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佩芸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在高台后方抚琴配乐是位白衣公子。
墨发如瀑,白衣飘飘似谪仙,指尖修长如美玉,轻挑琴弦,奏响淙淙乐音,真像是进了仙境一般。
原本嘴上说着只是来看看热闹的官太太们,一个个瞬间面红耳赤,激动如怀春少女,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这是三楼的新节目吧?”
“不管了,我要先预定!”
“天啊,若是能伴着他的琴音吃酒,简直是人间至乐……”
已经有动作快的夫人打发丫鬟,“快,快去给我订包厢!”
韩佩芸第一眼望去,也被白衣公子的美貌恍了神,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
待她又仔细一看,差点没被气死。
姜穗宁为了招徕生意,竟然连自己亲哥都贡献出来了?
简直,简直无耻!
*
台上的白衣公子还在抚琴,清冷的面容一片端肃,越发显得飘逸出尘。
只有姜穗宁知道,她三哥现在很不爽,面无表情?那都是气的……
“三公子这扮相真是绝了。”
曼娘揣着一把瓜子儿,站在台子侧边啧啧欣赏着,“已经有好几位夫人打发丫鬟来问,如何能订到他抚琴的节目了。穗宁,你真不考虑一下吗?那几位可都是愿意花大价钱的。”
姜穗宁憋着笑摇头,“不行不行,我三哥只肯出来这一次,还是我软磨硬泡求来的呢。”
曼娘一脸遗憾,仿佛看到无数银元宝长着翅膀飞了。
“别求他,不就是穿白衣裳弹琴吗,我也会啊。”
姜聿突然凑过来说了一句,“反正我们俩长得一样。”
姜穗宁无情拒绝,“二哥,咱俩的琴技都是一派的。再说你现在的肤色……穿白色?”
姜聿撇撇嘴,不服气地嘀咕:“黑一点怎么了?这才叫男人!珠珠说她就喜欢我这样的……”
一想起定珠,姜聿又蔫儿了,缩回角落自闭。
曼娘好奇地问:“说起来我还没听过你弹琴呢,你和二公子是什么派啊?”
姜穗宁一脸淡定:“狗熊挠门派。”
曼娘笑得直打跌,“哎呦我的天,原来还有你不擅长的东西……”
完了完了,穗宁在她心里无所不能的形象要崩塌了。
“人家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美女,哪能十全十美呢?”
姜穗宁冲她抛了个媚眼,二人笑作一团。
“唉,要是蕊姬还在就好了。”曼娘忽然惆怅,“让她和三公子合奏一曲,那才叫绝杀。”
“放心吧,蕊姬跟着我家的商队,一定能平安到达江南的。”
姜穗宁安慰她,“蕊姬不在,咱们更要把百雨金撑起来,不然她在那边也会记挂的。”
曼娘又被打了鸡血,“对!我们不能被这次的挫折打垮了,还要比之前更好,做大做强!”
一曲终了,姜瑄身前多了一地的香包手帕,全是下面激动不已的夫人小姐们丢上来的。
他看也不看一眼,面无表情地起身下台。
可他越是冷淡,下面的尖叫声就越发热烈。
甚至还有妇人大喊:“公子别走啊,再来一首!”
姜瑄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百雨金内,连灌了几大杯茶才冷静下来。
他一抬头对上姜穗宁,无可奈何地点着她,“笑,你还笑?”
他这辈子就没干过这么丢人的事儿……
“三哥辛苦了。”
姜穗宁小跑过来,殷勤地替他捶肩膀,“你渴不渴,饿不饿,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
“宁宁你别惯着他,不就是弹个琴吗,还好意思喊累?”
姜聿逮着机会就怼姜瑄两句。
姜瑄也不让着他,“对对对,我不像你只会卖苦力,可谁让阿妹心疼我呢?”
空气中火药味儿四溅,曼娘拉过何沅湘紧张地问,“他俩不会打起来吧?”
何沅湘笑着摇头,“没事的,他们兄弟俩一直就这样,越吵越亲呢。”
姜逸早就把底下几个弟弟从小到大的黑历史都出卖给媳妇儿了。
何沅湘抿了下唇,哎,长嫂的架子快要端不住了怎么办……
韩昭从外面进来。
“穗宁,我看外面的人聚得差不多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姜穗宁走到窗边看了看,街上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再多人都要挤不下了。
她点头,“我这就出去。三哥你先歇一会儿,二哥跟我走。”
终于轮到他了?姜聿立刻精神满满,干劲十足地走了,出门前还嫌弃地瞪了姜瑄一眼,“小白脸,出去别说你是我弟弟。”
姜瑄头也不抬,“放心,我也不想要黑炭哥哥。”
门外,姜穗宁上了台,乐声暂停,她让姑娘们都进屋休息去了。
姜聿带着几个小厮,往台上搬了一个大号展示架,又抬了几个箱子上来。
姜穗宁落落大方地走到最前面,稍一抬手,就压下了台下众人的议论声。
她身上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不仅是美貌,更是那份气度,让人忍不住去信服。
“各位,我是百雨金的大掌柜,我姓姜。”
她开口,声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如春风拂面,让人心情舒畅。
“前阵子我们店里出了一点小意外,不得不关门休息了几天,如今重新开业,为了回馈支持一直以来支持百雨金的客人,我们特意推出了一个惊喜活动。
凡是在百雨金内消费满十两银子的客人,就可以免费参加一次抽奖,多买多抽,上不封顶。”
有人按捺不住问出来:“奖品呢?可别拿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糊弄我们啊。”
“自然不会。”
面对质疑,姜穗宁依旧不慌不忙,“别急,现在我就为大家展示奖品。”
她走到那两个大箱子前,打开箱盖,里面是数个大小不一的盒子,上面还贴着不同的序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姜穗宁随手拿起一个,走到高台边沿才打开,绕着圈为大家展示。
“嚯,好大的珍珠!”
“居然还是粉红色的!”
“好漂亮啊,就像三月的桃花一样,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颜色,不会是染出来的吧?”
姜穗宁一边展示,一边重点关注那些从前常来百雨金的官太太们,毫不意外地从她们脸上看到激动狂热的神色。
百雨金一直是做女人生意的,她就知道,没有哪个女人会对珠宝不心动。
“夫人有所不知,此珠名为胭脂珠,是产自南边深海底一种胭脂螺体内,颜色绝对天然,因为胭脂螺也是这般的粉嫩颜色。”
姜聿配合地上前,递给姜穗宁一枚大号胭脂螺。
姜穗宁举起来转了转,海螺在日光下折射出粉色的光晕,漂亮极了。
台下的大多是北方人士,可能一辈子也没机会去海边,更遑论见到这般美丽的大海螺了,一时间赞叹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