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恩只觉得腕上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蔓延开来。
周津安从病房内走出，裹挟着一身冷气，他蹙着眉，板着脸，像一头隐忍着怒火的雄狮。
警察上前，说道：“从监控录像里看，乔恩女士确实进去过你母亲的病房，但她是否实施过谋害你母亲的行为，还需要回警局进一步调查。”
周津安没有说话，他抬眼，将目光落在乔恩身上薄凉的唇紧抿。
“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周夫人差一点没命，而她嫌疑最大，周津安给她机会，乔恩应该解释的。
她面色沉凝，临危不惧，却笑道：“我解释了，周总会信吗？”
刘妈像个挑梁小丑，继续叫嚣个不停，“少爷，你别信她，她害得夫人生不如死，现在又来找夫人索命，她这么恶毒，就应该偿命！”
“刘妈，警察会调查清楚真相的，你先进夫人病房吧。”
程璐走向刘妈，搀扶着她朝周夫人病房走去。
走廊里，只剩下两个警察，还有乔恩与周津安。
他朝她走近，压抑着情绪说道：“你先跟他们回警局，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谢了，周总。”
乔恩深深地望了周津安一眼。
她没再多说一个字，随着警察离开了医院。
到了警局，很快有人来给乔恩做笔录。
“那个人不是我。”
监控录像里，确实拍下了乔恩进出周夫人病房的画面，但她矢口否认伤害周夫人的事实。
“不是你会是谁？”
“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
乔恩如实说，可他们却将她的话当做了笑话。
“乔恩，我劝你老实交代。”
乔恩没法交代，她只能保持沉默。
“乔恩女士，今天下午三点二十至四点十五分，你在哪里？”
“医院。”
“在医院做什么？”
“取药。”
……
笔录做了两个小时，乔恩给出的信息，一点用都没有。
在警察看来，她属于不配合。
当晚，祝律师来了。
他做了担保，乔恩可以保外候审，不过按照规定，这起谋杀未遂案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她不得离开榕城。
祝律师办好了手续，乔恩随着他一起出来。
“祝律师，谢谢您。”
乔恩礼貌道谢，祝律师拎着公文包，尴尬地笑了笑，“乔秘书，你该谢的人是周总。”
谢他？
谢他送她去警局？
乔恩心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乔恩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就在警局的对面，黑色的迈巴赫低调地停靠在那里。
祝律师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他迈步朝迈巴赫走去，乔恩跟上他的脚步也走了过去。
他们快要靠近时，迈巴赫的半扇车门打开了。
程璐下车，冲祝律师说道：“祝律师，辛苦您了，您先回，周总有话要单独跟乔秘书说。”
祝律师点了点头，弓着腰，毕恭毕敬地离开。
“进来。”
车里传来周津安的声音，但乔恩杵着没动。
程璐将车门又拉开了一些，“乔秘书，上车吧，周总在这儿已经等了你一个时辰了。”
乔恩犹豫了一下，她最终选择了上车。
程璐关闭车门，又摇下车厢挡板，后排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私人空间。
迈巴赫迅速驶入夜色，乔恩只觉得车厢里气氛压抑，她被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于是打开了车窗玻璃。
夜风呼呼地往里灌，吹得她额前的发丝纷飞。
“生我的气？”
周津安伸手我握乔恩的小手，她却挣开了。
从警局出来，她一直冷着脸，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没有。”
乔恩口是心非道。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有人在监控录像上动了手脚，画面是合成的，你没有进入我母亲的病房，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安排程璐去查了。”
周津安低沉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乔恩却打断了他。
“周先生，监控录像没问题，确实有人进入了周夫人的病房，只是，那个人不是我。”
乔恩不是爱兜圈子的人，她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看向周津安。
光明忽明忽暗，落在周津安的脸上，也留下斑驳陆离的阴影。
“对不起，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担心有人伤害你，所以才……”
这个理由，与第一次她被抓去警局一模一样。
同样的话说得多了，信服力也就弱了。
乔恩拧了拧眉，问道：“周先生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了？”
她不相信苏念死了。
她更不相信那个女人回了榕城，周津安会不知道。
他知道，却一直装傻，是要掩饰什么吗？还是要保护什么？
周津安靠在椅背，目不斜视，乔恩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但她看得出，他生了气。
“周先生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话题回到了起点，只是发问的人变了而已。
乔恩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等着周津安主动开口，说出他跟苏念的故事。
“没有。”
沉吟了片刻，周津安只是吐出这两个字来。
失望像一柄剑，毫不留情地插入乔恩的心里。
她一咬牙，伸手拍向挡板，“程助理，麻烦靠边停车。”
程璐升起挡板，从后视镜看向周津安，他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反对。
恰巧到了红绿灯路口，乔恩拼命地去拽车门。
“让她下去。”
周津安发了话，程璐依言，起了车锁，乔恩拉开车门一头钻了出去。
“砰！”
车门再次重重地被甩上。
程璐盯着乔恩离开的背影，小心翼翼地提醒，“周总，乔秘书好像生气了，要不要跟着她？”
乔恩堵气，走得飞快。
周津安冷冽的目光从车窗望出去，闷声道：“不用。”
绿灯亮起，程璐踩下油门，迈巴赫立刻驶向了远方。
夜幕已经降临，城市的烟火气正浓。
乔恩居住的小区附近，有一条美食街，此刻，天南海北的食客聚集在这里，到处堵得水泄不通。
她很饿，可一点胃口都没有。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糟心的事儿，她心里堵得慌，脚下的步子走得又快又急。
然而，就在乔恩快要走出美食街时，她意外瞅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