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萍萍从新市墟步行到东达,因沉浸在曾经的记忆分了心,看到棠安路上拥挤的人群,她才想已过约诗小雨见面的时间,匆忙赶到东达,工厂已经下班半个小时了。
东达厂门口聚集着很多人,她又不认识诗小雨。正当龙萍萍东张西望的时候,身后传来甜美的声音:“请问你是龙小姐吗?”
龙萍萍转身看到一位穿着东达厂服,外表文静,脸色有些憔悴的女孩,她赶紧伸手热情招呼道:“你就是诗小雨吧,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耽搁。”
诗小雨专注着龙萍萍,点头道:“你好!我就是诗小雨,上午你电话里说找我有事?是不是龙娃的事情。”
诗小雨专注的眼神,龙萍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答案,想到肖凡对她的评价,龙萍萍心里矛盾重重,违心说是,怕诗小雨在情感的泥潭里越陷越深,说不是,又怕诗小雨失望。
思虑片刻,龙萍萍迂回道:“龙娃知道我要来广州,让我帮忙带句问候,他不知道我是刻意过来找你。”
“他还好吗?”听到只是一句问候,诗小雨期盼的神情暗淡下来,但她还是想知道龙娃过得好不好。
看到诗小雨失望的眼神,想到这样的时候,她最先关心的是龙娃过得好不好,龙萍萍有些心疼道:“小雨,他现在很好,你别担心他,反而应该多关心一下自己。许多事情,我们需要真实经历才知道答案,生活如此,感情更是这样。
我们彼此还陌生,也无权过问你感情的事情,可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真有些心痛,保持一颗善心的同时,也必须爱惜自己。
每个人都希望拥有一份纯粹的爱情,可生活很现实,广东对于我们来说,都属于异乡客,漂泊他乡,温饱是最基本的需要,我们先必须让自己安定下来,才能去考虑感情的事情,漂泊爱情更是这样,居无定所的生活,谁也无力经营好一段感情。
龙娃只的短暂流浪到广州,你所了解的他,也只是帮你追回钱包,一个男人勇敢的形象。人性不能当饭吃,但是生活在这个世界又不能缺失人性,所以做人可能有多面性,你只是看到他勇敢的一面而已。
相信你心里也有疑惑,为什么他有肖凡这样的朋友,还会落魄到广州?为什么肖凡到处张贴启事,他还要躲避。他流浪到广州是有原因,还有他坎坷的人生,这都是他的隐私,我不方便告诉。
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走近他的生活圈子,你才能了解真实的他。有没有结果,只能看缘分,即便没有结果,至少努力过,生活就会少些遗憾。这是我的建议,你可以好好考虑。”
经历单纯的诗小雨,虽然不能完全理解龙萍萍的肺腑之言,但她看出龙萍萍是真心为她好,脑海里回味着龙萍萍的话,嘴里问道:“龙小姐,刚才你说刻意来找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去东莞工作。”
“为什么会刻意找我呢?”
“我们经营着一个大巴站点,兼顾做些农产品,还有一个迪厅即将开张,现在需要两名会计兼出纳。因为你善良,而且又是会计,所以我想请你过去工作。”
诗小雨疑惑问道:“东莞也是外来人口众多的城市,想招聘两个会计还不容易吗?”
“东莞不缺乏人才,但是我想找的人,必须具备责任心和善良,昨天晚上听肖凡说起你的事后,我认为你就是我想找的人,所以专程过来。另外还有一位白云酒店工作的女孩,将去迪厅任职,等会我们一道回东莞。”
龙萍萍刻意说出范家翠的事情,只是为了打消诗小雨一些顾虑。毕竟还未认识,就主动邀请去另外的城市工作,多少容易让人产生怀疑。
“我考虑一下吧,如果想好,我给肖凡电话,可以吗?”
“可以,你们也快上班了,我还要等鹏哥,等你下班后,我想请你吃个便饭,行吗?”
“你找鹏哥有事?”
近两天,看到诗小雨心神不宁,晏鹏对她格外照拂,两人也从陌生变成了朋友。
“肖凡交代,让我一定要带他来看看鹏哥,他上深夜班,我想等他休息好后再找他。”
诗小雨思虑片刻道:“你从东莞过来,应该是我尽地主之谊,能力有限,下班请你吃路边摊,还请别介意。”
已经从肖凡口中得知诗小雨没钱,做事还这么客气,龙萍萍笑道:“我们都是异乡客,哪来什么地主,我不单单是请你,还要请鹏哥,这餐还是我来,下次你再请。工厂下班前,我会在这里等你们,一定不会再迟到。”
诗小雨回工厂上班,龙萍萍才记得买在包里的礼物忘记送出去,她暗自惊叹道:‘怎么看到风韵制衣厂几个字,就乱了分寸呢?’
范家翠因为是自离,上午就办好了离职手续,可是需要同宿舍所有人员签字,才能开到放行条拿走行李,因为宿舍一个同事留宿在外,等待下午两点多,范家翠才办理好离店手续。
听说龙萍萍的车停在新市墟,人还在棠安路,范家翠准备把行李寄存在酒店前台,等龙萍萍开上车再来拿,没想到刚办完离职,曾经的领班借故说行李存放在前台影响工作走动,没让寄存。
范家翠对领班说道:“同为天涯沦落人,相见何必曾相识,遗憾曾经有你这样一位同事,好好保重。”
领班还没领悟到范家翠话里的意思,她已经背一个包、抱一个包,走出了工作两年多的酒店。
来到棠安路,看到龙萍萍正坐在东达厂对面的士多店外,手里拿着一瓶王老吉发愣。
“龙总:想什么呢?”范家翠关心的问道。
龙萍萍摇摇头,答非所问的指着街面上的行人道:“你能分辨出这些人,谁已经有了工作,谁还居无定所吗?”
范家翠看着行人道:“能。”
“你凭什么分别?”
“身上有行囊慢悠悠走着,脸上充满忧愁或淡漠,这几类人都还居无定所。”
龙萍萍想了一下道:“背行囊和神情忧愁的人没有工作,我赞同,但你怎么肯定表情淡漠的人也没有工作呢?”
范家翠解释道:“漂泊到广东,能落下脚的漂泊客,心里都会有期盼,神情要么是期盼中的喜悦,或许是工作的疲惫,但不会出现淡漠的神情。同为居无定所的人,可表情淡漠的人,比背行囊和神情忧愁的人,更悲哀。”
龙萍萍疑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神情忧愁的人,还知道为生活,为工作担忧,行囊客还在努力寻找落脚地,这两类人至少还怀揣希望。而神情淡漠的人,是经常一次次挫折后,已经麻木,也可能被挫折打磨得失去斗志,脸上才会出现这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