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次对滇池的进攻行动，汉军算是摆脱不了恶臭了。
前有“王叔和驱蛇膏”，臭味更胜后世“王致和臭豆腐”百倍。
好不容易成功穿越了昆泽西山，吓走了那藏于山间的控蛇士，现在太子刘禅又将十里八乡的牛和猪都赶了过来。
牛还好说，虽然也是臭烘烘骚气气的，但总归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而那些猪……吃的东西除了米糠、野菜、药苗、萍藻等等之外，此时的人们还会让猪吃屎。
刘禅麾下万人大军，每日造粪无数，驱赶来的这些猪算是开了席了……
猪只能吃这些东西，自然远不如后世的猪那般肥壮硕大，然而那股冲天的恶臭，可比后世猪圈要强烈太多。
尽管刘禅怕影响将士休息，也怕在军中产生疫病，已在大营后方单独围栏做圈，但每天军营之中仍然恶臭挥散不去。
“太子，不知我等当于何时寻敌决战？”李恢捏着鼻子，说话音调如公鸭一般。
刘禅也是同样一般姿势：“如今调集多少牛、豚来了？”
“已有牛一百四十余头，豚四百三十余头，另有各地猎户进山捕山猪四十余头此番一并献予太子。”
刘禅点点头，严肃道：“可曾拖欠钱帛？若有借机勒索民财者，休怪孤法令严苛。”
李恢忙拱手道：“有太子严令，各地守军皆以布帛、米粮、金银与之交换，不敢拖欠。”
只是他手这一从鼻子上放下来，立刻被恶臭撞的头晕眼花，李恢赶紧又把鼻子捏住……
六百多头牲畜，声势上应当足够了。
“其他所需物品，可曾齐备？”
李恢道：“太子放心，所列物品皆已备齐，只是铜盆、铜盘、铙钹之类的器物并不算多。”
“好！”刘禅起身挥手，“传令各营，即刻整军备战，半个时辰后随孤出击！”
“遵命！”
在体质的加成下，大了一岁的刘禅身姿越发挺拔，天生白皙的脸虽依旧俊俏，但也多了几分棱角，加之杀伐日久，威严日盛。
只可惜帅不过三秒，浓烈的骚臭味也撞得刘禅眼前一黑，赶紧捏住了鼻子。
「妈的，赶紧发兵、发兵！这日子没法过了，再晚点好不容鼓舞起来的士气，又该一泻千里了……」
……
这段时间，雍闿等人三日一大宴，五日一小宴，颇有点醉生梦死的意思。
就连普王刺土的猴子都蹭了不少酒喝，此时脸比屁股还红，已经躺在一旁睡死过去了。
众人只等昆明族的战象恢复过来，便准备一举拿下刘禅。
在此期间雍闿还收到了牂牁郡太守朱褒的求援信，求他们发兵牂牁救援。
对此几人非常一致的无视了。
牂牁那鬼地方，要啥没啥，没事的时候要不要发兵去救还要想想再说，别说眼下大战在即了。
反正朱褒手下也没什么强兵悍将，没了就没了吧……等打退刘禅，再发兵攻取不迟。
倒是高定那边，自从说要围歼汉军之后便没了消息，也不知此时怎么样了。
“永昌郡可曾给兄回信？”孟获放下酒盏道。
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雍闿一愣，随后满不在意的笑道：“尚未有书信送回，不过永昌郡最是偏远，自刘备入蜀后便少有联络。今江东欲表我为永昌太守，该如何行事，他们应当看得明白。”
孟获想想也是，即便永昌如今尚有摇摆，等自己这次大胜刘禅的消息传过去后，他们应该也就差不多该起兵响应了。
高定那边一直没消息，有可能是战事陷入了焦灼。
等打退刘禅之后，自己便领兵去救，然后命永昌郡发兵进取牂牁……届时南中平定，他们便可继续称霸一方。
只是如今雍闿已经彻底倒向江东，到时如何摆脱江东干涉，给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却是需要早做考虑。
“探子来报，说汉军自各县调了不少豚、牛过来，估计是打算屠宰劳军，鼓舞士气，准备近日与我等决一死战了。”孟获又道。
普王刺土此时哈哈大笑道：“也好，吃饱了好上路。哈哈哈。”
刚刚才炫了一大口牛肉的雍闿听得这个别扭啊，但这次人家也没说错话，他也说不出啥……
“报——！大王，刘禅尽起大军，开始朝滇池方向进军了！”孟获派出的探子此时进屋来报。
几人的酒一下就醒了大半，不过本就发红的脸，此时兴奋的更红了。
雍闿起身道：“竟敢自己过来送死，那刘禅小儿倒是好胆色！刺土大王，你的战象如何了？”
“哼！”普王刺土将手中酒盏一扔，身形尚有些摇晃，“尚有一头不行，出战，其余皆可，杀汉军绰、绰……？”
“绰绰有余！”雍闿快要急死了。
“啊对，绰绰有余！”普王刺土一把拎起昏睡的猴子，摇晃着就往外走，“来人！醒神草，拿来！”
孟获、孟琰兄弟也立即前往大营，点齐人马，准备一战击败汉军，生擒刘禅。
雍闿亦是随军出战，欲报主力覆灭、令他仓皇逃窜之仇。
然而他们将注意力与探子都集中在滇池东北刘禅大营上了，雍闿等人此时还不知道，自西北进入益州郡的诸葛亮已经率领麾下大军展开“闪击战”……
一改越嶲郡的缓慢作风，先克秦臧、又平连然的诸葛亮大军，此时就在滇池湖西岸。
平定了越嶲郡的诸葛大军人数不减反增，其中甚至还有一支青羌骑兵。
自那日解救出青羌父老后，他们安顿好族人返家，便追上了诸葛亮的汉军，要求随军一同进入益州郡，要帮恩人说服青羌王，弃暗投明。
他们与雍闿的老巢滇池县城间，已经只剩一个建伶了……
……
浩浩荡荡迎着刘禅大军而去的雍闿等人，还不知道后院已经起火，此时神色轻松。
雍闿甚至已经开始幻想生擒刘禅之后，自己要亲自捆绑牵着这所谓的天命所归之人巡游各县，彻底粉碎那些传言了。
“家主，快看！汉军来了！”身边一个家将指着正前方，雍闿极目远眺，确有人影旌旗。
此时却听前面白象之上，传来了普王刺土的大笑之声：“哈哈哈哈……”
雍闿等人催马上前几步，仰头高声问道：“刺土大王为何发笑？”
“哈哈哈，我笑那刘禅无谋、汉将少智。”
雍闿一挑眉，难得这家伙能把话说顺溜了。
孟获却道：“此言何意？”
视野最好的普王刺土止住笑意，手指前方道：“他们牵那许多豚、牛而来，好似也要驭兽作战，哈哈哈……要拿家畜敌我战象，我、我怎能不笑？”
双方越来越近，其他人也都看见了，汉军那边果然驱赶着大量猪牛而来，皆大笑不止。
“看来那刘禅已经吓破胆、昏了头了。”雍闿笑道，“家畜一遇战象定然受惊，混乱之下撞乱汉军阵型，他们岂非不战自溃！”
孟获也道：“也好，待破了汉军，擒了刘禅，正好用这些牲畜劳军。”
普王刺土已经等不及了，口中高喊着一些本族语言，而后象群开始从慢悠悠的散步，开始快步走了起来。
就连两翼蛮族骑兵带着的许多狼犬，见到前方汉军的牲畜群，都口齿流涎，狺狺狂吠。
……
两军越来越近，刘禅一挥手：“列阵，准备迎敌！”
汉军得令之后再次展开阵型，与前次并无太多不同，只是此次两翼的弓弩手，离中间的步军更远了一些……
同时刘禅为了能更精准的把握时机，亲领赤星军到了前军。
七百多头牛、豚、山猪皆以布蒙眼，身披似乎是干草、干苇做的“草甲”，在最前方被驱赶着缓缓而行。
牛倒还好，那些猪不仅臭气熏天，还一边哼唧一边尖声叫个不停，实在惹人心烦。
也就是赤星军，才能面不改色的继续行军……
“太子，是否开始？”已经得知了计划的李二问道。
刘禅看着前方战象的距离道：“再等等，再近一些，等弓弩手放箭之后。”
另一边的丁奉显得格外兴奋，上次根本没动手就撤退了，实在憋屈的不行，这次他憋足了劲就等着立上一功。
昆明族的战象越来越近，汉军弓弩手当先开始放箭射击。
不过自然，这些箭矢除了偶尔命中几个蛮兵造成了些许杀伤外，依然奈何不得那些战象。
甚至它们在弓弩的骚扰之下，开始渐渐被激怒，速度也渐渐提了上来。
“冲！踩碎那些汉军！”普王刺土大吼一声，敲击着手中的大盾。
象兵们纷纷驱使战象进一步提速，只等距离足够近时，发起最后的冲锋。
面对气势汹汹的战象群，前方的猪牛尽管被蒙上了眼睛，距离尚远也还没闻到气味，但地面的震动仍然让它们警觉起来，开始变得烦躁不安。
差不多了。
刘禅心知如果再等下去，一旦猪牛闻到了战象的味道，恐怕反而会先在自己这边引发骚乱。
到时候用计不成，反受其害，可就成了千年笑柄。
“点火！”
刘禅高举手中铁矛，一声令下，赤星军士兵们纷纷掏出火石，在猪牛那些淋过油的“草甲”上打火。
许久未曾下雨，空气干燥，那些淋油的草甲遇见火星当即燃起火苗。
士兵们立刻后退，远离那些猪牛，随后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铜盆、铜盘、铙钹等物。
待兽群惊叫骚动起来，立刻在其后方猛力敲击。
没有的士兵们就敲击着手中的木盾、或使兵器互击，鼓噪怒吼。
屁股被烤得发热，又被后方士兵这么一顿惊吓，这些被蒙了眼的牲畜立刻惊叫着向前方奔逃。
铛铛铛——！
嗵嗵嗵——！
“杀、杀、杀——！”
一时间，汉军阵中金属敲击声、猛擂战鼓声、士兵们的怒吼声，还有声势最大的——牲畜惊叫声，汇合成一股巨大的声浪拍向前方正要发起最后冲刺的象群。
“呜——！”
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象群一惊之下顿时减速，然后就“象脸懵逼”的看着对面一大群猪牛，身上冒着火就向自己这边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