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地板上,混杂着令人作呕的鱼腥味道。
周围嘈杂的男人声音此起彼伏,伴随着酒和香烟的味道。
柳禾迷迷糊糊醒来,看清楚了四周的景象。
这是一个破旧的船舱,昏暗密闭,随着海水的波动一起摆动。
眼前坐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十分眼熟。
金哥此刻正叼着一根烟,猥琐地注视着柳禾。
“小美人儿,我们又见面了,这次可没人来救你咯!”
她想起来了,这是之前绑架她的那个恶棍。
为何他又做这样的事情。
柳禾强装镇定,“是谁把你雇来的,我出双倍的价钱。”
金哥吐出一口烟雾,眯着眼睛笑了,“你当我傻呢,你这娘们心思那么多,不送我去坐牢都算好的了,还会出价钱?”
“我保证我会出价钱,我只想知道害我的人是谁,保证不会牵连到你。”她恨得咬牙切齿。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招惹了何方神圣,三番两次遭到迫害。
金哥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仅仅是一瞬间,便烟消云散。
“干我们这一行的有一个规矩,就是不能把雇主的信息随便透露出来,虽然我们是干脏事儿的,但我们还是有原则的。”
这话听得柳禾冷笑一声,“原来你还知道自己干的是脏事儿啊,谈何原则。”
金哥扔掉烟头,叹口气,“这不是国内混不下去,只能到国外去混混了嘛。”
“什么?这是去国外的船。”她惊恐地环视四周。
这船上的确有很多外国面孔。
“不然呢,你去国外了可得好好给我挣钱啊,缅北是个好地方,能一夜暴富。”他边说边露出猥琐的笑容。
缅北!这个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他们竟然要把她卖到那种地方去,堪称活人地狱。
柳禾浑身发抖,手心渗出冷汗,她压住哆嗦的声音:“到底要什么条件,你才会放了我?”
“放了你?这样吧,你去缅北接客,给我接够五百万我就放你回来。”
五百万,这被人糟蹋到全身流脓都挣不到。
他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她走的。
柳禾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跟他讲条件。
船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鸣笛,船开始启动。
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二点,船只向缅北的位置出发了。
金哥一脸坏笑,“船出发了,小美人儿,你就不要动歪脑筋了,你这次是跑不出去的。”
一旦到达缅北,森严戒备,难以逃出生天。
柳禾有点绝望了,她死了倒是没什么,小泡芙怎么办?宋心航怎么办?
她等不到闺蜜醒过来了。
还有,凌司呈,他会不会很伤心呢。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默默在心里打定主意。
与其去缅北被这些人糟蹋,不如在船上寻个机会跳海,一了百了。
她相信,凌司呈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女儿。
柳禾手脚被绑起来的,坐在一张椅子上,她不舒服地挣扎了几下。
“你要叫我给你挣钱可以,你用绳子把我的皮肤都勒坏了,我怎么去接客。”
“你什么意思,你想干嘛?”金哥狡黠的眼神上下打量。
这娘们的花花肠子多得很,不多提防一点不行。
“我就是想让你把我松开,我想去上个厕所,而且现在船都开走了,你还怕我跳海逃走不成?”
柳禾生气地白他一眼,满脸怒色。
金哥不想放她,但是转念一想,这娘们说得有些道理。
这船上的人鱼龙混杂,她想逃出去也是不可能的。
关键是这女人长得细皮嫩肉的,绳子捆她的地方确实被勒出了血印。
有了疤痕,去缅北就不好卖了。
以她的姿色,要是被当地的地头蛇瞧上了当个荷官什么的,那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行,把她松绑,我可警告你啊,收起你的小心思,在这船上要么乖乖听我金哥的话,要么就被横着抬出去。”
金哥边说边用一把磨得锃亮的匕首往她脸上拍拍。
柳禾面无惧色,她已一心求死,怎么可能会惧怕这点威胁。
松绑手,柳禾揉揉被勒痛的手腕,来到甲板上,望着一望无际的黑色大海。
咸湿的海风刮在脸上,又腥又疼。
港口的灯光变得越来越微弱,这证明着她离自己的家越来越远了。
这一生,她想过无数种结局,却没有想到会命丧他乡。
这大概就是命吧。
小泡芙还那么小,如果知道妈妈死了,她会不会哭得很伤心呢。
想起女儿,柳禾眼眶湿润了。
这一辈子,都是她欠小泡芙的。
女儿,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妈妈,请原谅妈妈的自私,你要乖,以后跟着爸爸在一起好好生活。
她绝望地闭上双眼,双手扶住栏杆,将脚跨上去,深吸一口气。
准备一跃而下。
...
两只温暖的大手拦腰将她抱下来,两个人重重地跌倒在甲板上。
这个熟悉的味道,她转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
“凌,凌司呈,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和害怕倾泻而出。
凌司呈轻轻将她的嘴巴捂住,低声:“小声点,不能让他们发现了。”
她紧紧抱住他,眼泪横流,像个做完噩梦的小孩子,终于找到大人的怀抱。
凌司呈吻着她的泪水,轻声安慰:“不要害怕,我一定会带你安全逃出去的。”
莫大的安全感将心里的黑暗驱散。
她点头,带着些哽咽,“好,我以为我就要死了。”
“不要说傻话,我死都不会让你死的。”
她深情地挽上他的脖子,“我不要你死,我们要一起好好活着。”
爱意在这黑夜里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