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马丁快跑
……
术士不愧是传说中的高富帅职业，连契约生物都是金发碧眼的魅魔，不像自己这种苦哈哈的死灵法师，终日只能和骷髅僵尸之流作伴。
这样的念头在马修心中一闪而过。
说不羡慕是假的。
当下，马修冲泽勒开玩笑道：
“有如此娇媚的契约伙伴，难怪你至今未娶。”
泽勒摆摆手：
“你误会了，我和蕾丝娜的关系非常纯洁，我们只是伙伴。”
马修有点不相信：
“这你能把持住？”
不等泽勒开口。
蕾丝娜已然一脸哀怨地冲马修诉苦道：
“不瞒伱说，我经常怀疑泽勒是不是喜欢男人，他总是视我如无物，我的魅力大部分时间都像是在对空气释放。”
泽勒温柔地笑着：
“哪有，蕾丝娜的魅力毋庸置疑，只是我有自己的处事原则——伙伴最好就只是伙伴。坦白地说，抵抗她的魅惑并非一件易事，有时我也会冲动、动摇，但我将此视为一种修行和挑战，庆幸的是，我始终能保持克制。”
蕾丝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马修也算小小地开了个眼界。
他听说术士的私生活大多十分放荡，看对眼了不论什么生物都可以，但泽勒显然也是术士中的另类，明明拥有魅魔宠物却能坐怀不乱，还以此来修炼自己的意志力。
这让马修也跟着怀疑起这家伙的性取向问题。
三人闲聊了会。
房间里的气氛逐渐活泼起来。
蕾丝娜开始着手给马修化妆。
按照泽勒的说法。
这位魅魔女士在化妆易容领域是当之无愧的专家，大多数时候，经蕾丝娜的手改变的面目拥有超越幻术的效果。
关于这一点，马修倒是暂时没什么体悟。
他只是感到蕾丝娜的两只小手拿着这样那样的粉垫和画笔在自己脸上涂来涂去的，痒痒的。
她的身子挨得自己很近。
出于魅魔的本能。
马修能时时刻刻地感受到她在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浓烈荷尔蒙。
若非有「心如止水」打底，此刻他恐怕已经小小地出过丑了。
蕾丝娜的工作很专注，但她的表情却自始至终都显得不怎么愉快。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
无趣的拍粉时间终于告一段落。
蕾丝娜烦躁地丢掉了手里的粉垫，语气不善地说道：
“好了！”
“和你们两个男人共处一室简直是坐牢——我本以为泽勒你已经足够可怕了，没想到你的朋友也跟你是一路货色，我们贴了这么久，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告诉我，你一定也是天阉对不对？”
她的语气很冲。
但表情却充满了沮丧，眼神里写满了自我怀疑。
“我是个正常男人，只是比较擅长「节制」而已。”
马修淡淡地解释了一句，没有和一只魅魔多做计较。
接着他看向镜子里，不由眼前一亮——
镜子里的那个男人，和他记忆里的罗南大法师一模一样！
“很精湛的手艺。”
马修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这句话倒是让蕾丝娜心情好了不少。
她轻轻咬着下唇提醒道：
“你最好再往鞋子里塞几块鞋垫，我记得罗南要比你还高上几公分，他的身材也比你魁梧壮硕些，不过这没关系，反正一会有斗篷帮忙掩盖。”
说话间。
泽勒已从隔壁房间提着一件仿制的大法师法袍和一件罗南习惯在春迟节上穿的法术斗篷走了过来。
“要不先试试衣服？鞋垫我一会去叫人找找。”
泽勒认真地打量着马修的面貌，然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马修顺手就从妙法行囊里掏出来一枚增高术卷轴：
“身高的话，或许这玩意儿能派上用场？”
泽勒的目光越过了增高术卷轴，在马修的行囊上停留了几秒钟：
“超级版？”
马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可真舍得。”
泽勒感慨道：“我很久之前就想换一只超级版的行囊了，但碍于囊中羞涩，始终没有置换的机会。”
蕾丝娜冷哼着插嘴道：
“如果停止对那些孤儿院无底洞式的捐献，你早就可以买好几只行囊了。”
“又或者，你早点改换门庭或自立门户，赚的也远比现在的多，多得多！”
泽勒耸了耸肩：
“蕾丝娜，别想了，我是不会离开滚石镇的——永远也不可能，这是我答应雷加的。”
蕾丝娜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男人的友谊哈？当初我真不该看好你的潜力便追随于你，为了雷加，你甚至拒绝过「龙巢城」城主的位置！我看当初他老婆对他都没你对他忠心！”
“够了！”
泽勒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
“在客人面前，说话请注意分寸。”
蕾丝娜的脾气显然也很火爆，或者说，自始至终她都带着一股浓烈的怨气：
“你凶我？为了雷加，你凶过我几次？你……”
啪！
一声响亮的掌掴声响起。
蕾丝娜竟被泽勒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你好像有些得寸进尺了，魅魔。”
泽勒弯腰俯身，然后用力地掐住了她的下巴，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
“如果你对现状真的不满的话，我随时可以送你回深渊，无论哪个恶魔领主的地盘都行。”
“可倘若你还想留在我身边，就该学会在我给足你面子的情况下好自为之，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蕾丝娜的眼里写满了畏惧。
她结结巴巴地说：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什么？”
泽勒冷酷地问。
“最后一次得寸进尺，我错了，泽勒，我没能勾起你这位朋友的情欲，便有些昏了头，我不该胡说八道的。”
蕾丝娜颤颤巍巍地回答：
“别把我送回深渊，求你了，它们会把我弄坏的……”
“很好，现在，向马修道歉。”
泽勒松开手。
蕾丝娜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她那光滑的下巴上多了两片淤青。
“对不起，马修先生，我不该在您面前胡说八道的。”
她紧张地道着歉。
马修摆摆手，示意无妨。
蕾丝娜顿时如释重负。
在泽勒的许可下。
她小心翼翼地钻进了马修面前的那面镜子，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让你见笑了，马修。”
泽勒重新换回了那幅温和可亲的样子。
“恶魔和普通的召唤物不同，我以真心对待他们，他们反而容易不识好歹、得意洋洋，蕾丝娜就是一个例子，如果不偶尔敲打敲打，她恐怕会以为她是我的主人了。”
说着，他无奈地笑了笑：
“你的召唤物——那个佩姬，我看你对她也很不错，她也会有这种迹象吗？”
马修能理解泽勒的无奈。
恶魔确实是劣根天种的物种，唯有恩威并施方可驾驭。
这么一想，他又不那么羡慕泽勒有魅魔作陪了。
至少他的真心付出是有回报的。
“不，没有。”
马修笑着道：
“佩姬有很多缺点，但总的来说性格还算可爱，唯有时常要求加工资这点让人心烦，但我想那也不是她的错。”
泽勒眼底流露出一丝羡慕之色。
“那么，我们起来换装？庆典就快要开始了，我们要在庆典最高潮的时候放烟花。”
马修点了点头。
旋即他面露迟疑之色。
“怎么了？”
泽勒问。
“虽然有些冒昧，这个时机也不是很恰当，但可以请蕾丝娜女士为我的法杖充能吗？”
马修有点不好意思地取出了咳嗽法杖。
他已按照塔灵177的方法，通过“手持法杖幻想咳嗽”的方式充能，结果效率低的令人发指——大约幻想3秒的咳嗽算一次正式充能，然而至少需要10000次正式充能才能令法杖充能完毕。
马修本来打算慢慢磨的，但既然撞上了魅魔，他自然也学着脸皮厚了起来。
毕竟这次帮忙，马修也没向泽勒和滚石镇官方收取报酬不是？
泽勒接过法杖，研究了一会，爽快点头道：
“灵能？应该没问题，我一会就把它交给蕾丝娜。”
于是二人起身。
换好衣服、增高完毕之后。
泽勒领着马修往布置好镜像术仪轨的大厅走去。
……
中午时分。
位于滚石镇中心的七圣广场人山人海。
这里是许多项目的颁奖之地。
尽管今天才起了个头，但已有不少小项目角逐出了冠军，参赛选手们和家人邻居们一起其乐融融地来领奖了。
到处都弥漫着欢快的气氛。
七圣雕像下。
两个打扮成游商的男人正在交头接耳。
他们面前摆放着一只大大的木箱，箱子里是一大串棉花糖。
“今天是劫狱最好的日子，你瞧瞧，大量守卫都被调到广场上来维持秩序了，我敢打赌这会儿监狱根本就没什么人。”
一个尖嘴猴腮、二十多岁的男人低声说道。
“你说的不错，乔纳斯，可迪安他不愿意出来，这才是重点。”
回答他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多岁，他的体格偏瘦，眼睛明亮，唯有神态总是显得懒洋洋的。
“里昂，那你说迪安老大为什么不愿意出来？”
乔纳斯不解道。
“谁知道呢？或许是监狱里的伙食比较好吧。”
里昂为自己抓了一根棉花糖，一边吃一边随意地说道。
“我总觉得我们就像两个大傻子，莫名其妙地来了滚石镇，结果连具体任务都不知道！”
乔纳斯不满地说：
“他们只让我们乔装打扮混进来，然后呢？迪安老大也不理我们，难道我们真的是来卖棉花糖的吗？”
里昂安抚道：
“混进来的不止我们两个，还有兄弟会的其他人，以及另外两个组织——你放心，如此大费周章必定是为了办大事的，我们只需要按照命令观察滚石镇的情况即可。”
乔纳斯一双眼睛哧溜地看着四周围充满欢颜笑语的人们：
“可我总觉得我们已经被发现了！他们怎么能笑的这么开心？是不是他们早就认出我们来了。”
里昂无奈道：
“你实在是太紧张了，乔纳斯，要不去旁边坐坐？”
乔纳斯摇头说：
“不必了，这会令我更不适，该死，这乡下地方怎会令我如此紧张？要知道，当初在白牛港的码头纵火时我都没喘过一次大气！”
里昂舔了舔棉花糖：
“要不你也来一根？或者，你去参加个比赛玩玩算了。”
“这主意不错！”
乔纳斯眼前一亮：
“我刚刚看到有个项目的奖品是一大罐蜂蜜，我妈妈可喜欢吃蜂蜜了，要不我就去试试？”
里昂放下手里的棉花糖：
“等等，你是认真的？”
“不然呢？参加乡巴佬的活动，也算是一种观察吧？”
乔纳斯理直气壮地推开了面前的箱子，然后迫不及待地朝着广场一角走去。
里昂只得推着车跟上。
……
“嘿伙计们，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马丁快跑」的时候。
擦好你们的鞋底！
擦亮你们的眼睛！
记得保持平衡别摔跤——每年都有人跑到化粪池或者排水沟里，那可不是我们举办马丁快跑的初衷！
记住，路线很重要！
关于路线我最后重复一次：从起点出发，绕七圣广场一圈，往东城墙那边跑，到塔楼附近的时候记得取信标，然后折返穿越手艺人区，再拿到沿途的两个信标之后，全力朝着七圣雕像冲刺，我们会在那里为你们庆贺！
现在，所有人预备！”
伴随着胖子主持人声嘶力竭的呐喊，周边的人群爆发出阵阵欢呼声和哄闹声。
马丁快跑是每年最受欢迎的活动，就连其他城市都有闻风而来的参赛选手。
乔纳斯混在人堆里，心情反而没有之前紧张了。
他看了一眼身后。
在密密麻麻的参赛选手们的身后，有着三个穿着巨大绒毛制服的人正在张牙舞爪——他们将在活动里扮演追逐“马丁”的怪物。
而参赛选手扮演的就是一直滚石镇地带流传的神话故事的主人公“无所不能、跑得最快”的超级马丁。
乔纳斯刚刚还听胖子主持人讲一遍超级马丁的故事。
不得不承认。
那故事还蛮吸引人的。
“嘿，外乡人。”
他身边冷不防地传来一声挑衅。
乔纳斯皱眉望了过去。
说话的是个凶神恶煞的大块头：
“一会我加速的时候记得滚远点，不然被我挤进粪坑的时候可千万别哭哭哦。”
乔纳斯顿时就恼了。
他在白牛港杀人放火的时候，这帮乡巴佬还在过家家呢！
居然敢主动威胁自己？
他正想给这个大块头一点颜色瞧瞧。
可就在这个时候。
前方的胖子主持人突然一声大吼：
“马丁们——快跑！”
人群轰然炸开。
最后面的三个“怪物”发出呜呜呜的怪叫声。
四十多个人乌压压地向前冲。
一时间。
场面无比混乱。
乔纳斯起初被裹在了人群中。
可很快。
他便找到了突围的机会。
纵火者本来就是奔跑的一把好手，更何况乔纳斯还是纵火者中的佼佼者。
但见他几个兔起鹘落，便从侧面抄到了第一梯队！
“拦住那个外乡人！他刚刚推我了！”
后面传来那个大块头的怒吼声。
乔纳斯冷笑一声。
没想到这帮本地人这么没素质，连跑步比赛也要拉帮结派？
果不其然。
前方第一集团顿时有两个男人朝他挤了过来。
乔纳斯被挤出了火气。
当下他怒喝一声，速度陡然拔高了一大截。
嗖！
他如一道幻影般超过了那几个人。
“哇！”
道路两旁传来观众们的惊呼声。
乔纳斯得意极了。
“就让这帮乡巴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速度！”
他加快了脚步。
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前进着。
眨眼间。
他就超越了站了抢跑优势的第一集团。
“好厉害！”
“加油啊！”
“他跑的可真快！”
在众人热情的欢呼声中。
乔纳斯彻底沉浸在了跑步的世界中。
他努力调整呼吸，竭力控制步伐——纵火者的最强项其实是短跑，但他不愿输给其他人，所以在取得了领先优势之后仍然维持着不俗的速率。
眼前的景物逐渐趋于模糊。
唯有两侧的欢呼始终不绝于耳。
不知不觉中。
乔纳斯的手里已经抓满了三个信物。
而前方。
前方的七圣雕像下就是刚画好的终点线。
那一刻。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袭来。
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乔纳斯的精彩表演而加油喝彩。
他本人也大受鼓舞。
硬是一路冲刺到了终点！
“让我们迎接本次马丁快跑的冠军——来自不知道那个旮沓的——只登记了一个名字的乔纳斯的先生！”
胖子主持人大声咆哮。
众人跟着齐齐鼓掌。
旁边有几个青壮小伙子热情地跑过来。
有人为乔纳斯戴上了象征着冠军的花环。
其他人则联手把他抬了起来，用力抛向空中，落下，然后又抛向空中！
“乔纳斯！乔纳斯！”
“了不起的乔纳斯！”
大家都在热情地庆祝。
乔纳斯本人也彻底飘飘然了。
他享受着众人的拥簇。
浑浑噩噩间。
他被大家拥向了临时建好的颁奖台。
“嘿，了不起的乔纳斯！”
胖子主持人大声道：
“你是当之无愧的冠军，并且把往年的记录足足提前了一分钟，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乔纳斯正想回答。
主持人突然把一大罐蜂蜜塞到了他的手里。
“这是冠军的奖励！”
紧接着。
他身后冒出来几个全副武装的守备队队员。
“啊！”
还没等乔纳斯反应过来。
他便已被孔武有力的队员们制服了。
“抱歉，可你跑的实在太快了，我们有理由怀疑，阁下也是银霜兄弟会的一员。”
为首的大胡子略带歉意地解释道：
“跟我们走一趟吧，如果事后被证实是我们的失误，我个人再赔你一罐蜂蜜，嗯，一大罐。”
那一刻。
乔纳斯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他的目光疯狂地在人群中搜寻同伴里昂的痕迹。
可他找不到里昂。
他只看到了一张张惊诧的面孔。
人们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守备队为何要逮捕这个跑得飞快的年轻人。
而就在这一刻。
所有人突然惊讶地发现头顶上的天黑了！
砰！
与此同时。
一声清亮的烟花爆炸声在人工形成的夜幕上炸开。
一幅幅五彩缤纷的图案随时散开。
人们欢呼着为这突如其来的魔法烟花而鼓掌。
“罗南！罗南！”
有人在高声欢呼着施法者的名字。
当听到这个词时。
乔纳斯懵懵懂懂的脑子突然变得无比清醒。
那一刹。
他的余光忽然在人群的一角扫到了一个正在一步步离人群远去的背影。
那个背影。
赫然是他曾在画像里看到过的那个男人！
传奇法师。
罗南！
“不……这不可能！我，我必须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罗南根本没迷失在星界，他还在镇子上！”
乔纳斯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结果却被守备队员们彻底架了起来。
然后无情地押往了监狱。
原本欢天喜地的滚石镇。
因这一发发绚丽灿烂的法术烟花而再度暗流汹涌起来。
……
「提示：你完成了一次大型的唬骗表演，你初步掌握了“欺诈”领域的两种要素：唬骗和戏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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