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括约肌先立小功
孟达属实有些郁闷。
他手里刚刚扩编完,也只有四千余人,其中还有将近一千没怎么经过训练的新兵。
虽然手中的三千部曲也是他带了很久的,并不担心降曹会引发什么问题。
但就这么点人,起兵肯定也不能以他为主导啊。
他又没有申家在此地的影响力,根本征不来那么多青壮,如果用强没准一两天就民变了……
所以他在等,等曹军抵达。
结果没等来曹军,却听说刘封先行动手占了上庸,万幸申家兄弟似乎是跑了。
他就又开始等,刘封既然先动手了,他相信申家肯定会有大动作,他要等申家的消息才好配合。
等啊等,终于等来了申家送信的使者。
孟达激动的拿过那使者递来的锦囊,迫不及待的从其中拿出了……一块破麻布。
是的,孟达翻过来调过去的看,那也是一块破麻布。
上面甚至还有汗臭味,以及片片污渍……
还没等孟达责问,那使者已经吓得跪地求饶,说家主交给他的时候明明说里面是密信,让他务必亲手送到您手上云云。
申家大费周章的派个使者给他送块擦汗的破麻布,就为了戏耍他孟达一下?想想确实没必要啊。
不死心的孟达灵机一动,或许这块麻布之中另有玄机?
拿水泡、拿油浸、淋鸡血、甚至用火烤一烤……
折腾了一圈,孟达终于确信了,这他娘就是一块擦汗的破麻布!
那就一个可能了,真密信只怕已在半路被人掉包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孟达心中一紧,能干这种事的只可能是刘封的人。
但很快他又放松了下来,知道了又如何?
申家守着西口,自己守着东口,曹军若来必走上庸北入口。
消息送不出去,搬不来救兵,他刘封就算知道了还能凭三千人马翻出天去?
只是现在没有申家的消息,什么时候发兵是个问题。
“报将军!东边有舰船驶来,观之当是军队欲入三郡。”
孟达听到消息不惊反喜,沔水下游还掌握在曹魏手中,荆州方才经历大战,来的不可能是关羽,只会是曹军!
曹军一到,自己便可以直接发兵了,不管申家那边搞什么鬼,拿下上庸应该也不成问题。
确定是曹军之后,孟达为表诚意直接率亲卫出城,于码头处恭敬迎接。
待船听闻,当先走下船的是个老将,年约四五十岁,须发皆有斑白之处,但整个人依旧行动如风,完全不见老态。
此人面相严肃威严,看上去似乎不苟言笑,威势颇重。
随其下船的士卒军容整肃,看来也是军纪严明,与自己麾下的兵完全不同。
“末将孟达,恭迎将军。”孟达连忙上前几步,拱手深施一礼,随后笑问道,“请恕末将眼拙,不知是魏王麾下哪位将军亲至?”
下船的老将抱拳回礼,虽不热情,也没拒人千里:“吾乃平寇将军徐晃,今领兵四千至此,欲收复三郡之地。”
“啊呀,原来是公明将军当面,失敬失敬。末将虽身处闭塞之地,亦久闻将军大名,今日一见真是……”
孟达文采不错,腹中正有许多保证不肉麻,却能拍的人身心愉悦的奉承之词等着往外吐,哪知徐晃忽然一抬手。
“正事要紧,且不说这些,待收复三郡之后,某再与将军把酒言欢不迟。”
“呃……将军说的是。”话被人堵在肚子里的孟达顿觉胸闷气短。
徐晃率军边走边问道:“目前三郡形势如何?”
孟达将刘封抢先动手,申家兄弟逃往西城的事简单说了一下,连密信被截获的事也没瞒着。
“看来刘封此人亦非头脑简单的莽夫。”徐晃闻言道。
能够提前看破申家和孟达的叛心,抢先占据上庸,还差点将申家兄弟堵在里面,甚至还能截获其密信。
刘备这个假子,看来也不能等闲视之。
“将军放心,上庸夹在我与申家之间,此人已陷孤城之内,必不可久守。只是我军兵力也亦不甚多……”
徐晃知道他什么意思,定是嫌自己带的四千人少了。
“兵贵精不贵多,某麾下之兵操练甚严,岂可与寻常士卒相提并论。”
“是是!”孟达面对徐晃的话也没什么脾气,人家的兵看上去确实比自己麾下强多了,没说自己的兵是乌合之众已经很给面子了。
“何况尚有夏侯伯仁将军亲率主力,自上庸之北而来,估计已先我一步到了,我等当速去与之汇合。”
孟达闻言大喜:“如此甚好!将军且率军于房陵休整,末将当杀牛宰羊慰劳将军大军,待三日后……”
“不必。”徐晃再度一摆手打断了孟达的话,“将军房陵之兵何时可发?”
“呃……末将已准备多日,随时可发。”
徐晃点点头:“既如此,某率军休整一个时辰,随后即刻发兵!吾等当速与夏侯将军汇合,以防有变。”
孟达:“……”
他偷眼瞄向徐晃麾下士卒,却见众人脸上并无怨忿之色,心中不由又是暗赞一声。
徐晃军中曾流传过这么一句话:“不得饷,属徐晃。”
这不是说他克扣贪污军饷,这里饷是吃饭的意思,是说他治军极严,为了不误军机,经常让麾下士卒忙得没时间吃饭。
徐晃听说之后也不恼,笑骂道:“是我砸了你们的饭碗吗?”
言外之意那是战事需要,耽误一两顿饭总比打败仗死人好吧。
而且他生活简朴,粮饷从来足额发放,自己也不搞特殊。
因此虽然治军称得上严苛,手下士兵最多也就是玩笑抱怨几句,该怎么卖命还是怎么卖命。
“怎么,一个时辰不够将军发兵?”徐晃见孟达不言,停下脚步扭头向他看去。
孟达立刻感受到了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忙道:“够,自然够!就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便发兵!”
……
一个时辰后,孟达留心腹邓辅率500部曲守城,尽起其余可战之兵,随同徐晃的四千人马开赴上庸。
自房陵到上庸,徐晃选择了走陆路。
沔水并不能直通这两个地方,上庸城与房陵城分别处在沔水的支流边上,但这两个支流并不交通。
走水路要先出三郡,再从沔水绕回来,绕这一大圈与走陆路的时间也差不太多。
北地军士不惯乘船,再接着坐船,徐晃怕仗还没打手下士兵先要吐的没力气了……
走陆路唯一的坏处就是此地地形,很多都是两山夹一谷的险地。
于是徐晃发兵虽急,行军时候却没一味追求速度。
一路上规规矩矩撒出斥候前方探路,也时刻留意山头上有没有伏兵。
有时哪怕看上去形势一片大好,也大意不得,于禁的事就是摆在他眼前的教训。
行军两日,大军终于接近了堵水东岸,而渡过堵水,便是上庸城所在。
“报——!将军,前方发现大队人马向此行进,看旗号当是夏侯将军人马。”
斥候飞马来报,徐晃立刻下令暂停行军。
“夏侯将军兵马?可有看错?”
“确是夏侯将军旗号无误。”
不对啊,伯仁欲攻上庸,自当于堵水西岸登陆,为何跑到东岸来了?而且还在向东行军?
徐晃有种不详的预感,立刻命传令兵去与夏侯尚所部联络。
而后两军汇合,徐晃终于见到了夏侯尚。
只见他风尘仆仆,衣甲上尚有血污泥土未来得及清洗,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
“伯仁将军,为何行军至此?”
夏侯尚暂未答话,反而盯着他旁边的孟达,不动声色问道:“公明将军,此乃何人?”
孟达连忙上前施礼:“末将孟达,参见将军。达已尽起房陵之兵,愿助将军收复三郡。”
夏侯尚心有疑虑,眼珠一转,决定诈一诈他。
当即作大怒状,并指如剑一指孟达:“好个奸诈之辈,竟敢与申家诈降欺我?!”
“啊?!”
孟达大惊失色,尿脬里的半泡尿,差点就被吓得没憋住……
万幸他还年轻,括约肌力道不弱,两军尚未交战,括约肌先立小功,总算是保住了孟大将军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