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哑然,就她和顾砚辞看过建筑方案,这“泄露机密”罪,她是洗不清了。
又有个股东质问她:“你和李兴秘书聊了那么久,你们聊的不是建筑方案,那你们聊了啥?”
林浅哑口无言,她和季虹讨论的,全是监狱内过往。
实话实说,她蹲过监狱的往事,将在公司内彻底曝光。
她是万万不愿曝光此事的,当初入职宇寰时,她在鹿菀的指导下,巧妙隐瞒入狱经历。上班之后更是对过去四年三缄其口。
时至今日,她蹲过监狱之事,只有顾砚辞知道。
“聊了些日常话题呗,”林浅含糊其辞,“女孩子之间,总有聊不完的闲话。”
那股东拿出手机,亮出一段视频:“我手机里不仅有照片,还有视频。虽然隔得远,听不见你和她说的话,不过请专业人员做唇语鉴定的话,完全鉴定得出。”
一看视频,林浅脸色发白。
真要做唇语鉴定,她蹲过监狱之事,再也隐瞒不住。
至此,林浅终于明白,季虹不仅背叛她,还狠狠的背刺她。
她愿意做唇语鉴定,不一定洗清“泄露机密”罪名,身败名裂跑不了。
不做,说明她做贼心虚,确实泄露机密。
见她神色异样,那个股东再度开口,“一段几分钟的视频,证明不了什么。那地方应该有天网监控,咱们到相关部门调取整段监控,还原她和李兴秘书所说的每句话……”
他话未说完,顾砚辞冷嗤一声打断她,“做那些没意义的事,纯粹是浪费时间。”
他凛冽目光扫视诸位股东,话锋一转说:“现目前,调查机密外泄之事是次要的,扭转局势才是当务之急。”
股东摇头:“兴创都中标了,你怎么扭转局势?你哭着求着叫他将项目让给你?”
“你注意到没有?老王说唇语鉴定,她脸色都变了。我确定了,她心里有鬼。”
林浅轻咬下唇,内心弥漫着大片大片透彻心扉悲凉。
好友背叛她,算计她,股东们不由分说冤枉她。
她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却背负上一身洗不清,解释不清的冤屈。
人生在世,何其艰难。人间太苦,下辈子不来了。
现在不是自怨自艾之时,违法犯罪的冤屈一定要洗掉,洗不掉又是一场牢狱之灾。
林浅深呼吸两下,心一横豁出去说:“我同意你们到相关部门调取录像,更同意做唇语鉴定。”
话音刚落,顾砚辞拉住她手腕,将她拉进会议室隔壁的吸烟室。
一进屋,顾砚辞掩上房门,抱住林浅,手掌贴着她的后脑勺安抚她,“刚才,你受委屈了。不要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权当没听到。”
被他坚实有力的手臂紧搂,倚靠他温暖怀抱,林浅切实感受,有丝丝缕缕的安抚力量,从他周身飘出,渗透进她的胸腔,平息她内心悲凉。
他似参天大树,在暴风雨中撑开枝桠,为她遮风挡雨。
他似冰天雪地中的一炉炭火,在滴水成冰严寒中散发暖意,温暖她身心。
不管之前那个说“当小电影看”的顾砚辞有多么的渣,这一刻的顾砚辞,是完美无缺的,是世界上最好的顾先生。
林浅搂抱住顾砚辞腰身,依偎在他怀抱里,静静感受。
十多分钟后,顾砚辞放开林浅,板着脸批评她,“你脑子瓦特掉了?你知不知道,你蹲过四年监狱的事曝光后,所有人都会用有色眼睛看待你!所有人都会嘀嘀咕咕非议你!”
他说的,林浅自是知道。
林浅背靠落地窗,眼眸半睁半闭,“除此之外,还有证明我清白的更好方法吗?”
顾砚辞侧身而站,语气笃定说:“会有的,从源头查起。那建筑方案,不一定只有你我二人看过,很可能还有其他人偷偷看到过。”
林浅心思微动,他是那么的信任她,即便她有最大嫌疑,即便所有证据都指向她,他却是相信她,就凭她那句“我没有”相信她。
正如股东所说,他偏听偏信,她说的话,他标点符号都当真。
“顾砚辞,”林浅顺势坐进藤椅里,有意无意问,“就这么信任我?我何德何能,值得你百分百信任。”
顾砚辞转身,垂眸盯着她,不紧不慢说:“有时候,你有那么点傻,大多数时候还是很聪明的。泄露公司机密犯法,违法犯罪得不到任何好处的事,刀架在你脖子上你都不做。”
“提醒你一句,”林浅起身,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弧度,“你之前见死不救,我心里还别扭着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公报私仇,故意泄密报复你。”
顾砚辞眉峰微蹙,双眼浮现探究意味,上上下下打量她,最后还是笃定非常地说:“你不会,你要报复我,有千百种方法弄死弄残我,没必要用那种自毁其身,对我仅仅能造成一丁点微小伤害的蠢方法。”
林浅哑然失笑,“你说我有些时候有点傻,你也是。所有证据都指向我,你就凭着你自己的推断相信我。你呀,总有一天要被我骗光资产,骗成穷光蛋。”
顾砚辞眉宇间浮现戏谑,“这不成立,咱俩是夫妻,你将我的资产全部转移到你名下,那也是夫妻共同财产。”
林浅挑眉,“骗到手我跟你离婚,然后远走高飞,让你哭都没地哭。”
“离婚,跟我离婚。”顾砚辞思索着说,“你想跟我离婚,我不想。最好是有白纸黑字的协议束缚着你,打消你有朝一日跟我离婚的念头。”
听他的意思,他不想离婚,这辈子都不想离婚。
脑子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林浅旋即打消。
不可能的!到了那天,到了他的白月光病愈出院,神智清醒的那天,他会第一时间提离婚。
现在他所说,不过是天下的男人都会说的谎言。
男人嘛,哄女孩子时,最喜欢说“天长地久”,“不离不弃”,嘴上那么说,心里却不是那么想。
这时候,说他俩未来没意义。
林浅正色说:“咱俩各做各的,我设法洗清罪名,你设法扭转局势。”
最后一个字说出口,林浅深思着问,“我看你一副成竹在胸态度,难道,你有法子扭转局势?”
顾砚辞眸色骤沉,刮刮她脸颊说:“回答正确,加十分。”
下一秒,他冷笑:“我死掉八千个脑细胞才设计出的建筑方案,岂能让姓李的白白拿去。这一次,我要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