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虽说天上的日头稍微有些毒辣,但此时,胥京的大街小巷里却仍旧像往日里那般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商旅往来不绝,一副繁荣热闹的盛世景象。
韩立来到胥京足足两天了,今天看到秦府无事,且那秦老爷似乎也没有要外出的意思,于是,觉得对方不会有什么危险,也不需要自己刻意时时守护的他,便告假抽了个空档,自己一个人来街上闲逛了起来。
“都过来。”
“大伙儿只怕还不知道吧?”
“我跟你们说啊!”
“就在前天的晚上,在这里,看到没,在这个角落中,馨王府的小王子,他被人给揍了!”
“还鼻青脸肿地被人丢在那堆粪桶边上,那个可怜哟……”
当韩立正在漫无目的地闲逛和欣赏胥京的街景和人情世故的时候,一个看着就像是那种破落户的混子或闲汉正在街边,在那臭气熏天的街角朝着某些人绘声绘色巴拉巴拉地说着些什么。
而围过去的那些人,竟然也不嫌弃环境的埋汰,直接就那样聚集在那里并还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
“馨王世子?”
路过的韩立听了几句后不由得朝着那边瞥了一眼。
关于那个被暴揍一顿的馨王世子,那事情,他昨天早上就从号称京城包打听的秦府门子秦贵处听说过了,可连他都没想到的是,这都是第二天了,这胥京里的百姓们竟然还那么地八卦,那事情的热度竟然还没有过去的?
“呵!”
“无聊的凡人啊!”
看着那些人不嫌臭味地聚集在那里观摩着馨王世子曾被暴打和遗弃的地方,韩立便摇了摇头,就准备走过去。
“唔?”
然则,没走几步他却又不得不停了下来,然后疑惑地转过头,凝神朝着那个正在绘声绘色地给路人说着当时情况和指着某个位置的闲汉看去。
当然了,准确地说,是朝着对方的身后的那个恶臭冲天的角落看去。
“不对!”
“那痕迹……”
“不像是普通的殴斗和袭击……”
“……”
“从现场残留的灵气波动来看,那人应该是……”
“炼气大圆满?”
“不过,鉴于事情经过了两天,对方的实会不会有可能更强?”
呐呐自语般小声分析了这么一通后,韩立那原本轻视和无所谓的眼神就渐渐地变得凌厉起来。
这般看来,那个馨王世子在这里被袭,还被打得鼻青脸肿,然后重伤被抬了回去,那就确实是很有意思的。
现在,他从现场遗留的灵力波动就不难猜测,当时,就至少有一个是炼气大圆满甚至更强,比如筑基期的修士在这里并参与到了那事件中。
不过……
那个馨王世子如果是一个普通人的话,面对一个炼气大圆满甚至更强的存在的殴打就绝对不可能还能活命,是以,真相那就只有一种,那便是:那馨王世子也是一个修仙者,而且实力应该也是不俗,要不然,就绝对不可能留得性命在!
再就是,既然馨王府有一个实力不明的‘吴仙师’存在,那么,韩立就更加倾向于另一个猜测:
很可能,那个馨王世子是一个炼气大圆满并在现场留下灵力气息的人!
毕竟,对方被打得那么狼狈,当时肯定会肆意挥霍灵气,所以才会时隔两天还留下那么多的痕迹?
而另一方面,能把馨王世子给打成那样,还让一个炼气大圆满的修仙者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对方如果没有筑基中期或以上的实力,韩立就怎么都是不会相信的。
“啧!”
“看来,必须要再低调一点才行了,这个胥京,怕是真的不简单!”
“师父的差事,只怕不太好办啊……”
自己才刚来胥京这里两天,就先是在城外碰到那徒手搏‘龙’且实力骇人的小女孩;接着,又听到有个结丹期的高人唤作‘墨仙子’;再然后,就是馨王府里会放凤凰的‘吴仙师’以及前天晚上在这里毒打炼气期圆满的馨王世子的未知修士……这种种情况加起来,让韩立这个大衍决才炼到第一层,青元剑诀则炼到第五层,堪堪进入筑基中期的小小修士又哪里敢轻易冒头?
“罢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
想毕,知道事到如今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更不可能丢下师父的任务直接逃跑的他,只能叹了口气并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去。
之前,在金鼓原那里时,他还以为逃离那七派和魔道的前线战场会是一个避难的明智之举,以为来胥京这种凡俗世界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肯是一个美差,可哪想,这里的情况,似乎比前线还要更加地复杂和危险?
总之!
他想同了,他这个小小的筑基中期修士,绝对不能在这里充当仙长并受凡人的敬仰,他必须要小心谨慎,遇事也要明哲保身为上,要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小命就没了,那样可就真亏大发了。
沉吟着,韩立也不看路,就那么低着头,凭借超脱凡人的感知在如流水般的人群里畅行无碍地穿梭着。
“!!”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直到他被气机牵动,心下一激灵后才终于回过神来并下意识地抬头朝着街道前方的某个位置看去。
“那个是……”
“修仙者?”
这时,视线穿过人群,在远处的那街道上,韩立看到了一个穿着红白色纱的、远远看过去就如同是流云般缥缈灵动的素裙,脸上带着斗笠,蒙着面巾,面容看不清真切,且手里还抓着一柄紫色宝剑并匆匆朝着大街北边走去的靓丽身影。
见状,他才赶忙停下,并将自己隐没在街道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和不少的行人一起,朝着那个看过去如同仙子一般的女人投去注目礼。
“!!”
“好强的灵力波动,至少都有筑基后期……”
“不!”
“至少都是结丹境了吧?”
直等到对方彻底走远后,韩立才有些难以置信地惊叹着,以至于,他原本想要继续沿着大街向前逛的心思都渐渐地淡了下来。
“结丹境……”
“女的……”
“她应该就是那个‘墨仙子’了吧?”
下意识地,韩立想起了前天自己刚刚来到胥京时从那对爷孙口中听闻到的那些话,然后,直觉告诉他,那个仙气飘飘的女人,很可能就是当时那爷孙口中所说的那位‘墨仙子’无疑!
不过,是或不是,他可不敢追上前去询问或者确定,毕竟,对方可是个结丹期的大修士,在互不相识的情况下,他这个筑基中期的小辈可是绝对高攀不起的,还是少去招惹为妙。
“罢了!”
“离她远点!”
“胥京这里太危险了,还是先秦府回去吧……”
于是,韩立想都不想,直接华丽地一个转身,匆匆地沿着来时的路线往城东南的那秦府方向走去。
他决定了,从今往后,非必要不外出、不串门、不逛街!
总之,在胥京的这段时间,他就只管低调行事,没事就绝对不能出来乱跑,老老实实地待在秦府里保护秦府一家老小的安全就可以了,虽说,他现在,差不多已经没有足够的把握能保住秦府一家老少的安全了。
“要不……”
“给师父写封信,跟他说明胥京的情况,晓以利害,让他另选贤明?”
接着,韩立一边往回走便一边有些迟疑地思索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现在就打退堂鼓并向师父李化元禀明情况。
“不行!”
“才刚来两天就要退缩,写信回去准会被师父给小觑,还是过几天看看情况再说吧!”
暗自琢磨了一番后,韩立叹了一口气,最终就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先回到秦府去老老实实当他几天的韩少爷再说。
至于别的事情……
则只能先静观其变了,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就再向师父李化元求援也不迟。
“就这么决定了。”
“回去!”
想毕,韩立的脚步再不迟疑,就那么加速匆匆在人群中快速穿梭着,只想尽快回到相对安全的秦府之中,然后老老实实地蛰伏起来。
?
入夜……
此时,在胥京城内北边的某个隐秘之所,之前差点被墨彩环墨仙子给赶上并一剑剁翻的原五色门门主,现黑煞教护法兼馨王府管事王益又匆匆折返来到了城里,并潜入到了这个隐秘之所中。
接着,他在进入某个大殿后,便赶忙行礼后将他被某个厉害的修士(墨彩环)追踪并差点殒命的事情给当面朝着他们的哪位黑煞教的教主禀报了出来。
当然了,其中就肯定是少不了说明那被敌人一剑砍翻的数十名低阶弟子和被端了的那个城外据点。
对于所有的事情,他统统不敢有任何的隐瞒,统统将他知道的都给一点点说了出来。
“唔?”
“女修士?”
许久,听完他的汇报后,那个隐藏在珠帘之后,脸上还带着面具,看不清真容的黑煞教教主便沉吟着应了一声。
“王益!”
“我且问你,那人,可否是七派中人?”
接着,那个黑煞教教主这才出声,用那种不怒自威的语气缓缓地问着。
“!!”
“禀教主!”
“属下亦不知!”
“不过……”
“属下观其招式和行事作风,应该不太像是七大派的?”
听到教主询问,现为黑煞教护法的王益就自然是不敢怠慢,赶忙忐忑地将他之前的一些猜测给说了出来。
“那人,她至少有筑基后期的实力!”
“教主您有所不知,当时的那个阵法,竟被她以力破掉了,就只是几剑!”
“那等威力,可不是一般的筑基期修士可比拟的。”
反正他算是看出来了,那个女人,实力是真的强大,但好在对方各方面的经验都有些欠缺,动手的时候也犹犹豫豫的,再加上服饰和说话的语气,让他怎么看都怎么觉得对方不太像是七大派的。
况且,从对方替那些散修出头的情况来分析,他便觉得,对方可能更像是某个隐世门派家的那种少不更事的子嗣?
当然了,那仅仅只是他的猜测而已,至于对或不对,他可不敢保证。
“筑基后期?”
“哼!”
听到这里,那黑煞教教主突然就不说话了,而是冷哼一声后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王益!”
“你可知道,今天,胥京的散修之中,传出了一则消息?”
接着,那黑煞教教主又才缓缓地说起了一件似乎不相干的事情。
“!?”
“属下不知!”
王益老老实实地垂下头去。
要知道,他昨夜可是被吓得连夜狂奔几百里,等到确定没有被敌人追赶之后,才又饶了个大圈,接着才偷偷摸摸潜回胥京,现在刚刚回来就迫不及待地赶来汇报情况了,又哪里知道胥京散修界流传的消息?
“不知道?”
“那好!”
“本座这便给你说说!”
接着,那个黑煞教教主便一边在珠帘内踱步,一边将他的暗线从散修界获悉的那则劲爆消息,比如:黑煞教盘踞在胥国并和胥国高层根深蒂固、黑煞教捕捉散修是为了修炼邪功、之前几年的散修失踪也全都是黑煞教所为以及馨王府和黑煞教有染等等,同时,又有一名唤作‘墨仙子’的结丹期高手正在准备出手对付黑煞教等相关事宜都给说了出来。
“!!”
“那个女的是结丹期高手?!”
听到这里,王益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下意识地,他直接直起身体并瞪圆着眼睛惊呼了一声,眼中满满的全都是那种难以置信的神色。
“教、教主恕罪!”
“属下知错了!”
“属下真的知错了!”
而紧接着,在庆幸自己竟然从一个结丹期高手手中逃得性命的同时,王益就再也坚持不住,冷汗直流的他,便那么直接一下噗通跪了下去,然后不住地磕头请罪着,生怕珠帘内的教主真个惩罚办事不利的自己。
“好了。”
“本座也没说要怪你……”
“其实……”
“本座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
“唔!”
“墨仙子是吗……”
珠帘内,那黑煞教教主冷哼着叹息了一声,似乎真没有打算要主动来追究他王益的罪责的意思。
“教、教主!”
“那接下来,我等该如何应对?”
惊骇过后,忐忑之余,顾不上去担心自己招惹到了那么个结丹期高手会有什么后果的王益,便只得缓缓抬起头来并小心地问道。
“哼!”
“你还算精明,还知道跑出了几百里后才慢慢绕回来,要不然,你可就真的和馨王府一样,留不得了!”
在冷声训斥王益的同时,珠帘内的那个黑煞教的教主也隐隐地从话语中透露出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那便是:馨王府不能再继续存在了!
“这!”
“教、教主!”
“馨王可是您的……”
“!!”
“是!”
“属下明白了。”
虽然对于教主准备悍然下手对付馨王府感到有些凛然,但是,想到那确实是斩断所有联系和证据的最好方式的王益,在惊呼着问了一声后,就还是一边擦着冷汗一边继续匍匐着重新跪了下去,再也不敢多说半句。
“从今天开始!”
“尔等不得离开总坛半步,听明白没有?”
接着,珠帘内那个黑煞教的教主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再不作逗留,直接冷哼一声后挥手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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