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成把工具收拾到袋子里,转到正屋,为她点着了油灯,看了眼床上睡着的小孩,就转身出去,边走边说:“再说你帮我哄了孩子,我不能让你睡谷仓!”
秀秀跟在他身后说:“其实我不仅要退婚,还想趁这个机会从家里分出去,既然要从冯家分出去,住亲戚家肯定不行!”
“我可能会多打扰你一段时间,我打算跟村里争取重新划个宅子出来,可能有点难度,但我不会放弃的,打扰你的这段时间都算成租金,等我以后挣了钱一定会还给你!”
张建成一听这话,停了脚步,转身看着她,低声道:“你想给自己划个宅子?”
这想法秀秀只对他说了,想想都知道那得有多难,在落后的农村可以算是大不孝了,但张建成竟然没打击、没反对,更没嘲笑,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半晌便转移了话题。
他指着屋里问:“你怎么把他叫蛋蛋?”
冯秀秀诧异地看着他,本来准备好的解释说辞硬被憋回去了,讪讪地说:“那个小孩儿不都得有个乳名吗?我让三爷给起的,老人给赐个好养活的名字,这样能得福气!”
“嗯!蛋蛋!”张建成若有所思点点头,闷声说了句:“真难听!”
嘿!秀秀一时无语了!
张建成看了她一眼,又留下一句:“那就叫蛋蛋吧!”转身进了灶房,出来时递给她一个冷水抹布说:“敷脸上!”
这么一提醒,秀秀才想起
来被父亲打过的半边脸又肿又疼,忽而又想到,真正挨了打的可是他呀,忙说:“对了!你早上还被我爸打了好几棍子,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不用!我走了!”张建成拒绝,紧走几步,出了主院,进了自己的柴房。
秀秀低头看着自己左手攥着的湿抹布,右手端着的馒头盆,那里面的黑馒头还挺大,既然出自建成姐姐之手,那此生,就不能看着她再次被家暴致死了!
她叹了口气想,借住了人家的院,欠下的人情,肝脑涂地也得给还上呀。
一波暂过,冯秀秀暂时就住在了张建成让给她的院子里,原本的院子被他分为两份,大份套着正屋给秀秀和孩子住,小份带着柴房,他自己住。
大概是孩子一段时间没被女性照顾过,自打一沾秀秀身,孩子就和她特别亲,哭得也少了,整天咿咿呀呀地特别开心。
张建成退伍回来后,本来该去大队报到然后安排村耕劳动,但大队长看他一个大男人带着孩子实在没办法,就暂时给他安排了个羊倌的工作。
羊圈就设在他家院里,总共十几头羊,每天放一次就行了,所以,秀秀不需要带着孩子上工,只要平时搭把手把孩子哄好交给他就行了。
为了避嫌,张建成从不进主屋,二人相处倒是融洽,过了两天冯父也没有再来闹,秀秀总算松口气,慢慢做以后的打算。
正好这两天季末算总账,秀秀
认认真真和三爷学会计的活,中午正忙碌的时候,王燕出去打个水的功夫,回来就冲秀秀大喊:“秀秀,你赶快过去看看,出大事了,你弟冯大川在渠道边让洪村的人给揍了!”
手下的算盘珠子顿时乱了套,秀秀蹭地站起来,掐指一算便想起来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给忘了呢!
当年她结婚前夕,因为挖水渠的事情,两村发生了史上最激烈的一场械斗,小溪村败得比较惨,包括大川在内重伤了十几个村民。
冯大川是折着胳膊参加她婚礼的,送亲都没指望上,当年他还委屈地哭了好几天。
秀秀跟三爷告了个假,赶紧跑出去,王燕风风火火地紧跟其后:“我跟你一起去看……”
一出门发现秀秀却是往回家的方向跑,王燕冲她喊:“诶……渠道在这边!”
秀秀没想去渠道的打架现场,她可无心看热闹,这事前因后果她当年就没弄清楚,重生一回她又能管得了什么呢?总不能她一个女孩子也冲上去打架吧!
要说打架还得是刚刚退伍的张建成呀!半人高的院墙他大半天就能砌起来,那得多有力气,武力值一定是响当当的,反正总归得打一场架,给弟弟身边加个武力值总是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