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罪责
祭坛一样的囚禁地。
张东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有些虚弱的抬头。
长时间得不到星力滋养，他整个人看上去不再像先前那样，身净如玉，星光荧荧，反而有种普通人才有的疲惫和老态。
也是因为体内星力时刻处于消耗殆尽状态，直到卓剑雨、冯言等人抵达这处囚禁地时，他才有所感应。
看到两人，他的眼中忍不住露出喜色：“卓堂主，冯大师，你们终于来了？”
卓剑雨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张东望一眼，紧接着，转向李牝：“李殿主，有劳了。”
李牝点了点头。
他身旁的星莹顿时上前，关闭了这个祭坛般的阵法。
顿时，星光不再被祭坛周边的晶柱汲取，得到补充的张东望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补充起来。
只是……
看了一眼对李牝礼貌有加的卓剑雨，张东望却是意识到了什么。
帝国这是付出了某些代价将他赎回去么？
耻辱！
真是耻辱啊！
他堂堂世界六极国家的大炼星师，被星武神殿囚禁了近一个月不说，最后，还要让帝国花费贵重物资将他赎回去……
这简直是他成就大炼星师来的最大耻辱。
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嘲讽、发泄的时候，否则激怒了李牝，再度将他囚禁，帝国先前的付出就全部白费了。
先和卓剑雨他们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再说。
他相信，凭借帝国的力量，绝不会让他平白遭受这么多委屈。
“给李殿主您添麻烦了请放心，张东望他们的态度只代表着极少数人，帝国上下绝大多数人还是希望能够和李殿主保持友好关系，无论是为武神一道的深入修行还是技能石的相关交易，都希望能和李殿主深入合作。”
卓剑雨客客气气道。
“但愿如此。”
李牝道了一声：“既然礼也赔了，人我也放了，就不留你们了，请自便。”
“那就不打扰李殿主了。”
卓剑雨亦是连忙再度应诺。
这种语气……
隐隐让张东望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更多的他还是觉得，这是卓剑雨在虚与委蛇。
人没有安全离开星武神殿前不好发作。
因此，他心中虽然已经开始冷笑，可表面上却并未露出来半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这么一点隐忍他还是有的。
很快，一行人已经下了化龙山。
下山后，卓剑雨忍不住朝山巅方向看了一眼。
他知道，从即日起……
或者说从他被葛林这位至强者认可的那一刻起，山上那位武神一道的开辟者，和他们就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只等人类同盟会不久后召开的会议结束，他就将彻底踏上人族之巅，成为可以左右人族未来决策的顶尖人物。
“卓堂主可是在赎回我的过程受了委屈？”
张东望见状，压低着精神波动冷声道：“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我们可不是那种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大炼星师，背靠帝国，想来帝国上下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估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再临化龙山，不过那个时候却不是像现在这样，言行举止都得小心翼翼，那个时候的我们，当是以征服者的姿态，征服化龙山，将整个星武神殿，包括李牝这一狂人踩在脚下。”
卓剑雨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复杂：“你不懂……在伱被关押的这不到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
张东望联想到帝国的态度转变，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帝国该不会打算和他合作了吧？我作为使者出使星武神殿被擒拿不说，照你们刚才的说法，帝国还做出了赔偿，这件事岂能就这么算了？”
“少说几句，你被关了这么久，这里面的内情，你不懂。”
卓剑雨再度道。
“不懂！？我怎么不懂了！？那李牝都直接撕破脸面对我下手了，帝国上下还能忍！？我承认，李牝作为武神一道开辟者，在武道界拥有极大的威望，可如果这一次我们都忍了，其他几个大国会怎么看我们？他再怎么了得，也不过大炼星师罢了，还敌得过我帝国传奇？我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张东望眼中闪过杀意。
可他这番话没来得及再说下去，卓剑雨已经厉喝着阻止：“住口！”
喝出这段话，他连忙朝周边看了一眼，待察觉到除了自己人以外，并没有星武神殿的人在时，他才松了一口气，换为精神传讯：“李牝的事你别再插手！你能全身而退就是最好的结果，事情到此为止！再要不依不饶，别怪陛下追究你的责任！”
“追究我的责任！？”
张东望眼中充满不可思议：“我是为了帝国才赶至星武神殿，被李牝擒下关押了近一个月！我有功于帝国，哪怕帝国接下来想要和李牝合作，也绝不能枉顾我的贡献，不重赏补偿我丢失的颜面也就罢了，还追责！？”
顿时，这位大炼星师有些炸毛：“谁来追责！？追什么责！？”
“追什么责！？”
卓剑雨也怒了：“追你将李牝引到我们帝国首都，险些大开杀戒的责！追你明明抱着合作心态来却冒冒失失得罪了李牝，使得我们帝国和星武神殿关系急剧恶化的责！追你率先爆发气势挑衅，让我们帝国引来一位至强者恶意的责！你说，这些责任，够不够！？”
张东望被卓剑雨这么一训斥，顿时懵了。
什么叫将李牝引到帝国首都险些大开杀戒？
李牝敢上帝国首都，直接将他生擒了啊，这不是送上门来找死吗？
什么叫帝国和星武神殿关系急剧恶化？
星武神殿算什么势力，也能和帝国相提并论？
什么叫率先挑衅让帝国引来一位至强者的恶意……
等等！
至强者！？
“至强者！？”
张东望猛然惊醒：“李牝重归天元了！？”
“重归天元？如果是天元插手这件事就好办了。”
“不是天元，那这位至强者……”
张东望很快想到了卓剑雨说的，李牝前往了帝国首都……
前往了帝国首都不止没被帝国的坐镇传奇拿下，反而仍然好好的回到了星武神殿！？
顿时，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涌现。
“你说的这个至强者，该不会就是……”
张东望张口说着。
可话没说完，他便已经自己先行否定，猛一挥手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永远别用看待庸才的目光去看待李牝这种能够生生在武圣基础上开辟出武神之道的绝世天骄！”
卓剑雨重重道：“他和萧乾元殿下鏖战许久，萧乾元殿下根本奈何他不得，随后更是在我们所有人的目光下，轻而易举销声匿迹，再难让我们感觉到他任何气息，这种隐藏能力，无人可及！最终，葛林冕下亲自断言，李牝，在隐匿一道无敌，可称至强！”
他冷冷的盯着张东望：“所以，为什么不可能？”
“萧乾元殿下奈何他不得……葛林冕下亲口承认他可称至强……”
张东望哆嗦着，嘴唇不住颤抖。
脸色更是一阵发白。
明明都是大炼星师级的存在了，额头上却是很快溢出了一阵细汗。
这一下，他终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
在他被关押的这段时间里……
李牝居然打上了帝国！？
并且在和坐镇传奇萧乾元交手后全身而退？
面对这样一尊可怕存在，帝国不低头，还能怎么样？
死磕！？
拿什么死磕！？
对方只要藏匿起来，没人找的到他。
反观帝国……
除了传奇外任何人被他截住，怕都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双方真要闹到不死不休，最终的结果……
高层传奇和李牝安然无恙，但传奇以下的修炼者，怕会被暗杀殆尽！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用帝国传奇以下所有人换掉才建立至今不到两年的星武神殿，值得吗？
显然是亏本到姥姥家的买卖！
在这种情况下，帝国低头，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将是唯一选择。
就像现在……
“懂了？”
卓剑雨看着脸色煞白，情绪惊恐的张东望，冷冷的问了一句。
“懂了，懂了。”
张东望连连点头。
乖巧的仿佛一个被训斥的小学生。
“那就马上随我回去别再乱说这些没意义的话，以后……”
卓剑雨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化龙山：“别再来这里了。”
张东望再度点头。
并同样朝身后看了一眼。
第一次……
他心中没有了身为帝国大炼星师的倨傲、愤怒、不甘。
填充在心间的，唯有对化龙山上某个身影的忌惮、敬畏。
……
化龙山上，李牝重新回到了院子。
不过在院门口，却多了一道身影。
稍稍恢复了一些气色的林星辰静静跪在院门口。
返回的李牝看了他一眼，直接道了一声：“看样子，你想胁迫我。”
“弟子不敢。”
林星辰连忙道。
李牝未再理会，直接入了院子。
林星辰见状，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星莹现身，劝了一句：“殿主行事，从不问对错，只看行动接下来你只需要好好表现自己，为星武神殿立功，我相信，终有一天你能得到殿主的原谅。”
这番话，让林星辰稍稍凝神。
他冲着星莹感激的一点头。
然后望向李牝所在的方向，重重道：“师尊，我绝不会再让您失望。”
言罢，振作精神，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