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爷，探子回来了。”
青云一回到营地，田多良向他走来，两手一摊道：“边关城门紧关，城墙上有大军，有弓箭手，城门不破, 咱们想杀边关军没戏。”
这回可不是牛古岭山坳那次，在外族蛮夷领地，没有城墙阻挡，设计截杀匈牙族大军，灭了匈牙大军几千人。
眼下一堵墙，打碎了他们所有计划。
边关军不死，这场大战很难打起来。
青云没想过攻破边关城, 她恨死钱启志那个老王八，可城里那么多百姓，她没丧心病狂到用一城的百姓，给钱启志陪葬。
他不配！
“探子回报，外族大首领逼着钱启志给他们一个交代，否则大军即刻攻打边关城。
钱启山那个老王八没反应，他们派了人在城门口叫骂，点名骂钱启志，骂得很难听。
城墙上几个将军气炸了，守将陈将军已开城门，率领十万大军出城，离外族大军五里处，已摆下车马阵。”
“车马阵？”青云眨眨眼，表示没听懂。
“应战！”
白彦衡好似听见了青云的心声，解释道：“钱启志此举是为震慑，目的有两个。一：匈牙大军不是他兵截杀的，二：以他现在所掌控的兵力，他并不惧怕外族大军，不信, 尽可一试。”
如今的情况，就是两军对磊，场面有些僵，谁也不想打破表面上的和平，双方都在试探对方的底线。
“他就不怕适得其反？”青云搞不懂了，“有必要搞那么多花样吗？我要是外族大首领，钱启志此举就是挑衅。交代没给，到把大军先放出来，不是挑衅是什么？”
丫丫个呸的，外族蛮夷忒没用了，大庸朝将士都深入外族领地，截杀了他们的大军……双方还打算坐下来谈一谈。
听说她杀的还是匈牙大首领的亲弟弟。
亲弟弟死了，他还有心情坐下来谈利益……她墙都不扶，就服匈牙族大首领。
这要是她弟弟死了，她得追杀到天涯海角，也要手刃仇人。
“战争不是你想像那么简单的事。天下即将大乱，钱启志如果有逐鹿天下的雄心，此时他是最不想发生战争, 消耗他的兵力。
蒙元帅在世的时候, 蒙家军一直打到了外族领地的中心区域，外族蛮夷人口少了三分之一，很多村子空无一人，田地大多数荒芜了。
蒙家军就是外族蛮夷的恶梦。
跟钱启志勾结后，这十来年，外族得以休养生息，人口大大增长了许多。增长的人口，最大的不超过十岁，最少的几个月大。
这些新生的人口，等他们长大，还要几年才能上战场。外族的大军兵力没有增加，能有十年前七成的兵力，已是非常难得。
若是再跟钱启志开战，兵力消耗会更大，各部族的人口急剧下降，田地再次没有人耕种，至少要休养十年，才能养回。”
青云田多良黑熊三人懂了。
“双方兵力相差太悬殊，外族实际不敢轻举妄动，大军压境只是形式，是他们之间的盟约，做给朝廷看的，做给天下人看的，更多的是为了增加利益赔偿的筹码。
所以，匈牙部族大首领弟弟死了，也是为了从钱启志手里，撕下更多的利益。死都死了，自然要利益最大化。价钱合适的话，钱启山就给，要是外族蛮夷狮子大开口，就打。”
青云哼哼，外族的大官，他们还是杀少了，多死几个，看他们还坐得主不。
青云琢磨来琢磨去，边关军还是得死个将领，让钱启志心疼了，外族才能讨不了好。
“明儿，我白彦衡小洛三人去战场转转，有事等我们回来再说。大良黑熊你们俩留下盯着点，不要让人溜达到咱们营地来。”青云目光往辽部那边晃了下，田多良黑熊秒懂。
...........
天色未亮，青云三人边啃干粮，边光明正大往主战场那边去，走了一刻钟，就见不远处，虎牙带着他们的亲信跟狗屁膏药贴上来。
“虎牙兄弟，你们这是？！”青云明知故问，面上却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炎云兄弟，我打算跟你一块去战场，看看咱们将要面对的对手，为将来上战场做准备。”
“虎牙兄弟有先见之明。”
青云夸得敷衍，目光幽幽地掠了他一眼，在虎牙察觉之前移开了视线，心里盘算，她要是弄死虎牙，辽部大首领，又改如何选择？
听说，辽将军有七八个儿子，最喜欢的儿子就是虎牙。
“少族长，前面就是战场。”白彦衡突然出声，将青云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青云撇了眼白彦衡，这小子好像越来越能猜到她心里的想法。
青云他们不是真的去主战场，而是在主战场的附近，挑了一座看得到战场状况的山峰，一行人骑马上去，在山顶上旁观。
从上面往下看，战场上黑压压的一片，穿着森冷铠甲的士兵，持着长茅，寒光闪闪。
冷凝、肃穆的庄严，隔着远距离，都能感受到。
两军最前排的就是将领跟先锋，将领后面一排就是战鼓，一名壮硕的彪汉，光着膀子，挥动着大棒槌，‘咚咚咚’敲打着战鼓，激励着士气。
直面如此的名场面，让人震撼！直击灵魂！
别人不清楚，反正青云很震撼，亲自体会，比看电视刺激多了。
两刻钟后，除了战鼓一直敲，两军将领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比耐力。
“他们什么意思？”真乡巴佬青云问白彦衡。
她看的电视最多的就是抗日，战场那就是炮火连天，场面非常血腥。古装戏看得很少，大唐江湖她看到一半，产生了要混江湖的念头，结果被老头收拾得很惨，之后再也不看古装戏。
看得她心痒难耐，又不能出去，还不如不看。
江湖电视剧，讲的都是江湖儿女，跟战场扯不上关系，所以古代战场到底什么样，青云不太清楚。
她看的那些抗日剧，要是遇上小鬼子，看个屁，掏枪打就对了，不打还等着小鬼子良心发现，主动投降？！
想什么美事呢！
白彦衡看青云那目光，一言难尽。
听说青云读书还行，家中请了名师指导。有时候他很怀疑，一个失忆的人，能改变得这么彻底，完全可以说是另外一个人。
白彦衡对青云不抱什么希望了，给他普及了战场常识，然后看到外族大军那边出来一个将领，冲着边关军这边喊话。
距离太远，以青云如今的内力跟玄幻，照样听不清喊的什么。
虎牙他们离青云他们几丈远，听不清青云他们这边嘀咕什么，看到他们大军中走出来的将军，扭头朝青云这边喊：“炎云兄弟，那是匈牙族的第一勇士，吉汉提将军，听说吉汉提将军英勇强悍如天上的雄鹰。”
青云毫无诚意地夸赞了几句，接着听白彦衡解说，听完之后，青云不知道该这么形容，要她来看，就是有点傻。
大庸朝跟外族大军开战，讲究战前礼仪，先礼后兵，类似三国开战那样。
头一天，两军对垒，敲战鼓，谁先倒下就是输，按白彦衡的话说，输的一方，士气大落。
第二天，叫阵，就是骂架，这个就是口水战了，大家轮流来，骂得越狠越毒越好，百无禁忌。
第三天，才是正式开战。
当然，这个正式开战，先从单挑开始。两军各出一位将领，各报家门后，在留出来的百米空地大战三百回合，直到斩杀对面的敌人头颅，才算单挑结束。
将领比试三五回，然后才是大军开战。
大军开战也不是乱开的，双方又是摆阵。这个阵法就厉害了，跟那诸葛亮差不多。
什么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十面埋伏阵等等。
学渣青云，听都没听说过，不要说懂了。要不是白彦衡，她都不知道打仗还用得到这么多的阵法。
青云目光诡异地瞥了眼他，学渣永远不懂学霸的世界。
田多良黑熊比青云还不如，看到蒙沂洛同样一副震惊的表情，青云心里好受多了。
蒙沂洛专职军人都这个表情，她不懂也正常。
没人知道蒙沂洛心里有多震惊，他爹在世时，蒙家军会的阵法也只有四个，其他阵法都失传了，就四个阵法，让他爹自豪了很久。
蒙沂洛垂下眼，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第二天，双方打口水仗。
“......大庸朝出来的是先锋，姓吴，吴先锋是陈将军的得力干将，武器是一把银抢，枪法高深，听说是从已死的蒙家军得来的。”
青云撇了眼蒙沂洛，见他面上平静，心里很满意。
白彦衡没有跟青云解释阵法如何操作，军中阵法，不是靠嘴说出来，而是千锤百炼，练出来的。
最主要原因，青云不太想听。
青云的确不想听，她反思了下，他们之前跟土匪之间的战斗，按白彦衡的说法，他们不够光明磊落，很难让人信服。
有句MMP，不知该不该骂。
幸亏跟着她的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讲究那个。怪不得十八寨的土匪能够一直占据齐山，战术上偏颇了土匪。
朝廷讲究礼先礼后兵，人土匪不讲究啊！
青云眯着眼盯着下面，不知道琢磨什么鬼主意。
“走，回去。虎牙兄弟，我们有事先走了，你们继续观看。”
口水战没什么好看的，青云没兴趣，跟虎牙打声招呼，调转马头下山。
白彦衡蒙沂洛两人跟着离开。
“炎云兄弟......”虎牙还箱等着后面出来的将领，给炎云讲解，结果他人走了，喊也喊不回，然后看向军师。
军师也猜不透，沉默了一会道：“小将军，他们是神罚之地出来的，从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战场，依属下之见，他们战斗为了生存，毫无战术，故此难以理解。”
虎牙：......
这理由，强大，虎牙无话可说。
“算了，不管他们，小将军，我们继续看，他们将来都是你战场上的敌人。”军师不赞同虎牙跟神罚之地的部落来往，听听这名字，‘神罚之地’，多晦气啊！
虎牙想了想，比起炎云还是战场这边比较重要。
...........
且说青云他们，下了山之后，蒙沂洛回头瞅了眼睛，道：“青爷，他们没有跟上来。”
青云晃悠着头道，“他们不来更好，我们到附近转转。”
白彦衡蒙沂洛两人不知道青云有什么打算，他说转转，两人陪着他到处瞎转，天黑三人才回到营地。
田多良黑熊两人，见到他们回来，立马过来打打听主战场的情况，蒙沂洛跟他们俩说了战场的情况，他们俩人的反应跟青云差不多，都觉得那些将军脑子有毛病。
“青爷，咱们怎么办？”黑熊问，“照他们的搞法，没咱们什么事啊！咱们千里迢迢来了战场，总不能看他们骂一天就回去吧？”
田多良点头，焉眼巴巴地看着青云，“是啊，青爷，你想想办法，兄弟们来一趟不容易，总不能什么不干就回，多没面子啊！蒙哥，你说是不是？”
两人唯恐天下不乱，一个劲地怂恿青云搞事。
青云瞅瞅他们三个，又瞅瞅白彦衡，心里同样老不得劲。目光溜来溜去，就是不吭声。
田多良小子多精明，一看青云那表现，猜到青云心里有主意，立马追问：“青爷，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青云挑眉，邪笑道：“我还真有点想法……”
就是不地道。
套句前世的网红语：不讲武德。
以前不知道就算了，如今知道整个大陆都是这么打仗的，她再跟以前似的，显得她很卑鄙。
当然，青云志脸皮绝对够厚，史书级别，随便骂，她怕个毛线。
“什么主意？”
“啥主意？”
田多良黑熊异口同声问。
“你们过来，”青云勾勾手指，示意他们靠近点，“我是这样打算的，明天一早，我们……”
青云说完她的计划，脑残粉田多良黑熊没二话，全心全意支持，白彦衡蒙沂洛有意见也没用，三比二，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