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0块钱一头？现在这么贵了啊。”
曹家庄村委办公室里，曹建龙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听到曹书杰给他说的这个价格，身子像装了弹簧一样猛地站起来。
他眼睛瞪的溜圆：“我记着青云村、锦绣村他们5月份买的牛犊才5100块钱一头吧？满打满算才过去5个月时间，又给涨了300块钱，他娘的，再这么涨下去，咱们养牛也不赚钱了呀。”
说完后，曹建龙脸上还带着余怒未消的表情。
瞧他咬牙切齿的模样，估计崔敬国和冯涛二人在他面前的话，直接能一刀递上去。
曹书杰叹了口气，他和崔敬国、冯涛他们二人沟通过，也给他们说过刘继平和朱新发5300元的报价。
可是崔敬国和冯涛他们二人的想法也很简单，一直咬定说刘继平和朱新发他们是自己繁育的，成本相对要低廉一些。
他们二人有一半的牛犊都是通过其他渠道买来的，本身的购买成本并不低，还得负担运费，给曹书杰的加价真不多。
在他们二人看来，这100块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降的！
“书杰，要不然咱们就不买他们的了！”曹建龙发狠，咬着牙说道。
曹书杰说道：“龙叔，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咱们不买崔老板和冯老板的，短时间内能去哪里买到这么多牛犊？”
“再说他们俩这5000头牛犊也得准备一段时间。”曹书杰说道。
可曹建龙心里还是不舒服：“要不然我再出去找一找，总归是有办法解决的。”
“他们俩涨价不要紧，但我觉得凡事都应该可以谈的，这一次顺他们加价，下一次要是还继续加价的话，难不成还答应他们？”曹建龙不服气。
他说：“咱们要的量这么大，咱们就应该有定价权……”
说着说着，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了。
现阶段养牛是一门炙手可热的生意，买牛犊主要还是看卖方市场，买方在这个时候真的不占优势。
曹书杰满脸严肃的表情：“龙叔，这一次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咱们都要自己养母牛，繁育小牛犊，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降低成本。”
曹建龙这回一丝犹豫都没有，他也意识到众诚养殖合作社要想着在这一条道路上长久走下去，必须要实现自我繁育小牛犊才行。
毕竟小牛犊从11年之后，每年都在大幅度涨价，有时候一年涨价两三次，最夸张的当属12年，相比较11年的小牛犊价格，直接翻倍。
据说现在有的小牛犊已经涨价到六七千块钱一头。
这种情况下，他们再继续从市场上购买小牛犊，一个是养殖成本过高，另外一点养殖成本不在掌控之内，这种被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不好。
“其实这件事我也清楚，怨不得崔老板和冯老板，但是市场一直这样下去，太不健康，早晚有一天会崩盘。”曹建龙叹了口气。
曹书杰想了想，说道：“龙叔，给所有参股众诚养殖合作社的乡亲们说一声，咱们从今年开始要大量养殖母牛，自己繁育小牛犊，让他们对明年的利润分红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行，我先给老朱和老庄他们通个气儿，再把所有人集中在一块，问问有谁不愿意参股的，可以选择退出。”曹建龙是这样说的。
曹书杰也同意他的这个说法。
正如曹建龙所说，当村民们知道众诚养殖合作社现在的养殖成本越来越高，利润越来越低时，可能就有一部份农户不愿意继续参股，会选择提前兑现退出。
“如果有这样的，就把他们的股份收回来。”曹建龙是一点都不含糊。
曹书杰也同意这么操作。
……
二人谈完后，曹书杰先回家了，他还得回去辅导萌萌写作业呢。
上了小学以后，萌萌就不能再像幼儿园那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几乎每天都有语文作业和数学作业。
大多数时候，萌萌写的还行，可有些题目，萌萌那么聪明的孩子也转不过弯来，这时候就需要曹书杰给她讲解。
曹建龙并没有急着走，他在曹家庄村委办公室里就给朱宏伟、庄学键等6个人打电话，让他们抓紧来曹家庄村委一趟。
当朱宏伟他们6个人询问有什么事时，曹建龙告诉他们，和众诚养殖合作社有关系。
一听这件事，朱宏伟他们6个人谁也不敢含糊，都开车或骑着摩托车、电动车朝曹家庄村委赶过来。
过来之后，刚坐下，就听到曹建龙给他们说了这个月买牛犊的价格问题。
“书杰刚咨询了一批小牛犊，但是价格比老叶你们5月份买的那一批，一头又涨了300块钱，我估计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牛犊的价格还会继续涨下去，刚才我和书杰就在讨论这个问题，我们俩的意思是众诚养殖合作社购买母牛，繁育小牛犊，咱们自产自销、控制成本。”
“但是这样一来，咱们明年的利润分红就会大大的缩减，我今天把你们叫过来的意思，也是给你们说明白这一点。”
“你们回去之后也给你们村里参股众诚养殖合作社的乡亲们讲清楚，要是他们还愿意继续参股，也给他们说一声接下来两三年的分红情况并不乐观。”
“如果他们不愿意参股，我们也会按照今年的销售额和他们的股份占比，给他们提前兑现，反正不管怎么样，肯定不能让乡亲们吃亏！”这是他和曹书杰商量的结果。
曹建龙一口气把他想表达的意思说完后，神色平静的坐在椅子上，伸手拿过水杯，慢慢的喝一口水润润喉咙。
也是给朱宏伟，庄雪键他们6个村支书一个反应的时间。
另外的4个人就是青云村，锦绣村、叶楼村和秋霞村的村支书。
让曹建龙没想到的是，他们6个人在听自己说完后，并没有着急询问退股的事，而是先问了他一句话。
“建龙书记，这也是曹主任的意思吗？”叶楼村的村支书叶晨光问道。
曹建龙点头：“我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吗，我和书杰已经商量过，我们要购买一批母牛，自己繁育小牛犊。”
“这样的话肯定会占用更多的资金，短时间内分红的利润肯定会下降。”
几个人都懂了，朱宏伟笑起来：“曹书记，既然是曹主任的意思，那曹书记你还问我们干什么，曹主任说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吧，我们这些人在众诚养殖合作社的问题上，肯定都听曹主任的安排，绝无二话。”
庄雪键、叶晨光等5个人也都跟着点头。
另外一个青云村的村支书钱华，他也是个50岁出头的中年人，曾经还是一位退伍军人。
他很干脆的说道：“曹书记，我们村那些参股的村民就不用问啦，他们肯定不会退出的。”
“他们又不傻，明年少分点钱，是为了以后分更多的钱，这点道理还不明白吗？”
“对，钱书记说的在理，这件事不用问，就这样吧。”秋霞村的村支书刁世军也跟着说道。
可曹建龙还是劝他们：“你们几个能不能别这么霸道，我觉得你们回去后还是给你们村里参股的乡亲们说一声，万一真有要退出的呢？”
“那感情好，我正愁不知道找谁买点股份呢，谁要是退出的话，你们给我说一声，我就是借钱也把他的股份买过来。”庄学键抢在其他人前头，干脆利落的表态。
曹建龙：“……”
他无话可说。
其实他也是这样的想法。
可朱宏伟说他：“庄书记，我发现你人长得丑，却净想美事！”
说完后，朱宏伟转头问曹建龙：“曹书记，要是别的村有村民想退股，我能不能把他的股份买过来？”
“姓朱的，你他娘的咋不去死！”庄学键握着拳头想要冲上去打他一顿。
刚才明着说他一顿，现在自己又想要这些股份，庄学键就想不明白这天底下还有比朱宏伟更不要脸的人吗？
不单是他们两人，另外4个村的村支书也闹成一团，大家纷纷表态，他们可以筹钱。
只要谁喊着退出，他们就收购股份，还说这件破事坚决不能让曹家庄这边为难。
曹建龙看着这件事儿，根本没往自己想的方面发展，气的他直接不想说话了。
……
曹书杰回到家里，看到他闺女正坐在给她买的书桌前写作业。
正在写的是拼音字母。
总体来说，萌萌在这一块的基础打得很牢固，写的也很顺畅。
她写的字也很漂亮。
曹书杰在旁边耐心的看着，等萌萌写完后，又准备写数学作业时，曹书杰拿过语文作业本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明显的毛病。
“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呀？”萌萌还要问他。
曹书杰给她讲，刚才找她建龙爷爷商量事儿去了。
“哦，你每天都有事情哦。”萌萌是这样说的。
曹书杰看着小家伙，这才注意到他闺女语气不善。
“怎么了？你有事啊？”曹书杰问道。
还想着听一听他闺女到底是怎么想的，却听萌萌说：“我没有事，就是看着我妈妈在家里看弟弟，挺累的。”
曹书杰秒懂。
他正想着上楼帮他老婆照顾孩子时，忽然又退回来，走到闺女身边，小声问她：“萌萌，这话是你自己想说的，还是你妈妈让你说的？”
“妈妈为什么说？”萌萌有点想不明白。
曹书杰什么也不问了，几步跑到2楼，看到他老婆抱着儿子正在外边的小房间来回走。
进入到10月下旬后，气温越来越低，曹书杰已经提前烧上暖气锅炉了。
只不过温度调的要低一点，在屋里也有个20多度，温度很适宜。
程晓琳听到身后有动静，看到她老公上来，还问他忙完了？
“忙完了，剩下的都是龙叔的活，一时半会儿用不上我。”曹书杰是这样说的。
程晓琳并没有听她老公的话。
她老公心是好的，但是总有各种各样意外的事情降临。
这一点儿，程晓琳也很无语。
曹义睿正趴在妈妈的肩膀上，努力挺直脖子，一双眼睛到处看，看到曹书杰时，他一直盯着看。
这个时候他的脖子并不能够挺直太长时间，过不多会儿就会被程晓琳双手抱在怀里来回走动，这种姿势很累。
曹书杰去洗干净手，换了身衣服，这才从他老婆怀里接过儿子：“我看他一会儿，你先去休息。”
“哎哟，今天这么好呀。”程晓琳有点意外。
曹书杰就不爱听这话，他瞪着眼睛说他什么时候表现的差了？
“你这大忙人，一个月能有几天在家里？”程晓琳都懒得说他。
说到这一点，曹书杰就很没有底气。
他说：“等我忙完这几天，就天天在家里陪着你们娘仨。”
可程晓琳还是不信：“你可算了吧，书杰，你忙你的去就行，家里的事你不用管。”
曹书杰很想给他老婆说，我要是再不管，连萌萌都对我有意见了，可他到底没说出来。
反而给他老婆说起另外一件事儿。
“前两天向叔给我打电话，要来咱们这里参加下个月的分红大会，你说奇怪不奇怪？”曹书杰问他老婆。
可程晓琳觉得这事儿很正常：“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应该想想，一个村里靠养牛赚了一个多亿，这到底是什么概念？”
程晓琳特意提醒她老公。
曹书杰被他老婆说的一愣一愣的。
他都习惯了，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程晓琳继续说道：“你想过没有？曹家庄没有集体种植猕猴桃，也没有集体养牛以前，咱们这些乡亲们一年下来能收入多少钱？”
“我记得全国统计数据，农村人均9000多块钱吧。”曹书杰张口就来，这一组数字给他的印象很深刻。
可程晓琳嗤之以鼻：“你也说那是统计数据，真实的情况肯定比这个数还要低。”
“一年才挣几千块钱，和现在一年挣一个多亿，分红几千万，每家每户至少分红几万块钱纯利润，你想过没有，这是什么概念？”程晓琳问他。
曹书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到底干了一件多牛逼的事。
“书杰，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多优秀！”程晓琳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