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
就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众人围坐在饭桌上,彼此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眼中俱是流露着期待。
“他是本次探险活动的最后一位参与者!”
听到苏梅的话,苏鸿信轻声道:“大家好,我叫苏鸿信!”
“你和梅姐一个姓诶!”
一个皮肤白皙,穿着短袖热裤的马尾姑娘突然惊奇道:“而且还让梅姐亲自去接,老实交代,是不是……”
说完,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在苏梅和苏鸿信脸上来回扫着,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苏梅失笑道:“他是我弟弟!”
马尾姑娘一吐舌头,嘿嘿一笑。
“你好,我叫蒋婉婷!”
“我叫徐磊!”
旁边一个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道。
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孩接着说道:“我叫陈婷!”
“我叫宋阳!”
旅店的老板开口道。
“我叫蛮蛮!”
少女坐在苏鸿信的身旁,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哈哈,别看蛮蛮年纪小,她可是灵异社的忠实粉丝!”另一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姑娘拢了拢头发,温柔一笑。“你好,我叫颜雪娇!”
“你好,我叫杨辰!”
还有个染着头奶奶灰的青年迫不及待的招呼道。
最后一个,是个中年国字脸的男人,肤色略黑,身形矮壮,穿着件黑色的背心。
“我叫饶云澜!”
连同苏梅,十个人,算到齐了。
“设备要后天才能运过来,所以这两天咱们可以尽情的好好放松一下!”
苏梅端着酒杯,笑道:“那我现在宣布,灵异探险社正式圆满会师!”
“梅姐万岁!”
“干杯!”
伴随着众人的欢声笑语,最后的一点夕阳余晖也沉入了夜色。
顺着木栏朝外望去,就见这条老旧的街上,居然前所未有的热闹了起来,灯红酒绿。街道上,还涌出来不少摊贩,一些门店上横竖嵌着的一块块招牌,亮着有些年头感的招牌灯,五颜六色,闪烁不停,好不热闹。
“我们出去走走,鸿信你要不要去啊?”
一顿饭吃完,几个女孩自然是顺着女人的天性提议出去逛街。
苏鸿信笑着摇摇头。“不了,我太累了,你们去吧,注意安全!”
他坐在楼上,望着几个女人一股脑的挤进了灯红酒绿的夜,不禁摇头笑笑,喝完手里的啤酒,长身站起,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卧室不大,老旧的木质地板踩上去,总能发出一种像是磨牙一样的异响,听的人有些不舒服,窗户外是高低起伏的屋顶,响着虫鸣。
苏鸿信呼出口气,只把上衣一脱,整个人忽然平地纵起一米多高,双腿凌空连踢数脚,腿影翻飞,只似快要飞出窗户一样,而后双手往外一探,已是反手扣抓住了窗户的外沿,接着整个身体都倒滑了出去。
他双手扣着窗沿,身子凌空倒立,只把双脚往上一勾,脚背已勾在了屋顶的边缘,而后足尖下压发力借着这股力道,苏鸿信的身子豁然直直横了起来,身子悬空,像是摆钟一样,
顺着上摆之势,他凌空一个筋斗,等落下后,正稳稳站在了房顶,轻盈一落,细弱无声。
面朝夜色,他双手攥拳,已是按照着“八极拳谱”上的把式练了起来,双脚足尖轻踏,贴地而滑,双手却是在飞快变化,大缠丝、小缠丝、朝阳手,八极拳中的招式变化,被他使了个遍。
这般练法,求的是身体的协调,八个部位的运用,这一段时日里,他早晚不曾懈怠,从一开始的生疏,到身体各个部位的渐渐磨合,再到最后顺着气息吞气发劲,乃至运使全身劲力;久练之下,只觉精妙非常,不由痴迷其中,难以自拔,故而每日里总要练上几遍,打熬浑身筋骨。
事实上,所谓的“打熬”,增长的不光是气力,还有逐渐掌握浑身各处肌肉、筋络的运用,发力运力的窍诀,以及气息的吞吐。
要知道人身筋肉遍布四肢百骸,各有关隘,而常人所能调动的气力,不过冰山一角,零星点点,但武夫所求,却是不断挖掘自己的肉身潜力,将浑身劲力拧为一股,可令自身一举一动催生非凡威能。
此等威能,又因各门各派运劲发劲的诀窍不同,故而催生出的效果也不同。
其中可分刚柔之变,又有明、暗练法。
想那太极便有化劲、听劲诸般,一代太极宗师杨露禅更有鸟不飞的绝技。再有形意拳中,亦有崩拳、炮拳,其劲宣泄一出,便似天崩地裂,刚猛霸道……
此等运劲法门,非门中真传弟子不可得。
如今苏鸿信得了这“八极拳”发力运劲的窍诀,自然是珍惜无比,勤习苦练。
个中过程暂且不说,只说时间流逝,拳势变化之下,苏鸿信气息吞吐渐急,原本还算平常,但越往后面,他的体表外蓦的开始渗出一颗颗浑浊汗珠,最后是大颗大颗的往外冒。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大汗淋漓,似如雨下。
苏鸿信当下心头一惊,忙停了动作,暗自平复着气息,冷风一袭,他浑身一个激灵,浑身毛孔尽皆封闭,化作一个个细小凸起,那外渗的汗液才渐渐缓了。
可气息一停,他乍觉肺腑似火烧火燎一样,继而一股虚弱酸软从浑身各处涌了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跪地上,再看他一张脸,苍白无血,像是大病初愈一样。
这般突如其来的状况却是他意想不到的,当下眉头一皱,道:“今日怎得精气外泄,竟是没锁住,莫不是太急功近利了?”
这些时日,他连习八极拳中数种杀招,昼夜不断,没成想竟是这般结果。
只幽幽一叹。
瞥了眼撩人夜色,又自房顶翻了下去。
外面的走廊里,响起了众人的脚步还有欢笑声,看来是逛街回来了。
苏鸿信顶着一身的汗味儿,进了屋便径直朝浴室钻了进去,衣裤一脱,站在了淋浴下,洗着一身的乏累,随着水流的喷洒,白色的蒸汽渐渐蔓延了开来,笼罩着整个浴室。
他心里想着练功的事,视线却是不经意间,落在了浴室角落里的一面梳妆镜上,那是面半人高的梳妆镜,木质的椭圆形边框瞧着有些年头了,斑驳古旧。
镜面上覆着一层朦胧水汽。
可苏鸿信眼神蓦的一变,他刚才好像看见模糊的镜面上似有个黑乎乎的影子一闪而过,但转眼不见了。
正想着走过去仔细看看。
门外。
“鸿信,你在里面么?”
有人在喊他,好像是那叫蒋婉婷的女孩。
苏鸿信深深看了眼那面镜子,转身利索的把衣裳穿好,去开门。
门外,果然站着那个马尾姑娘。
“怎么了?”
他问。
蒋婉婷道:“嘿嘿,咱们是灵异社的,晚上是不是该组织一些活动啊?”
苏鸿信一挑眉,奇道:“活动?什么活动?”
就见蒋婉婷神神秘秘的一笑,小声道:“他们说泰国一到晚上那种东西很多,我们找了几种见鬼的法子,打算出去试试,你要不要来?”
苏鸿信听的一怔。
“你们平时都玩的这么刺激吗?”
不想蒋婉婷一扬下巴,嬉笑道:“这算什么,以后带你玩些更刺激的,话说你到底去不去啊?”
苏鸿信点点头。
“去,当然去!”
门关上了。
卧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浴室的镜子上,水汽未散。
上面,是一张惨白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