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是半夜睡醒,在自己家看到了陌生人,是什么反应?我想第一反应是害怕。
但女村医阿芳不是,她穿着睡衣,手举着明晃晃的菜刀,有一瞬间我好像看到的是唐贵媳妇。
“你偷我东西你偷我东西”
“没有,我没偷你东西。”
我慢慢退后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下一秒,她举起刀就冲我头上砍来!
我马上闪到一旁,她扑了个空,看表情貌似更加生气。当时唐贵媳妇用剪刀捅那男的就是这表情,不过现在把对象换成了我,唐贵媳妇也换成了女村医。
大门锁着,我和女村医绕着水井转圈跑,拉开距离后,我冲到鸡窝那里,拿起大扫帚便往回捅。 ??
“嘿!嘿嘿!”
噼里啪啦。
她胡乱挥舞着菜刀,竹扫帚被砍掉大量枝叶,像下雨一样,噗噗往下落。
菜刀短,扫把长,我额头出了汗,女村医挨了几下吃痛了,开始往后退。
我大喜,继续拿着大扫帚捅。
后退到井边那儿没注意看后面,她上半身突然失去平衡,啊的叫了声,头朝下掉到了井里!
我赶快跑过去向井下看。
黑咕隆咚,看不清。
打开手电。
我看到女村医没抓住梯子,掉到了井底,她摔破了头,侧躺着,菜刀掉到一旁,后脑勺周围流了一滩血。
我没想到她会突然掉下去,如果是自伤蛇怎么会这么弱?这女的好像没什么本事。
“汪!汪汪汪!”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动静声,村子里的狗突然开始大声狂吠。
我把井盖盖严,闪身进了她睡觉的屋里。
屋里有股奇特的香味,很好闻,其实刚才我在女村医身上也闻到过,这股味道,像是某种高级香水,飘散在空气中。
我翻了床单,箱子,柜子,最后拉开床头柜的下层抽屉,看到里头有一瓶药,她家就是诊所,有药不奇怪,奇怪的是,这瓶药故意撕掉了标签。
拧开药瓶,顿时能闻到一股淡淡香味儿,瓶子里装了几十片淡绿色的椭圆状小药片,同样是没有任何成分说明的三无产品。
我拿着本子和药片悄悄离开了这里,带上了门。
晚上十点多天色全黑,村里没什么人,我走着走着,老感觉背后有双眼睛。
猛的回头!
又什么都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
看有家人门口停了辆自行车,我骑上就走,越蹬越快,很快离开了村子。
把自行车扔到山底下,我提着包上了山。
“小妹?小妹?”
“天宝。”
山洞里噼里啪啦生着火堆,小妹见我来了没说话,往火堆里扔了两根干柴。
“我给你们拿了吃的,你们在坚持几天,等把头上来了,咱们就离开这里。”
“我把包留这里,你们帮我看着点,我还有事先走了。”
红眼睛撕开方便面袋,看着我,嘎嘣嘎嘣咬着吃,小妹也没吭声。
这两人太没意思,不知道他们在山洞里怎么相处的,我估计,可能双方三天都不会说上一句话。
下了山,我骑着自行车去了下蒋村,去找田三久,
刚到那儿气氛不太好,一帮人围在一起,计师傅摊
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哎.我这脸,我以后这张老脸往哪儿搁把头,你让我老头子死了算了。”
计师傅脸上有几道抓痕,说话捶胸顿足。
田三久看了我眼,绷着个脸说:“老计,这事儿怨我安排不周,你放心,我交待过了,兄弟们都不会乱讲的。”
“是啊,我们不说。”一名手下表情精彩,像是在忍住不笑。
“你笑个屁!别笑了!”
这人立即绷住了脸。
我问怎么了这是?不是说计师傅出事了吗,出什么事了。 ??
田三久脸色有些挂不住,把我叫到一边儿说了事情经过。
“什么!”
“啥玩意??”
“唐贵媳妇跑了?还把计师傅给上了!”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田三久弹掉烟头,使劲搓了搓自己脸说:“那天咱们去山上,我交待给手下人看好那个疯婆娘,结果他们没怎么上心,都在车里喝酒了。”
“等找到老计的时候,他裤子被扒了,脸也被抓伤了,他们给我打电话,我就赶快回来了。真他妈窝囊,这事传出去了要被别人笑话。”
我听的目瞪口呆。
“田田把头,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说的意思是,计师傅”
“别说了别说了,那疯婆娘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老计是个很出色的炮工,他跟了我十几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我脸色古怪,问:“田把头,计师傅有七十多了吧?”
“年龄不小了,77了。”
“他老婆还在,每年我都给他放两个月假让他回去陪老婆,老计和我一样,都很爱自己老婆,现在他不想活了,我得劝劝。”
“哎.”
“你说那个女村医怎么了?”
“哦,对,”我回过神来忙说:“你看看这个,我在她家里找到的。”
翻开日记本,看到那个蛇吃蛇的331所图案,田三久眉头紧锁。
“田把头,你认识?”
“不,不认识,没听说过,这个女村医现在人在哪儿?”
我看了看周围,小声说:“我不小心把她推到了井里,后脑勺挨着地,不知道是死是活,现在怎么办?”
“嗯”
田三久沉思片刻说:“这个医生肯定知道些东西,必须要确定她是死是活,这样,趁现在天还没亮,你给我留在这里看着老计,我开车带人去看看。”
“好,你小心,别让人注意到。”
田三久开车带人走后,我找到计师傅劝他说:“计师傅你看开点,这种事儿咱们谁都没预料到,归根到底是意外,田把头都吩咐了,只要咱们都不说,外头没人知道。”
老头颤颤巍巍站起来,裤子上都是土,他说:“小项把头,你说的轻巧.不是你啊。”
“我这一把年纪,哎,一想到我就”
“那疯女人力气太大,我想点着雷管,跟她同归于尽。我那口子要是知道了这事儿,我比死还要难受。”
“小项把头,你走吧,让我缓缓,缓缓就没事了。”
我马上摇头,“不行,田把头让我看着你,劝导劝导你。”
“在说了,你缓缓归缓缓。”
“你手里拿根绳子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