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萍萍疑惑问道：“就这点要求，你就愿意垫资这么多？”
马俊点点头道：“我只有这点要求，如果组建两三干人的工厂，工业区建厂的积极性不大，很可能拖延工期。”
做笔记的刘琴，都被肖凡要掺和这么大的生意，惊得手里的笔都有些发抖。
肖凡心里已经开始算账，三个月薪水，至少一两干万，只是挂个名，马俊就愿意承担这么多银子，到底为什么？
他带着玩笑的试探道：“马总：即便解决了薪水，但是购买万人厂的设备，我这里借到的钱肯定不够，再找你借，如果亏了，我给你打一辈子工都可能还不上，怎么办？”
马总指着肖凡笑道：“如果亏了，你不用给我打一辈子工，我自己都可能要去给别人打工了。所以只得自认倒霉，不用你还行了吧。”
“能把这条写进合同吗？”
“你同意晚上请客，就可以把这条加进合同。”
虽然没有完全明白马俊的信心来自哪里，但肖凡多少猜出一些事情道：“马哥，我知道你早有计划，就别给我们藏着掖着，说吧，订单是从那里来？”
马俊听到肖凡第一次叫他马哥，喜不露色道：“狡猾，马上就能想到重点。你就是最好是订单，只要知道你是工厂董事长，不说东莞，至少厚街这个镇的许多订货商，希望攀上你这位大爷，原因有三点：
一是因为你在厚街有一定影响力。
二是你自己忽视、却在打工群体建立起的信誉，这免费的广告可能产生巨大效益。
三就是背景实力。
表面看你无所事事，许多江湖人还怕你，但是做企业的人，不但要求平稳，更需要信誉和背景实力。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扳倒大头杨，廖刚这样的人物被你怼得不敢见你，这都是展示了实力的象征，也是企业人希望结交的对象，我去樟木头，新塘这些城镇，走访同乡，他们都知道你这个大爷。
代加工的订单，虽然大部分来自欧美，但是商家都驻扎在东莞。到了冬天，靠近东欧、北美这些冷带地方，厚重的棉织品需求量很大，加工费更是可观。冬天即将来临，我们加快速度建厂，不等开工，我就能保证拿到不少订单，只要应总在生产上能跟上进度，说不定年前，就能把建厂的银子赚回来，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你挂名董事长的原因。”
肖凡瞄了一眼正在登记的刘琴，害怕她知道自己与江湖势力有染，可现在已经谈到这里，必须要有结果，权衡以后，肖凡隐形问道：“他们就不怕我也算半个江湖人吗？”
马俊看出肖凡的意思，也带有隐瞒性的回道：“你的行事风格，江湖层面不算好，但是商家看问题和社会人不同，她们要的是实力下的信誉，没有背景实力能扳倒大头杨、廖刚这样的人物吗？你和大头杨是怎么和解的，虽然在江湖没多少人知道内幕，但是别忘了商家也有自己的社会背景，这些事情对她们不算秘密，许多商家心里那杆秤、早已称出了重量。”
为了说动肖凡等人建上万人的厂，马俊不得已把心里许多小心思表露了出来。
何东龙听完马俊的解释，马上不淡定了，看着马俊恭维中带有埋怨道：“马蒙子，事事都瞒着我，真不拿我当兄弟吧。”
马俊的圆滑，让龙萍萍衡量出职场上她与马俊的差距，有些丧气的摇摇头，心想，‘如果芬姐还在站点，一定能早看出肖凡这张名片的潜力，职场上我还是稚嫩了些。”
看到何东龙说马俊，马俊有些尴尬，她解围调侃道：“昨天马总说何总是酒蒙子，今天何总又说马总是马蒙子，你们俩到底是蒙子呢？”
马俊听出龙萍萍替他解围的意思，感激回道：“到酒桌子上，都蒙。现在你们赞同建立万人工厂吗？”
肖凡想了一下道：“马总也提到，信誉是关键，我也说说自己的想法，如果我这个贱名真这么管钱，建万人厂我没有意见，但是我们的信誉不是只针对商家，还应该针对帮我们创造利益的员工。我经历过没有工作的窘迫，也亲眼见过因为工厂拖欠工资，一个小女孩想帮家人买双几十元的鞋，都一拖再拖的场景，对于她们，我们也应该先摆出信誉的姿态。
马总承诺前三个月的薪水由你垫付，我已经欠上一份大人情。但还想有个不情之请，新厂的薪水不按其他厂家押一个半月的惯例，我们缩减到一个月，也就是本月的薪水，下个月底准时发。
说句有些上不了台面的话，出门漂泊是生活所迫，谁的身上都不会有许多银子，有的女员工刚进厂时，可能连买包卫生巾的钱都没有，早半个月发薪，可以让许多急需用钱的人，缓解压力，也能提升工厂的信誉。”
应小霞接茬道：“买不起卫生巾这样的事情，不是可能，而是真实存在，大概一周前，因为加急出货，质检加班抽箱检查，我去车间追踪进度，看到一位十八岁的小女孩屁股上是湿的，先还以为是上洗手间不小心沾上水，询问得知她是因为刚进厂，身上‘亲戚’来了却没钱买卫生巾，只能像我们上一辈一样，用厚厚的纸巾垫着，走路不方便不说，而且纸巾也容易．．．．．．。”
应小霞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眼眶已充盈了泪水。
应小霞的题外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龙萍萍想起阿芬离开东莞前，对应小霞极高的评价，心里不得不承认，应小霞值得男人疼爱，更值得人尊重。
马俊率先打破沉默道：“就按大爷说的，新厂只押一个月薪水，的确困难的员工，应总可以把握尺度，适当给予三五几十的借资，也不算什么大事。”
虽然马俊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他是拿出真金白银在说话，而何东龙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肖凡果断道：“虽然被马哥当了枪使，但我还是要谢谢你的仗义，现在就这样，我们占股百分之五十一，马哥占股百分之四十九。”
何东龙名义是锦煌大股东，他在锦煌的确也占股百分之五十一，占到决策权，但是这百分之五十一里，一大半资金来自他亲朋好友的投资，这些人也是锦煌隐形的股东，而且都还与何东龙签有协议。
现在知道服装厂的潜力，怎甘放弃这样的机会，听到肖凡没有安排他的股份，何东龙不淡定道：“真没计划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