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鲤是被周回一路“护送”回紫宸殿的。唐巧见到是卫璋的人送她回来,立刻就明白了原委。她送走周回,恨铁不成钢地回来:“您怎么还是去找掌印了?”
云鲤失魂落魄的:“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他居然真的会对自己下杀手,他怎么可以这样,谁家吵架吵到拿箭爆头啊!
唐巧根本不信她,她又叫来来宝,戳着他的脑袋指桑骂槐:“跟你说了多少次,早会一结束就送皇上回来,你就会贪玩!答应我的事都当耳旁风!”
来宝有苦难言。
他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他之前确实是卫璋的人,也确实是被派来盯着皇上的,可自从云鲤假死逃跑、卫璋另立新帝后,他的作用基本上就废了。
十三四岁的年纪,他整日窝在紫宸殿跟着唐巧一块儿养老,倒还真的处出了些母子间的感情。以至于现在皇上和掌印都回来了,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帮哪边。
“姑姑、姑姑!”来宝被撵得到处跑:“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跟着皇上!”
云鲤看着他们追来追去,捧着下巴叹了一大口气,转身回房了。
唐巧见她情绪不佳,也是十分的担心。她把来宝叫过来,问道:“你跟了掌印几年,应该很了解他吧?”
来宝:“那我哪里敢了解掌印呀!”
唐巧又问道:“你不是给他铺床垫被吗,他有什么不正常的爱好吗?”
来宝:“什么叫不正常的爱好?赖床算吗,那没有,掌印每日好早就会起来练功读书,生活也很简单,三餐也算规律……”
唐巧扶额,把他往外一推:“算了,你自己出去玩吧。”
来宝出去玩了一会,想到了什么,又偷偷跑进殿内。
“皇上……皇上!”他隔着门小声叫云鲤:“您休息了吗?”
云鲤正躺在床上发呆,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卫璋居然真的会朝自己痛下杀手。她也是太怂了,居然就这么被周回扛走了,她真应该冲进房里去和姓卫的当面对峙,在屋里躲着放冷箭算怎么回事,有本事当面往她脑门上戳啊!
正想到激动时,她听到了来宝的声音:“进来。”
来宝只把门打开一条缝,侧着身子进来:“参见皇上。”
云鲤有气无力:“什么事?”
来宝想了想,问道:“您今日见到了玉安大人吗?”
玉安?她的便宜儿子?
云鲤侧头:“没有,怎么了。”
“没有就好。”来宝松口气,他告诉云鲤:“您以后再去找掌印,若是见到了玉安大人,最好还是绕道而行。”
云鲤现在听到卫璋就烦,她猛捶枕头:“不去了!再也不会去了!”
来宝信她个鬼。
他自顾自道:“奴才六岁进宫,十岁伺候掌印,这些年来,多少小太监挤破了头想认掌印当干爹,可他愣是一个也没收,直到六年前,他才认了玉安大人当干亲,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宫里,小太监认大太监当干爹是常事,毕竟太监不能生儿子,以后养老还得靠这些干亲们。而卫璋又与普通的大太监不一样,他位高权重,别说是小太监了,哪怕是不受宠的皇子叫他一声干爹,都得看他愿不愿意收。
一个普通人,为何会让卫璋刮目相看呢?
云鲤上一世确实没听说过玉安的大名,不过她之前生活在冷宫,信息闭塞,后来又逃出宫去,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她坐起来,询问来宝:“为何?”
来宝左右看看,小声告诉她:“我们那边的人,都知道掌印手下有两大得力之人。”
“一是周统领,他是掌印手里的一把刀,指哪打哪。”
“二就是玉安大人,可我们都管他叫,掌印手下的一条疯狗。”
……
疯狗,顾名思义,就是又疯又狗,撒起泼来,一般的主人都拉不住那种。
云鲤是这几日说话算话,是真的再也没去找过卫璋一次了,她除了上朝下朝批奏折,其余时间都在翻阅资料,查找关于玉安的事情。
玉安,原名不详,13岁被卫璋看中收为义子,从此开启了人生新篇章,16岁被派往边关,直到现在。
什么也没有啊。
云鲤把资料都翻烂了,一看不出玉安有什么可取之处,值得卫璋另眼相看,二看不出他16岁时发生了什么会被赶到边关去。
难不成卫璋会让他的宝贝干儿子前去抵御胡人、保家卫国?这用脚想也不可能吧!
她在这边把书房翻得乱七八糟,另一边,叶为安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几本宫廷秘戏图,正看得嘿嘿嘿。
这猥琐的笑声影响了云鲤的思考,她没好气:“你能不能出去笑。”
叶为安有福同享,拿着这几本书过来找云鲤:“你看,这宫里的就是比外头的好看,画得多逼真啊!”
云鲤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辣眼睛,她一把将那书抽出来踩在地上:“朕喊你过来找资料,你来干什么了!”
“暴殄天物啊!”叶为安蹲下去抢救那些图册:“你怎么回事,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哪有男人不看这个的!”
云鲤把胸一挺:“朕是一个正直的男人!”
叶为安嘘她:“得了吧,你可是皇帝,哪有皇帝不是三妻四妾的。”他用肩膀撞撞云鲤:“怎么回事,你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说来话长啊。”云鲤长话短说,隐去了遇见云珩一事,只说了云锦残暴不堪,天下大乱,她实在是看不下去,所以回来了。
叶为安叹口气。
他把秘戏图藏进衣襟里,叹气道:“若是太子在位就好了,他是德善君,一定会把天下治理得很好的。”
云鲤跟着叹气:“也许吧。”
德善君早就被生活磨成了小人,她也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小皇帝了。大家早都变了,只有叶为安仍然是个傻子。
傻子当着她的面,把宫廷秘戏图偷出宫外,最后被守卫宫门的侍卫搜了出来,当场叫家长,叶青赤红着一张老脸过来接儿子。
云鲤正在书房批阅奏折,听见宫人禀报:“皇上,东西拿回来了,是否归整入书房?”
云鲤奋笔疾书,头也不抬:“拿个盒子装着,送到叶府去吧。”
门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的身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阴影撒在了书桌上。云鲤被突然的阳光刺得眯了眯眼,她抬起头:“朕说了,送出去……”
“皇上的书房还有这等好物。”玉安大喇喇拿着那本秘戏图,当着云鲤的面翻阅起来:“啧啧,这姿势倒是有趣,不知皇上可有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