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刚进入九月,这一天,乌云密布,电闪雷呜,不久,就下起了雨。
开始时是小雨,后来慢慢变大。
这雨下得不紧不慢,直下了一天一宿,下得透透的。
这场雨,比钦天监推算的早了一个月。
京城周围的百姓们,高兴地站在大雨里,又蹦又跳,又哭又叫,表达他们兴奋的心情。
可是,当他们反应过来,这场透雨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实在的利益的时候,他们又大声哭开了。
这雨,哪怕早一个月下呢,大家是不是也能种点豆子之类的,虽然不好吃,好歹也能吃,能填填肚子。
现在,虽然下了雨,可是,有什么用啊?
雨过天晴,第三天,大宝地里已经不那么泥泞了。
左景殊叫祁修豫派出京城周边的驻军,到周围各乡镇去,告诉百姓们:
皇上体恤他们生活艰难,地里绝产,如果有人想栽土瓜,可以到左景殊的农庄来割土瓜藤回去栽。
到了秋后,虽然不一定能结个土瓜出来,但是,应该能收获不少土瓜藤。
这土瓜藤,哪怕掺点黑面进去蒸熟,那也能当粮食吃啊。
百姓们一听,还有这好事儿,纷纷要求来割土瓜藤。
人多太乱怕不好管理,左景殊怕百姓们一着急,挨片儿抹,把土瓜藤给割得光光的。
就叫一个村庄派十几个代表,赶两辆马车来割。
大宝地头,陈强安排人教他们应该怎么割。
百姓们得到了土瓜藤,都十分珍惜,按左景殊的要求,认真地栽到地里。
不久,原来光秃秃的地里就变得绿油油了,百姓们心里踏实很多。
有了这些土瓜藤,即使吃不饱,也不至于饿肚子了。
他们都精心伺弄自己的土地,心里充满了希望。
祁修致得了京兆尹的报告,点点头。
那丫头,又帮了他一次。
……
周围的百姓都种上了土瓜藤,左景殊放心不少。
“祁修豫,咱们去年去天齐闹腾那一下子,收了他们那么多粮食不说,咱们边关又加强了戒备,天齐人再也不能轻易到大熙来买粮了。
你说,天齐现在是不是特别缺粮?”
“缺粮是肯定的。”
“那你说,他们会不会铤而走险,来大熙弄粮食?”
“会,不弄粮食,他们等着饿死吗?”
左景殊笑了:“咱们大熙国,虽然京城周围有些欠收,其余各地可是丰收在望啊。”
祁修豫看着左景殊兴奋的小脸:
“你又有啥好主意了?”
“咱们卖粮给天齐人。”
祁修豫听到这话,脸色就是一沉:
“小景,这事儿做不得。”
左景殊知道祁修豫是误会了:
“我说的不是我卖粮给天齐人,我可不缺那几个小钱。
我的意思是,咱们大熙卖粮给天齐人。但咱们不要银子……”
祁修豫马上就明白了左景殊的意思:
“要铁!”
“对。”
“祁修豫,天齐国内,应该有不少咱们大熙的细作吧?
如果天齐国不同意用铁换粮食,就叫这些细作散布流言,说天齐皇家为了面子,不顾百姓死活,不肯用铁换粮食回来。”
祁修豫笑了:“这事儿可办,一会儿我就进宫。”
左景殊提醒道:“你去献计可以,可干万别出头去做这件事啊。
你别忘记,咱们去年已经去了一次天齐了。”
“这个我知道。”
左景殊猛然想起一件事来:
“祁修豫,你二哥呢,怎么好久没他的消息了?”
祁修豫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左景殊指的是宸王爷。
“他呀,被我母后伤到了,一个月进宫两次给我皇兄和母后请安,其余时间就呆在他的王府,哪里也不去。
前些日子听说他去了城外的庄子避暑,也不知道回来没有。”
“你母后……怎么伤了他?”
左景殊对这个很感兴趣,太后也是她的婆婆,多了解一些有好处。
祁修豫说道:“我母后想着,她自己年纪慢慢大了,娘家的势力一点一点没落了。
她想趁自己还有些势力的时候,替娘家谋划一下。
她知道我是不会帮她的,她就叫宸王爷去求我皇兄。
宸王爷觉得她的要求不太合理,就委婉地拒绝了她。
我母后怒了,觉得她对宸王爷那么好,宸王爷却辜负了她,她就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她大骂宸王爷:‘山沟里出来的,终究是上不得台面,啥也不是。
我一心为你好,你却这么点小忙都帮不上,本宫就是养了头白眼狼。’
宸王爷为了让我母后息怒,愣是跪了两个时辰。
如果不是我皇兄知道了,把宸王爷扶了起来,恐怕我母后会让他跪很久很久。”
左景殊实在不理解太后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说你啊,一国太后,好好呆在后宫,赏赏花儿,看看景儿不好吗?
闷了找皇后啊贵妃啊聊聊天,谁敢不从?
想要什么,只管要去,皇上还能不给不成?干吗非要闹腾呢?
你的娘家,如果是个好的,皇上会放任外家不管他们吗?
本来就一个宸王爷真心对你好,现在,哼哼,三个儿子都离你远远的,你满意了?
“祁修豫,细想想,这样也不错。
你宸王兄是个聪明人,这样一来,虽然他得罪了你母后,却博得你皇兄的同情,他还是赚了。”
“你说得对。”
“祁修豫,你快进宫去,把事情和你皇兄说清楚,然后咱们玩儿去。”
“好。”
左景殊现在轻松得很,家里地里,铺子里农庄里,都没啥要操心的事情了。
或者说,有事儿也不用她管,她决定,放飞自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从此,大熙京城街头上,经常能看到她--“逍遥公子”的潇洒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