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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4章 你冒充她

  顾瑾瑜走向客厅角落的藤椅,小心翼翼落座。


  藤椅摆放在灯光照耀不到的阴暗处,顾瑾瑜坐在此处,完全隐藏住自己。


  一如她的感情,只能隐藏于内心,不敢在外人面前表露丝毫。


  顾砚辞似是沉浸在郁郁寡欢的悲哀情绪中,他浑然没觉察到顾瑾瑜已回家,更没发觉顾瑾瑜坐在角落里偷窥他。


  他犹如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人,麻木机械地重复倒酒再喝酒动作,反反复复,直到一整瓶白兰地涓滴不剩。


  他借酒浇愁,顾瑾瑜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她知道他喝闷酒缘由,因知道而心如刀绞。


  让他难受,让他失魂落魄的人是她,该有多好。


  “吧嗒——”是空酒瓶坠地的撞击声,顾瑾瑜定睛一看,顾砚辞又开启一瓶未拆封的白兰地,往水晶高脚玻璃杯里倾倒酒液。


  喝酒太多伤身,顾瑾瑜心疼他,她扑到沙发前,抢夺顾砚辞紧捏在手中的高脚杯,劝解他:“够了,不要再喝了。”


  此时,顾砚辞酩酊大醉,神智迷迷糊糊。


  他看不清顾瑾瑜面容,只看得见模糊如水中影,雾中花的迷蒙倩影。


  她长发披肩,亭亭玉立,依稀仿佛,是……


  顾砚辞嘴角浮漾起缱绻迷离的微笑,神色如痴如醉说:“到底是回来了,舍不得离开我是吗?”


  顾瑾瑜心尖刺疼,很显然,顾砚辞认错人,以为她是他心心念念的林浅。


  她嫉妒,且心酸。


  她爱慕多年的男人,爱着别的女人,不爱她,一点都不爱。


  顾瑾瑜压抑内心酸涩,趴在顾砚辞膝头,含糊其辞说:“是的,我回来了。”


  “别走好吗?”顾砚辞手指缭绕她头发,抛却久居上位者傲气,屈尊纡贵的恳求她,“即便要走,今夜过后再走,陪我度过今晚这个漫漫长夜。”


  顾瑾瑜眼底泛酸,从小到大,她见过顾砚辞高高在上一面,杀伐果断一面,意气风发一面……


  就没见过他低声下气一面。


  那个林浅,给他灌了多少迷魂汤,竟是将向来傲视当世的他,转变成恋爱脑。


  “好,我陪你。”顾瑾瑜坐到顾砚辞腿上,依偎到他胸膛起伏的温热怀抱里,右手勾住他颈项,抬起自己下颔,颤声说出多年来渴求:“吻我好吗?”


  自打不经意间得知自己和顾砚辞并无血缘关系,只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对他的感情在一夜之间发生转变之时起,顾瑾瑜无时不刻期待顾砚辞爱她,吻她……


  平时不敢说,她只能趁着他神志不清时刻说出。


  得到他一点点的爱,哪怕是他迷糊时刻的一点错爱,她已然知足。


  顾砚辞展颜一笑,凤眸微眯,眼底泛滥似水柔情,喉结轻滚着应允:“好,吻你。”


  他单手托住顾瑾瑜下颔,薄唇缓缓靠近。


  闻到他唇齿间飘散出来的浓郁酒香,顾瑾瑜颤抖着闭眼,激动万分的期待那一刻……


  头皮骤然间爆发尖锐刺痛,不等顾瑾瑜反应过来,她被五根手指抓扯住披肩长发,大力甩到地上。


  “啊——呀!”顾瑾瑜跌坐在地,双膝碰撞地面,磕碰出一片淤青。


  她惊惶抬头,堪堪对上顾砚辞猩红欲滴,燃烧暗沉沉愤怒烈焰的凛冽双眸。


  “你不是林浅!”他以陈述句语气说,“你冒充她。”


  顾瑾瑜不胜惶恐,一时之间,她以为,顾砚辞倏然酒醒,已然认出她。


  她抬手蒙脸,又听到顾砚辞冷峻审问声,“说,你是谁?”


  顾瑾瑜松了口气,还好,顾砚辞尚且醉醺醺,他没认出她。


  “我,我是……”顾瑾瑜结巴着编造身份,“我是来这送文件的员工,小……”


  顾砚辞不在意她身份,他冷诮讥讽,“小什么?小三儿?别把自己身份定性的那般好听,有点自知之明好吗?你是个贱三儿!”


  他直言不讳说自己“贱”,顾瑾瑜如遭雷击。


  她嗫嚅着,流着眼泪辩解说:“不,不贱,我一点都不贱。”


  “你就是贱!”顾砚辞不由分说侮辱她,“明知道我是已婚男人,你还死不要脸贴上来献身,贱透了!你发起骚来,婊~子都自愧不如,婊~子好歹是为钱献媚,你是为贱而贱!”


  恶语伤人六月寒,听着顾砚辞冲口而出的污言秽语,顾瑾瑜心如刀割。


  好难听,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难听的骂人话。


  被自己最爱的男人辱骂,侮辱效果千分之千,伤害效果千分之千。


  顾瑾瑜强忍眼泪,悲泣着嗫嚅,“千错万错爱无错,我爱你啊,你怎能肆意羞辱一个真心爱着你的女人。你即便不爱我,也请你稍微尊重一下我。”


  “自己不要脸,甭怪别人不给你脸面。”顾砚辞冷冽嘲讽,“你该庆幸你生活在新时代,搁封建王朝,你这等货色,要像潘金莲那样,被钉上历史耻辱柱遗臭万年。”


  顾瑾瑜泪腺失控,泪水像断线珠子似的,沿面颊肆意流淌,濡湿她衣襟。


  她的一颗真心,被顾砚辞践踏成烂泥。


  她曾经期许过,顾砚辞有朝一日发现她爱他许久,感动她深情爱上她。


  如今她恍然惊觉,她的期许,是那般的荒诞可笑。


  她的深情,在顾砚辞眼里,等同于自作多情犯贱。


  顾瑾瑜捂住嘴巴,趴在地上低声啜泣,她眼光透过泪雾,凝视顾砚辞。


  那张脸俊朗矜贵,气度卓尔不凡,即便处在酩酊大醉状态,亦散发着难以言说的迷人魅力。


  是她迷恋已久的模样,熟悉又陌生。


  顾砚辞摸索着点燃香烟,深吸几口,喷吐出浓郁烟雾。


  担心他神智清醒后认出自己,顾瑾瑜忙不迭离开。


  站在花园里,顾瑾瑜伤心之余,更是后怕。


  倘若顾砚辞酒醒,意识到他口中的“贱三儿”竟是她,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了想,顾瑾瑜绕到后花园,沿楼梯上二楼,输入密码走进主卧。


  她翻找出好几颗安神香,丢进香炉点燃,又拿着香炉,来到楼下客厅。


  顾砚辞还坐在沙发里吞云吐雾,顾瑾瑜不敢靠近他。


  她将白烟缭绕的香炉放在楼梯口,旋即上楼。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顾瑾瑜再度下楼。


  她看见,顾砚辞已躺进沙发,安然入睡。


  顾瑾瑜松了口气,她收拾好香炉,离开别墅,直奔医院。


  她来到甄苒病房,还未睡着的甄苒,见她眼睛红肿,满脸泪痕,赶紧问她:“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顾瑾瑜摇摇头,强颜欢笑自我安慰,“没事儿,我看得开,不把她那些伤人话放在心上。”


  甄苒神色一凛,登时了然,“我懂了,那个女的又发癫乱说。都怨你哥,娶谁不好,偏生要娶那种脑子有问题的奇葩女。”


  她越说越气,气恨恨吐槽:“她那个狗护食的姐姐够变态,她更加变态。到底是一个爹生的,天生自带变态基因。可不能让她玷污顾家下一代的血脉,你哥呢?叫他过来!我跟他好好说道,说不服他我不姓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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