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娃为了躲避寻找他的沙和尚等人,没再出现到棠安路附近,而是去了距离棠安路三公里外的棠溪村。
依靠捡破烂换点生活费,身强力壮的他,本身靠捡破烂也能勉强维持生计,可是看到捡破烂都是年老体弱的老人,有时为了一个塑料瓶,一个易拉罐都争论得不可开交,捡了两天,他也不好在和这些老人争、街面上本身就不多的废品。
广州实在待不下去,肖凡找他后的第三天晚上,龙娃联系了贴小纸条的诗小雨,希望找她借二十元钱,漂泊去佛山大泥,因为他和肖凡因为查走私的事,去过一次佛山大泥,看到过许多壮年男人在海边扛大包,想到找扛大包的工作要求不高,就想去碰碰运气。
诗小雨接到龙娃的电话,喜出望外,还在上班的她请假出厂。
棠安路到萧岗村不到一公里路程,害怕龙娃再次走掉,诗小雨还大方的搭乘了一辆摩的,赶往萧岗。
两人见面后,诗小雨看着龙娃还是穿着帮他追包时,穿的蓝色体恤,胡子拉碴头发乱成鸡窝,心里不由得一阵心酸。
她先是向龙娃一通感谢。
龙娃慌忙摆手解释:“我找你不是想要你感谢,而是遇到些麻烦,想找你借二十元钱。”
诗小雨没问原因,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折叠得很规整的手绢,拆开以后,数了一下包裹住的钱,只有十一元。因为被抢了一次,诗小雨第二天就请假去邮局,把薪水寄回家了,身上只留了这点钱。
她把十一元全部递给龙娃道:“你等一下,我回工厂找同事再借十元,你干万别走哦!”
龙娃听到这话,知道她也是山穷水尽,不好意思再多麻烦道:“够了,够了,只要能坐车到佛山,到了我在另外想办法。”
其实龙娃自己都不知道,从广州到佛山大泥需要多少车费。
听到龙娃说要去佛山,诗小雨心里一颤,她掩饰着不舍道:“你去佛山有朋友吗?”
龙娃摇头道:“曾经和我老大去过一次佛山的大泥,看到许多壮年男人在海边的码头扛大包,我想去那里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工作。”
诗小雨道:“你老大是肖凡吗?”
龙娃惊讶的看着她道:“你认识我老大?”
诗小雨道:“棠安路附近贴有许多找你的启事,都是你老大贴的,他很想你。”
“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看到启事,希望多些找你的线索,找他询问就认识了,有些启事还是我贴上墙的。他请我们吃饭时,虽然极力掩饰,可我还是能从他眼里,看到伤心。”
诗小雨给龙娃讲起,肖凡到广州贴启事、和请她与晏鹏吃饭的过程。
已经在启事中,感觉到了肖凡的关心,可是他以为这些启事是沙和尚他们贴的,听到肖凡亲自来过广州,龙娃蹲在地上,伤心的抽泣起来。
诗小雨陪着他蹲下,手轻轻拍打了他的肩膀两下道:“看你老大待人处事很和蔼,应该是很重情义的人,要么你就回东莞吧,现在男孩子去那里都不好找事,你去佛山也未必能找到工作。”
龙娃捂着脸,摇晃着头哽咽道:“我们不是误会,是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才离开东莞。现在哪还有脸回去。”
因为牵涉太多不便说出的隐私,龙娃连心里愧疚的缘由都不敢说出,只能用一句对不起概括了所有事情。
看到龙娃坚持不回东莞,害怕他去了佛山,彼此真就断了联系,诗小雨想了很久道:“要么我想办法,在棠安路附近租间房子,你暂时住下来,慢慢在周边找事行吗?”
龙娃继续摇头道:“我不能住在棠安路附近,哪里有几个兄弟在找我。”
“这两天在棠安路找你的人,是你兄弟。”
龙娃愧疚的点了点头,一直捂住脸蹲着,没有抬头。
“要么就在萧岗村附近找间房子,中午和晚上下班,我从厂里给你端饭出来,解决你的生活,这样行吗?”
租了房子,没有暂住证、没有厂牌,容易被治安队抓,还没有住村郊,干枯水库边的破桥洞安全。
想到这些,龙娃还是无助的摇了摇头。
看到窘迫下的龙娃,还能把追回的五百多元薪水,分文不少交回她手里,诗小雨更舍不得他离开。
等了好久,龙娃心情稍微好些以后,诗小雨继续劝道:“你去佛山没有朋友,遇到点事情,也没人帮你。留在这里,租间房子,我每天端饭出来,至少不至于挨饿,你也有充足的时间,慢慢找工作,行吗?”
龙娃犹豫了很久道:“棠安路上,有我四个兄弟随时在找我,我不能在那里出现,租房子就算了,如果我留在这里,住桥洞里,还能节省一些房租。就怕这四个兄弟找不到我,老大又加派人手过来,会耽误他的事情。”
感受到肖凡浓浓的关爱,龙娃也替肖凡担心,因为他获取到的新线索,知道肖凡的身边也不平静。
“要不我们每天约在萧岗村附近,一日两餐我把饭送到那里,这样行吗?”
看到龙娃不愿意见肖凡,诗小雨也忘了肖凡的叮嘱,一味地只想留下龙娃,这就是漂泊情的无奈。
诗小雨劝说去佛山也未必能找到工作,真动摇了龙娃前往的信心,四处碰壁的他,对未知的明天,也充满着绝望。
他接受了诗小雨的建议,暂时留在广州,把诗小雨刚给的十一元钱,递回给她道:“那就麻烦你了,这钱你拿着,明天只要能有饭吃,我就不需要用钱。”
看到龙娃答应留下,诗小雨高兴的把他手推开道:“广州天气炎热,你四处找工作,身上也需要留点钱,明天中午给你送饭时,我在给你借点,身上多留点钱,以防万一。”
龙娃赶紧拒绝道:“工厂的薪水就那么点,你就干万别再去借了,平时我不怎么用钱,这里的钱,我留一半,你的身上也不能分文不留。”
龙娃把手里握住的十一元钱,数出六元递给诗小雨。
诗小雨再次推开他的手道:“我在厂里,有吃有住,不需要用钱,还是给你留着,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偷偷跑了哦!”
诗小雨无意间流露出的撒娇,就是一个青春女孩,发自内心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