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知道我今天来的真正目的是啥吗?”
左景恭摇头。
左景殊解释道:“我是来检查你们的饭菜来了,看你们是不是吃不饱,吃不好。”
左景恭皱眉:“是谁和你告黑状了?
特特,我们住在这里以后,开伯两口子对我们那是没得说,很好很好。
刚刚你也看到了,就那样的菜,放在普通人家过年的时候可能都吃不上。”
左景殊知道左景恭误会了:
“三哥,没人向我告状,是翁家爷俩欺负你们,让我想到你们的吃穿,应该再提高一下。”
左景恭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你是说,我们穿得不好,他们才会欺负我们?”
左景殊点头:“有这个因素。三哥,以前我让你们穿得简单些,是因为咱们家里没钱,你们又是刚刚进书院,一切都要低调。现在,完全用不着了。
我不是说,咱们现在有钱了就要张扬就要高调,咱们家现在条件许可,你们可以穿得再好些。
这个世界都是看脸的,假如有人想欺负别人,你说,他会欺负一个穿着破烂的,还是会欺负一个穿着光鲜的?”
左景恭:当然是欺负穿着破烂的。
人穷志短啊,穿的不好,心里就会很自卑,被欺负了也不敢随便反抗。
“三哥,咱们现在有条件了,可以穿得更好,吃得更好,我不希望你们受一点儿委屈。
我的哥哥弟弟们,值得拥有最好的。”
左景恭感觉眼睛有些发涩,妹妹对他们太好了,为了他们的今天,妹妹付出了多少努力,吃了多少苦啊?
左景殊看了一眼左景恭身上的细棉布罩衫:
“三哥,你想想,如果你们都穿着绸缎衣服,在翁在嗣面前表现出目空一切的样子,他还敢欺负你们吗?
起码他要欺负你们的时候,会有所顾忌吧?”
其实,能穿着细棉布的衣服已经很不错了,在穷人眼里,那是有钱人才穿得起的。
可是,在有钱人眼里,那是穷人才穿的衣服。
左景恭想到翁在嗣看不起他们兄弟的眼神,不得不说,妹妹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左景殊:“‘人敬有的,狗咬丑的。’人就是这么现实。
我也不是说,咱家现在有钱了,你们哥们就可以为所欲为。
但是,我绝不允许因为这个,你们受欺负受委屈。
我不是吹,若论吃穿,整个大熙国,皇宫里的主子们我不敢比。
其他人,哼哼,就是他再有钱,恐怕也没有我的好东西多,没有我的好吃的多。”
看到妹妹这张狂的小模样,左景恭很高兴,左家人要抖起来了,就因为左家有了这个小丫头。
不行,也不能让妹妹太狂了,会遭人嫉恨的:
“特特啊,咱们现在吃的穿的已经很好了,我们很满足。”
“三哥,很多事情一定要亲身经历过,才会知道是咋回事儿。
我问你,穿绸衣服是啥感觉啊?”
左景恭盯着自家妹妹,他又没穿过,他哪儿知道啊。
“三哥,用花瓣儿做出来的点心是啥滋味儿啊?”
左景恭摇头。
“你现在这副模样就叫‘没见识’,为啥经常听到有人说‘真是乡巴佬,没见识’。"
左景恭在心里自问,自己算不算是一个有见识的人,答案是否定的。
“三哥,我再给你举个例子。
假如你遇到一个很嚣张的人,你问他,你吃过蝲蛄没有?
看他一脸茫然摇头的样子,这时候,你心里是不是会涌现出这样的想法:
还自诩走南闯北呢,连个蝲蛄都没有吃过,真是没见识。”
左景恭有些纳闷儿:
“特特呀,这个蝲蛄很稀有吗?”
左景殊想了想:“蝲蛄不算稀有,很多地方可能都有。
但是,能吃敢吃蝲蛄的,整个大熙恐怕只有咱们左家人了。”
左景恭想到了其中的原因,如果在他吃蝲蛄之前,他看到了蝲蛄,他也不会想到这是人间美味。
左景殊觉得,有些话还是说得清楚明白一些比较好,因为越是简单明了的道理,越是容易被人忽略。
“三哥,还记得家里每次干各种活的时候,我都让你们干两天吗?
干过之后,你们才知道是咋回事儿。
比如你们考试,出一个题目,‘论耕牛对农民的重要性’,你说,那些城里的学生能答上来吗?
同样的道理,如果让你们做一篇策论,名字叫‘城市住房对国计民生的影响’,你们这些乡下的学生,是不是也做不出来?”
左景殊看左景恭是真的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她又说了另外一个问题:
“三哥,这次院试过后,不管你们是不是能考上秀才,我都准备把你们带进京城,送进皇家书院。
还是刚刚的那个理由,进了皇家书院,那里都是名师,你们在那里读书,所见所闻肯定和现在的书院不同,主要是能增长很多见识。
还有就是,去京城的这一路上,你们可以当成是游历,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
左景恭低下了头,自己的这个妹妹,为了他们和家里人,真的是操碎了心。
他决定回去之后,一定把这些话好好地和弟弟们说一说,让他们明白,他们能有今天的生活,都是因为有这丫头这么强大的后盾。
他会好好督促弟弟们努力学习的,不能辜负了这丫头的一片心意。
左景殊看到左景恭的样子,以为左景恭不赞同自己的想法,她还想说什么,左景恭抬起了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特特,哥代表大家谢谢你,你放心,我们都会考上秀才的。
以后,我们会成为你强有力的靠山。”
左景殊笑了,说实在话,现在的她,根本不需要任何靠山。
哥哥弟弟们将来如果能够出人头地,左家人就算立住了,他们的田地和产业,就不会有人觊觎,左家人走出去,也不会被人欺负。
那时候,就是她和祁修豫潇潇洒洒闯天下的时候。
“好了三哥,你们上学去吧,我一会儿去买布料,回来给你们做衣服。”
从这天开始,左景殊总是隔三差五地就来给哥哥们做一顿好吃的,都是他们以前没吃过的东西。
左景殊还买了云台县最高档绣楼里的绸缎,她按照哥哥弟弟们的身材裁了出来,分给他们,叫他们自己拿回去,让家里人做出来,她的针线活真不行。
天冷了,左景殊叫哥哥弟弟们把大氅都拿出来穿上。
当左家兄弟们穿上来自京城的名贵大氅的时候,看到书院里的先生和同窗们羡慕惊诧的眼光,还有那份不知是真是假的尊重,左家兄弟们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自信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