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猜?
姜穗宁几乎想也不想就要说出正确答案——
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眼珠转了转,故意斜了商渡一眼,“外面的女人那么多,我上哪儿猜去?”
商渡笑笑,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桌面,像是在逗她,颇有耐心地说:“你大胆猜,兴许是你认识的熟人呢。”
姜穗宁轻哼,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猜这个有什么意思啊,猜中了有奖励吗?”
“你想要?”
商渡眉梢轻挑,唇边笑意加深,俊美的面庞越发教人移不开眼。
他轻轻颔首,“好啊,你若猜对了,我便答应你一件事,条件任你开。”
姜穗宁立马伸出小拇指,“不许反悔?”
商渡失笑,却配合地勾了上去,“一言为定。”
“好,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猜一猜吧!”
姜穗宁得了他的承诺,心里暗爽,面上却还要装出冥思苦想的模样,“外面的女人……还是我认识的……天哪!”
她瞪圆了杏眼,一副震惊模样,“不会是我们府里的四姑娘,韩凌雪吧?!”
房间内忽然安静了一瞬。
商渡皱起眉头,用十分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我怎么觉得你在演我?”
姜穗宁摸着脸蛋自恋的道:“本小姐聪明绝顶,这点小事儿还难得住我?”
商渡嗤笑,片刻后笃定的道:“你早就知道了。刚才东拉西扯半天,无非是想诓骗我一个条件。”
这么蹩脚的演技,骗骗外人还差不多。
姜穗宁被揭穿,索性胡搅蛮缠起来,“……你说过不反悔的!”
商渡舔了下唇角,笑得玩味,“当然,我从不反悔。”
姜穗宁冲他勾了勾手,商渡配合地凑过去。
事关重大,她贴在商渡耳边小声说:“都说玄衣卫监察百官,通晓天下。我想让你帮我查查,二十年前,平远侯原配夫人的亲生女儿去哪儿了?”
商渡瞳孔微微一紧,很快想通了其中关窍,“韩凌雪并非侯府千金?”
姜穗宁点头,“不然她和韩延青怎么能滚到一块去,还……”
还生了个孩子。
她忍下了后面的话,拿起茶杯猛灌了一口,平复心绪。
“原来如此。”
商渡眼底寒光闪烁,他瞳色天生就比旁人更深,如一汪化不开的浓墨,在日光下越发显得深幽冰冷。
他以前倒是小瞧了平远侯府……
“这等侯府秘辛,你是从何而知?”
商渡冷不丁问了一句,目光中的探究之色,吓得她喝茶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姜穗宁抚着胸口,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这个消息保真!”
她查过侯府的人事册子,二十年前府里伺候的那批老人儿大多不知所踪,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但若是能借了玄衣卫的力量,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商渡看出她有所隐瞒,但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想,“如果韩凌雪并非老侯爷之女,那就是有人将她和真正的侯府千金调换了,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狸猫换太子?”
“韩老夫人!”
商渡和姜穗宁异口同声地说出一个名字。
商渡笑了,唇边勾起恶劣的弧度,“这还不简单?把她抓进玄衣卫内狱,一套大刑招呼下来,什么都能给你吐个干干净净。”
姜穗宁:……
她往桌上一趴,捂着脑袋哀嚎:“你倒不如把侯府全家都抄了,这样还来得更痛快些!”
这家伙难道是太监当久了,怎么越发喜怒无常,暴戾成性了?
商渡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狡黠神情,弹了她一个脑瓜崩,“笨蛋,哪有人查案子把自己也栽进去的。”
他敛了神色,正经道:“我会安排人手暗中调查,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
“多谢督主大人!”
姜穗宁站起来,向他福了一礼,抬起头眨着眼说:“您老要是没什么事儿,就快去忙吧?”
“……你还真是用完了就扔啊。”
商渡哼了一声,大步往门口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又忽然回头,“韩延青和韩凌雪的私情,用不用我帮你宣扬一下?”
只要姜穗宁点头,他保证这二人的“不伦”,明天就能传遍京城的每个角落。
谁知姜穗宁却摆手拒绝了,“杀鸡焉用牛刀?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俩,就不劳你动手了。”
商渡仔细端详她明媚如牡丹的面庞,也没找出半点怨恨嫉妒之情。
他脑子一冲,忽然脱口而出:“听说你和韩延青至今还未圆房?”
姜穗宁的小脸瞬间爆红!
她尴尬得头皮发麻,胡乱从桌上抄起一个什么东西丢过去,“死太监,谁要跟你讨论这个!”
商渡一抬手就轻松抓住,掌心里多了一支栩栩如生的蝴蝶发钗。
“送我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从容离开。
商渡刚走,彩秀就冲了进来,“小姐你没事吧?我刚才听到你叫了。”
“我没事。”
姜穗宁使劲用手扇着风,好半天才把脸上的热度散去。
都怪商寄奴,没事老瞎问什么!
青鸾看了看她,谨慎开口,“小姐,那位商督主似乎对你很关心的样子。”
她听彩秀说过,上次姜穗宁被陆锦瑶刁难,也是多亏了商渡及时出现解围。
姜穗宁想也不想的道:“嗐,我们好歹也算青梅竹马……不对不对,他已经不算是男人了,那就应该叫,闺中密友?哈哈哈!”
青鸾见她乐得没心没肺的模样,也只好暂且放下心中淡淡的担忧。
挑好了给萧家姑娘们的礼物,姜穗宁带着两个丫鬟回了侯府。
路过花园时,忽然听到里面隐约有小孩子的哭声。
彩秀不确定的道:“听起来像是序哥儿?”
姜穗宁:“过去看看。”
进了花园里,只见序哥儿坐在地上大哭,宝蓝色锦衣上沾满了泥巴,脸上也脏兮兮的,看着好不可怜。
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趾高气昂地站在他前面,“你就是个没娘的小野种,庶出胚子,还想继承侯府家业?我娘说了,这府里迟早都是我的!”
正是大嫂王氏嫡出的儿子,乳名瑞哥儿。
姜穗宁重重咳嗽了一声,沉着脸走上前,“瑞哥儿,你敢不敢把刚才的话拿到寿宁堂祖母面前,再说一遍?”
瑞哥儿见到她吓了一跳,“三婶儿?”
“母亲!”
序哥儿像是见到了救星,哭着爬起来,跌跌撞撞扑进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