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
宋知棠是被一阵水滴落在铁盘上的声音吵醒的。
昏暗的环境,周围冷得有些刺骨。
她轻皱着眉头,微微睁开眼,却看到血红一片的“天花板”。
像是原本天花板上的白炽灯被一团暗红色的东西包裹着,大部分光线被阻隔,透出来的那一部分都变成了暗红色。
浅浅打量了一下左右两侧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有点像是刚才在外面看到的某个“箱子”里面。
只是区别是,左右两侧和天花板都是不透明的。
周围的陈设被血色的光线照耀着,透出一股浓重的阴暗气息。
是错觉吗?
宋知棠微微撑起身体打算坐起来,她总觉得阴冷的环境里还有一股浓浓的类似血腥的味道。
这味道实在是不算好闻,甚至让她有些生理性地反胃。
控制不住地红着眼眶,她回想着刚才昏迷前脚腕处传来的触感,不由得小脸儿泛白。
杜斐她们,还是安全的吗?
眼底泛起的水雾很快就将入眼的一切变得朦胧起来。
刚坐起身,她便僵硬在了原地。
那个人……
只见,在自己躺着的手术台正对过去的墙壁正中央,正静静站着一个高大瘦弱的身影。
那人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站得笔挺,看起来应该是一副普通的少年装扮。
但在暗红的灯光下,他像是沐浴着血色,整个人都写着阴翳。
正是宋知棠在外面时看到的那道身影。
对方有些乱糟糟的黑发已经长到盖住了眉眼,但他面朝着手术台这边,宋知棠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对方藏在头发后的一双眼睛正在死死盯着自己。
像盯着猎物,让人不寒而栗。
周围除了水滴的声响以外静得出奇,面前这个人在自己起身后都没有动过,更没有发出过一丝声音,也不知道维持这个姿势看了多久。
她呼吸放缓,周围又冷又阴暗,尽管一再为自己做心理建设,害怕还是源源不断地从过快的心跳声中冒出来。
少年身后的墙壁,是整个房间里唯一一面透明的墙壁。
透过墙壁,宋知棠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象。
外面显然就是自己和杜斐几人从暗门进来的负一层,但因为隐形药丸的缘故,她现在只能看到林院长一行人在各个透明箱子里穿梭搜查着。
对,隐形药丸。
自己不是服用了道具了吗?
为什么面前这个不明身份的人还能看到自己?并且把自己弄到了这个地方?
没错,宋知棠已经意识到,面前这个人透露出的危险性。
她顶着对方看不清神色的注视,小心翼翼地往后缩,直到后背靠上了冰冷的床头。
“你在害怕吗?”
少年沙哑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语气似乎有些稀奇。
说完他皱了皱眉头,抬脚朝前走了两步。
宋知棠惊恐地看着对方的动作,她明显地感受到对方靠近后周围空气里的血腥气息变得愈发浓厚起来。
隔着一段距离,借着超人的夜视能力少年很容易看见了床上娇弱纤细的少女眼角滑落下来的泪珠。
盈盈一片水色,鼻头有些泛红,看起来像是被吓坏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露出一截森寒的虎牙尖尖:“我很痛,但是直觉告诉我,把你吃掉,好像会不那么痛。”
简短的几个句子,少年说的有些拗口,似乎对方的语言能力并不好。
宋知棠却没心思注意对方蹩脚的语言表达能力,只呆愣愣地掉着眼泪。
面前这个少年,似乎并没有在开玩笑。
在对方说出要吃掉自己时,宋知棠只觉得呼吸都变得比适才困难了几分。
少年声线有些熟悉,但对方自顾自说着话,也并没有要得到宋知棠回应的意思。
“你身上为什么,有那么浓盛的生气?”
少年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我从来没见过有这么多生气的人,这味道应该会吸引很多被异化的怪物吧?”
什么生气?
宋知棠根本听不懂面前的人在说些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是…是伏夜吗?”
娇软的声线打断了少年的喋喋不休。
少年噤声,片刻后疑惑地问了句:“伏夜是谁?”
司殷说过,副本里还有一部分影灵存在在这个地下室里。
少年和伏夜相似的身形和声线,让宋知棠后知后觉地猜测起来。
会不会面前的人,就是那另外一部分影灵。
而少年就又是另外一个载体,类似于伏夜的分身。
影灵和影灵之间,不应该存在一定联系吗?
但对方听见后却是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这倒让她有些没了主意。
少女一副带着泪苦苦思索的模样实在有些可怜可爱,但少年微眯起狭长的一双眼睛。
在他眼里,更吸引他的,是对方身上不断往外冒的一层雾白色的“生气”,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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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脚又走到手术台的一侧,直到和在自己动作下缩到角落的宋知棠只隔着两臂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宋知棠在他走近时才发现,眼前的少年脖子上竟然套着一圈深色的圆环,圆环应该是从后颈处延伸出去了一条链子。
慌乱中她隐隐约约看到,那条链子,似乎绕过手术台连接到角落的玻璃圆柱后。
少年下巴瘦削,宋知棠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自己在对方的注视下浑身都僵硬起来。
突然,熟悉的冰冷刺骨的触感从脚腕处袭来,她低头去看。
只见自己蜷缩在裙摆下只露出脚腕的双腿上正附着着一圈血红色的“雾”。
那层血雾像是有生命一般,沿着脚腕往上。
“唔……”
刺痛感上涌,她红着眼眶想往后缩,但都是徒劳。
少年就这样站在床边好整似暇地看着,仿佛在看着一只在困境里挣扎的小动物。
血雾又分出了几股,缠绕上了宋知棠的手腕。
两只手都被迫上扬,泪眼朦胧里,她感觉自己的脖子上也传来被束缚的感觉。
怎么办?
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余地。
宋知棠就这样被几缕血雾摁在了手术台角落,极度的恐惧下,半点声音都无法发出来。
只能一味的掉着眼泪。
少年见她动弹不得,这才慢悠悠伸出手,抚过她发着抖的身体,从脖子一路向下。
宋知棠狠狠颤了瞬,她几乎分不清到底是血雾更冷,还是少年的手更冰。
少年的指尖一直滑到宋知棠的心脏处才堪堪停下。
他轻轻摁了摁,自说自话:“我们要不,先从心脏开始吧,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