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如期是个护短的,不定会闹的连父都下不来台。
看周氏有些兴奋,连如信立马话锋一转,“不过你等着瞧准时机,压一压事。一家子人,别闹的不好看。”
周氏本来还亮着的眼睛,随即淡了些,“我怎么压事?我能压的住谁?”
连如信坐在周氏跟前,将人揽住,“长嫂如母,你说你是谁?”
周氏的脸色缓和了些,连忙去推连如信,“孩子在这呢,注意着点。”
连如信笑着说好,而后才又继续说道,“娘对我没有生恩也有养恩,能帮便帮帮她。”
弟兄们之间说一点嫉妒都不会有那肯定是骗人的,可是也就在刚才他这才反应过来,家里的事连如期其实都能看明白。
小时候,连如信因为亲娘去的早的,对于连母多少是有点敌意的,对于二弟也是有防备之心的。平日里连父检查课业多是连如信背的好。
那时候,连如信觉得连如期不如自己,后来长大些看淡了,兄弟俩的关系才好些。
如今看来,连如期能说出今个那话来,他这个人心如明镜一样,不是说争宠争不过自己,而是一直让着自己。
连母这个人总的来说是个好人,无论是自己的学业和婚事,她都尽心尽力的。对于庶出,也多容忍。
仔细想想,连母对于这个家的平和贡献最大。
如今弟妹进门,毕竟是三妹先挑衅的,他不能说要求弟妹跟连母一样,一直无条件的包容旁人。
他也没能力主持公道,就是压事吧,要是连父说话不好听了,他们也替连母那边多说说话。
周氏沉默了许久,片刻后到底还是点了点头,“行吧,同安氏打交道,也确实比三妹强。”
连如期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安红韶还在书房里坐着,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头那算盘打的响。
连如期推门进去,安红韶的手停下了,“将东西送过去了?嫂嫂说什么了?”安红韶起身,正好连如期将大氅解下来,安红韶顺手接了过来,晾在一旁。
“自是说谢谢你。”连如期眼睛都不眨的说话。
“没说旁的就行,我还怕嫂嫂觉得我小家子气。”安红韶一不留神,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说完惊觉不对,抬头去看连如期。
连如期只当没听到,低头正在翻看桌案上的册子。
瞧连如期有事,安红韶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听着旁边安红韶的算盘声再次响起来,隔着珠帘连如期偷偷的看着安红韶。
跟前是他随手拿来的兵法册子,连如期也不挑,拿着毛笔在上面照着自己看到的,画了安红韶的小像。
因为册子不大,除了头只能画到安红韶肩膀的地方。
连如期轻轻摇头,到底还是地方小了,若是有大的画卷,便就能画出安红韶打算盘时候专注的样子。
只是,若是拿大画卷,怕是会惊扰的安红韶的。
美人如斯,幸得。
白头并非雪可替,相逢已是上上签,余生即便不是你,此生一程已足矣。
提笔,将心头那根刺写下。
眉心微锁,到底是谁,何其有幸同她走过一程?
连如期手握紧笔,看着上面得诗句,刺眼的生疼。
连如期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是想撕了的,可是旁边是安红韶的小相,连如期又舍不得。正好这个时候,吕佑过来禀报事情,连如期拿了笔在诗句上面划了两道,这才将小册合上。
等着连如期忙活完回来,便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听着下头人禀报,说是连如期回来了,以为他会进屋子,没想到他竟然去了书房。
听着下头人说,是连如期自己去的书房,安红韶思量片刻,便让下人将晚膳端到书房。
外头天冷,免得一会儿连如期回来吃了冷风,直接用膳怕是会肚子不舒坦。
书房里烧的炭火暖和,下头们熬了羊汤放过去,热的烫嘴。
安红韶站在珠帘旁边,“可是有急事,吃完了再忙?”
连如期抬头,看着安红韶有一些晃神。烛光下她的脸色格外的柔和,轻声细语的喊自己用膳。
闲时立黄昏,笑问粥可温。
连如期此刻才知道,这美好都藏于生活,于平淡中。
“这就好。”连如期放下手中的笔,净手后掀开珠帘走到安红韶这边。
本该食不言的,可是在喝了一碗羊汤的时候,连如期看着安红韶,“我怎么觉得,今日的羊膻味更重?”
安红韶端起自己的那碗闻了闻,确实是有羊膻味,可是每次不都是这样?“我让冬青去问问。”
连如期摇了摇头,“不必了,给我倒半碗醋,我解解味。许是这两天没睡好,口味淡了。”
听了连如期的话,安红韶又闻了闻,确实她还是闻不出异常来。
不过因为连如期都这么说了,安红韶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头想多了,这味是越来越浓,安红韶干脆将汤推到旁边也不喝了。
连如期不说话的时候,屋子里还是很安静的。
安红韶小心的嚼了两口,莫要让自己咀嚼的声音显得突兀。不想连如期又开口了,“这菜是不是咸了?”
手指着旁边的菜,一脸嫌弃的样子。
安红韶尝了一口,觉得跟平日没区别的,大概连如期真的累着,安红韶让冬青将清淡点的菜端到连如期跟前。
韭菜上火,连如期少吃点也是正常。
用完晚膳,下头的人收拾了离开,连如期拉了椅子坐在安红韶跟前,“过年的时候,烟花都是公中买的,我想着咱们院里自己买些,万一婧函过来寻你,咱也有哄孩子的。”
过年的时候,小孩子就爱乱跑,尤其是婧函从安红韶这也得了好东西。
小孩子们,没大人那些心思,谁的院里好玩就爱去谁院里。
听连如期说的在理,安红韶点了点头,将账本册子取出来,在上面的单子上,加上烟花这项。
安红韶在写字,连如期自也不闲着,拿起原本在安红韶正前方的砚台看了看。
像是端详他的材质,看完之后,便将砚台搁置在最左侧的地方。
而手没停,放在了笔搁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