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现在四面楚歌,岌岌可危,你心中肯定是焦急万分,想着赶紧救下开阳,才好去支援瑶光宫,对吧?”
岁星继续怼道,而李丘日依旧一副高人风范,并没有与之进行言语相争,而是平静的问道: “这要放长远去看,北荒的妖蛮大军若是对瑶光宫久攻不下,我就可以从容的抽调兵力支援,将其堵在瑶光宫山脚下,皆时妖蛮大军就会陷入泥沼,成为瓮中之鳖。所以,拖得越久对我方来说越有利。”
岁星面露讥讽,嗤笑一声:
“是么?哈哈,李丘日既然你我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那咱们就省省力气别动武了。这样吧,咱俩下盘棋,将你我的布局和谋划一一摆出,看看谁能最终取胜。”
说着,岁星抬手一挥,一道流光飞出,如同漫天的星辰一般散落在空中,随后显化出一张纵横十九条等距离,以及垂直交叉的平行线组合而成的棋盘。
李丘日并未反对,沉思片刻朗声道:
“好,我们今天就以这棋盘为战场,展开一场厮杀。”
接着,他也抬手一挥,两道流光飞出化作两个蒲团,分列棋盘的左右。然后他率先盘坐靠近自己一侧的蒲团上,等待着岁星入局。
见李丘日同意对弈,岁星也就没有计较对方喧宾夺主的先坐在棋盘旁,嘿嘿一笑,也盘坐了下来。
而此时,开阳岛上的一众道门弟子却没有闲着,正在紧张的收拢岛上的修士家眷和仆役,借着难得的平静时刻,匆忙撤离。
丹鼎堂首座赵有才与一干长老门庇护在这些弟子的身后,神情紧张的盯着半空中的岁星。 而符咒堂首座陆海空则悄然来到田、曹二位长老的身旁,在与二人悄声传音说明了与殷星君的沟通细节以及下方的一系列安排后,便静静地站立着。
他眼角瞥了瞥远处静立于九阴蛇首之上的文雯,想起方才护宫大阵突然崩碎,想起方才田、曹二位长老与她的对话,心中不由的叹息一声。随后,他收拢心绪沉默的望向对弈的二人。
只见岁星手指一捻,一枚黑子出现在指尖,他微微一笑:
“既然今夜的布局是我先出的招,那这一局就由我执黑先行。”
李丘日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并未言语。岁星见状将黑子落在了左上角的星位,笑着说道:
“我自西北起事,从而破开了你们道门的布局,所以这开局我便从左上星位开始。”
随后看向了李丘日,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落子。而李丘日丝毫没有犹豫,稳稳的将手中的白棋落下。
见到对方落子的位置,岁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解的问道:
“李匹夫,你竟然以天元开局?你不知道金角银边草肚皮的说法?这天元虽是棋盘正中心,看似占尽了便宜,但四处孤立无援,你是故意让着我么?才下出如此臭棋。”
李丘日微微一笑,捋了捋胡子: “岁星,你落子左上星是因为你从此破的局,那我落子天元,也是因为道门的根基在中土,就算孤立无援又如何?就算极其吃亏又如何?我当年能率领式微的人族击败强悍的妖魔,这次也能从不利的开局中扭转乾坤,取得胜利。”
闻言,岁星撇撇嘴,不在多言,而是又落下一子,至此二人皆是沉默不语,只是不停地落子。
白子黑子在黑白格中交战着,又相互错开,如此节奏勾勒了无法言语的静谧美景。
黑子一路攻势,走棋灵活,气势如虹逐步取得控制权,一步步在棋盘前进。只见白色棋子如同盘曲的长蛇,收紧了守卫的防线,死死守卫着自己的领地。
对面不相见,用心如用兵。算人常欲杀,顾己自贪生。得势侵吞远,乘危打劫赢。有时逢敌手,当局到深更。
官子见棋力,二人对官子争夺亦是紧张万分。那些星星点点的小地方,都是寸土必争。精细微妙,全在其中。
不多时,棋牌上方星位区域,白棋已经是困兽之斗,大势已去。白棋置这一阵地而不顾,专心致志地扼杀右上星区域的那条黑龙,双方在此厮杀,焦灼万分。而中元区域势均力敌,小心试探。
就如同今夜,中土道门所面临的局势一般。妙中见巧,巧中见奇。小小棋盘,竟是大干世界。
就在此时,岁星一招落下,径自封堵,只见白色棋子周围已被拦腰切断,无处可走。
李丘日眉头微皱,捻着白子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
就在岁星落子的时刻,京城泰昌,宣德殿内,殷槐手中那尊迷你开阳小鼎,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
封死鼎口的至阴之气所化的灰黑色坚冰下竟隐隐的透出黯淡的火光,接着,火光越来越盛,越来越明亮,鼎口的坚冰在不断的融化。
殷槐急忙施展至阴之气,填补消融的至阴坚冰,火与冰在彼此抗衡,但火的威力越来越猛,坚冰肉眼可见的变得越来越薄。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一道炙热的火焰击碎了坚冰,从小鼎鼎口喷射而出。殷槐被火焰灼伤到,忍不住撒手放开了小鼎。
小鼎掉落,鼎身已经布满裂纹,还没等殷槐将其收回,“砰”的一声巨响再次传来,小鼎似是被撑爆的皮球一般,碎裂开来。
一道燃烧着火焰的身影从小鼎中闪现而出,正是苯教圣使。
此时的苯教圣使如同燃烧的火炬一般,浑身冒着烈焰,整个皮肤仿佛裂开一般,那一道道裂纹都有炙热的岩浆般的熔焰在流淌。
诡异的是,那张枯黄桐叶面具竟完好无损,只是布满了一条条熔焰般的纹路。
苯教圣使发出沙哑而凄厉的怪笑声: “棋局已定,棋局已定,魂归神木,我自安然。”
此时,百里鸣挣扎着起身,来到了殷槐的身旁,二人紧张的盯着陷入癫狂状态的苯教色圣使。
百里鸣悄声问道:
“星君,这苯教圣使竟能挣脱小鼎的封印,还能制住对方么?”
殷槐神色凝重,本来他还想去支援那些被苯教死士死死缠住的首座和长老们,尽快结束今晚的战斗,没想到竟然突生异变,那些死士不计生死,以命换命,已经导致多名长老和法师惨死,但现在只能先应付眼前的强敌,无法分神去相救了。
殷槐压了压心底的怒火,沉声道:
“这苯教圣使竟然燃烧自身的精血来突破封印,但如此一来他也必死无疑,想来他要玉石俱焚了,你我二人先静观其变,全力防守。”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苯教圣使吸引之时,异变陡生。
守护在永光帝身侧的一名护卫突然暴起,一刀劈向了毫无防备的永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