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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1章 鸡同鸭讲,这些人都是漠北王让杀的

  第211章 鸡同鸭讲,这些人都是漠北王让杀的呀,跟奴婢有什么关系?


  漠北王府。


  孙太后贴身伺候太监王政传懿旨口谕。


  “什么名单?”朱祁镇满脸懵。


  “漠北王,这是圣母皇太后的口谕,奴婢可不知道。”王政是新补入仁寿宫的太监。


  算是孙太后的心腹,但并不十分牢靠。


  其人嗜酒好赌,几次宫中查赌,都被孙太后隐瞒下来,所以王政对孙太后还算忠心。


  朱祁镇知道了,这是那个废人的把戏!


  “去禀报太后,说朕……本王不知道!”朱祁镇拂袖而去,关闭房门。


  那个废人要有儿子了!


  本王的皇位,岂不彻底没希望了?


  朱祁镇看着这简单得不像话的正殿!


  本来南宫也是富丽堂皇的,都好东西都被那个废人收走了!


  只留下孤寂的房梁!


  连伺候的人,都越来越少!


  朕就是个囚犯!


  “请漠北王开门!”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朱祁镇心头一跳,是许彬。


  这条本来是他的狗,但被阉了之后,竟倒向了那个废人!


  养不熟的白眼狗!


  该死!


  “本王累了。”朱祁镇插上门,直接进内堂睡觉。


  他也悲催,身边连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


  都被赶出宫不说,很多事情都靠自己动手。


  嘭!


  朱祁镇还没躺下。


  房门就被踹开了。


  许彬虎着脸进来,跪在堂前:“请漠北王遵从圣母懿旨!”


  嘭!


  朱祁镇窝心一脚,把许彬踹翻,怒吼吼道:“滚出去!”


  “请漠北王遵从圣母懿旨!”许彬爬起来。


  朱祁镇又踹了一脚。


  许彬又爬起来,正色道:“请漠北王遵从圣母懿旨!”


  “你到底是谁的狗!”朱祁镇暴怒。


  “奴婢是天家的狗。”许彬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充满怨毒。


  我从好好的文官,变成了太监。


  不就是因为您吗?


  我亲爱的太上皇!


  “本王也是天家!”


  朱祁镇暴跳如雷:“你岂敢逼迫本王?”


  “请漠北王遵从圣母懿旨!”许彬又规矩跪下,像复读机。


  “滚!”


  朱祁镇踹不动了,气喘吁吁。


  许彬还要说话,朱祁镇嘶吼:“本王让你滚!出去!本王不想听到伱的声音!”


  但许彬不动弹。


  “好,你不走,本王走!”


  朱祁镇实在没辙,他不能杀人,不能授人以柄。


  结果,他刚走,却被许彬抱住一条腿:“请漠北王遵从圣母懿旨!”


  “你没完没了了?”朱祁镇凶性上来,一脚踹在许彬的身上。


  许彬还重复这句话。


  “你这条不听话的狗,本王踹死你,踹死你!”


  朱祁镇不停踹他。


  累得气喘吁吁,有些站不稳,想扶着墙壁,但距离墙壁很远。


  许彬脸上、身上都是脚印。


  还是重复这句话:“请漠北王遵从圣母懿旨!”


  话音方落,顺势一带。


  噗通一声,朱祁镇失去平衡,啪嚓一声摔在地上。


  朱祁镇被摔得七荤八素,脑子嗡嗡作响,完全没想到,许彬敢放倒他?


  指着许彬:“你、你敢伤害本王?”


  “奴婢不敢伤害王爷!是王爷没站稳摔倒了,和奴婢无关!”许彬却还抱着他不放手。


  “松开本王!你给本王滚!滚!”


  朱祁镇觉得五脏六腑都痛。


  但看见许彬,心里更痛。


  气得暴跳如雷。


  许彬立刻松开大腿,然后欺身而上,跪在了朱祁镇的腿上:“请漠北王遵从圣母懿旨!”


  “你、你……下去!下去!”


  朱祁镇腿抽筋了。


  关键这个姿势……恶心。


  许彬却看着他,模样十分气人:“请漠北王遵从圣母懿旨!”


  “你能不能闭嘴!”


  朱祁镇被这句话折磨发疯了:“本王也是天家,圣母是本王的亲母!本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轮不到你个太监指手画脚!”


  “请漠北王遵从圣母懿旨!”许彬更拧。


  “来人,把他杀了!把他杀了!”朱祁镇指着许彬,恨本王手脚无力。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这个该死的奴婢欺负本王手无缚鸡之力!


  嘭!


  许彬更狠,一头磕在朱祁镇肚子上。


  朱祁镇痛得想弯曲起来,但身上压着一个人呢,根本起不来,他不得不平躺。


  腹部更痛了!


  这个老头练铁头功了吗?


  “请漠北王遵从圣母懿旨!”


  嘭!


  许彬又一头磕在朱祁镇肚子上。


  王政进殿一看,不忍直视:多疼啊。


  朱祁镇竟觉腹中翻涌,像是什么东西要返上来一样。


  “你、你别磕了……”


  嘭!


  许彬又一脑袋磕下去。


  朱祁镇终于忍不住了,一张嘴,喷了许彬一脸。


  “本王哪来的什么名单!没有啊!本王去哪给她!”朱祁镇胃里舒服了,但是味道难闻啊。


  “奴婢不信。”许彬说话更气人。


  关键他唾面自干,脸上的恶心玩意儿,就这样挂着。


  也不拿下去。


  也不擦擦脸。


  结果……


  嘭的一下,他一头磕在朱祁镇肚子上,脸上的恶心玩意儿,全都蹭在朱祁镇身上了!


  “啊啊啊啊!本王要杀了你!”朱祁镇发疯了!


  这时,王政缩头缩脑的进来,刚巧看到这一幕,也觉得胃中不适。


  “快,快来救本王!”朱祁镇看到了王政。


  王政掉头就跑。


  这种事,可不能瞎看,有点恶心。


  “回来,你回来!”


  朱祁镇眼泪流了出来:“抽筋了,真抽筋了,你起来!起来,有话好好说,真抽筋了……”


  “请漠北王……”


  这话就像魔咒一样,朱祁镇怒吼:“闭嘴!本王没有什么名单,没有!”


  嘭!


  许彬狠狠用脑袋撞他的肚子。


  那恶心的玩意儿,又沾到许彬的脸上了。


  然后又磕一下。


  又蹭回去了。


  朱祁镇惨叫个不停。


  这时刘夫人、周夫人等人全都过来,场面不忍直视。


  “救我啊!”朱祁镇脸上全是鼻涕眼泪,十分狼狈。


  尤其是蟒袍的胸口上,那一滩,实在是精彩。


  “好个狗奴,快点起来!”刘夫人是真的关心朱祁镇,也不嫌弃他埋汰。


  嘭!


  许彬却狠狠用头撞朱祁镇的腹部。


  朱祁镇两眼一翻,差点晕厥过去。


  刘夫人等人赶紧把许彬拉开。


  好在许彬岁数大,换做壮汉,这几个头,肯定把朱祁镇送去西天了。


  周夫人给朱祁镇顺气,把朱祁镇扶起来:“养不熟的白眼狗,本王对你这么好,你却反咬本王一口!”


  “请漠北王……”


  “闭嘴!”


  这话仿佛是魔咒,朱祁镇一听就暴跳如雷:“把他的嘴堵住,不许他说话!”


  许彬嘴巴被堵住后,则朝着朱祁镇流泪。


  “你个白眼狗还知道哭?”


  朱祁镇爬起来,扬手几个耳光,甩他脸上。


  又觉得身上恶心,赶紧脱了蟒袍,罩在许彬的身上:“你喜欢,就让你闻着去吧!”


  许彬则有话要说。


  呸!


  朱祁镇一口痰吐他身上:“狗东西,憋死你!”


  “你们,把他丢出去,本王永远不要见到他!”


  许彬却疯狂摇头。


  王府伺候的太监实在不多,不到十个。


  被叫来,把许彬绑起来,丢出去。


  而王政却跪在门口:“请漠北王遵从圣母懿旨!”


  “你个狗奴,还敢回来?”


  朱祁镇气坏了,冲上去就是一脚。


  王政应声栽倒,却还是坚持道:“请漠北王遵从圣母懿旨!”


  “你有病吗?为什么只会说这样一句话?”


  朱祁镇一听这话,就想杀人。


  王政爬起来,哭着说:“漠北王,今日完不成懿旨,奴婢就不准回宫!”


  话音方落。


  在漠北王府伺候的宫人,全都过来跪下,不停磕头:“请漠北王遵从圣母懿旨!”


  “你、你们!都反了不成!”


  朱祁镇指着他们,怒不可遏。


  “这是都知监许提督的命令,若漠北王不遵懿旨,就打死我们这些奴婢!”王政磕头。


  朱祁镇明白了,是那个废人的手段!


  “本王没有什么名单!没有!你们就算把头磕破了,也没有!”朱祁镇爆吼。


  可是,宫人都在磕头。


  “都反了不成!”


  刘夫人叱骂:“连漠北王的话都敢不听了?都起来!不许再说这句话了,听到了没有!”


  她就是原来的刘敬妃。


  心里是向着朱祁镇的。


  “谁这么大的威风啊?”


  吱嘎!


  漠北王府打开角门,许感慢慢走进来:“这不是刘夫人吗?怎么?训斥奴婢呢?”


  刘夫人看到他,惊惧地后退几步。


  “哟,怎么还被绑着呢?”


  许感看见被绑着的许彬,登时笑道:“啧啧啧,瞧瞧这脸上,怎么这么脏呢,在唾面自干呢?”


  许彬被解开后,匍匐在地上:“奴婢无能,不能劝说漠北王遵从圣母懿旨。”


  “废物!”


  许感也不难为他了,毕竟岁数这么大了。


  皇爷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就留他一条狗命。


  “奴婢知错!”许彬跪到一边去。


  许感则慢慢走下台阶,走到朱祁镇面前,恭恭敬敬行礼:“奴婢参见漠北王!”


  “滚!”朱祁镇别过头去,不想看他。


  许感则笑了,慢慢转过头,看向在漠北王府伺候的奴婢,厉喝道:“一群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拖出去,都杀了!”


  那些宫人磕头求饶。


  朱祁镇的王妃们惊恐万分,全都悄悄退到了朱祁镇身后。


  毕竟许感是老朋友了。


  “求本督有什么用啊?你们的命,在漠北王手里!”


  许感慢慢转过头,向朱祁镇行礼:“奴婢请问漠北王,在哪里行刑呀?”


  “你,滚出去!”朱祁镇指着许感大骂。


  “哦,漠北王的意思是,就在这里行刑呀!”


  “承蒙漠北王厚爱。”


  许感躬身行礼后,转过头来厉喝:“都听到了吗?动手吧!”


  都知监的太监抓出个宫女。


  周夫人捂住嘴巴,这是她的贴身婢女。


  “夫人救命啊,夫人救命啊!”那宫女向周夫人求救。


  周夫人不敢说话。


  眼巴巴地看着朱祁镇。


  在这漠北王府伺候的宫人,都是贴身的,一旦被杀一个,人心就彻底散了。


  倘若王府内再无人为他漠北王卖命?


  他在府外有再多布置,又有什么用呢?


  “住手!”朱祁镇压住怒气。


  “漠北王让快些,别让她痛苦,给她个痛快。”许感笑道。


  啪!


  朱祁镇狠狠一个耳光抽在许感脸上:“本王让你住手!本王看谁敢动!”


  歘!


  都知监的太监,一刀划开了宫女的脖子。


  鲜血如注。


  朱祁镇眼前一片殷红。


  跪着的宫人,瑟瑟发抖。


  王妃们惊恐地捂着嘴。


  许感,竟敢在王府内杀人?


  “下一个!别让漠北王等得太久!”


  “漠北王不快,就得拿咱家撒气,咱家可交代不起!”


  许感揉了揉脸颊,直接跪在地上,磕个头道:“奴婢杀得太慢,请漠北王恕罪!”


  又一个宫女被拉上来。


  那是刘夫人的贴身婢女。


  刀刃放在她的脖子下,她惊恐大喊大叫。


  鲜血,溅起来。


  又一个人没了。


  朱祁镇终于回过神来,一脚踹翻许感:“本王让你停下,停下!”


  “漠北王让大家快点?都聋了吗!都快点!”许感爬起来,又跪下。


  “你听不懂本王的话吗?你个死太监,听不懂人话吗?本王让你别杀了!”朱祁镇暴跳如雷。


  “奴婢知错!”


  许感磕个头后,森然地看向都知监太监:“都聋了吗?没看见漠北王生气了!再手慢的,也都拖出去砍了!”


  “本王让你别杀了!”


  朱祁镇越说,死的人越多。


  眨眼之间,七八个老太监都被砍了。


  “本王手上没有什么名单,真的没有!”朱祁镇自己都崩溃了。


  连王府内的奴婢都保不住。


  谁还会信他?


  他还有可能登基吗?有吗?


  “都听见了吗?漠北王发怒了,一起动手,全都杀了!”许感厉吼。


  然后又磕头请罪。


  这是鸡同鸭讲。


  所有宫人都被拉出来。


  刀架在脖子上面。


  许感则看向朱祁镇,仿佛在说:没事,奴婢杀完了,还有王妃呢?您女人多,死几个也不心疼。


  “本王给你!”


  朱祁镇惨笑几声,走进内堂,把阁部重臣名字都写上,然后交给许感。


  许感刚要看,朱祁镇厉喝:“你敢看?打开试试,你主子得先撕了你!”


  许感觉得这张纸很新,像是假名单。


  但真的不敢看。


  他慢慢回头。


  歘!


  刀刃划破脖子的声音。


  “你怎么不守信用!”朱祁镇爆吼。


  他亲眼看到,很多张熟悉的面庞,倒在血泊里。


  整个漠北王府,只有许彬一个活着的奴婢。


  所有奴婢,都死了!


  许感慢慢站起来:“这都是漠北王的吩咐呀,奴婢只是听命行事罢了!这回可全了您的心愿了。”


  “你、你……无耻!”


  朱祁镇憋了半天,最后只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和漠北王比起来,奴婢是小巫见大巫。”


  “毕竟您一动手,可是几万几万的人死呀,前赴后继的。”


  “瞧瞧奴婢这张嘴,净说什么大实话?”


  许感使劲扇自己两个耳光,然后磕头:“求漠北王恕罪!”


  “本王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朱祁镇死死盯着他,要是眼光能杀人得多好。


  “谢漠北王夸奖,奴婢就不打扰漠北王了。”


  许感又磕个头,行礼。


  慢慢退下。


  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奴婢将漠北王的府邸弄脏了,却无暇收拾,只能求漠北王见谅。”


  嘭!


  角门开启,又关闭。


  留下漠北王府满地尸体。


  朱祁镇看着那些张熟悉的面庞,一会笑一会哭,人似乎是哭了。


  许感入宫禀报。


  而在江西,龙虎山。


  龙虎山属于广信府,算是广信府、饶州府、抚州府三府交界。


  杨信正在山上练兵。


  以龙虎山为根基,辐射三府,在三府境内剿匪。


  一面剿匪练兵,一面整饬江西卫所。


  他先将宁王府军和靖江王府军控制在手,优胜劣汰后,并入虎豹军,然后再整饬卫所。


  正一道北迁之后。


  此地仍是道教总坛,来参拜者不计其数。


  杨信可不敢招惹道君老爷,虽说是在龙虎山练兵,其实是在山下,山上的东西他一点不敢乱动。


  虎豹军人数暴增到了两万六千人。


  多是江西本地匪类。


  他本想释放为民。


  但马瑾却说,当过土匪的百姓,是不会当农民的。


  干脆,放在卫所里养着,等虎豹军回京后,将这些人拆分出来,移到关外去。


  杨信不敢擅自做主。


  上书朝廷,得到皇帝御批。


  准许扩大虎豹军,人数不限。


  剿匪越多,虎豹军随之壮大,但虎豹军也不能良莠不齐的吸收,就将一部分人移去了湖广。


  湖南湖北因为这些人,吵到了朝堂上去。


  杨信看得热闹。


  “总兵大人,锦衣卫提督大人有密信来报!”简陋的江西总兵衙门,霍亮匆匆赶到。


  拿出密信和调令。


  “地图拿来!”杨信不敢怠慢。


  金忠是锦衣卫提督,更是陛下的心腹,绝不能有失。


  “霍大人,我军抵达梅林,最快要三天时间。”杨信让人清点船支。


  江西号称水乡,水路四通八达。


  张善就在鄱阳湖岸的都昌,督建造船厂。


  “越快越好!”霍亮苦笑。


  而在梅林。


  金忠住得好睡得香,天天都有美人相伴,各种意想不到的玩意儿,供他娱乐。


  他个太监都沉醉在温柔乡中了。


  “银子准备好了吗?”金忠觉得十分疲惫,像是昨天做了重活,今天昏昏欲睡。


  但昨天开了宴会,庐陵各路士绅都来拜访。


  宴会之后,他们好像用了一种草药,难道是御米?


  御米,是宋朝宫廷对一种药物的特殊称呼。


  如今叫乌香。


  金忠出自皇宫,他是知道乌香的。


  敬妃娘娘就常年用此药,导致其人面如缟素,状若疯魔。


  他登时打了个激灵。


  这个费鹤莫不是用乌香害他?


  算算时间,虎豹军应该到了!


  “回大人,已经准备好了,先给您二百万两银子。”费鹤天天陪吃陪玩,人都瘦了,精神着实不错,脸上的伤也好了。


  <div class="contentadv">金忠觉得身体紧,哪里都难受。


  费鹤却道:“大人是否身体不适?”


  “嗯,本督疲乏,你退下吧。”金忠知道,自己中招了。


  肯定是乌香!


  这个费家,不简单啊。


  大明没有乌香,皇宫里的乌香是通过海外贸易,朝贡给大明的。


  这不恰恰说明,费家的钱,是从海上赚来的嘛。


  “都滚出去!”


  金忠不让女人留下。


  他觉得浑身很冷,很难受,特别渴望。


  “应该毒素不深吧?”


  金忠凭意志力忍着。


  他亲眼看到过,敬妃娘娘因为用了乌香,后果多么可怕。


  园子外,费鹤脸上挂着笑。


  “爹,咱真给那个死太监那么多钱呀?”费纶小声问。


  “你怎么说话呢?不要命了?”


  费鹤脸色一紧。


  “爹,你怕什么?他用上了那东西,以后还不乖乖听命于咱们?”费纶满脸不屑。


  “那是锦衣卫提督,你脑子进水了?”


  费鹤瞪了蠢儿子一眼:“以后嘴上有个把门的,不要什么话都乱说,要掉脑袋的!”


  “切,这偌大的吉安府,谁能动得了我们费家啊!谁敢啊!”费纶满脸不屑。


  整个吉安府,都是他费家的天下。


  曾经的首辅陈循厉害吧?


  家乡有事,不还得他们费家出面摆平?


  这吉安府,皇帝的圣旨都没有费家一个屁管用。


  “不好了,家主大人不好了!”


  却在这时,家丁急匆匆跑进园林,急得摔倒在地上。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没个正形!”费鹤摆出家主的架子。


  “军队!”


  家丁惊恐道:“不知道哪来的军队,把咱们家给围了!”


  “军队?”


  费鹤吓了一跳,下意识看了眼金忠的房间。


  “你干什么去啊!”费鹤发现儿子往外跑。


  “爹,我先出去躲躲!过些日子再回来!”费纶害怕,想翻墙出去,去别家躲躲。


  “不孝子,没用的东西!”


  费鹤一边骂,一边追着,也想出去躲躲。


  可是,费府上下都收到消息,纷纷涌出来,把他拦住了,都问出什么事了。


  却在这时。


  有兵丁翻墙进来,为首的剑眉入鬓,面容冷厉,一身总兵官袍,跨步进来。


  “大人,那个就是费鹤!”霍亮指给杨信看。


  杨信抽出腰刀。


  后面跳进来的兵卒,全都抽出腰刀,朝着费鹤等人走来。


  费府上下跪在地上:“饶命啊!”


  有兵卒去开门,遇到家丁阻拦,挥刀直接砍杀,打开大门,顿时涌进来上千兵卒。


  “你就是费鹤?”杨信居高临下地看着费鹤。


  费鹤满脸懵。


  这是哪来的军队啊?


  肯定不是吉安府的,也不是江西的,口音不对。


  难道是,驻扎在龙虎山的虎豹军?


  “提督大人在哪?”霍亮喝问。


  费鹤一怔,指了指那个园林里的房间。


  他心里后悔,他见过霍亮,这几天霍亮消失,他问金忠,金忠说去南昌办事了,他也起疑心。


  “把费家人全都集中起来,本总兵一个一个审问!”杨信紧绷着脸。


  霍亮则进园林里找金忠。


  发现金忠神色萎靡,脸上有血,像是自己挠的。


  “提督!”霍亮一惊。


  金忠摆摆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本督没事,可是杨信来了?”


  “是!”霍亮把路上的经过,简单描述一下。


  “扶本督起来!”


  金忠吐出一口浊气,强提起精神:“走,去看看。”


  当看见金忠出来,杨信起身行礼。


  “见过杨总兵!”


  金忠面色惨白,勉强笑道:“让总兵见笑了,本督偶感风寒,没什么大事,是不是啊费先生?”


  费鹤知道,灭顶之灾来了!


  他以为用上千万两银子,已经喂饱了金忠呢。


  却不想,金忠早已去调兵。


  从一开始,金忠就没想过善了。


  让费鹤想不通的是,一个太监不要钱,要什么呢?


  “大人,这小子想翻墙逃跑!被标下抓回来了!”有兵卒将费纶摔在地上。


  费纶惨呼,面露绝望。


  “逃?往哪逃啊?”


  杨信冷笑:“本将率两万大军而来,整个江西姓费的,都被围起来了,你能逃哪去?”


  费府上下一片惊呼,都觉惊恐。


  费鹤脸色一白:“大、大人,我家犯了什么罪啊?”


  “犯了什么罪?你还用问本将吗?”杨信反问。


  “可、可……”费鹤看向金忠。


  金忠却朝他露出诡异的笑容:“费先生,你就是这样报答本督的?是吗?”


  “来人,把这个小子,凌迟!”


  金忠指着费纶。


  费纶惨呼:“跟我没关系啊,要凌迟,凌迟他啊!”


  他指着他亲爹说。


  “畜生!”费鹤厉喝。


  金忠乐了:“原来你家也有败家子啊,你过来。”


  “本督问你,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费纶蠕了蠕唇。


  却有个老头在咳嗽。


  金忠勾勾手指,把他拖出来:“你咳嗽什么?”


  “回大人,小老儿嗓子不好。”那老头叫费如俭,长费鹤两辈,费鹤得叫他爷爷。


  “嗓子不好?”


  金忠给霍亮使个眼色。


  霍亮则捏开费如俭的嘴,把刀柄塞进去,然后使劲往里面捣。


  很快,就有鲜血流出来。


  费如俭还在挣扎。


  但霍亮按住他的关节,让他动弹不得。


  “见笑了,一点小手段。”


  金忠朝着杨信拱手,旋即俯视一周:“还有谁嗓子不好,本督给他治治!”


  “本督妙手回春,你们看看,他的嗓子是不是被本督治好了?”


  霍亮松开了费如俭。


  费如俭倒在地上,嘴里发出“哈哈”的声音,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嘴里不停涌出鲜血。


  费纶被吓傻了,这手段太狠了。


  “说吧。”金忠朝着费纶笑道。


  “小、小人不知道!”费纶想说,但又不敢说。


  “不知道也是罪呀。”


  金忠扶着块石头,强撑着:“费先生,你给本督用的药,还有了吗?”


  “什么药?学生不知!”费鹤还嘴硬。


  金忠看向杨信:“总兵大人,就劳烦你搜一搜了,把他家的奴仆都抓起来,不说的都杀了,说的留下!”


  锦衣卫人少,没法做。


  杨信不愿意沾手这种事。


  他是军人,应该攻城夺寨,建功立业,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这点小事上。


  金忠压低声音道:“这个费家贿赂本督两千万两银子,一定是大案,办成之后,本督会向陛下报功。”


  杨信吃了一惊。


  两千万两啊?


  还只是贿赂,那他家得有多少啊?


  他立刻让人去办,很快,就搜出来一包黑乎乎的药。


  “这是什么?”金忠问费鹤。


  费鹤满脸惊恐:“不、不知道!”


  “霍亮,抠一块,随机喂给费家人,问问他们,这是什么东西!”金忠有气无力


  霍亮抠一块,抓住一个青年,就往他最里面塞。


  他死死抿着嘴,不肯张嘴。


  霍亮把嘴唇都撕出血了,他还是不肯张嘴。


  嘭嘭嘭!


  霍亮给他几拳,让他呕吐,然后把东西塞进他的嘴里。


  “不、不,会死的!”这个费家人还知道这玩意会要人命。


  “不准吐出来!”


  霍亮够狠的。


  捂住他的嘴,使劲晃他的头,逼他咽进去。


  “接着喂。”金忠浑身不舒服。


  “不要啊,会死人的!”每个人都非常抗拒。


  “既然知道会死,为何给本督吃呢?”金忠闻到了这个味道,也想来一口。


  “没有给大人吃过啊!”


  “还敢骗本督!”


  金忠厉吼:“当本督没见过这是什么东西吗?”


  金忠抓起来一块,抓起说话的那个人,直接塞进他的嘴里!


  “全都给本督喂了!”


  金忠瞪着眼睛,凶厉地看着费鹤,一把捏住他的嘴巴,抠下一块黑东西。


  费鹤不停摇头,十分抗拒。


  “你们家都说没事了,那就都体验体验。”金忠塞进他的嘴里。


  “哈哈哈哈!”


  第一个吃这东西的忽然大笑起来,手舞足蹈,十分兴奋。


  把杨信吓了一跳。


  渐渐的,那些吃过这东西的人,都会发疯似的手舞足蹈。


  “这、这是五石散?”杨信大吃一惊。


  他是读书的,知道这五石散曾经风靡魏晋权贵,直到唐朝的孙思邈,竭力阻止使用五石散。


  五石散之风,才渐渐消弭。


  这等毒物怎么又出现在大明了?


  “五石散和这个比起来,五石散简直就是小儿科。”金忠也想吃一口。


  但这东西不是吃的。


  吃多了,会立刻死。


  果然,第一个吃的,七窍流血而死。


  手舞足蹈也就片刻功夫,人就死了。


  量大了。


  杨信目瞪口呆:“这是毒药!”


  “会上瘾的毒药!”金忠喘着粗气,要不是他意志力强大,怕是也跟着吃了。


  “这么恐怖的东西,究竟是哪来的?”


  杨信短暂震惊之后,恢复了理智:“他家似乎都知道,这东西会弄死人。”


  “提督,东西没了,有的人还没吃到呢!”霍亮手指头都是黑乎乎的,他下意识也想舔舔。


  啪!


  金忠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不想活了,快去洗了!”


  “谢大人救命之恩!”


  霍亮是不由自主的去舔,这玩意好像有魔力。


  费府园林里,不分男女,全都宽衣解带,手舞足蹈,开心大笑,一个个仿佛坠入魔幻世界。


  虎豹军的兵卒都被吓到了。


  这些人还是人吗?


  杨信一把将费纶揪起来:“这东西是哪来的?”


  费纶满脸惊恐:“海、海上。”


  “海上?哪个海上?你家是江西人,怎么去的海上?”杨信问完自己就明白了。


  这个费家的钱,也都来自海上。


  可海上怎么会用如此可怕的毒药呢?


  “这不是毒药。”


  金忠帮他解惑:“这叫乌香,宫中便有,乃是药材,如果错误使用,就能令人上瘾,一日也离不得此物。”


  “陛下曾明言,决不许大明出现此物。”


  杨信也博览群书,转瞬明白乌香的另一个名字。


  “原来是毒花!”


  杨信看着那一袋子,估计有几斤:“你们弄这么多干什么?来控制谁吗?”


  金忠摆摆手:“杨总兵,交给锦衣卫吧,你带着军卒先出去。”


  杨信欲言又止。


  “本督是为了你好,知道太多对你不利,杨总兵。”


  金忠知道,皇爷非常看重杨信。


  要当做名帅来培养的人物。


  不能沾染这些脏东西。


  “谢大人关怀!”杨信行礼后退下。


  “弓弩留下几把。”


  金忠让锦衣卫番子们持弩:“本督指谁,便射杀!”


  他随手一指!


  一个正在欢跳的人,瞬间中箭。


  但没射死,番子又补了一箭。


  “费纶,本督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说,你家的生意是怎么做的?上线是谁,下线是谁,一年收入多少?”


  金忠看向费纶。


  费纶浑身一抖。


  “只要你实话实说,本督就宽恕你一家。”金忠有气无力。


  费纶不敢隐瞒,全都招供了。


  若把海商,形容成一个金字塔,费家只是中层。


  江西手工业又极为发达。


  尤其是纸业,江西纸便宜。


  费家就做纸生意,但费家不亲自出海,而是卖给海商,他家只是工厂,以及收购商。


  他家几乎垄断了江西的纸。


  大批的纸张,从江西运到港口,然后再由海商外销。


  但费纶说,最赚钱的还是景德镇的瓷器商人。


  那一件劣质瓷器,在海外那都是价值连城,赚得不知道多少了。


  还有垄断江西铁矿的商人,铸成铁锅,畅销海外。


  费家和他们比起来,都是小意思。


  算不上什么巨富。


  金忠本以为,费家就是海商呢。


  原来是原料商啊。


  “和你家合作的海商都有谁?”


  费纶报出几个名字,都是浙江商人。


  审问了一个下午。


  又从费家挑出几个人,单独审问。


  又审问了其他支脉。


  接连几天,都在审问。


  而杨信是闲不住的,把人撒出去,在吉安府境内剿匪。


  “费氏,统统抄家!”


  金忠下达命令。


  让锦衣卫着手。


  “吉安府上下官吏,全部逮捕!一一查问!”


  所谓官匪是一家。


  这费家出事,官府别想跑,那些山里的土匪,也都是费家养的走狗,也活到头了!


  “不,整个吉安府所有人,全都要查!”金忠看谁都像是勾结海商了。


  肃清吉安府的同时。


  金忠将所有事实,写成奏章,送入中枢。


  再抄送给马瑾一份。


  而在宫中。


  朱祁钰收到了朱祁镇的名单,嗤笑出声:“许感,你看看。”


  “奴婢不敢看!”许感心里咯噔一下,听皇爷的语气,就知道出事了。


  冯孝递过来。


  许感一看,眼前登时一黑:“奴婢这就再去索要!”


  “去要他也不会给的。”


  朱祁钰目光微冷:“得让他知道怕,明白吗?”


  “奴婢明白!”


  许感这回没去漠北王府。


  而是从他夫人的娘家入手。


  第一个拜访的就是周家。


  净室房太监高得善叩见:“皇爷,该翻牌子了。”


  “去毛选侍那吧。”


  朱祁钰没抬头,继续处置奏章:“这个欧信,可是一条过江强龙啊,这是要把广东搅得天翻地覆啊!”


  冯孝小心观察皇帝的脸色,发现他带着笑。


  这欧信简在帝心啊。


  “传旨,告诉朱永、刘震海,全力配合欧信,朕要广东完全是汉人的!”


  “岭南再也不是蛮夷之地,而是成为我汉人的生存空间!”


  “再传旨方瑛,不要怕慢,一点一点把广西给朕犁清了。”


  朱祁钰在司礼监批复的后面,用朱笔御批。


  然后心满意足地合上。


  又让伺候笔墨的太监拿来一本空白奏章,他用朱笔,笔走龙蛇,快速写完。


  “盖玺,再加盖军机处大印,一并交给欧信。”


  这是一道调兵密旨。


  “再传旨方瑛,战后将手里的120万大军,移去浙江,沿途不许袭扰百姓,违令者斩,蛮人不许回头,违令者诛族。”


  “沿途卫所谨守城关,不许开城,不许迎广西军入城,一旦发现异动,可派兵征伐!”


  “令方瑛、陶成、朱仪亲自压阵,不许出错!”


  “奴婢遵旨!”冯孝把记下来的送去内阁,由内阁整理措辞后,传下旨意。


  朱祁钰继续看奏章:“四川热死了人?唉!”


  “人力无法和上天抗衡啊。”


  “告诉何文渊,热死的人家免去三年税赋,再酌情给一些钱粮补贴。”


  朱祁钰不愿意写。


  就让乾清宫伺候的太监往后面加字。


  越看越糟心。


  他干脆站起来,去庭院里转转:“这九月的天也不凉快啊。”


  “皇爷,过了十月就好了。”冯孝知道,皇爷这是心烦意燥,不是天气的原因。


  四川是督抚西南的重中之重。


  绝不能有变。


  “让何文渊给朕上密奏,朕要看。”


  朱祁钰忽然问:“京畿的秧苗如何?”


  “回皇爷,尚能有收成,近来天气不错。”冯孝回禀。


  “天下民心,就在肚子呀,肚子填饱了,心才能在大明这边。”朱祁钰背着手踱步。


  却在这时。


  有太监小跑着进来,看见朱祁钰,立刻跪下:“皇爷,辽东急报,是徐太监传来的!”


  徐珵?


  朱祁钰一把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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