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略小的男人,搓着下巴,皮笑肉不笑地对身侧人道:“阿兄,小娘子问我俩想干啥?你说我们该怎么答?”
“小娘子,我们没想干啥,只想让你快活。”
说着,两人便要逼上来,待他们离清妧还剩两丈远时,卢掌事猛地丢出烟波浩淼。
两截烟波浩渺自男人头顶飞过,落在他们身后一丈,落地的瞬间,烟波浩淼炸裂,辐散出一片浓稠的烟雾。
“咳咳咳——”男人震怒,“好一个小娘子,我们原想对你温柔些,不想你不识好歹,既如此,我俩便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突如其来的烟雾,遮住了避在一棵桃树后的如娘的视线,她急得直问春华:“这是怎么回事?”
“回如娘,婢子不知。”
如娘俏脸一横,抬脚便踹春华。
“没用的东西!”
她叫阿娘关在如意居许久,委实来不及好好谋划,这两个男人是她从湖边随便扒拉来的,花了她足足五百银。
她本想亲眼看着安清妧被糟践,然后再假装去寻表哥来救命,可如今,浓雾突起,遮住一切,她怎么知道这两人得没得手?!
“春华,我们进去看看。”说罢,如娘低眉,却见本该倒在她脚边的春华没了踪影,她顿时吓得心颤抖,“是谁?”
浓雾中陡然间生出一只手,一掌劈在如娘后颈。
“啊——”
“呵,敢算计我家县主,回头让你生不如死!”
浓雨跳出浓雾,拖着昏厥的如娘
急往里面走,待她把人拖到清妧面前时,藏在暗处的怡红院的暗卫,早已击杀那两个胆大包天的男人。
他们朝清妧拱手后,迅速拖着老男人的尸体消失不见。
浓雨悄声问:“县主,您没事吧?”
“没事。”
“县主,树后藏着一辆马车,婢子扶您去更衣。”
“不必。”
话音将落,卢掌事便以极快的速度替清妧脱去流光溢彩裙,裙下,清妧穿得并非里衣,而是一套粉色春衫。
浓雨惊叹:“县主,原来您早有准备。”
卢掌事将流光溢彩裙和一顶帷帽丢给浓雨:“烟波浩渺的功效只有半炷香,你赶紧替如娘穿上流光溢彩裙,莫要误了县主的事。”
“是。”
浓雨替如娘穿衣时,卢掌事扶着清妧穿过转薄的烟雾,登上藏在树后的马车。
不久,微雨、浅雨、浓雨三人归位,浓雨坐在车前,抡起马鞭,驱着马车穿过桃林,驶向和九曲湖相对的方向。
车内,卢掌事有些不放心地问:“县主,便就这么走了吗?”
“嗯。”
“可会出什么岔子?”
清妧摇头:“皇后也好,大皇子也罢,凡是想要算计我的人,皆怕事后陛下查起引火上身,故而他们绝不会派亲信来做此事。
为此,皇后特意赏了我一袭流光溢彩裙,便是为了叫不认得我的人能一眼认出,且不会跟丢。”
浅雨忽而抬眸:“县主,可今日着流光溢彩裙的人,不止有您,还有赵静娘。”
“
不错。”
清妧半身微斜,舒服地靠在车壁内侧的隐囊,而后,她闭上眼睛,用近乎自言自语地口吻说道:
“七殿下请来的匪寇认不得我,为防万一,只能把所有穿着流光溢彩裙的小娘子全抓过去交差。
大殿下知道七殿下要算计我,自然早想好破坏的后招,所以你们不妨猜猜,赵静娘和安如娘各自会被送上谁的卧榻?”
“……”
最最重要地是,以这算谋算为开端,最后又会引发出一连串怎样匪夷所思,却又惊心动魄的阴谋诡计呢?
真真是令她期待地很。
卢嬷嬷看着靠在车内,轻勾嘴角,满面惬意的县主,忽而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直到马车上到大路,她才恍然间想明白,眼前从容镇定的县主,竟是和算无遗算的殿下如此相像!
清妧离开桃林后不久,两路人分别从东西两侧冲到桃花树下,迷雾几已散尽,看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安清如和春华,两路人各自扬起长刀。
“杀——”
粉色桃林顷刻间染满血色。
只半刻钟,桃林深处便躺了一地的尸体,两方杀到总计只剩下五六人时,势弱的一方看着死绝的兄弟,不甘退走。
胜出的一方飞快冲到桃树下,探了探安如娘的鼻息。
“还活着。”
“那便扛上船交差!”
蒙面的男人扛起安清如,提脚狂奔。
此时,远在西天的浓云已离陵阳城不远,狂风自西向东,吹得安清如身上的流光
溢彩裙如同一把巨大的折扇。
将将和崔离郎告辞的珍娘着急地游走在桃林。
“安乐县主?安乐县主?”
赵静娘带着几个人,悄然跟在珍娘身后。
今日她来九曲湖,一为寻崔离郎同游,二为除去伍珍娘,可等她寻到崔离郎,却刚好目睹崔离郎和伍珍娘互诉衷肠!
她如何忍得?!
于是,她打定主意,只等崔离郎走开,她便要让人绑了伍珍娘,丢进九曲湖!
赵静娘正要一声令下,却见奴婢指着不远处,惊恐喊道:“静娘,有人绑了安乐县主。”
“欸?”赵静娘抬眸,果见一黑衣人扛着安清妧往九曲湖狂奔,她忽而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你们先候着。”说罢,赵静娘走到伍珍娘身后,“珍娘,你可是在寻安乐县主?”
“对,你瞧见了?”
“喏!”赵静娘抬手,指着黑衣人,“那不就是安乐县主吗?”
珍娘提起裙摆便要去追。
婢子急忙拉住珍娘:“珍娘,不能追,危险!”
赵静娘微微一笑:“是啊,可千万别去追,不然,指不定叫那黑衣人丢进湖里,陪着安乐县主一道死了。”
闻言,珍娘立时拂开婢子:“县主有难,我怎能袖手旁观?”
说着,珍娘再不敢耽搁,追在黑衣人身后,她一边跑,一边大喊,“贼子,快放开安乐县主!”
凄厉的女声,疾速扩散至四周,惊得躲在树后的人儿纷纷侧目,黑衣人见形势或将失控,骤然回
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劈晕珍娘。
而后,他一把扛起珍娘,飞速赶往湖边。
“你怎么把她也掳来了?”
“难道随便丢在路边吗?”
“罢了,反正雇主大方,便当买一送一了。”
婢子见主子被掳走,吓得魂飞魄散:“静娘,救命,我家珍娘被掳走了!”
“是啊,总算被掳走了。”
不管伍珍娘是死了,还是叫人辱了,崔离郎和伍珍娘的婚事都做不得数!
想到这里,赵静娘仰天大笑,然,她的大笑只持续了须臾,因跟在她身后的十来个奴婢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喂,你们怎么了?”
惶惶不安中,凌空又跳下一个黑衣人,一掌劈晕了赵静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