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安红韶手里还拿着书,下雨日拿着书本看书,最为合宜了。
若是今个不走,明个路上不好走,连家不得留着他们再多住两日?
安红韶外头铺子的事还等着呢。
主要是消息已经送出去了,不然也不用这般着急。
冬青整理着明日要穿的衣裳,“夫人,您说您这么累做什么,二爷又不是养不起您。”
明个安红韶准备要穿男装,连如期的衣服穿在安红韶身上略显宽大,让下头的人现改的,不过时间匆忙,到底也不如自己的衣裳合身。
“你不觉得忙起来,整个人精神好?”有些话安红韶总也不好明说。
连如期办的差事,都是过命的差事,若是做的好处处得势也就算了,若是做的不好,不定会落个什么下场。
多赚些银钱总也不差的,再不济有些赚银子的本事也成,伴君如伴虎,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长盛不衰。
冬青也就随口念叨了两句罢了,安红韶交代的差事她总是能仔细的完成。
看了没一会儿,下头人禀报说是杨氏在外面跪着谢罪呢。
春雨下的不会大,可是却能冻到骨子里。尤其,杨氏上午刚挨了罚,这会儿个能下地就不错了,这么跪着必然会落病根的。
安红韶啪的一下将书本仍在了桌案上,“一个姨娘,事闹的未免也太多了!”
外头,杨氏肯定进不了安红韶的门,只能在二房门口跪着,让来往的下人都能对她指指点点。
杨氏刚开始不知道这惩罚的厉害,可是后来总也看明白了。
一个妾氏,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妾氏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眼见着就能看见。
她好不容易从冀州出来,不会这么折了的。
今日的事情一出,她必然是会失宠,若是时间一长,大家怕是会忘了她的存在。她本该是先夫人纳下的贵妾至少比梅氏要高的,如今落的这般下场,她不甘心。
她只能得势,只有得势,她的身子才能养好。
她目光坚定的看着雨幕下的朱红色大门,人人都说大爷待人和善,人人都说连母最为心软,可就这两个人,一个屡次落自己的脸,一个将利剑狠狠的刺入自己。
所以,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好人,她不会再信旁人的话。
此刻,只想着拼劲全力活出个人样来。
她以为她要跪很久安红韶会出来,没想到只一会儿,安红韶便撑着白底画着梅花的油纸伞出来。
她站在那里,似有些嫌弃的扫了自己一眼。
杨氏猛的将头重重的扣下,“妾知错,妾已经明白,千不该万不该,动了外头人心思,不该忘了尚书府的处境,求二少夫人给妾一个机会。”
杨氏若是有势力,她其实是有些行事本事的,只要没人查的到她用过的手段,这事自也就揭了过去了。
可偏偏,她没有根基,做什么事都在大家的眼皮底下,这才败露了受罚。
安红韶原想开口训斥杨氏,可看她磕头磕的起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是兄长的妾氏,若真明白是非,该是去求兄长。”
安红韶的声音温和,不过却也清楚的摆明了她的态度。不会搭理杨氏这个话茬。
始终是将距离摆的很清楚。
以为杨氏会不依不饶的再跪一会儿,可是听了安红韶的话,杨氏顿了一刻,随即郑重的又叩了一个头,“无论如何,妾都要为妾的鲁莽,给二少夫人赔罪。”
磕完头,她挣扎着起身,慢慢的挪动身子离开,看方向是连母那边。
安红韶也没多看她,只是回头关门。
<div class="contentadv">油纸伞立在一旁,起身进了屋子。
这会儿个正好连琸璧也醒来了,安红韶抱着孩子逗弄着。
冬青好几次想开口说什么,张了张嘴看着安红韶正逗孩子逗的欢喜,她也就选择沉默了。
“孩子又听不懂,有什么便说什么。”安红韶用眼角瞧见冬青那纠结的小脸,没忍住出声逗了她一句。
冬青一听连忙凑了过来,“夫人,您说杨姨娘图什么?”
有这会儿,养身子该多好?
万一养好了,以后不定还有机会有孕,这要是在下雨天落了病根,以后可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安红韶摇了摇头,“你觉得,今日过后她还有机会吗?”
等着连如信回来,知道这事后还会见杨氏吗?或者,等着大房变了天,一旦她这个贵妾的身份都不能给她任何优势的时候,她才是真的完了。
所以她才想出这么个主意,她不能让旁人淡忘自己,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
如今她已经用血的教训试探出了连家的底线,以后行事必然在这个底线内。
没人教她规矩,她就一点点摸索规矩。
她是从下头长大的,她在娘家不易,一个姑娘,一个不受宠的姑娘,明知姻缘即将被定下,她还能想出法子逃离那里。
即便没有连如信,安红韶相信,她也一定能有自救的法子。
一个本该陷入烂泥里的姑娘,努力的攀爬,努力的活成人样。
瞧瞧此刻,杨氏是成功的,至少已经给安红韶这个印象了。
冬青身子抖了一下,“这个杨姨娘太吓人了,若是她要害一个人,那个人还能有跑?”
安红韶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求生意志这么强,不会做自取灭亡的事。”
至少,她不会动不能动的人。
安红韶叹了口气,微微的摇头。
“夫人,瞧着您似乎还挺欣赏这杨姨娘的,您这般忧愁做什么?”努力的人,好像一说出来就让人另眼相待。
看到安红韶说的这么笃定,冬青都觉得这杨姨娘身上这股子劲真是厉害。
若是落在自己身上,估摸只能怨天尤人,郁郁寡欢了。
“唉,就是因为她聪慧。”所以,才要惋惜。
剩下的话,安红韶不会再多言。
包嬷嬷若是身子康健,安红韶这会儿个总得要去包嬷嬷那边小坐片刻。
可是,她身子不好,只能忍着。
下午的时候,连如期因为晌午没回家用膳,所以早点忙完,晚间回来的时候家里还没掌灯。
连琸璧在睡觉,安红韶在书房里忙活着。
屋子里头安静的很,连如期解下披风,换上圆领常服,手里面拿着把折扇,晃悠着走到安红韶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