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肖凡极力压制着哭泣,但是因为过于伤感,屋内三个人都能清晰听到他的哭声,胡丹妮没有杵拐杖,单腿着地蹦跳到窗边,看到蹲在路边的肖凡,她也暗自落泪。
肖凡在路边蹲了很久,胡丹妮单腿立在窗前也站了很久。
肖凡心情平复下来后离开,胡丹妮才回到床上躺下。
龙娃正准备给胡丹妮说他们的事情,胡丹妮举手制止,不让他说下去道:“你们做过什么,我不想知道,更怕听到。如果你们真想说实话,明天就去买台录音机,把想说的话录下来,把录音带交给我就行了。”
先前,肖凡进到房间,根本无视红姐的存在,还有红姐不断变换的脸色,胡丹妮已经猜到,龙娃背叛,与红姐有直接关系。
一个是她曾经舍命想保护的表弟,一个是自己深爱着的男人,手心手背都是肉,胡丹妮不想知道背叛的缘由,还是因为害怕心里对龙娃充满绝望。
看到胡丹妮冷峻的表情,红姐扯了龙娃的衣角几次,龙娃才恋恋不舍的起身,离开了租屋。
龙娃走后,胡丹妮拄着拐杖去到楼下,买了一打啤酒,还在夜宵摊上炒了一份米粉下酒,回到租屋,本身就不胜酒力的她,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次日上午,龙娃单独拿着一盒录音带和一个塑料袋找到胡丹妮。
走进房间,看到满地的啤酒罐,还有胡丹妮嘴里吐出没有消散的酒味,龙娃哭道:“表姐,我......。”
胡丹妮还是阻止了他说话道:“塑料袋里装的什么?”
龙娃把塑料袋交给胡丹妮道:“这是一个叫炳哥的人,给阿红的二十万,详细内情都录在磁带里,录完我们已经听过,确定内容很详细,你交给凡哥,他能知道许多事情。”
胡丹妮把钱交回给龙娃道:“昨天他有多少伤心,你已经看到,他在乎的不是钱,而且感情,你这样做,不但伤了他的心,也让你表姐没脸见人,这些钱你拿着,跟阿红回她老家去,买套房子,做点生意,忘记川北是你家乡,忘了东莞发生的一切,也把我这个表姐也忘了,本本分分的过日子,我希望你幸福,别让我失望,更别再去做昧良心的事情。你走吧。”
胡丹妮说完,脸朝床的里面,背向龙娃。
龙娃愧疚的站在胡丹妮床边,持续喊着;‘表姐.......。’
胡丹妮躺在床上纹丝不动,脸上已经爬满了泪水,但是没有再理会龙娃。
龙娃站了一个多小时,只得尴尬离开胡丹妮的临时蜗居。
胡丹妮不知道的是,龙娃不但满脸泪水,嘴唇也被自己咬破,鲜血顺着两边嘴角不停的下跌,他也没去擦拭。
龙娃走后,胡丹妮才起床,去到厚街镇里,没有顾及害羞,钻进一家夫妻用品店,好一阵子才出来。然后去到菜市场,买了许多肖凡喜欢吃的菜,还特意买了一根牛鞭煲汤,顺道买了一个大的密码箱。
回到租屋时,她把自己喜欢的衣服和肖凡送给她的东西,装进密码箱,然后下楼寄存在熟悉的士多店里。
做完这一切,她开始沉下心来,安心的煲汤做饭。腋下夹着一根拐杖,做事有太多的不便,可她还是耐心的做着晚餐。
同一时间段,龙娃和他从川北带来的四个兄弟,坐在桥头牌坊对面,星辰宾馆一楼的四川饭馆,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饭菜和三瓶泸州特曲,红姐单独一个人神情犹豫坐在邻桌,餐桌上只有一杯茶水,不知道是龙娃没让她上桌,还是她羞于这样离别的场景。
这家饭馆是一年前,五人刚到东莞时,肖凡请他们吃饭的地方。
龙娃起身举杯对着四个兄弟道:“晃眼间,我们已经从川北出来一年半了,幸运的是你们多少都找到一点钱,改变了家庭的状况,比普通打工者强了几倍,沙和尚和坦克还找到了女朋友,这可能是我欣慰的地方。
因为个人原因,今天我就要离开东莞了,把你们请出来,只为给你们告别,我走以后,你们可以跟着彪娃,到时候我会给他传呼,让他照顾你们。”
四个兄弟赶紧起身疑惑的看着龙娃,被称为沙和尚的兄弟率先问道:“龙哥,怎么忽然就要走呢?鸡哥和凡哥知道这事吗?”
龙娃佯装微笑道:“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有事需要离开,已经给凡哥说了。”
沙和尚继续问道:“还回来啊!”
听到问回来吗?龙娃再也无法隐忍,两滴眼泪顺着脸颊跌落到酒杯里,他还故作坚强道:“我们先干了这杯。”
二两装的杯子,龙娃一饮而尽,掺杂有眼泪的酒水,他感觉不到酒精的味道,只有苦涩和留念。
龙娃一次次举杯,每一次满杯举起,空杯落下,没一会儿,餐桌上的菜都还没有怎么动,三瓶酒就只剩半瓶了,耗费掉的酒水大部分进了龙娃的胃里,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红姐走到前台买完单,给四个兄弟打招呼告别。
红姐刚才借故肚子不舒服,一直没有上桌吃饭,四个兄弟极为热情的给红姐打招呼道:“大嫂,我们希望你们还能回来!”
红姐摆摆手道:“别叫我大嫂,如果有缘相逢,你们就叫我红姐吧。我不配做一个大嫂。”
四个兄弟不明红姐的话,眼睁睁的望着她。
红姐没敢回头看,曾经跟龙娃极为要好的四个兄弟,费力的搀扶着龙娃离开了饭馆。
胡丹妮因为手脚不方便,摘菜洗菜这些工作比较费力,一餐饭,她从下午一点做到接近六点才做好。
所有饭菜都端上桌后,她才用龙萍萍刚配给她便于工作的大哥大,给肖凡打了传呼,留言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字:我已经煮饭好,等你回来。
自从有了工作接触的合理借口,胡丹妮一般都是直接给肖凡打电话,很少再打传呼,今天再次传呼,还是怀念曾经与肖凡联系,为了不让应小霞知道,她都是传呼给肖凡留言。
肖凡一个人躺在阿芬的租屋,望着天花板发呆,接到胡丹妮的传呼。
昨晚在胡丹妮租屋外,平复了心情后他就来了这里,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一直就待在这里发呆。
看着传呼上的留言,他起身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还给他的三七头喷了一点发胶,才出门去到胡丹妮的住处。
看到丰盛的饭菜,肖凡还以为胡丹妮要帮龙娃求情,脸色瞬间有些严峻了。
这一刻,所有心思都在肖凡身上的胡丹妮,马上发现肖凡神情的变化,她温情的目光看着肖凡道:“放心吧,我没有要给表弟求情的意思,只是受伤以后,一直没有时间给你做饭,今天心血来潮,想给你做一餐,让你尝尝我的厨艺就进步,还是回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