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三十分,济世堂一楼病房内。
初久靠在我的怀里,此刻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段时间她太累了,为了给凤家老爷子寻找续命之法,一直奔波于云贵之地,之后,又跟我一起去了玉龙雪山,哪怕是受了伤,她几乎也没怎么休息,直接就前往了龙虎山求药。
再之后,便是回到张家界,出了一场足以致命的车祸。
我低着头,一脸心疼的看着初久的侧脸,忍不住喃喃道:“还真是个既倔强又坚强的女人啊。”
说完后,我又抬起手摸了摸鼻子,因为我忽然想到,初久可不仅仅只是我的未婚妻,更是凤家未来的家主,甚至还坐拥数亿家财,掌管着一家化妆品公司。
这样既美丽,又有能力手腕的女人,这个世界上可能不少,但像初久这样拥有多重身份的,肯定不多。
“性子这么强势,以后...还不得把我管的死死的。”我摸着下巴,眼眸闪烁间,脑海里也在千思百转,不住的思索着。
“还有,她这么优秀,似乎把我衬托的有点一无是处啊,不行,我必须得做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不然的话,外界把我说成是她包养的小白脸就不好了,虽然我不在意,甚至还隐隐有点期待初久包养我,但总听别人这么说也够糟心的。而且我师父和师姐知道后,估摸着非打死我不可。”
凤家人虽然已经认可我,且因为是江湖中人的缘故,并不在乎金钱,因为在她们看来,我是走阴人一脉的传人,更是未来的活人阴差,而凤家,乃是苗疆养蛊世家,我们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不过外人,可就不这么看了。
比如,初久公司的人,亦或者是她的合作伙伴,他们不是江湖中人,对于江湖事不那么了解,到时候难免会把我看扁了,连带着对于初久的印象,可能都会大打折扣,影响生意不说,甚至可能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昆仑这种门派,就算是商人,应该也都知晓吧?”我忽然眼神一亮,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历天不仅要挖我墙角,更和凤家人勾结在一起,险些杀了初久,这个梁子,早就跟我结下了。
之后,我又杀了历天和昆仑的长老,对于昆仑来说,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死了。
“昆仑掌教历青海在得知历天被我杀了之后,肯定会对我和凤家怀恨在心,昆仑门徒上千,到时候若是真报复起来,每天防着也麻烦,既然如此,不如我主动出击,也可以借着昆仑的名号在江湖上立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
一念至从我忍不住暗暗点头,心说就这么定了。
“历青海,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对你昆仑赶尽杀绝,怪就怪,你不该招惹我,更不该让你儿子打我未婚妻的主意!”
半个多小时后,靠在我怀里的初久忽然就颤动了一下,随后,幽幽的睁开了眼睛。
“醒了?”我看着她问。
初久闻言点了点头,不过她并没有动,而是依然依偎在我的怀里,笑着说:“好久没睡的这么舒服了,谢谢。”
我闻言也笑了,说:“如果你愿意,以后每天,我都可以抱着你睡。”
“切,你想得美。”初久白了我一眼,随即便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看了看时间后,说道:“已经一点半了,我阿爹...还没回来吗?”
我闻言没有吭声,初久见状神色一暗,但依然一脸坚强的说:“阿爹会回来的,我相信他。”
说完后,她便起身,换上了一身贴身的运动服之后,我们两人便走出了病房,直奔二楼而去。
来到二楼后,就看到只有凤初然等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见我们来了,这丫头便脸色一沉,然后支支吾吾的说:“呃,阿姐,你休息好了吗?”
“嗯。”初久神色不变的点了点头:“阿娘呢?”
“阿娘累了,我让她去一楼休息了。”凤初然说完后又偷瞄了我一眼,随即就见她磨了磨小虎牙,一副小老虎的模样,就仿佛要把我吃了似的。
“看你下次还敢欺负我姐!”她小声嘀咕着说:“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欺负我阿姐,我就给你下蛊。”
我去!
我闻言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心说这丫头啥意思,我和初久已经确定了关系,小情侣之间亲热亲热怎么了,至于这么大仇么。
“爷爷怎么样了?”初久忽然问,凤初然闻言就说:“刚才嘉宁姐姐出来了一次,说阴阳二气正在爷爷的体内交替,这个交替的时间,也许会持续几个小时之久,这期间都很危险,所以让我们不要进去打扰。”
“嗯。”初久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们几人都没在说话,全都沉默着坐在了长椅上。
等待是漫长且难熬的,尤其是对于此刻的初久和初然来说,她们的两位至亲,也许都在生死线上挣扎着,可能下一刻,就会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医院一楼忽然就传出了嘈杂的脚步声,且随着脚步声一起传出的,竟然还有凤志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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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二叔!”凤初然站了起来,一脸惊喜的说:“是二叔回来了。”
“下去看看。”初久说完后,便率先起身,快步向一楼冲去,我和凤初然紧随其后。
只是,让我们来到一楼,看清一楼内的景象后,我们几人立马就愣住了。
就看到,凤志河浑身是血,一只胳膊软塌塌的耸拉在肩膀上,显然是被打断了。
而他的另外一只胳膊,还架着一个人,这个人,正是凤长河。
“阿爹!”初久和凤初然一声惊呼,快步冲了上去,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凤长河,我也上前,一把扶住了凤志河。
“初久,让嘉宁快点过来,你阿爹受伤了。”凤志河气喘吁吁的说。
“你去叫嘉宁,凤叔叔交给我。”我对初久说。
这个女人,哪怕之前再坚强,但此刻,也是眼眶发红,眼泪几乎就在眼圈里含着。
听到我的话后,初久没有任何迟疑的,直接冲上了二楼,我见状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一把将凤长河抱了起来,冲进了病房里。
“阿爹!”
将凤长河放在病床上之后,凤初然立马就扑了上去,一边哭着,一边推着凤长河的身体,我见状急忙将凤初然拉开,说:“不要动他。”
凤初然闻言看了我一眼,随即眼角含泪,说道:“张千俞,你去找把刀来。”
“你要干什么?”我有些疑惑的问。
“让阿爹喝我的血。”凤初然咬着嘴唇,强忍着哭声说:“我的血是我们家自愈能力最强的,阿爹喝了之后,肯定可以好的,还有二叔,二叔也喝...”
“胡闹!”凤初然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呢,便被凤志河给打断了。
就听他沉声说道:“初然,你的血恢复能力确实很强,但你别忘了,你阿爹的血脉,可要比你纯净的多,不然的话,金蚕蛊也不会选择你阿爹作为宿主。而且,你阿爹的伤并不致命,致命的,是残留在他体内的炁。”
“炁?”凤初然一愣,就连我,也皱起了眉头,开始仔细打量起凤长河此刻的状态来。
就看到,凤长河身上的伤口竟然不下十处,有几处伤口极其狰狞,深可见骨,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种伤已经足以致命了,但对于凤长河这种拥有特殊血脉的人来说,却只算是皮肉伤。
真正致命的,是他体内残留着的,一股股黑色的炁。
“枯荣老人的炁有毒,可以迅速腐蚀一切物质,可是,那毒应该也算是蛊毒的范畴,而拥有金蚕蛊的凤叔叔,应该可以免疫所有蛊毒才对。”我一脸不解的喃喃说道。
一旁的凤志河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说:“枯荣老人一辈子都浸淫在蛊虫之道里,对于金蚕蛊的了解,甚至要远胜于我大哥,他先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手段让金蚕蛊陷入了沉睡,随即又短暂的掐断了大哥与金蚕蛊之间建立的联系,所以...”
说到这里凤志河顿住了话头,但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那是不是,只要把金蚕蛊唤醒,让其与凤叔叔重新建立起联系来,凤叔叔就可以无恙了?”
“没错。”凤志河点头:“但我做不到,我之前已经试过了,金蚕蛊毫无反应,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医字脉的秦嘉宁了。”
几分钟后,初久便带着秦嘉宁和玉长老快步冲了进来,秦嘉宁还穿着厚厚的防护服,此刻进入病房后,便摘下了面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后便蹲下身子查看起了凤长河的伤势。
“嘉宁,我阿爹怎么样?”初久问道。
和正在流泪的凤初然比起来,初久看起来要平静的多,但我知道,此刻的初久,内心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她说过,她是未来的凤家家主,一旦凤叔叔出了什么事,那么凤家这硕大的担子,可能就要她负责扛起来。
而此刻,她显然强制自己做好了这种准备。
这时,就见秦嘉宁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说:“凤叔叔的伤没什么大碍,就是体内的炁很棘手,这股炁在迅速腐蚀凤叔叔的内脏,如果不能快点驱除,恐怕凤叔叔坚持不到天亮。”
“那怎么办?嘉宁姐姐,你一定要救我阿爹。”凤初然哭着说,秦嘉宁闻言点了点头,说:“放心,我会尽力。”
“凤叔叔体内的金蚕蛊似乎陷入了一种...假寐的状态,以我的能力,无法唤醒,只能想办法将这股炁引导出来了。”
说完后,她便转头对玉长老说:“玉长老,去把养神丹拿来。”
听到秦嘉宁的话之后,我当即就心头一震。
“医字脉...竟然还有养神丹?不是说,这丹药的单方已经失传了吗?”
我一脸的震惊之色,不仅仅是我,就连凤初久几人,甚至是凤志河,也都是神色一凝。
养神丹,我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关于它的记载。
传说,这种丹药需要十年才能炼制出一炉来,一炉不会超过十枚,每一枚,都价值万金,甚至是万金难求。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养神丹所需要的药材太过珍贵了,在炼制的过程中,需要主药近十种,辅药更是多达上百味,且每一味,都是天才地宝级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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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它的功效也极其逆天,那便是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就可以吊住你的命,保你十日之内不死,还会护住你的三魂七魄,使其不散。
而且,药效还会滋养这个人的五脏礼服,在其五脏六腑内,养出神光来,哪怕这个人的五脏六腑已经严重溃烂,在神光的滋养下,也可以迅速恢复。
在受了重伤垂死之际,别说是十天了,就算是一个时辰,那都是极其宝贵的。
所以,这种养神丹,一直都是万金难求。
只可惜,在几百年前,这单方就消失了,养神丹,也再没有出现过。
却没想到,医字脉竟然有?
不仅仅是我们,哪怕是玉长老都是一脸的愕然,就听她说:“嘉宁,养神丹一共就只剩下三枚了,你的那一枚,可是门主赏赐给你的,你...”
“不要说了,去拿来便是。凤叔叔体内的炁,我需要时间慢慢引导出来,但凤叔叔的身体显然坚持不了这么久,且凤叔叔的内脏被腐蚀的太严重了,如果不使用养神丹,就算我可以将那股炁引导出来,凤叔叔的身体,恐怕也坚持不了几年。”
听到秦嘉宁的话之后玉长老没再说什么,只是一声叹息,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几分钟后,玉长老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快步走了进来,秦嘉宁一把接过,随即看了众人一眼,说:“你们先出去,我需要绝对的安静。”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放心,但也只能如此。
“玉长老,凤老爷子那边就交给你了,至于二叔的伤,就只能让前堂的师弟给您包扎了。”秦嘉宁嘱托说。
“我没问题。”凤志河摆了摆手,随即快步走出了病房。
“嘉宁你放心,凤老爷子那边就交给我吧。”玉长老说完后,也快步走出了病房,显然是不放心凤老爷子那边。
一时间,病房内,只剩下了我和凤初久还有秦嘉宁三人。
初久之所以没动,是因为她担心凤长河,而我之所以没动,是因为担心初久。
秦嘉宁身为初久的闺蜜,当然知道初久在担心什么,当即开口,神色坚定的说:“初久,你别担心,我保证,凤叔叔肯定会没事。”
听到嘉宁的话之后,我明显的感觉到初久长长的松了口气,随即强忍着泪水,低声说:“嘉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