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再拿事实说事,“那个网名‘老婆孩子在天堂’的林某人撒下的弥天大谎,没骗到你?”
鹿菀:“……”
好吧,那个谁,也将她骗的团团转。
一如“鲍姓男子性侵案”,林某人亦是被全体网友+全体媒体,夸赞成“深情好男人”。
那位林某人,愚弄公众的时间长达四年半,从他火遍全网到人设崩塌的四年半之内,千千万万网友一致认为:他如他表面上那般深情重义,他的人品高风亮节。
后来的后来,这位林某人一边“怀念”亡妻亡子,一边忙着跟新欢恩爱生子的内幕曝光后,全体网友大跌眼镜,直呼“意想不到”。
倒是有“事后诸葛亮”跳出来说:从林某人之前的种种表现上看得出,他刻意表演的痕迹太浓。
事后得出的分析哪算分析,充其量是看着答案解题……
鹿菀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她颇为认同地说:“你的观点是对的,弥天大谎,谁都看不穿。”
“所以啊,”林浅苦笑,“再来一场弥天大谎式污蔑,我依旧是社会大众口诛笔伐的对象。这一次,因为你凑巧捡到那只被虐的流浪狗,真相得以还原。下一次没这份凑巧,网暴时间长达十天半月乃至三五个月,我挺不过去。”
“那个,乐观一点。”鹿菀这般劝解,“不一定有下一次网暴。”
林浅没法乐观,经历过太多次人间残酷的她,心态极为悲观,“有,别忘了,最仇恨我的那个还活着,这次的闹剧,闹得沸沸扬扬,我估计,她已看出,网暴最有杀伤力,兴许,过些天,她就要掀起一场足以毁灭我的网暴。”
“顾瑾瑜啊,”鹿菀不由得苦恼,“的确,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按你所说,她擅长于无中生有,污蔑什么的,是她的拿手好戏呢。”
“最重要的一点,”林浅强调重点,“别人造谣说我怎么怎么,顾砚辞不信。她说我怎么怎么,顾砚辞深信不疑。”
“卧槽!”鹿菀一气之下爆粗口,“收回我之前的话,摊上他那样的老公,简直是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糊涂就糊涂吧,又不肯离婚,打着爱你的名义将你困在火坑。”
想起一件事,鹿菀挤挤眼睛,神秘兮兮地问:“问一句,你还在悄悄儿的取证吗?”
“在,”林浅刻意压低声音,“取证从未停止,那次他害得我黄体破裂……”
说到这,林浅神色凝重问:“那一次,能不能证明他‘故意虐待’?”
鹿菀思索片刻,摇摇头说:“算不上,他可以拿出他在医院里的一系列表现,证明他在事后有明确的悔过表现。他若是在弄伤你之后不管不顾,没把你送到医院,或是在你入院之后言语辱骂你,那才是‘故意虐待’。”
林浅:“……”
“继续取证吧!”鹿菀鼓励她,“坚持就是胜利,争取在顾瑾瑜掀起的网暴发生之前,取到足够多的证据。”
聊天聊到夜里十一点,鹿菀告辞。
她和林浅并肩离开休闲区,正好遇到顾砚辞拎着装满夜宵的食盒走来,“谈话结束了,饿了吧?吃点夜宵。”
丝丝缕缕的浓郁鲜香味,从食盒密封着的盖子里渗透而出,密布于四周空气中。
香味浓烈,可以想象出,食盒里一定密封着令人食指大动的美味。
鹿菀吸溜吸溜嘴角,问道:“好香啊,是什么好吃的?”
顾砚辞尚未答言,林浅从他手里拿过食盒,“看看不就知道。”
盖子打开,香味盈溢到整条走廊上。
散发浓香的佳肴,赫然是一份由糖心鲍、蹄筋、瑶柱、干刺参……等几十种高档的山珍混合海味,经文火慢煨熬成的佛跳墙,各类食材浸泡于金黄色的浓稠汤汁中,在灯光下反射着腻滑光泽。
吃惯了高档菜,佛跳墙在林浅眼中,不过是一盘与白菜豆腐等量的普通菜。
况且,她此时没食欲没胃口,吃不下虽香浓但油腻的佛跳墙。
“不想吃,”林浅盖上盖子说:“没胃口吃这些,换菜,换成香辣味的捞汁小海鲜。”
“没问题,”顾砚辞立马打电话,吩咐说:“送一份捞汁小海鲜过来,要最鲜活,且是在干净海域里长大的海鲜,速度快点。”
林浅提的要求,他有求必应,鹿菀看在眼里,忍不住以恍然大悟的语气小声赞叹:“怪不得你和他今天吵架明天亲热,某些时刻,他真的是个完美老公哎。”
林浅承认,顾砚辞某些时刻很完美。
他完美,可惜瑜不掩瑕。
他是世界上最深情的顾砚辞,又是世界上最可恨的顾砚辞。
……
夜深人静,鹿菀告辞。
顾砚辞洗完澡,拉开被子正要躺下,林浅突然出声:“顾砚辞,咱俩谈谈。”
“谈什么?”顾砚辞系上刚解开的睡衣带子,正色问,“都不等明天早上,现在就谈,要谈的事情很重要?”
“是的,”林浅神色严肃,目光从顾砚辞V领间袒露着的健硕胸膛上,挪移到他容颜倾世的帅脸上,明确表示:“不日之后,我将在微博上,以你的名义发布我已经离开人世的死亡证明,届时,请你配合我,演好这场戏。”
顾砚辞错愕,过了好半天,他恍然间回神,“你想告诉大家,你被那些人网暴到精神崩溃,生出厌世心自行了断了。不妥不妥,你说死未死,社会大众发现你尚在人世,意识到自己被你愚弄,他们肯定要二次网暴你。”
说完,顾砚辞摸了摸林浅的右脸,劝诫说:“小傻瓜,你经不起网暴,就不要惹祸上身,”
“我说真的,”林浅态度坚决,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固执架势,“我整容,改名换姓,以隐隐于世的状态活着,谁知道我说死未死。”
为说动顾砚辞,林浅说起她想“诈死”的缘由,从鲍某人到林某人的例子一一列举。
一开始,顾砚辞好几次打断她,说她“胡闹”,她说到中途,顾砚辞沉默,显然是心有所动。
说到最后,顾砚辞目视前方,考虑一番后,徐徐说道:“你睡吧,容我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