第393章 代价是什么？
……
“还有这种法术？”
马修颇为好奇。
177语气严肃的说：
“法术库里什么样的法术都有，只有你想象不到，没有别人想象不到。”
“记住，别拘泥于死灵领域，你首先是一名法师，其次才是一名死灵法师。”
马修怔了一下。
然后向177点头致谢
他知道这位塔灵是在对自己进行友善的提醒，估计是怕这次亡灵天灾以后，自己会不小心的偏科下去——
客观来说。
过度沉溺于专精的领域是法师们的通病。
这不仅仅是死灵法师一家的问题。
其他领域也不在少数。
附魔领域的法师很容易把自己变成手办专家；
塑能领域的法师也倾向于遇事不决、火球开路；
幻术领域的法师更是有沉迷于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美梦的风险……
路径依赖是人之常情。
法师本身也有专精领域的需求。
但需求归需求。
的确不能将自己的目光与追求锁定的太死，否则会影响日后的上限。
马修打算在完成对生与死的均衡之后，便跳出现有的框架体系，尝试更多的法术。
至于177提及的武器大师。
他已经默默的记在了心里，回头就去法术库找一份。
随后马修与塔灵177谈论起了自己近期的见闻——
重点是泰拉斯特的反常表现以及埃克蒙德关于超凡力量的看法。
177听完之后立刻反驳道：
“别听埃克蒙德那个家伙扯淡，他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首先，关于超凡力量全部消失的世界这个构想和实验并不是他提出来的，最早是赛博龙一名伟大的奇械师提出并设计了蓝图，后续在其他奇械师和少部分法师的参与下才形成了一个半成品。”
“其次，埃克蒙德本人作为超凡力量的既得利益者，说这些话毫无说服力。”
“你要明白，他首先是拥有了力量，才有资格发出这样漫不经心的感慨。”
“说的更直白些，假设这个世界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按钮，只要按下按钮，整个世界的所有超凡之力都会归零，伱猜有哪些人会按？”
“你会吗？”
“埃克蒙德会吗？”
177的语气相当强势。
马修轻笑一声，果断摇头。
虽然埃克蒙德说的东西对他有所触动，但他本质上也是177口中超凡力量的既得利益者。
就此归于平凡肯定不是他所追求的东西。
“那不就行了？”
177打了个哈欠：
“谈论这种话题除了满足自己在精神上的正义感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真的存在我刚刚提到的那个按钮，整个联盟里真的存在哪怕一丝丝可能按下去的，也就只有伊莎贝尔女士和无名大人了。”
“其他人一点可能都没有。”
“埃克蒙德估计会第一时间选择将其藏起来或者干脆是销毁。”
马修面露好奇之色：
“为什么是伊莎贝尔和无名？”
177显得有理有据：
“哦，那是因为他俩的精神状态都不太正常。”
“相比起来，其他法师的精神状态就太正常了。”
马修释然一笑。
“至于你说的泰拉斯特，我认为他的确有可能受到了杀戮之剑的影响，但根本原因恐怕还是彻底放开了自我的约束。”
177继续侃侃而谈：
“精灵是一种要素非常单一的生物，而单一要素构成的生物的特性就是容易走极端。”
“表现在具体的方面，这一种族要么就是极端顽固、食古不化，而一旦松开了顽固的缰绳，他们极有可能变得肆意妄为、无法无天。”
“泰拉斯特的表现就像是主动松开了约束自己的道德绳索，他现在只能凭借自己的信念去行事，如果连最后的信念都失去了，那么他将彻底陷入迷茫之中，到时候连失控都是轻的了……”
说到这里。
177顿了一下，语气中多了一丝感慨：
“其实我觉得他是个很有勇气的家伙。”
马修点了点头：
“能够走到这一步，心志自然无比坚定。”
“你觉得他有可能成功吗？”
177摇了摇头：
“不知道，这种事情历史上并无先例。”
“你怎么看？”
马修沉吟道：
“我同样无法确定，但我不太看好他的未来。”
“我能感受到，伴随着他在翠玉苍庭的大肆杀戮，自然意志已经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厌恶——对于一名木精灵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177摇头晃脑道：
“那就完蛋了。”
“他可能离天谴不远了！”
“说来也正常，在自然意志的判定中，屠杀自己的同胞属于罪加一等的行为，如果是在自然意志更为活跃的远古时代，他这会儿恐怕已经厄运缠身了。”
“即便是现在这个时代，遭遇自然意志憎恶之人也很容易倒霉，一般而言，邪恶分子往往会采用对立领域的庇佑来消除这种影响，但泰拉斯特做不到，他只能独自一人扛着自然意志的恶意继续前进。”
“除非，有更高层面的意志愿意对他敞开怀抱，以此来抵消自然意志带来的负面影响……”
听到这里。
马修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天龙之魂吗？
又或者是来自东大陆的杀戮与毁灭的意志？
可这里是艾恩多。
东大陆的天启在这里的含金量能有多少？
参考明檀王及其手下的遭遇。
马修甚至怀疑泰拉斯特遭遇自然意志厌恶的根本原因正是因为他的独特天启！
“像泰拉斯特的这种情况，还有其他解决的办法吗？”
马修随口问道。
177想了想：
“办法当然有，毕竟人是死的，自然意志是活的，总有手段能忽悠过去。”
“让我想想……”
“第一种我刚刚已经提过了，找一个更强大的大腿抱着，直接无视自然意志的厌恶。”
“第二种手段就是通过与受到自然意志认可的人结盟，以此来降低自身在自然意志那里的恶感，但这么做会拖累后者在自然意志那里的喜爱，我估计没人愿意捞他一手。”
“还有第三种办法，这是我能想到的最适合现在的泰拉斯特的办法——”
“那就是成神！”
马修眼前一亮，示意塔灵继续说下去。
177慷慨激昂道：
“既然他决定背负起木精灵族群的命运，为何不以剑圣之身肉身成神？”
“首先，他是有成神的资格的。”
“其次，现在的联盟对于神明的态度变得暧昧许多，他完全可以和联盟商量一下，说不定还真能搞到成神的名额！”
“第三，成神之后，泰拉斯特的位格就差不多和自然意志平起平坐了，所谓的天谴也就无从发生。”
“第四，对于木精灵族群来说，他们缺的就是这么一个精神信仰。
泰拉斯特以肉体凡胎的身份推动巨大的改革必然遭遇挫折。
可如果他成为了木精灵的神呢？
只要他能成神。
先前所做的一切都能洗白。
一夜之间会有无数虔诚的精灵牧师冒出来，主动替他编纂教义精要。
即便本质上是放逐的荣光之路计划，也可以被解释成一种来自神明的考验与历练嘛！”
马修连连点头。
177不愧是罗南的塔灵，绝对称得上是思路活跃、见多识广。
站在泰拉斯特的角度。
成神还真就是眼下最佳的解决方案！
随着奇数天变的靠近，天灾法师设定的规则正在缓慢失效，只要能获得联盟的支持与许可，精灵之神泰拉斯特并不是一场空谈。
“可惜小小木精灵并没有177大爷这一级别的眼光。”
“我估计他是要埋头杀到底，然后默默承受自然意志的诅咒了，可惜啊！”
177一副摇头晃脑、痛心疾首的样子。
搞得他很关心木精灵的未来似的。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泰拉斯特。
马修转而问道：
“罗南大人最近在忙什么？”
177不假思索的回答说：
“在天上挂着呢。”
马修奇怪道：
“天上？”
“是指月球吗？”
177摇了摇头：
“是东方，还记得先前在无尽之洋上空飘浮的城市光影吗？”
马修点了点头：
“有传言说是云上废墟。”
177解释道：
“并非如此，那是一个来自消失的历史的世界的投影。”
“在漫长的岁月河流中，有一些世界会在一夜之间突然蒸发，而这些被蒸发的世界通常是受到了某些可怕的超凡之力的干扰，在那段岁月的前后，他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但凡存在过，就会留下线索。”
“那些消失的历史世界会在某一刻在物质界中形成投影。”
“这种投影世界里面珍藏着许多宝藏，对法师们来说简直是天然的秘宝，所以联盟高层除了伊莎贝尔和无名以外都一股脑钻了进去。”
“罗南和他的老婆当然也不会例外。”
马修恍然大悟。
难怪最近都没有联盟高层管事。
原来是集体下副本去了！
马修眼中露出一丝心动之色。
可转瞬间就被177无情打击了：
“你如果是想要进入消失的历史世界，先晋升一下上位传奇吧。”
“上位传奇以下的存在没有资格进入。”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跟你聊天？”
马修无奈一笑。
上位传奇离他还是太远了，还是先把手头的事情办好吧！
随后他便准备告辞。
临走前。
177忽然问到：
“你去过赛博龙吗？”
马修摇了摇头。
177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你有空的话真该去看看的。”
“你可以找白银议会要一个公开访问名额，赛博龙是一座很神奇的城市，我认为那里才酝酿着人类的未来，甚至是艾恩多的未来！”
马修有些意外的看着177：
“我会的。”
“不过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177感慨道：
“我最近受邀参加了赛博龙的一个保密项目，出于保密原则，我不能对你透露项目的具体内容，我只能跟你说那是一款很真实的游戏……真实到容易让人分辨不清现实与虚拟。”
“你真该去看看的，如果有机会的话，最好能搞到那个项目的测试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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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不由郑重的点了点头。
离开坩埚屋后。
马修并没有返回翠玉苍庭，而是来到了黑索山。
跟忙的焦头烂额的赫拉打了个招呼。
他便匆匆的来到了赫克斯所在的小黑屋里。
依然是上次那个负责带路的狱卒。
开门之后。
马修便将赛特伦克交给他的那张卷轴原原本本的递到了赫克斯的手里：
“这里面详细记载了洛林方塔的死因，森尔亲自出手调查得到的结果，我看了一下，应该没什么毛病。”
形容枯槁的赫克斯平静的打开卷轴，仔细阅读起来。
半分钟后。
老妇人缓缓抬起了头：
“我不能接受我的儿子就这样被人伤害。”
“我希望能为他招魂，并准备一个复活仪式。”
马修掉头就走。
他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陷得太深。
赫克斯曾是一名传奇死灵法师，马修对她仍然抱有较高的警惕心理。
做到这一步已经接近他的底线了。
然而没等马修离开房门。
赫克斯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你想知道当年的亡者之痕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精灵们为什么会对白岩城深恶痛绝？”
“你知道亡者之痕严重的那一块底下，究竟埋藏着怎样可怕的事物吗？”
马修微微驻足，但并未转身。
赫克斯的苍老但有力声音紧接着飘了过来：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知晓的那些秘密是联盟法师都不知道的东西，无论是伊莎贝尔、还是林德、苏瑞尔或者是无名，他们中都没有一个人是知情者。”
“整个世界上，只有三个法师知道当年白岩城接手亡者之痕项目发生的事情。”
“除了我之外，其余两个死灵法师早已离开了艾恩多，我不怕告诉你他们的名字——那两个人分别是丹妮娅梦魇以及苍白之王狄更斯。”
马修瞳孔微缩。
丹妮娅梦魇便是上上任的白岩城城主，她是马修先前在雨林沼泽里获得的策反神技的原主人，也是白岩城三大家族之一的梦魇家族的成员；
苍白之王狄更斯则是上任的白岩城城主，他和现任城主一样，都是雷兹家族的人；
而马修眼前这位赫克斯女士，显然是来自三大家族剩下来的方塔家族。
但马修更在意的不是这个：
“你知道我是谁？”
恰巧此刻一只蟑螂从墙角爬了过来。
赫克斯伸出颤抖的手令其顺着自己的手背爬到了耳边。
在马修的注视下。
那只蟑螂钻进了赫克斯的耳朵里。
然后消失不见。
赫克斯低低的笑声在小黑屋里回荡起来：
“托这些可爱的小动物的福，我偶尔也能听到外头的风声。”
“从种树法师到毁灭者，你的成长速度相当惊人。”
“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像你这么优秀的死灵法师了。”
赫克斯的语气中充满了感慨。
马修也能感受到她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充斥着较为纯粹的欣赏。
可即便如此。
他也没有轻易动摇。
他只是平静地回答道：
“你错了。”
“除了你们之外，我也知道灰湖底下有什么。”
在赫克斯略显惊讶的目光中。
马修自信的回答道：
“沉睡的五爪天龙之魂，还有杀戮之剑，我说的对吗？”
赫克斯惊讶地问：
“你破解了灰烬之谜？”
“这不可能！”
“以你的能力，是如何打败虚空的力量的？”
马修笑而不语。
这令他的身影显得高深莫测——
他总不能告诉赫克斯自己和虚空是一家人吧？
见状。
赫克斯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闷：
“我低估了你的能力。”
“在没有人欲锁链的帮助下，你居然窥探到了灰湖底下的东西。”
“但你应该会对当年发生的事情感兴趣的，这对于你接下来的动作或许会有帮助。”
尽管想一走了之。
但马修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对当年那群白岩城的死灵法师干了什么很感兴趣。
他很清楚自己不能顺着对方的节奏走。
于是开口道：
“你的儿子不可能复活，我也不会替他招魂。”
“但我会试着联络他的妻子艾雪，上次见面的时候，艾雪就已经在努力寻找洛林的鬼魂了，说不定她已经找到了，或者有了眉目呢？”
“我可以帮你联络艾雪，但你必须告诉我，你们白岩城在亡者之痕项目上干了些什么。”
赫克斯沉默了一会儿。
旋即她警告道：
“你可以联络艾雪。”
“但你不要相信她，不要相信任何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这是你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需要时刻注意的事情！”
马修饶有兴致的问：
“为什么？”
赫克斯平淡的说：
“因为我也年轻漂亮过。”
马修耸了耸肩：
“放心，我会提防艾雪的。”
赫克斯看上去仍然不太放心：
“拿出你提防我的十倍的警惕心去盯着那个女人！”
“我必须要知道我儿子鬼魂的最终下落！”
马修对此表示只能尽力而为。
他不能给出任何保证。
赫克斯倒也爽快。
双方达成默契后，她立刻开口道：
“我们在亡者之痕里发现了一种很宝贵的东西。”
马修不假思索的问：
“魂晶吗？”
赫克斯显得有些无语：
“是……”
“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你的研究就已经抵达这么深的地步了。”
“但还有更重要的秘密。”
马修平静的望着对方：
“你说。”
赫克斯神秘兮兮的说道：
“我们在亡者之痕里发现了永生的秘密！”
她本以为马修会变得惊讶或者心动——
至少会有一个情绪上的起伏。
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再一次出乎了她的预料。
自始至终。
马修看上去都很平静。
“永生！”
“那可是永生！”
赫克斯忍不住强调说：
“你难道不渴望永生吗？”
马修摊了摊手，眼神明亮：
“那么……”
“代价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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