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
央荣在司法委办公室里瞪起了眼睛。
“昨天晚上勐能死了那么多人,今天下午你消失了?”
“知不知道这帮人给你打了多少电话!”
这是央荣在我回到办公室那一刻,冲我咆哮出来的话。
他不是个急脾气,这一点我心知肚明。
可你要说这件事上我没错,也说不出道理。
但他要是和我一条心,这种时候哪怕心里有气,也应该压着,这不是爆发出来的时候。
他可是手握勐能精锐的军队掌舵人,整这一出是想干嘛?要分家么?还是背地里和包少爷谈好了?
我发现离开勐能的这几个小时,我的脑子变清醒了很多,分析能力也正在加强。
我陪着笑伸出了手要去搂发火的央荣肩膀,结果被他一撇子甩开,只能二次伸手:“央荣,理解一下,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我搂着他往办公桌后面走,还想缓和一下,屋里半布拉、睁不开眼的老鹞鹰还等着呢,可……
央荣一边听着我说话一边低头,当路过垃圾桶的时候,一下扬起了脑袋,怒视着我:“你们家的经,都是这么难念的吧?”
哐!
他给垃圾桶踹倒了。
比卡丘从垃圾桶里倒了出来。
央荣扬起胳膊就把我的手卸了下去,瞪着眼睛说道:“许锐锋,你知不知道多少条人命绑在了你身上?”
“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他伸手指着地上的比卡丘,脸都红了。
最终转身离开。
满屋子人,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
我则面不改色说了一句:“老鹞鹰,安排个脸生的,跟着,我要知道他是去729了,还是去了村寨。”
老鹞鹰沉吟了一声:“有说法?”
我看着他。
“我这就去办。”
鱼头不懂军队的事,嘀咕了一句:“啥说法?”
半布拉解释道:“要是去729了,咱们跟着许爷带着好酒去道歉;要是去村寨,这不就差手里拎着把七星刀了么?”
老烟枪用手挠着脑袋:“怎么这么些个弯弯绕啊?”
“你还没听明白?”
“央荣这是心里有底了!”
半布拉详细解释:“当初咱们许爷是怎么稳住他的?因为他对付不了包少爷!”
“要是这时候,包少爷主动联络,说一句‘既往不咎’呢?”
“他们俩里应外合,拿下了勐能再让央荣主事儿,他还用看咱许爷的脸色么?”
“但他不能直给啊,那成什么人了?”
“得主上荒淫无道,夜毙二女,这才能让袁绍捅咕的刺杀董卓,要不然,不成反水了么?”
“是,在勐能这地方,没人在乎这个,但,办这事的人,自己心里得考虑,他得考虑以后怎么办,不能往后蹦出来几个小鱼小虾都敢指着他鼻子说是三姓家奴吧?”
“嗯!”
鱼头一个劲儿咳嗽。
半布拉这才反应来,看着我‘啪’就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对不住许爷,我嘴贱。”
你让我咋办?!
我他妈只能岔开话题问一句:“老七呢?”
“库里,这回弄来的军火可真不少,小库都已经装满了,现在往大库里折腾。”
半布拉说完以后,抬起了头:“许爷,您看咱能不能这样……”
“再拿出一笔钱来,让您手里那些黑人也训练训练治安营和警察局吧。老七这回领的人我可看见了,那一个个的精气神十足,根本不是治安营这些人能比的。”
“咱们治安营和警察要是也能这样,心里得多塌实?”
这也正好是我的想法:“行,晚点我和他们说。”
“让大黑在729继续训练,二黑去治安营,其余人去警察局。”
“那您的安全?”半布拉琢磨了一下:“光有那些佤族怕是不太够使……不过再想找大黑这样的,真不好找,我还专门打听过,这一整年,赵家的船上一共就去过两批这样的人,第一批人卖的也挺贵。”
<div class="contentadv">我忽然想起了第一次登上赵家船的时候:“那回我也赶上了。”
“许爷,那您怎么没买回来?”
我点了根烟:“当时我买烟都费劲。”
这时候老鹞鹰推门回来了,看着我点了点头回应了一句:“妥了。”
我冲他亮出了手背,往回勾了勾手。
老鹞鹰低着头凑了过来。
“手。”
老鹞鹰抬起头看向了我,说了句:“爷,别的。”
“手!”
老鹞鹰极不情愿的把手抬了起来,我顺着衣服往上一撸袖子,看见了发青的手肘内侧,和手背上新扎的好几个针孔结痂……
“军队的规矩我没和你说过吧?”
“央荣当初给729军区定的规矩是,但凡敢碰这东西,全部枪毙,一个不留。”
“你活够了?”
“知不知道一旦动起了针头,神仙想从死人堆里往出拽你都费劲啊!”
老鹞鹰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那样,就像是再说:“你骂吧。”
我看向了鱼头:“你们他妈也不劝劝!”
鱼头宛如和我完全来自两个不同世界似的回应:“许爷,对江湖上的人来说,这不叫什么事吧。”
“不耽误事就行呗……”
“放你妈的屁!”
我走了过去,一把抓起了他的手腕,也撸开了袖子,拍着那黝黑的皮肤:“说的这么轻巧,你怎么没有呢?”
“你怎么知道让针头咬上肉就是要命的事呢!”
我指了指老鹞鹰,咬着牙说道:“弄黑狱去,马上!”
“我就不信去了黑狱,你还戒不掉,戒不掉你他妈就给我砸一辈子石头!跟贺春田作伴!”
整个屋里的人,都看向了我,大发雷霆的我。
老鹞鹰终于开口了:“爷,我肯定忌(戒)。”
他眼眶红了。
可我却知道,在这几把地方,谁能戒得了?更何况现在他手里捏着整个勐能的散货,忌什么?他能记住卖货的地方倒是真的。
但我也得这么干,也得这么说。
我手里能完全控制死的人太少了,这屋子里的所有人全是依靠利益捆绑到一起的,我真不放心。
假如说,假如,能多一个,哪怕就一个和真诚一样的人,我起码就少惦记一摊事。
刘备还会摔孩子呢,我现在都和老鹞鹰是连桥了,还不能近乎近乎么?
嘀、嘀、嘀。
老鹞鹰的电话响了,他拿出电话接通后:“嗯,不用盯着,撤回来。”
挂了电话,抬眼看着我说出了三个数字:“729。”
呼。
我这才算是轻松了许多。
“行了,如今是家伙也有了,央荣的想法也清楚了,都别愣着了。”
鱼头还没听明白呢:“干啥去?”
半布拉:“当时和事佬。”
“给谁啊?”
“喝酒!”
“哦,那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