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危难见人心
正如孙策和周瑜预料的那样,刘勋在收到孙策来打皖城后的军情后,便急着往回赶,结果在彭泽遭遇了埋伏的孙贲孙辅。
两边大战一场,刘勋不敌,便要逃往西塞,结果随行的刘晔建议换个方向。
刘勋不解,刘晔说道:“如今回归皖城最好的路线便是西塞,敌军既然能预知我军动向,提前埋伏在彭泽,焉知不会在西塞也有伏兵?”
刘勋思忖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听从刘晔之言,带兵沿江东行,冒着被孙策水军袭击的危险,逃入了寻阳城中。
这下子便避开了周瑜布置在西塞的伏兵,周瑜面上无光,连忙下令孙策水军掉头,围困了寻阳。
寻阳和皖城离着百十里,但刘勋已经是逃无可逃,只得固守城池,周瑜也不急,准备慢慢调兵去围困皖城,到时候皖城寻阳一起打,让刘勋首尾不能相顾。
但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个让周瑜颇感不妙的消息,袁熙军并没有继续围困合肥,而是开始攻打庐江郡了!
消息传来时,袁熙军已经打下了防守薄弱的临湖,正在调集水军围困枞阳,如过枞阳打下,对方便能先一步到达皖城!
偏偏周瑜还没法说对方毁约,因为袁熙来信中说的是,若孙策想要,可自取皖城。
孙策可以自取,但袁熙也没有说不取,何况孙策在周围打了好几个城池也没有去皖城,白白耽误了时间,如今对方已经是盯准孙策军不可能在再投入太多兵力了。
因为前面的江夏,已经打起来了,要是周瑜这个时候和袁熙翻脸,对方把江面一堵,后勤一断,荆州就不用打了!
此时孙策已经去彭泽支援江夏下口一带的前军,留下周瑜清扫庐江后防,结果出了这档子事情!
周瑜看得很清楚,袁熙胃口不小,其不仅想占据九江,还想占据庐江,从而控制长江和淮水之间的淮南三郡!
这和周瑜将来二分天下的谋划是严重冲突的,因为守江不守淮,等于被动挨打,未来江东要是图谋整个天下,也必须将水军放到淮水一带,才能发挥出全部优势来。
“一是南下进入长江,便直接靠近江岸南边,躲开北岸的水军登岸。”
小乔听了大喜,“这不是正好,这种夫家不要也罢!”
她站起身,望着窗外道:“今日奇怪了,说好和刘姐姐告别的,怎么过了约定的时辰,她还没有到来?”
这次周瑜本想趁着攻打江夏的当口,趁机把庐江占了,然后在背后埋下将来进军九江的一颗钉子,结果袁熙似乎也看出了这点,竟是毅然放弃了合肥,先来打庐江了!
战场之上,无论是盟友还是敌人,都会随着局面的变化产生利益上的冲突,如今便是如此,周瑜咬牙切齿地望着江面,脸色阴晴不定。
不提焦府中混乱不堪,大乔小乔也早已遣散了家中大半仆人,开始收拾财物细软,准备天黑后赶去皖城码头,乘船逃走。
大乔叹口气道:“哪有小妹想得那么简单,那里可是在打仗!”
“听闻当年她得了七八年怪病,膝盖生疮,后来有个医士在其膝盖中取出一条白蛇?”
结果其子叩头道:“阿母,刘太守怎么说也是一方父母官,其攻敌下落未明,如今咱们这么做,岂不是显得落井下石,不守道义?”
“我们只要上了船,就沿江而上,投奔于他,不到一天就能到了!”
“我听说了,公瑾先生在带兵围困寻阳!”
小乔一急,“我也和姐姐一起去!”
焦母听了大怒道:“你真是糊涂,如今还看不清形势吗!”
“咱们从皖水北上,到达舒城,然后从巢湖和六安之间的陆路,北上寿春,去投奔阿父。”
“下游的枞阳,听说也被凶虎围了,我们不去投奔公瑾,难道还去投奔那抓过阿父的凶虎?”
<div class="contentadv">大乔摇头道:“不,如今两方打仗,战场凶险,咱们都不去找。”
摆在他面前的选择,是先攻打刘勋防守的寻阳,还是更为重要但却难以拿下的皖城?
有些是不知道往哪里逃的,最快的离开方式是水路,但皖城东西两边的寻阳枞阳都被敌人围住了,还怎么跑?
有些人则是选择了北上逃走,想要从皖水到达龙舒,再从陆路跑回刘安,再从淮水到达寿春。
刘氏苦笑道:“说来颇让人无语,我没来得及开口和离,就被休了。”
大乔出声道:“那就难很多。”
这其中就包括刘勋女儿的婆家焦府。
“而且我看新妇(汉代长辈对儿媳的称呼)就是个灾星!”
“姐姐跟我们走吧!”
“我还是让仆人送你去江东吧,好歹下半生还能有个着落。”
“你看她走路至今歪歪扭扭,谁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治好,你赶快趁机把这个扫把星休了,家门方得清净!”
大小乔一惊,其声问道:“为什么?”
有些人对这条路线嗤之以鼻,心说到了寿春又怎么样,听说那城里缺粮尤甚,都开始吃人了,比皖城还不如!
在这种犹豫不定的环境中,有些人决定留下来寻找生路,尤其是士人地主们,水路已断,他们带不走太多的家财,只能想办法圈地自保。
而随着刘勋战败,有可能已经身亡的消息传来,有的家族坐不住了,开始准备和刘勋划清关系。
“其实本来我想着是把你先送到江东,然后在北上去寿春的。”
“你快快将她休了,两边只有断了关系,方能让咱们家逃过一劫!”
在这点上来看,袁熙当初占据徐州,已经是挡了周瑜的路,也难怪周瑜于公于私,对袁熙都心生警惕。
“我今日等她,是想劝其早日离开,免得敌人入城,招致祸事,她也同意了,说这几日便找借口和夫家和离。”
小乔听了,闷闷道:“那怎么办?”
“家中事情如何了?”
“而且大丈夫何患无妻,东边家里有女贤惠,我当为你娶之。”
“何况江东难道就一定安全了吗?”
小乔扑了上来,泣道:“我不想离开姐姐,咱们姐妹两个不是说好同生共死的吗?”
“她今日却是迟迟不来,难道要和夫家共存亡了?”
大乔听了,轻叹道:“小妹真的想好了?”
“城破在即,你现在快去将其赶走,千万不能留在府里了!”
她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剑,“小妹你看,我都做好了准备。”
“虽然阿父生死未明,但我总有一种感觉,若是此时不去,便再也见不到阿父了。”
她把上午家中发生的事情说完,最后道:“大人让夫君把我休了,现在我和焦家没了关系,倒是正合我意。”
“皖城即将被攻破,听闻刘太守已经被杀,要是敌人来了,必然清算抓捕刘氏家眷,咱们家必然会被牵连!”
大乔听了,决然道:“既然妹妹已经下定决心,咱们两人就走这一遭,听天由命罢了!”
小乔听了,紧要嘴唇,最后还是出声道:“我想陪着阿姐。”
小乔道:“听说刘太守被俘后,她和夫家关系更是不好,这家大人(婆婆)也不是东西,听说还拿她腿中白蛇为借口羞辱于他,说她是不祥之人。”
“若是敌人入城,牵连姐姐和家人怎么办?”
大乔听了,叹息一声,摸着小乔的头发,“妹妹可知道,此行极为凶险?”
小乔道:“第二条路呢?”
焦母大怒,“你个不孝子,今日你要和我恩断义绝吗!”
得知孙策袁熙兵马同时逼近之后,如今皖城已经全都乱了,到处都是逃难的人,但大部分人还在观望。
“到时候人心难测,护送咱们的仆人也不定会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咱们能活多久。”
“虽然两方都认识阿父,但阿父如今生死不明,以前的交情还剩下多少,就很难说了。”
刘氏听了,摇头道:“不,我不打算走。”
过了午后,大小乔还是等到了刘氏,大乔迎了上去,对刘氏道:“姐姐因何事耽搁了?”
“到时候直接去江东避祸,等战乱平息再回来。”
“这一路上,已经战火处处,我们两个女子,若是遇到歹人,只怕生不如死,下场极其凄惨。”
焦母焦躁道:“什么道义,这时候道义能让你保住性命?”
此时焦府之中,焦母正和其儿子对话,两边都是极为激动。
“只怕没有找到人,我们就会被两边兵士杀死了!”
大乔摇头道:“别说刘府君失踪,阿父若有不测,咱们的处境只会更差。”
“姐姐你说我们将来若是嫁人,遇到这样的大人怎么办?”
“当日我就对这种恶兆如鲠在喉,说不定是受了上天诅咒,要不是看在其是汉室宗亲之女的面上,还不想同意两边婚事呢!”
面对焦母,其子出声道:“阿母,刘氏向来贤淑,女德无亏,怎么会如阿母所说,举动擅专,横行无礼?”
结果其子还是叩头不止,口中只说:“启禀阿母,要是今日儿与其分开,便再也不娶了。”
有些是没有能力逃走的,对他们来说,城守换了谁都一样,反正都要活下去。
小乔见大乔面有忧色,说道:“姐姐,怎么了,是不是还没决定逃到哪里?”
小乔本来还以为能去投奔周瑜,但看到大乔如此说,心中遗憾不已,就听大乔道:“现在咱们有两条路。”
刘氏说道:“现在我既然已经和焦家没有了关系,自然就牵连不到他们了。”
“但我长兄随阿父行军,双双下落不明,只留下家中行动不便的老母,如今这种情势,我断不能抛弃阿母离开。”
大小乔听了,明白刘氏之意已决,只得陪着安慰,因为更多的事情,她们也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