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瑜希望甄苒就此中毒身亡,在甄苒回病房之前,她偷摸往药瓶里下了毒。
那毒药是王钦替她买来,她一直藏在床铺之下,藏了挺长时间,终于等到今天这个最合适的投毒时机。
眼看甄苒血色尽失的苍白面颊,逐渐攀爬上阴沉沉的死亡阴影。顾瑾瑜内心呐喊:死了吧!死了吧!你死了!林浅便成为顾砚辞的“杀母仇人”,届时,他们将彻底的反目成仇……
“哐当——”
甄苒连人带轮椅侧翻,听到轮椅碰撞地面发出的撞击声,顾瑾瑜倏然间警醒。
不不,顾砚辞没那么糊涂。甄苒真的死了,她说是林浅投的毒,顾砚辞信她还好。若是不信,他认真调查,查出投毒者原来是她,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真相被揭穿的可怕后果,顾瑾瑜惊出一身冷汗。
她着急忙慌按电铃,护士闻声而至,问她:“怎么了?”
护士问完,立即发现倒在地上,身躯一下下抽搐,已濒临死亡的甄苒。
“我妈,我妈!”顾瑾瑜演技炸裂的装无辜,表情惊慌失措,“刚刚还好好的,吃了药,突然就这样了。大概是药物中毒,救她,求你们救救她。”
护士忙不迭发出求救,很快,更多医护涌进病房。
他们将甄苒抬起来,放到手术床上,再推着手术床,冲进抢救室。
所有人离开之后,顾瑾瑜坐在床头,身躯背靠床头静静思索。
倏然间,她眼睛里灵光一闪,那张位于纱布缝隙之间的嘴角,勾勒出上扬透着心机的微妙弧度。
经医生全力抢救,甄苒于晚间脱离生命危险。
她在病房里醒来时,听见顾瑾瑜发出的惊喜喊叫声:“太好了,妈妈你终于醒了。医生说,你没有大碍,只是中毒而已。”
“中毒?”甄苒难以置信,“我既没有乱吃东西,又没有接触有毒有害物质,我是怎么中的毒?”
惯于无中生有的顾瑾瑜,谎话张口就来:“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是你吃的治疗心脏病的特效药有毒。我想,应该是那个叫林浅的女人故意投毒。你想啊,你是阻扰她和我哥的最大阻力,你死了,阻力也就消失了。”
她这番话,仅凭揣测,毫无依据,甄苒却是相信。
“呵!呵!”甄苒冷笑,“直接下毒,好大的胆子。仗着你哥罩着她,她敢知法犯法,当真是无法无天。手机呢?快报警,告她故意投毒。”
顾瑾瑜才是知法犯法那个,她哪敢报警。
她知道,她的谎言,骗得过向来相信她的甄苒,骗不过足智多谋的办案警察。
“报警没用的,”顾瑾瑜摇了摇脑袋,拿过去的例子分析说:“我那个执迷不悟的哥哥,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保住她,不让警察叔叔抓她。到头来,她受不到任何处罚,你和我哥因为此事大吵大闹,更伤母子情分。”
甄苒回想过去,确实是,林浅每一次作恶,顾砚辞总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她。
想起他那副执迷不悟的糊涂样,甄苒火冒三丈,“不报警,难道要当无事发生,白白放过她吗?不行,我咽不下那口气!”
顾瑾瑜就等这句话,她压低声音,说出她早已谋划好的计策,最后重点强调:“咱悄悄行动,千万别让我哥察觉到。”
甄苒一心想要出口恶气,她顾不上考虑后果,直接采纳顾瑾瑜的提议,“挺好,就按你说的办。”
……
夕阳西下,又是黄昏时分。
今日,因工作需要,顾砚辞一大早便飞回榕城,在公司里日理万机。
此刻,大部分职员均已下班,他还坐在办公桌前伏案工作。
处理完手上的文件,他给林浅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干嘛呢?”
他先是听到筷子碰撞碗碟发出的“叮当”声,再听到林浅回答他的声音,“在吃饭呢,你呢?下班没有?”
顾砚辞看了看堆在实木办公桌上,不计其数的各类文件,苦笑一声说:“没呢,还有好多工作等着我处理,今晚大概要忙到深更半夜才能下班。”
“这样啊,”林浅发出略显失望的低叹声,“你今晚不能过来,明后天也不能过来吧。”
顾砚辞眼神一凛,抓住重点问:“我不在你身边,你想我?希望我今晚就过去?”
“咳,”林浅轻咳,“想也没用,工作重要。好了,不打扰你了,你安心工作。”
她挂断电话,顾砚辞单手握着手机,修长食指有意无意地叩击着手机背面,一双深幽黑眸里神思荡漾。
他满脑子都是林浅孤身一人躺在床上,抱着毛绒公仔翻来覆去睡不着,孤枕难眠的小模样。
思来想去,顾砚辞毅然决然地打开订票小程序,买了一张夜里二十二点时分,由榕城飞往云岭的机票。
……
云岭,在石屋民宿住腻味了,林浅又回到位于滇湖湖边的湖景别墅,
今晚,顾砚辞不在,她早早歇息。
睡到凌晨,一股浓烟从纱窗的缝隙间灌入,充斥于卧室之内。
林浅一呼一吸间,鼻腔吸入浓烟,喉咙间爆发出阵阵呛咳。
“咳咳!”她咳嗽着睁开双眼,一边咳嗽一边打开照明灯。
雪亮的灯光驱散黑暗,照耀出一室黑漆漆的乌烟瘴气。
失火了?
林浅捂着口鼻冲到窗前,好恐怖,楼下房间处于烈焰包围中熊熊燃烧。砖石掉落声,混杂着玻璃碎裂声,在更深人静的深夜时分,格外清晰。
卧室在三楼,火势虽然没有蔓延到三楼,整栋别墅已经摇摇欲坠,脚下地板隐约发烫。
林浅打开房门,来到屋外走廊上,向下看去。
她只看到肆意吞噬家具的滔天烈焰,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已被火焰封堵,这时候下楼,无异于自取灭亡。
林浅赶紧拨打119报警,再从抽屉里取出一捆安全绳,快速冲上顶楼的屋顶花园。
她将安全绳的一头,绕到顶楼边缘的大理石栏杆上,打了个高空逃生专用的布林结,打算顺着绳子降落到楼下。
这里离消防站挺远,等消防车赶到,她已是凶多吉少。
她没有绑着绳子从楼顶滑下的经验,此刻她危在旦夕,要脱险只能冒险一试。
她正要将绳子的另一头,绑到腰上,突然接到顾砚辞打来的电话。
“浅浅!”顾砚辞在手机那端,竭力以沉着冷静的语气安抚她,“我一下飞机赶到你这,就发现家里失火了。别怕,待在原地别动,我救你。”
浓烟飘上楼顶,林浅挥手驱赶烟雾,咳嗽着说出她的计划,“不行,咳咳,楼下的房间,咳咳,都点燃了,你没法上楼。咳咳,我可以用绳子,咳咳,滑到楼下……”
“你有绳子?”顾砚辞忙不迭催促,“快,快把绳子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