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互相拆台
许攸此人,行事贪酷,为人自傲,但那是因为他有自傲的资本,毕竟袁绍的掾属之中,论资格,就属他最老,早在几十年前,就和袁绍曹操结识了。
袁绍这人虽然疑心很大,但是对于自己未发家前的朋友却是不错,曹操当初起兵,被徐荣打得家底尽丧,也是袁绍把东郡给了曹操作为安身之地,才有了曹操后来的崛起。
而当初许攸的处境,比曹操还要不堪。
中平元年(184年),许攸与冀州刺史王芬、沛国周旌等连结豪杰谋废汉灵帝,改立合肥侯为帝,并试图劝说曹操一起参加,但被曹操拒绝。
王芬欲趁汉灵帝北巡时,以防黑山贼为由发兵起事,但最后汉灵帝欶其罢兵,并召他入朝,王芬害怕而自杀,许攸逃亡。
直到袁绍从韩馥手中取得冀州后,许攸才趁机投奔袁绍,袁绍也没有亏待他,让其作为谋士,许给了他不低的官职。
许攸初时还沾沾自喜,但后来发现袁绍的谋士有很多,其中无论是荀谌沮授还是田丰逄纪,地位都比他高得多。
虽然许攸也知道这些谋士对于袁绍取得冀州是有不小功劳的,但他觉得自己只是运气不好,没有赶上这次轻取冀州的大好机会,以至于在八谋士中,连前四都排不上。
加上冀州本地士族抱团,许攸更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孤立,渐渐开始愤世嫉俗起来。
之后数次大战,许攸的意见不仅没有被采纳,连立功的机会都没,眼见自己似乎越来越不重要,便开始专心贪起钱来。
不过好在是许攸眼光比较准,早就依附了袁尚,在袁尚和袁熙关系不好的时候,许攸去幽州坐镇,虽然献祭了一个侄子,灰溜溜逃了回来,但起码更加受到袁尚的信任了。
事实证明在这点上,他眼光比郭图辛评等人要强。
一直困扰冀州的问题,从来就不是缺少人才,恰恰正是因为僧多粥少,才导致人心不齐,从另一方面讲,没有一个能够压服众人的领军人物,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从后世来看,三国势力都有自己指定的领头人,蜀国有诸葛亮,吴国先后有周瑜鲁肃陆逊,魏国有戏志才郭嘉荀彧荀攸司马懿,每个时期都能保证有个出类拔萃之人,来压服其他掾属。
当然,这也会导致领军人物威望日增,三国君主性格的不同,导致对其采取了不同的态度,也最终决定了三国命运的走向。
现在摆在冀州势力面前的,便是谋士不齐心,追究其根源,在继承人的争端。
袁绍并不是迟迟没有立下继承人,他早就明示袁尚做继承人,但偏偏袁尚的能力和威望又不足以服众,袁绍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有意放手让袁尚领军,培养其在冀州军中的威望。
如果给袁尚三五年时间,其争气的话,倒是很有可能达到袁绍的期望,但袁绍偏偏却身体撑不住了,提前离世。
这彻底打乱了冀州势力的长远规划,这导致冀州士族无论是在人心还是前景的预测上,都出现了极大的动摇。
冀州士族尚且如此,更别说许攸了,他本来雄心勃勃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结果袁绍的死,彻底让他熄灭了最后一丝念想,因为许攸知道,如袁绍那种看重旧情的人,自己再也遇不到了!
所以许攸现在想要寻找出路,他第一时间所选择的,却并不是袁尚。
虽然许攸是袁尚的人,而且当前因为逄纪意外身死,这其实是争夺袁尚谋士的大好机会,但许攸却早已经心生退意。
一来是因为他自忖无论是能力手段,都无法和冀州士族比拼,袁谭既然敢对逄纪动手,自己要是为袁尚效命,说不定哪天就会被袁谭盯上,从而死于非命。
二来是因为袁尚早已经找好了下一任谋主,便是审配。
审配这人虽然能力很强,但性格也有很多缺点,他不像逄纪那么大度,相反是个很记仇的人。
许攸的亲属贪酷,数次被审配告状,要求严惩,两边早就结下了梁子,两人又是自顾脸面不愿退让,这让其中关系越发紧张。
许攸自然斗不过身为地头蛇的审配,加上他并不看好袁尚和袁谭相斗的前景,所以他现在开始动起了心思。
也许是时候该换个地方了。
袁尚对眼前许攸的想法一无所知,如果有的话,按他现在的性子,说不定已经将许攸砍了。
他开口审配和许攸道:“虽然我已经派人送信,约定不再追究元图先生被杀一事,以换取联手对付曹军的机会。”
“但显思看到我如此反应,反而得寸进尺了,对于我这边兵分两路,占据黄河北岸,互为呼应的提议置若罔闻,只说自己缺粮,让邺城供应军粮方可!”
他越说越是愤怒,“邺城里面能有多少粮,我自己的兵士都不够吃的,怎么给他?”
“他现在吃定我不敢翻脸,反而拿攻打曹操以为要挟,更兼城中有不少暗地投靠他的人,除了两位先生,我连可以交心的都没有,更何况下面的官员了!”
“我现在要做的,便是稳定邺城局势,但很多位置缺人,两位先生有何办法?”
许攸一喜,说道:“我尚有些亲戚……”
审配冷冷道:“子远先生亲属德操风评极差,此是关键之秋,需要可靠的人,不然给人落下口实,城内只会更加混乱。”
许攸憋闷不已,偏偏无法反驳,他心里越发不满,突然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div class="contentadv">他开口道:“最可靠的,当然是袁氏自己人。”
“城中正好有这么一批人,且其都担任过要职,官阶不低,可以说是很有经验。”
“而且这些人如今处境并不好,要是公子能够赦免开罪,他们必定感恩戴德,为公子效力。”
袁尚反应过来,出声道:“子远先生说的,可是从寿春押解过来的袁公路族人?”
许攸正色道:“正是,这些人从郡守到县令,从武将到谋士,皆是齐备,怎么说公路公当年麾下人才,也和本初公是旗鼓相当的,有这些人襄助,公子何愁大事不成?”
袁尚听了,面露喜色,却听审配道:“不可,袁公路如今勾结曹操,要是启用这些人,本初公的遗愿,岂不是成了笑话?”
许攸面色一沉,心中火起,冷冷道:“我明白正南先生的意思。”
“但如今形势糜烂,光凭我们几个,难道还能把城外的袁谭用嘴叫走不成?”
“而若是能收服袁公路族人,便能够给袁公路做个姿态,告诉他如果奉公子为家主,以往的事情既往不咎。”
“这样的话,便可以分化他和曹操的关系,让他和曹操决裂,转投公子,也未可知!”
“何况本初公遗愿,便是公子坐稳家主之位,然后图谋天下,而如果公路公承认公子的家主之位,袁谭之流,又有何惧?”
袁尚听了,面有喜色,出声道:“先生言之有理!”
审配却是没怎么想过这一节,倒不是说他一点没想到,而是身为冀州士族,天生就对外来的江淮袁氏这支心里有抵触,他见袁尚出声赞同,知道已经是无法阻止,只得说道:“子远言之有理,我没有异议。”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疙瘩的,毕竟现在他是谋主,偏向袁尚采信了许攸的意见,让他也是脸上无关。
许攸则是心中冷笑,袁术的那些族人风评,他早有耳闻,其贪墨程度,不下于自己亲戚。
他知道审配的族人其实也不怎么干净,如今那这些人在邺城里面迟早闹出事,就让审配慢慢头痛去吧!
蓟城之中,车队已经整装待发,最坚固的马车,可以昼夜急行,不必战马要慢,数十骑兵,人各三匹马,便是为了奔袭数百里,直达黑山南隘口。
甄宓出来给吕玲绮送行,但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悄悄到一边对郭嘉疑道:“现在叫使君回来真的好吗?”
“若是让曹操挟持了天子,夫君岂不是十分被动?”
郭嘉回道:“奉迎天子,是要的大义名分,如今曹操挟持天子,使君正好有了对曹操用兵的大意名分。”
“不然的话,使君争霸天下的名分,怎么说也是不够名正言顺,如今曹操却给了这个机会,岂不是正中下怀?”
“看似曹操占了上风,实则其这两年被公子逼得只能作此选择,是其形势稍好,他都不会这么急着和天子撕破脸的!”
甄宓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过去对吕玲绮道:“这次还是要辛苦妹妹了。”
“温侯去世,妾帮不上什么忙,却总是让妹妹奔波,实在是心下惭愧至极。”
吕玲绮摇摇头,“姐姐不用这么说,如今天下,能帮阿父报仇的,也只有夫君了。”
“姐姐放心,我必定会将夫君好好带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迟早有一天,我会向曹操讨还这笔血债。”
她钻进马车,向甄宓挥了挥手,一声令下,马车和骑兵疾驰出城,向着黑山奔去。
吴夫人站在窗口,怀里抱着袁谦,望着马车怔怔出神,连孙尚香对自己说的话都没有听到。
而远在黑山隘口的袁熙,在打退了两次马腾军的试探性进攻后,对沮授和陆逊问出了一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
“为什么曹操曾经的敌人,都能变成他的盟友?”
前几天从电动车上摔下来了,整个膝盖全破了,但后来觉得没伤到骨头,就没在意。
但当时还摔到了肩膀,右手长期劳损的旧伤复发,到医院以检查发现韧带和关节都出了问题,无法负重和抬举,医生判断右手丧失了劳动能力,需要马上入院治疗。
幸好还能打字,偏偏明日上推需要加更,幸好还有点存稿,于是明后日都是四更,并努力保证之后不断更,毕竟写小说以来,我遇到比这麻烦的事情多了去了,但从没断更过,也算是一点小小的坚持吧,多谢各位一直以以来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