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手持糖果的孩子无法对抗世界
爱与憎恨无法分明的少女,她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的低下头。
若有所思的说着:“原来是这样啊。”
好似是明白了什么,但是少女并没有说出来。
「看来,她身上的伤绝对是虐待伤。」
夏庭扉如此想着,应该是她父亲做的。
“所以,你身上的伤是你父亲造成的吗?”他再次说出了这样轻飘飘的话。
海潮藻屑抖着腿:“不是。”
少女说出夏庭扉意料之外的话,她抿着毫无血色的唇,坚定的说着。
“嗤。”
夏庭扉发出嘲笑的声音,让海潮藻屑面上涌出吃惊的神色。
她从来没有见过夏庭扉的这一面。
“真是懦弱啊,海潮。”
夏庭扉说出了对于海潮藻屑极其残酷的话。
他自以为是,高高在上,极其傲慢的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海潮藻屑捧起蓝色的宝特力矿泉水,大口大口的吞咽着。
「我感受到矿物质的怪味,滴进干枯的身体里。」
「但好似,还是无法填满内心的空洞。」
“或许”
“我觉得,我和你或许会成为好朋友呢。”
海潮藻屑自顾自的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令人不快。
她蓝色的双瞳看着夏庭扉:“不然的话,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我就会变成泡沫的。”
“虽然很残酷。”夏庭扉看也不看海潮藻屑:“但是伱变成泡沫也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人并不会因为你而改变自己。”
夏庭扉不由自主的就带着说教的意味。
他本以为海潮藻屑会不屑的咂舌,又或者是令人厌烦的抖腿。
但海潮藻屑只是说:“果然耶,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你是受虐癖吗?」
夏庭扉看着面前这个叫做海潮藻屑但是自称是人鱼的擅长惹人厌烦的少女,心中回想着这样的想法。
但是他始终是没有说出来。
只是冷哼的一声。
海潮藻屑抖着腿,从窗户处看着外面的模样。
举起手,盖住那绿茵茵的操场。
巴掌大的操场上满是蚂蚁似的小人,他们在发出积云一般的欢呼声。
“啧。”
海潮藻屑看着那些人,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这样深海般的沉默一直积累到下午放学,才终于冒出了泡泡声。
是雏月加奈,她推开门着两人。
两人的位置像是从未挪动过一般,今天上午是什么模样的,今天下午还是什么模样。
“如果再是来的晚一些,你们估计就在可以参加东京铜像模仿大赛,然后轻轻松松的获得第一名。”雏月加奈坐在窗户旁边,将白色边框的窗户猛地拉开。
清冷的风席卷进部室之中,将里面的沉闷一扫而空。
“所以,你们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说其他话吗?”雏月加奈靠在窗户上,亚麻色的披肩长发被风吹的旗帜一般的舞动。
“难道毒舌桑很想让我和她亲亲热热火辣辣的交流吗?”夏庭扉挑了挑眉看着亚麻色头髪的女孩。
“啧。”
雏月加奈脸一僵,又是撇了撇嘴对着海潮藻屑说。
“海潮同学?去帮我们买杯水吧。”
雏月加奈看着少女,她低垂着眼睑如此轻飘飘的像是雪屑却又带着铸铁成山般不可更改的气势要求海潮藻屑如此做。
海潮藻屑也被折服在这样的气势之下,她甚至没有咂舌,就听话的出了活动部室的门向着走廊拐角的自动售货机走去。
“累死了。”
雏月加奈噘着嘴唇,趴在桌子上:“学习好累啊,和其他人打交道好累。”
她撇了眼夏庭扉,眼角流淌着小小的妩媚。
“那就不要交朋友如何?”夏庭扉随口出了一个烂主意,翻动着自己手中的手。
一本烂俗的侦探小说。
“我可是想要好好的开始生活啊。”雏月加奈无奈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又是靠在窗户沿上:“不然,不就白费了····”
她小声的嘟囔着。
“白费什么?”
“没什么呀。”雏月加奈摆了摆手:“话说,这个女孩到底是怎么样了?”
“大概是被父亲虐待了吧。”夏庭扉合上书想了想:“她认为【去死吧】这种话是爱的表达,所以多多少少能证明一些我的猜测。”
“果然是这样啊。”雏月加奈咂舌。
至今,电视上出现的关于死亡失踪的小孩子的报道仍然是经常可以看到。
手持糖果子弹的孩子,无法和世界对抗。
这种事情似乎在世界上并不是少数,只有能够存活下来的小孩子成为大人。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像是质询着,雏月加奈很关心夏庭扉到底会怎样做。
“今天,我会送她回家之后,稍微停留一会。”夏庭扉轻松的回答着:“至于之后的事情,到了那时候再说。”
“果然,还是这样啊。”
雏月加奈想了想,这样做也没错。
“那么,全部就拜托你了。”雏月加奈长长的呼了口气说:“我要去治安局那里,学习剑技了。”
夏庭扉只是挥了挥手。
雏月加奈离开的时候,海潮藻屑正好是买了水回来。
“嗯,谢谢。”
雏月加奈对着海潮藻屑露出一个稍显冷漠的笑容,接过水快步的离开了。
海潮藻屑不明所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夏庭扉。
“你是想要现在就回家呢?还是等到六点的时候再回家。”
夏庭扉看着海潮藻屑。
“六点。”
拨了拨自己的手指,海潮藻屑露出一个苦闷的表情。
夏庭扉没有再说什么。
他心中想着海潮藻屑为什么会否认她自己受到了她父亲的虐待这件事。
即使自己揭穿了她的父亲并不爱她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这是一种很稀奇的事情,像是发生了公路上长出了蘑菇样的不可思议的事情。
即使是最开始的雏月加奈,也不会否认受到家暴这件事。
果然,海野藻屑比雏月加奈更加的严重。
等到周遭像是开满黄灿灿的花样,成了微酸的橘黄色。
夏庭扉和海野藻屑一直沉默到了六点。
这才是离开了学校。
刺啦,刺啦的声音在夏庭扉身后不断的响着。
拖着腿的少女跟随在她的身后,她——那条腿完全抬不起来。
厚实的短跟鞋底在摩擦着,夏庭扉好似能闻到皮制品发热之后的焦臭味道。
但实际上,这只是一种幻觉。
因为对那刺啦的声音感到厌烦,便是臆想着自己嗅到了那古怪的味道。
<div class="contentadv">人的大脑就是这样,精妙的可以做到这种作用。
只不过,有些时候也太容易坏掉了。
等到走到行人道的时候就好了许多——那凹凸不平的石砖,让她的声音变成了哒哒声。
这样的声音,也让夏庭扉能够意识到女孩一直跟在自己的后面。
夕阳下,两人向着那高档住宅区走去。
旁边的绿树遮住了不少的夕阳,但也是将自身渲染成好似是一个大麦子的模样。
看上去这里像是童话中的场景——白色的泊油路是奶油做的,而旁边的树木是麦子,天上的太阳,像是苹果糖。
如果这样想,回家路上或许会有趣不少。
但是,身后的声音像是重锤。
任何人也不能无视身后的声音,臆想周围是小孩子才会幻想的糖果世界。
发生在海潮藻屑身上的事情,是如此的令人厌恶。
她那有些畸形的身体,是名为【现实】的东西。
将所有的幻想,都砸的稀巴烂。
夏庭扉停下脚步,听着那啪嗒啪嗒的声音逐渐的接近自己,最后停下。
“你想要什么?”
他用着一种珍重的声音问着海潮藻屑。
无论是谁,都应该有着欲望。
欲望是驱使人类活下去的动力。
这个问题,却是让海潮藻屑有些迟疑。
或者说是迷茫。
她翕动着纤薄毫无血色的嘴唇,想要说出什么。
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夏庭扉并不着急,他十分有耐心的等待着。
“如果可以,我想获得一个朋友。”
海潮藻屑犹豫着,像是扭动生锈的螺丝一般,她的喉管里才是挤出这样的句子来。
“哦,是吗。”
夏庭扉看了眼海潮藻屑:“那么在找到朋友之前,不要死了。”
海潮藻屑却瞪大了眼:“我只有找到了朋友,才不会变成泡沫。”
对此,夏庭扉只是一笑。
并非是鄙夷的笑容,而更像是一种温和的笑容。
但因为他以往的风格,只是显得像是讥讽和冷漠。
在海潮藻屑的家中,还是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他的父亲像是吸血鬼一样的躲在家中,好似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站在黑铁栅栏的大门前,夏庭扉看着自己旁边比自己矮的海潮藻屑。
“你的家到了。”
听到如此说的海潮藻屑只是轻轻的点着头。
等她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夏庭扉已经走远了好久。
她拿着自己手中的瓶子,猛地掷向夏庭扉。
蓝色的宝特瓶在夏庭扉的背上击打出甜蜜的火花。
像是甜蜜的糖果制造而成的子弹。
夏庭扉捡起在脚边滚动的宝特瓶,回头看向海潮藻屑。
她像是泡沫一样迅速的消失在大门里。
夏庭扉将瓶子摆放在固定着栏杆的台子上,大步走到旁边的邻居家。
“你好。”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露出一个的和煦的微笑。
他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坚硬,这样的笑容让他十分的不适。
在液晶屏之中显示出的是一个头髪花白的老奶奶,她慈祥的看着夏庭扉:“少年,有什么事情吗?”
“在下是一名见习的侦探,想要调查一些事情。”
夏庭扉露出了一个微笑,将自己的勋章展示在摄像头前面。
“哦呀,这可是珍贵的不得了的勋章。”那个老奶奶有些惊讶,又是仔仔细细的看着夏庭扉的模样:“啊,我想起来了。”
“你是千竹的那个铁心侦探,破获了那个连环杀手的小伙子。”
“只是在其中起了小小的作用而已。”
“真是谦虚的少年呀,我们进来谈吧。”老奶奶如此说着。
原本封闭着的大门,也是吱呀一声向两侧拉开。
“十分感谢。”
夏庭扉这个时候也没有忘记礼貌,他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背后裹着的刀便是踏入了大门之中。
高档住宅区的房子大多都不一样,经过各种各样的装饰,呈现出一种奇特的个性。
这里比海潮家要更加原始一些。
并非是房子原始,而是说这里有着一匆匆的花田,墙壁上爬满了红叶爬山虎。
门前的栏杆上,也摆满了一盆盆的花。
楼月站在门口,看着旁边的花朵。
大多是冬季花朵。
“进来吧,少年。”
老婆婆将夏庭扉迎进来,里面的场景很大。
夏庭扉没有大量太多,而是礼貌的坐在沙发上。
老奶奶笑眯眯的拄着拐杖:“所以少年,你想问些什么?”
“其实,我是海潮藻屑——也就是海潮家女儿的同学。”夏庭扉介绍着自己:“因为海潮藻屑有些奇怪,比如是自称人鱼之类的,双腿也是有些问题。所以,我想要打听一下诸如此类的信息。”
“人鱼之类的。”老奶奶笑着:“听上去像是妄想一样,那个小女孩之类的我也是没有见过。”
夏庭扉不由得皱着眉,他刚想说些什么,但是又被老奶奶打断。
“但是啊。”
老奶奶用着严肃和沉重的表情看向夏庭扉:“那栋宅子里,经常会传出凄厉的惨叫。”
“简直就像是人鱼在哀嚎一样,如果你想要找什么人鱼的话,那个人鱼一定也是在遭受凄惨的作用哦。”
「她,在向我隐晦的说着什么。」
夏庭扉看向老奶奶,而老奶奶又是用着那种和煦的目光看着夏庭扉。
“十分感谢。”
夏庭扉朝着老奶奶感谢着。
老奶奶正笑着。
凄厉尖锐的惨叫声,从外面传来。
沉闷的物体撞击在地板上的沉闷响声即使是在老奶奶的屋子里也能听到。
急切尖锐的求饶声分不清是在说些什么。
夏庭扉对着老奶奶说:“十分感谢您的协助,我先离开了。”
他抓着背包和被裹着的无刃刀步履匆匆的向着屋外疾行。
站在屋外,那凄厉的惨叫声。
男人的怒骂声,喝骂声。
都在不断的混杂着,响彻着。
夏庭扉咬着刀鞘,爬过那高高的尖锐的栅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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