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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五十七章 恩怨,询计!

  “……参军,夜深了,要不剩下的几个就不看了,反正大伙都是受的小伤,不打紧的!”

  夜色渐浓,一抹弯月挂在了天边,李泽轩一行人此时已经探视了三十来个营帐,孙致平这时对李泽轩说道。

  程处默这货本以为出来会有好玩的,但跟了几个营帐之后,他发现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便跟李泽轩说了一声,就回去睡觉了,话说这货在明面上好歹也是李泽轩的亲卫,这种亲卫真是要多不称职就有多么不称职!

  倒是尉迟宝林没有走开,一直默默地跟在李泽轩的身后。

  “你也都说了,之上几个了,没理由单独落下他们!走吧!咱们抓紧时间,把剩下的将士视察完,尽量别打扰到其余人休息!”

  李泽轩摇了摇头,然后道:“致平你带路吧!去下一个营帐!”

  “是!参军!”

  孙致平见李泽轩心意已决,便不再相劝,他抱拳应了一声,便转身给向着西北角的一座营帐走去。

  其实他多少有些理解李泽轩的这种做法,今日午后戊字营严酷的训练,让将士们对于李泽轩都颇有微词,尤其是因为训练而受伤的军士,他们心里对李泽轩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埋怨。关于这些,他傍晚的时候倒是听手下的人汇报过。

  所以这个时候,正是要去稳定军心,李泽轩今夜夜探受伤将士营帐,并为他们查看伤势,便是稳定军心之举!

  “四十二名受伤将士都探视过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参军快去歇息吧!”

  两刻钟后,李泽轩一行人终于将剩余的几名受伤将士全部探视完毕,走出营帐后,孙致平向李泽轩抱拳道。

  今晚他们一行人用一个多时辰,巡视了三十四座营帐(虽然受伤的将士一共有四十二人,但其中还有许多人是住在同一营帐内的情况),每到一处,李泽轩便亲自为伤员查看伤势以及包扎情况,若是发现伤员伤处包扎不到位,他便直接亲自替士兵们包扎。当然,包扎完毕后,李泽轩也还会对帐中的将士们说几句勉励的话,顺便将十日后与乙字营的比试告诉了他们,增加他们的紧迫感。

  实际行动加上思想工作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李泽轩能够明显感受到这些将士们对于新式训练操典已经不那么抵触了!

  这便是他想要的效果啊!

  “先别睡!致平你来我营帐,我有事情找你商量!”

  李泽轩拍了拍孙致平的肩膀,道。

  军心的问题他解决了,接下来便是要解决关于和乙字营比试的问题。

  白天经过和段志玄的一番交谈,李泽轩对于这个时代的“军事演习”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他的脑海中也有些想法,但这些想法可不可行,还需要一个内行把把关才行!

  他可不想到时候在这方面闹出笑话!

  而孙致平在行伍中摸爬滚打多年,肯定算是内行,而且他还是“自己人”,对李泽轩来说,他当然是最佳的商议人选!

  “是!参军!”

  孙致平没有犹豫,抱拳应道。

  ……………………………………

  “致平,十日之后,乙字营要和戊字营进行军力大比拼,此事你应该听说过了吧?”

  片刻后,李泽轩带着孙致平和尉迟宝林回到营帐,他和孙致平对立而坐,喝了一杯水后,他看向孙致平小声问道。

  之所以小声,则是因为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这会儿都睡下了,他不想影响到这两兄弟休息。

  孙致平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情中午的时候属下便听张康年他们说了……”

  说罢,孙致平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

  李泽轩目光如炬,自然留意到了孙致平脸上的表情,他笑了笑,道:“致平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你又不是不知我的为人,对于自己人,我可不会因为几句话而生气!”

  “嗯!”

  孙致平“嗯”了一声,然后他一脸正色道:“属下觉得拿戊字营去和乙字营比试,实在有些不明智,两营将士之间的实力差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纵然现在咱们戊字营用的是新式训练操典,但这实力的差距,恐怕很难通过十天的训练去弥补。此次比试,我们很难赢!”

  “呵呵!你啊你!终于肯说实话了?”

  李泽轩指了指孙致平,笑着道。

  他脸上丝毫没有任何愠怒之色,就好像当初下这个比试决定的人不是他一般!

  孙致平摸了摸鼻子,脸上有些不自然。这些话他先前之所以不说,主要是不想打击李泽轩的积极性,毕竟李泽轩刚入军营,刚当上参军,能做到如今这种程度在他看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致平你说的很对,其实这些事情我又何尝不知?但有些人已经拿刀架在我们脖子上了,我们就是不想上也得上了!”

  沉默片刻,李泽轩叹了一口气,感慨道:“谁都知道目前的玄甲军甲字营实力最强,乙字营次之,而戊字营则实力最弱,丘行恭之所以敢拿乙字营与我们戊字营比拼,还不是因为这点?但话又说回来,若是不能以弱胜强,如何能证明新训练操典更有优势?所以丘行恭这个不公平的挑战我必须接下来!而且,此次比试我们未必就没有胜的机会!”

  孙致平沉吟片刻,点头道:“早间您和丘将军的事情,属下多少听说了一些,依属下看,丘将军之所以咄咄逼人,为的就是将您从玄甲军中赶出去,或者将您在玄甲军中彻底架空,所以您提出新训练操典,他便反对新训练操典!”

  “那个老顽固不提也罢!”

  李泽轩摆了摆手,打断孙致平的话,道:“在入玄甲军之前,我就知道丘行恭看我不顺眼,但此次比试并非仅是我与他之间的私人恩怨,更关乎着玄甲军日后的操练方法!如今玄甲军不仅是刚刚扩建、缺乏磨合,而且将士们所使用的兵甲装备都跟以前大不相同,若是还按照原来的方法来训练,绝对会出大问题,若因此而影响到了国战形势,那玄甲军便会彻底地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所以这次比试我们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漂亮亮,让丘行恭输的心服口服!”

  孙致平抱拳道:“既然参军心意已决,属下愿意助您一臂之力!而且如果是要和乙字营比试的话,那咱们戊字营中的许多将士都愿意助参军您一臂之力!”

  “哦?此话怎讲?”

  李泽轩从孙致平的话中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他眼睛一眯,沉声问道。

  孙致平解释道:“戊字营中,全是京城各个卫所中的精锐,互相之间,几乎都不认识。刚被调入玄甲军的那段时间,兄弟们大都人生地不熟,难免会被军营里面的“老兵”欺负。老兵欺负新兵,这在大唐的军营中其实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但乙字营的一些人,却尤为过分!

  平时训练兄弟们经常被乙字营的人欺负不说,他们甚至把原本应该分配给咱们营的一些肉食给抢了过去!这就导致了乙字营那边能每日吃上两餐肉,咱们这边一般每天只能吃一餐肉。兄弟们这心里其实都憋着一股气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斗争,高层将领之间有斗争,底层小兵之间亦有斗争!孙致平的一番话,算是将这玄甲军内背地里的黑暗给揭露的彻彻底底!

  李泽轩瞪了瞪眼睛,颇为震惊道:“还有这等事情?但是在军粮上动手,乙字营的人难道就不怕被军法处置吗?”

  老兵欺负新兵,这几乎是一种常见现象,但抢肉就过分了啊!这算是截扣军粮,可是重罪,只要有人检举的话,那抢肉的人绝对会没命!

  孙致平苦笑一声,道:“参军您有所不知,乙字营的主将是丘将军的人,副将丘大同更是丘将军的一个远房亲戚,当初带人过来抢肉的就是丘副将带的头。事后属下也将此事上报给了段将军,但军中的事务一般是丘将军在管理,他更有管理军需物资的权力,属下的密报落在了丘将军的手上。

  后来丘将军说服段将军,让五个营比拼一下实力,实力最弱的,以后每日只供一餐肉。咱们营毫无疑问地成为了倒数第一,所以陈副将就能光明正大地将咱们营的那一部分肉食给截留到乙字营了!”

  “哦?这么说戊字营和乙字营先前已经比试过了?你们当时比试的是什么?”

  李泽轩怎么也没想到,这戊字营原本就和乙字营有恩怨,他更没想到,在他来军营之前,玄甲军内部五个营已经互相比拼过了!

  孙致平回道:“当时按照规则,每营各挑选一百名精兵,骑上战马、穿着铠甲,手持木枪互相对战,被击落下马就算落败!乙字营出站的全是老兵,他们互相之间配合默契,而且那些人都是身经百战、武艺不俗,全是新兵的戊字营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每营挑选百名精兵,手持木枪、骑马对战,落马者淘汰!”

  李泽轩若有所思地念叨了一句,片刻后他道:“既然戊字营和乙字营的恩怨由来已久,那这次的比试咱们就更要赢了!这次比试的规则是由我来定的,致平,依你之见,这回我们应该和他们比试些什么胜算才能大一些?”

  “这……”

  孙致平顿时一怔,沉吟良久后,他才开口道:“这次的比试规则由参军您来定固然是好事,但您若是定的太过分、太过于偏向咱们营,恐怕丘将军也不会同意,咱们得定一个丘将军能接受的、且咱们胜算大一些的比试规则才行!”

  “嗯!致平你分析的不错!我也是你这么想的!”

  李泽轩点了点头,先是肯定了孙致平的观点,然后道:“但具体比什么,咱们才能有更多的胜算,而且还能又让丘行恭接受?你也知我对于行伍之事并不了解,你便结合着你这些年来在军中的经历和见闻,提提你的看法!”

  “……且容属下想想!”

  孙致平抱了抱拳,然后拧着眉头,开始沉思起来,良久之后,他看向李泽轩道:“参军,其实以往的军中比试,从形式上来说无非有两种,第一种就像之前我们五大营相互比试一样,直接两军对垒,但是是以木制武器对战,防止对战过程中出现伤亡;

  第二种则是去山林狩猎,猎取猎物多的一方则获胜,但是此法不太适合咱们玄甲军,因为山林之间道路崎岖不平,骑兵很难大规模铺开!因此,依属下来看,莫不如让双方将士换上木制武器,然后互相冲阵?”

  闻言,李泽轩目光一凝,他起身负手在原地踱了两步,然后转身看向孙致平道:“比冲阵?你觉得通过十天的训练,咱们营在冲阵方面能胜得过乙字营?”

  孙致平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应该能!今日的冲阵训练,让属下看到了些希望,或许在新训练操典的指导下,咱们营在冲阵方面,真能胜得过乙字营!因为咱们的训练方法比他们好,将士们训练的也比他们刻苦,十天的时间虽然短了些,但未必没有机会!”

  “……”

  李泽轩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孙致平的建议固然有理,但他还是觉得机会渺茫了一些,他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此刻,他心思急转,脑海中闪过一道又一道念头,但都被他一一“pass”掉,忽然,他眼睛一亮,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他看向孙致平道:

  “我想到了!”

  孙致平顿时一喜,连忙问道:“参军有何妙计?”

  李泽轩笑了笑,摇头道:“现在不能告诉你,你明日一早就能知道了!趁我现在有灵感,得赶快将它写下来,时辰也不早了,致平你快回帐歇息吧,明日还要训练呢!”

  说罢,李泽轩从卧榻便的木箱子中找出纸笔,便开始伏案疾书起来。

  孙致平瞬间无语,他很想上前瞅瞅,但方才李泽轩既然那样说,他哪好意思上前偷看?他只得抱了抱拳,起身道:“那属下告退!参军您也早些歇息!”

  李泽轩正写的入神,没有回应,孙致平只能自己离开营帐。

  唉,这还让自己怎么睡啊!

  帐外的孙致平,仰头望青天,一阵哀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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