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生死
神劲！
凌驾于罡劲之上，凌驾于人体之上，凌驾于极限之上，神气合一，超越自我的神劲！
林欲止靠着极致升华状态，每一剑斩出剑意勃发，神劲内敛，使得他明明仅比李牝强上一丝的体魄、气血，展现出压倒性的优势，似乎下一秒就能将他彻底斩杀。
可眼下随着李牝同样打出神劲……
那精准激发出自身体内每一分气血、劲道凝聚而出的一拳就像一轮被高高托起，蕴含无尽光华的烈日。
这不是朱雀，也不是毕方！
而是……
金乌！
大日金乌！
李牝这段时间里一直在尝试将八凶真火劲的最强爆发杀招毕方和离火劲中的朱雀翱翔熔炼一体，尽管隐隐做到了左手朱雀、右手毕方，使得两者合击形成更强的招式，但却始终无法演绎出属于八凶真火劲那宛如五行合一般的绝对杀招！
直到不久前他得到了练红尘送来的大日真煌功，经过对这门武圣养神、炼神典籍的不断参悟、揣摩，终于找到了方向。
朱雀、毕方都是属于宗师极限的杀招！
常规状态下，人类能够施展出其中之一亦是称的上惊艳一方！
能一左一右打出这两大杀招更称的上天纵奇才！
再想将两者合一，熔炼一体，形成致命性的绝世杀招……
那是人体极限根本无法做到之事。
除非……
打破桎梏！
超越极限！
而此时此刻，靠着精神升华，超越自我、超越极限的神劲状态，原本只是在设想中一直未曾融合的绝招朱雀、毕方，彻底合炼，完成蜕变。
衍变成一尊散发这炽烈煌煌光辉的大日金乌！
大日腾空，直入苍穹，神威浩荡，焚天煮海！
“嗡嗡！”
拳、剑相交的虚空仿佛一阵扭曲！
那是剑罡、拳罡和空气的激烈摩擦形成的高温逸散造成的景象！
在这阵扭曲着，远远观战的练红尘、曹天游两大宗师仿佛“看”到了一轮无量大日，撞上了一片由无上剑神演绎出来的剑之世界。
万千剑光形成的无尽剑影在那轮煌煌烈日下，犹如被高温暴晒的冰雪。
亦如同大日星坠下的海洋！
蒸发！蒸发！蒸发！
统统蒸发、焚灭！
“砰！”
在荡人心魄的次声波中轰鸣中，十数米虚空内迅速演绎出了一阵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明明属于室内空间，可剑和拳的激烈碰撞，却爆发出一阵浩荡狂暴的飓风，在一号比武场内肆意纵横！
哪怕一些在十几米外堆放的训练器械都被这股爆散出来的飓风生生掀飞。
隐隐碰触到这个层次的练红尘、曹天游两人更是如同置身于烈焰火海。
仿佛真正看到了一轮大日和世界碰撞，爆散出无尽的光辉和高温。
心神较差的曹天游更是忍不住发出痛苦的惊呼：“眼睛……我的眼睛……”
灼伤！
他感觉他的眼睛因直视大日爆发，别强光和烈焰灼伤！
他不知道的是，他被灼伤的只是心神，而非眼睛。
但不重要了。
当心神真正认为自己被灼伤时，人类亦可能确实因此而失明。
精神强大的武圣甚至能通过特殊的拳术玩弄一个人的感官和认知，催眠他毫不犹豫的自天台上一纵而下。
真正做到以精神干涉现实！
眼前的李牝、林欲止尚未达到这种程度，可曹天游观摩这一战投入的心神太多，不由自主沉浸其中，以至于生出了置身烈焰，被刺瞎眼睛的痛苦呼喊。
反观赵渊、练洗月，对这一幕的触动小的多。
因为弱，他们根本接触不到这种演绎在精神层面的恐怖景象。
大日金乌，耀世焚天。
纵然林欲止的无上剑意演绎出来的剑之世界都挡不住这轮升腾而起的大日之力！
剑意崩裂！
剑罡粉碎！
剑光溃散！
最终……
伴随着外层的一切被荡开、碾碎，李牝一拳精准的轰击在林欲止的星器宝剑上。
狂暴的拳劲爆发，炸响出一阵洪钟大吕般的音浪！
震得所有人脑袋瓜子嗡嗡不休。
那股焚尽一切，只余纯粹的劲道震荡剑身，让林欲止这柄佩剑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哀鸣。
他那持剑的右手更是当场鲜血迸射，虎口炸裂。
剩下的力量同样如同滔滔海啸，顺着手臂源源不断冲击着林欲止的身躯，使得他整个人倒飞而出。
“踏踏踏！”
落地之际，他一步步将轰入体内的劲道卸入地面，这个坚固到炮弹都只能轰出裂痕的比武场地板，竟是被他生生在踩出一个个脚印！
碎裂尘屑迸射开来。
但林欲止手中的剑绝非凡品！
换成先前齐风那柄剑，此刻早已断裂。
可林欲止手中宝剑不止生生抗住了李牝神劲一击，高频震荡中更是将透入剑身中的劲道纷纷化解，连带着手臂受到的伤害亦是大幅降低。
否则，那股震荡传递下他就不止是虎口崩裂，指骨、尺骨、桡骨都会被生生崩裂，乃至崩断！
“神劲！神劲！神劲啊！”
练红尘声音中带着颤抖。
这是很多大宗师终其一生都难以打出来的超越极限的一击！
哪怕那些获评武圣的人物，打出神劲的那一刻，便是他们生命中最高光的时刻！
未来……
甚至是一辈子，他们可能再无法复刻这般打破极限的辉煌！
眼下，尚未梳理自身武道体系踏入大宗师领域的练红尘却有幸能目睹两尊顶尖强者以神劲搏杀……
这对他未来领悟神劲，打出神劲所带来的帮助简直不可估量！
他能不能在考核时打出神劲评上武圣，说不定就是因为目睹了这一战所带来的震撼。
“很强的剑术！但我的拳……”
李牝道：“更强！”
“你的拳更强……”
林欲止紧握宝剑的手不断滴血。
但稳住身形的他，却是没有半分停滞。
极致升华的精神俨然陷入了一种特殊的状态。
“但这一战，我们不分高下。”
下一刻，他就像是扑向烈焰的飞蛾，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化为燃烧的薪火，只为让这阵火焰燃烧的更为绚烂、璀璨！
“我们只决生死！”
本就处于极致升华的他，彻底绝了自己的后路！
将原本可以持续一场战斗的精气神，在这短短的刹那，全部点燃！
他不能退了。
也不想退了。
焚尽自我！
但求超越！
“锵！”
剑鸣！
林欲止被击退的身形再度冲杀。
在这种状态下，恍惚中，他的人、他的剑，已经回到了十年前！
他最年轻、最强大、最巅峰的时刻！
纵横江州，杀得人头滚滚，剑锋所向，无人可敌，无人可挡！
十年前的他，和现在的他，仿佛在精神上完成了融合。
那种凌厉的锋芒、恐怖的煞气，此时此刻被尽数释放。
甚至得益于此刻的状态升华，他表现的更为精彩、更为夺目。
极无穷之剑光！
耀天地之璀璨！
“杀！”
“哈哈哈！杀！”
李牝仰天长啸，体内所有炽热的血液被全部点燃！
那种因气血被压缩到极致，燃血秘术被催发到极致带来的浑身滚烫，让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
活着！
并且，在进化！
朝更强大、更完美的方向进化！
那种来自每一个器官、每一寸血肉、每一个细胞的欢呼，让他精神前所未有的活跃，纵情高歌，释放真我。
再加上此刻仿佛第三者凌驾于肉身之上的精神状态……
更让肉身中的潜能完全释放。
新一轮的大日再度再他手中凝聚、升起！
大日当中，金乌长啼，与剑气长啸相映交辉。
火焰、拳意、剑意、剑罡、拳罡，再度爆发出最璀璨、绚烂的碰撞！
“砰！”
神劲！
这又是一记神劲碰撞！
在短短的刹那，李牝竟是以非武圣之身，在没有武道意志稳定发挥的情况下，打出了第二道神劲！
这对那些所有未曾领悟武道意志的武者来说，简直堪称匪夷所思。
更是看得练红尘、曹天游等人心神摇曳。
尤其练红尘……
口中忍不住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退……”
退！
林欲止此刻的状态已然不能用极致升华来形容，他已经在彻底的燃烧自我，玉石俱焚！
不止彻底绝了自己的后路，且这种状态所能持续的时间也极其短暂。
可能只有十秒，甚至八秒、六秒……
不需要李牝出手，他就会精气神耗尽而死。
甚至就算他在下一剑就将李牝斩杀了，他也没有半分活下去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李牝稍稍一退……
拖个不到十秒钟，他将不战而胜。
可偏偏……
神劲！
他选择了不顾心力衰竭的代价，打出了第二记神劲！
再度和林欲止的剑碰撞一体！
而第二记神劲，仍然不是极限！
当剑意、拳意再度溃散，林欲止整个手臂直接扭曲、骨骼折断，崩裂的毛细血管更逸散出大量鲜血，将他整个手臂染红。
但他仍然没有停止。
右手废了，就用左手！
以左手出剑，携那种有死无生的惨烈，举剑，再度斩落！
而李牝，亦是同样不闪不避，在这种心力消耗到极致的情况下，打出了第三道神劲！
哪怕这道神劲的威力相较于先前，明显弱了一筹！
在这种剧烈的碰撞下，林欲止左手鲜血迸射，身形忍不住倒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余势不减的滑出四五米，地面，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但他仍然没有半分停滞的想重新起身，哪怕握着剑的手鲜血淋漓，仍然要杵着剑，重新站起身来。
再战！
直至战死！
可就在他杵剑而起的过程……
“砰！”
剑……
断了。
林欲止脸上一愣。
他整个人顺着惯性，重新摔倒在地上。
但他却根本顾不得自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柄断裂的佩剑……
看着那断开的缺口……
“我……输了？”
他喃喃说着。
下一刻，他眼中的神光飞速黯淡。
精气神彻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