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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1章 衮衮诸公,一帮蠢物!魑魅魍魉,全

  第191章 衮衮诸公,一帮蠢物!魑魅魍魉,全部现身!


  “大人真爱开玩笑。”


  娄太公竟然将脸上的菜叶拿起来,放进嘴里:“若对寒舍的饭菜不满意,但请直说!”


  这叫唾面自干。


  给曹吉祥整不会了。


  “本督说都不满意,你就都吃掉吗?”曹吉祥直接来硬的。


  娄太公面容抽搐,但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慢慢将曹吉祥的碗拿起来,把曹吉祥吃剩的饭菜,夹起来开吃。


  这才是滚刀肉。


  这种人才能取得成功。


  曹吉祥拿这种人毫无办法,只能耍横:“拉出来的,你也能吃?”


  “大人瞧得起老朽,老朽恭敬不如从命。”娄太公还冲曹吉祥露出了笑脸。


  嘭!


  曹吉祥一把将他的脑袋按在饭碗上。


  使劲一磕。


  饭碗被磕碎,嘭的一声,脑袋也磕出了血。


  “本督没工夫跟你废话!”


  曹吉祥厉喝:“来人,给本督搜!”


  玩狠,碰上祖宗了。


  娄太公抬起头,额头上不停流血:“大人,搜查我家可以,但请不要伤到老朽家人,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啪!


  曹吉祥一巴掌抽在娄太公的脸上:“宁王造反,伱可知道?”


  娄太公跪在地上,哭嚎起来:“虽然我家和宁王有姻亲,但外家终究是外家,我家和宁王绝无半分关系。”


  “你倒是会推脱。”


  曹吉祥拨掉他的冠帽,抄起椅子想砸他。


  但椅子太重,曹吉祥没拿起来。


  “你知不知道,造反是要诛九族的!你就是其中一族!”曹吉祥有点尴尬,想拿椅子削他,失败了。


  娄太公吓坏了:“求大人高抬贵手!”


  他断定,曹吉祥没有宁王造反的证据,不然不会客客气气吃一顿饭,慢慢寻找破绽。


  此刻曹吉祥在府中大闹,反而说明没抓住把柄。


  他反而是安全的。


  若这个时候,稍微一松口,才是真的大祸临头。


  “本督的刀呢?”曹吉祥急眼了,对付不了这块滚刀肉。


  “大人,杀了老朽,反而脏了大人的手!”


  娄太公咬牙道:“大人看老朽碍眼,请让老朽自己来,老朽自尽,让大人眼前干净。求大人放过娄府上下,老朽给大人磕头了!”


  他把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上,哭求着曹吉祥。


  曹吉祥反而没理。


  但巡捕营都是天生坏人,怎么可能有心理负担呢。


  他反而笑眯眯地说:“自尽吧。”


  娄太公一愣。


  他虽然在京师居住月余。


  但真的不知道巡捕营和厂卫有什么区别。


  因为巡捕营一直在管庙观,京师街面虽然在管,管的也是商户和探听消息。


  所以娄太公认为巡捕营和厂卫一样,再坏也有点恻隐之心。


  结果才发现,曹吉祥就是彻头彻尾的坏蛋、恶棍,巡捕营的人一个比一个恶。


  当初这些恶魔离开京师街道,良善百姓放鞭炮庆祝,如今皇帝把恶魔放出笼。


  “娄太公,用不用本督帮帮你?”


  曹吉祥笑道:“但本督要提醒你,若本督帮你,可就不算自尽了,你的家人可未必能保全了。”


  娄太公咬了咬牙,拿头往墙上撞!


  嘭嘭嘭挺响,血都没出。


  “这样能死人?玩呢?”


  曹吉祥收敛笑容:“本督没工夫在你家里浪费时间!用这个,痛快一点!”


  他把刀鞘丢在地上。


  用这玩意抽,也抽不死人啊。


  娄太公还得想办法,用这东西弄死自己。


  他慢慢将刀鞘放进嘴里。


  却看到曹吉祥在笑,如恶魔一般。


  他崩溃大哭。


  “啊啊啊!”


  他奔跑起来,朝着墙壁撞上去。


  刀鞘没入嘴巴里。


  鲜血涌出来。


  娄太公趴在地上,极为痛苦地看着曹吉祥,希望他放过自己全家。


  “放心,在黄泉路上,你并不寂寞。”


  曹吉祥笑容凌厉:“传令,娄家私藏器械,蓄谋造反,杀光!”


  娄太公瞪圆了眼睛!


  你们没有证据啊!


  曹吉祥慢慢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来,小声道:“证据什么的并不重要,只要你家和宁王有姻亲,那就有罪!”


  “娄太公,您觉得皇爷闹出这么大动静,会轻易收手吗?”


  “若本督对你们宽容了,皇爷就要对本督严酷了。”


  “所以,就请你们去死吧。”


  曹吉祥是朱祁钰肚子里的蛔虫。


  皇帝在拿皇位做赌注!


  会杀了几个人,就轻轻放下?


  这一次,不把京师彻底荡清,皇帝能睡得着觉?


  只有血流成河,才能让某些爬虫害怕。


  皇嗣才能顺利诞生。


  朱祁钰的皇位,才能彻底坐稳。


  曹吉祥站起来:“所有东西装箱,解送入宫。”


  “宅子封起来,每个人都要比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个人不能缺!”


  “谁敢私藏人口,按同罪论处!”


  这些人都是罪人。


  斩草要除根。


  既然杀了,就不能留后患。


  “标下遵令!”番子拱手听令。


  “下一家!”


  曹吉祥还挑宁王的姻亲祸害。


  诸王在地方开枝散叶,速度快得惊人。


  但说王府嫡亲,开枝散叶之后都有十几万人,多的超过五十万人。


  蛀虫,并不是王府一家。


  所有和王府有亲戚的家族,都在一起吸大明朝的血!


  只处罚了诸王,也找不到银子去了哪,只有斩草除根,才能干干净净。


  随着宗室全部迁入京师。


  跟诸王有亲缘关系的,也被陆续强迁入京。


  敢不来都被夷族了,连带着诸王也吃瓜落儿,严重的直接降爵。


  超过两三百万人口涌入京师。


  导致京师房价暴涨,走漕运入京的粮食也暴涨,好在皇帝疏通河道,漕船从通州直接入京,减少耗损。


  可以说,近几个月以来,京畿人口压力巨大。


  随之而来的就是粮食消耗甚巨,凭北方的产出,根本无法支撑这么多人口。


  曹吉祥下一个目标是俞家,乃是宁王的母族。


  俞家乃勋爵世家,其父(宁王朱奠培外公)俞翰是卫所指挥使,早在宣德年间病逝,目前执掌俞家门楣的是宁王的小舅舅,俞祥。


  “你是俞祥?”


  曹吉祥跨入俞府,随口问。


  “小的不过是贱丁,哪敢是大老爷呀!”家丁小心翼翼道。


  “大老爷?”


  曹吉祥脸色一阴,这个词汇可不是随便叫的,官职很高的人才能叫大老爷。


  门房家丁赶紧张嘴:“小的叫错了,乃是指挥使大人!”


  “他小小一个卫所指挥使,也配称大老爷?”


  曹吉祥瞥了一眼:“割了他的舌头!”


  家丁惨叫。


  但两个营丁,一左一右,一个按着,一个把刀塞进他的嘴里。


  曹吉祥看都不看。


  直接走进大堂。


  俞祥在正厅候着呢,满脸恭谨,先行礼。


  可是,迎接他的,却是冰冷的刀刃,架在他脖子上。


  “这不是俞大老爷吗?”曹吉祥阴阳怪气。


  俞祥脸色一白,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大人饶命,下官不敢如此自称啊!”


  “看见本督才说不敢,是不是晚了点?俞大老爷?”


  歘!


  刀刃提起。


  鲜血带出来一蓬。


  “封府,查!”曹吉祥厉喝。


  俞祥的身体砸在地面上,鲜血殷红。


  俞府鸡飞狗跳。


  他们被强迁入京,本就心有怨怼,但仗着有官位在身,这些年又没少赚,自然能活得不错。


  却没想到,入京竟是一条死路。


  陛下难道就任由巡捕营祸国殃民吗?国朝岂不大乱了?


  俞祥眼中渐渐失去了生气。


  “什么都没搜到?”曹吉祥坐在正厅喝茶,等了半晌。


  “什么都没有。”汤序回禀。


  “都查遍了?”


  汤序肯定道:“没有任何错漏,大人,该怎么办?”


  曹吉祥眸中闪烁着厉色,招手让他附耳过来:“巡捕营可有没有编号的兵器?”


  汤序吓了一跳,刚要说什么。


  “小点声,不要命了!”曹吉祥厉喝。


  是您不要了命才是啊。


  这种事敢乱做?是要掉脑袋的!


  汤序哆哆嗦嗦道:“营督,这是掉脑袋的事啊!”


  “那你能让娄忠和俞祥死而复生?”


  曹吉祥反问他:“俞府还有喘气儿的吗?”


  汤序面露苦涩。


  那些禽兽,早就把人祸害完了,就算活下来,反而不人不鬼,闹出去巡捕营面子会更难看。


  “那不就结了。”


  曹吉祥发狠:“要么是巡捕营的兄弟偿命,要么就让他们死有余辜,你说该怎么选吧?”


  “标下去办!”


  在巡捕营呆了这么久,汤序多多少少有些门路。


  弄些各营淘汰下来的兵器,再磨掉了编号,放在俞府,栽赃俞祥家里。


  “办得漂亮点,别让人抓住把柄。”


  曹吉祥沉吟:“记着,别把人都弄死了。”


  “放出去几个,咱们才能继续钓鱼。”


  “也方便咱们下一次深查俞府,说不定就搜出来我们想要的呢?是吧,汤序?”


  曹吉祥脸上露出笑容。


  “标下明白!”汤序去办。


  曹吉祥目光闪烁,这件事该不该禀报给宫中呢?


  东城。


  龚辉最疯。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冲进去,直接就是杀。


  耿九畴看见龚辉虐杀一家商户,喝止龚辉。


  “这不是耿大人嘛?”


  龚辉怪笑着:“陛下明旨,你家也得查!整个京师,谁也跑不了!”


  “必须查!”


  耿九畴直视着他:“你龚辉家里,也要被查,好自为之吧。”


  龚辉虽然强壮勇武,但气势上,却输了很多。


  耿九畴虽是文官,却不惧他一身杀气,表情平淡。


  关键耿九畴还有皇帝密旨,可随时抽调二十六卫,更把龚辉压下去了。


  “陛下旨意是查谋反,不是令你杀人!”


  耿九畴拱手道:“你所作所为,本官会据实上报,陛下不会护佑一个杀人狂魔的,你龚辉好自为之!”


  然后,擦肩而过。


  呸!


  龚辉一口浓痰喷出去:“酸儒,晦气!”


  “走!咱们专查朝廷官员!”龚辉来劲了。


  “大人,朝廷官员盘根错节,可不敢为所欲为……”


  啪!


  龚辉一个耳光抽在他脸上:“你当本官是傻子吗?本官让你查,不是老子查!明白吗?”


  他憋一肚子气。


  最近他跟人做生意。


  大明打了胜仗,边关都在建城,处处都是暴利生意。


  近两个月他管着东厂,整个京畿上下,他是夜间皇帝,只要他稍微抬抬手,无数银子自然进了他的口袋。


  巴结他的人如过江之鲫。


  有个江浙商贾,挺会说话的,没少给他送钱送女人,那送来的瘦马,才是真的贴心,然后带着他做生意。


  开始几单,没少赚钱。


  他就加大投入,结果全部套牢了。


  都怪皇帝一天一个命令,前几天还要保护水土,不许伐木,结果这几天为了建城速度,允许在漠北当地伐木。


  导致他手里囤积的大量木料,全都赔钱。


  他堂堂东厂指挥使,厂公的得力助手,皇帝的忠狗。


  结果呢,却赔得裤衩子都没了。


  把自己的积蓄套进去,还则罢了。


  偏偏他动用了东厂的钱,好几百万银子啊!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他正犯愁的时候。


  皇帝忽然关闭城门,令厂卫搜刮商贾。


  这不是天送枕头嘛,如果能借机搜刮一波,多赚一点,把亏空全部填补上。


  等漠北的木料再卖出去,所有银子不都入了他的口袋嘛。


  所以,今天龚辉像发疯了一样杀人。


  只有把人杀了,他才能把商户的家财,随便往口袋里面揣。


  哪怕皇帝想查,也查无实证。


  拿他也没办法。


  “你们这帮蠢货!”


  “老子的是意思是,分成几队,本官亲自率队去查商贾,你们去查朝堂官员!”


  龚辉不想多分润出去一些,想吃独食。


  手下番子没有傻子,一听这事,立刻明白了,龚辉想独吞好处。


  “兄弟们,本官也不是小气的人,所得仍是按比例分账,不必担心。”龚辉笑道。


  这话糊弄鬼去吧。


  我们又没看到弄到多少钱,分多少还不是你说了算。


  但都敢怒不敢言,东厂是龚辉在做主,厂公宠信龚辉。


  龚辉继续收缴商贾。


  范青和他截然相反。


  范青也贪墨,但他处事公平,基本都让兄弟们拿大头,他和兄弟们均分。


  人也没架子,这就导致他在东厂里人缘很好。


  不是他范青大公无私,而是范青想要更高的权位。


  他收到圣旨后,仍在丁全府中。


  继续分析丁全。


  丁全是荆州王朱贵燰的亲舅舅,他豢养五百私兵,还藏有利器、弓弩。


  弓弩磨掉了编号,但也能看出来,这是兵仗局出品的制式弓弩。


  从兵仗局被禁卫封锁后,出品的弓弩制式和之前发生了改变,所以很容易便能分辨出来,是之前的弓弩,还是之后的弓弩。


  这些弓弩,属于之前的弓弩。


  范青认真检查每一张弓弩,还真发现了漏洞。


  有人不小心,留下了一张弓弩的一个编号。


  范青抽丝剥茧:“这是从京营流出来了弩机,这箭矢不是军营制式的,是你们自己做的吧?”


  丁全浑身是伤,刑罚过了一遍又一遍,他还是不招。


  他眸中闪过一丝异彩。


  “看来本官说对了。”


  范青淡淡道:“你以为京营那么大,一张弩机,就找不出来了?”


  “你错了。”


  “景泰八年之前,京营分为十团营,每一营的制式武器,全都有详细的编码,每一件都能在军器局、兵仗局里面找到对应的记录。”


  “本官看过了,你这九把弩机,都是一样的制式,显然是从一个营流出来的。”


  “虽然只剩下一个数字。”


  “十团营被陛下改成各军,但改的是形式,核心却没变,制式武器仍然有据可查。”


  “丁全。”


  “是你自己交代,还是让本官一点点查出来?”


  范青在诈他。


  京营经过几次改革,兵卒不停流动,武器早就查不出来了。


  再说了,制式武器只能说明是一批次生产的,中间经过多少手,根本什么也查不出来。


  就是在诈他丁全。


  “小五,你拿着这把弩机,去京营查。”


  范青看向丁全:“丁全,本官想给你个体面。”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大户人家。”


  “若家中的女儿、媳妇,被做了不好的事情,死了也不会安生的。”


  “何况进了东厂诏狱,男人比女人更痛苦,想死都难。”


  “本官是大发善心,给你们一个体面。”


  噗!


  丁全吐出口鲜血,张了张嘴,还是一言不发。


  “你刚才过的这一遍。”


  “用的工具都不专业,算不上疼。”


  “等去了诏狱,这都是小意思,一天一遍。”


  “过个一个月,你要是不上一遍,皮子都痒。”


  范青笑道:“熬过一个月,你就会发现,死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可在诏狱里,你想死都难。”


  “你是条汉子,也该想想,你儿子、女儿、弟弟、妹妹那么一大家子人,都是铁人吗?”


  “想清楚吧。”


  范青慢慢站起来:“罢了,有些人不值得救。”


  “我说!”


  丁全呕出一口血,无比虚弱道:“求大人给我个痛快。”


  “本官不止给你痛快,还会请奏圣上,酌情宽恕你的家人,起码让他们不受苦。”


  范青认真道:“我范青对天发誓,决不食言!”


  古人不轻易发誓,誓出必诺。


  “是从团营里流出来的,都督过兴经手的……”


  范青瞳孔一缩。


  过兴是被皇帝看重的人,被封了爵位,这丁全不会故意攀咬过兴吧?


  “大人,饶了我家吧!”丁全挣扎起来想磕头。


  “这私兵是哪来的?”


  “家里招募的,在老家时候招募的!”


  丁全哭泣道:“买些武器,就是为了防身,没有别的意思。”


  范青不信。


  为了防身,买弓弩干什么?


  朝堂对弓弩,限制极大。


  一旦查实,过兴私售弓弩,夺爵闲住那都是皇恩浩荡,极有可能是斩立决。


  所以范青必须搞清楚,他要做好了,得罪一位春风得意的伯爵的下场。


  “丁全,你在耍本官吗?”范青变脸。


  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好像被丁全给耍了。


  丁全在偷换概念。


  用弓弩的来源,换取他的誓言,却不说真东西。


  让他陷入两难。


  丁全抬起头:“小人不敢。”


  “本官问你的问题,这弓弩是从哪流出来的吗?”


  范青厉喝:“本官不会自己查吗?”


  丁全满脸茫然:“那、那还有什么事?”


  “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


  范青面露阴狠:“你在逼本官,祸害的是你的儿女,来人,去把他女儿拽进来一个!”


  丁全摇头:“求、求大人高抬贵手!”


  “是你在逼本官!”


  “大人已经起誓,难道还要自食其果吗?”丁全在哀嚎。


  但在范青眼里,他在笑话自己!


  笑话自己蠢!


  随便就发誓!


  自食恶果了吧!


  范青怒视着他几瞬,倏地笑了起来:“那就去诏狱吧,本官从你的亲戚开始查,一个一个查,总会水落石出的。”


  丁全怪笑两声。


  “把他女儿拖进来!”范青厉吼。


  丁全的笑变成了哭。


  “本官本不想做禽兽的事,但你非要逼迫本官!”


  范青冷笑:“真当本官是活菩萨呀!”


  一个哭喊着的女人被拽进来。


  丁全只哭不说话。


  “进了诏狱,丁全,咱们再慢慢玩。”范青冷笑。


  “小五,你带队,去把和丁全有亲戚的,在京的,统统抓入诏狱!”


  “他丁全不把咱们东厂放在眼里!”


  “就让他享受享受,在东厂里的快乐!”


  范青走到门口:“兄弟们,都快些。”


  里面传来哭喊声。


  看着蓝蓝的天,范青叹了口气,东厂就是干脏活的,可他有时候就是狠不下心。


  下一个目标,荆州王王妃,杜氏。


  这杜氏,家里可不一般。


  父亲是西城兵马副指挥杜英。


  杜英还活着,就在京师,如今已经升迁为京营都督。


  范青翻身上马。


  目标杜英家。


  宫中。


  朱祁钰收到石璞的奏章。


  啪!


  朱祁钰丢在地上:“都看看!城外百万民夫,里面有多少居心叵测之徒!”


  “都瞪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


  “要不是朕有所预感!提前防范!”


  “今天你们全家,都他娘的死了!死得一个比一个惨!”


  朱祁钰大怒:“传旨,褫夺石璞官职,滚回家中闭门思过,无诏不许开门!”


  “工部所有人降级,全都滚去漠北!”


  “一群废物!”


  他没说石璞剑指胡濙。


  轻轻避过。


  先佯装生气大吼,让朝臣不敢抓住这个小辫子。


  他倒是想剑指胡濙。


  但京中没兵啊。


  要是陈韶没入宫禀报之前,他说不定就趁机祸水东引。


  但,现在不能!


  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百万民夫,而是有人蓄谋造反。


  从丁全家里发现五百全副武装的兵卒。


  真的惊出他一身冷汗。


  倘若再牵连胡濙,鬼知道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他担心自己镇不住!


  今天发难。


  他在用皇位做赌注。


  赢了,他就能顺利迎接小生命的到来。


  败了,大不了进笼子装聋作哑,等待生死大劫降临。


  偏偏石璞上来这份奏章,打得他措手不及。


  时机不对啊。


  “臣等有罪!”朝臣跪在地上。


  “工部所有官员……”


  朱祁钰目光凶厉:“朕本该把你们全都砍了!”


  “万幸国朝疆土扩大,缺少人才,才留了你们一条狗命!”


  “尔等孤身出京,去漠北三年,只考核不升迁!”


  “以功补过。”


  朱祁钰慢慢站起来:“如何?”


  他罚石璞,在罚石璞时机不对。


  让石璞明白,现在必须和胡濙团结,把聚众造反的人挖出来。


  这才是当务之急。


  工部以蒯祥为首,跪在地上:“臣等谢陛下天恩浩荡,臣等愿去漠北为国朝效力,不敢居功。”


  “内阁、六部!”


  “以后都管好自己的小辫子。”


  “别再让朕抓到。”


  “否则,工部,就是你们的下场!”


  朱祁钰厉喝:“还有你们,衮衮诸公!”


  “百万民夫云聚于京师,尔等竟视而未见,你们怎么当的官!”


  “脑子里面装的都是屎吗?”


  “真该把你们的脑袋都打开,看看!”


  “所有人,罚俸一年!”


  朱祁钰气呼呼坐下。


  朝臣再次跪下:“臣等有罪!”


  “尔等不是有罪,而是有大罪!”


  朱祁钰厉喝:“别以为给民夫一点钱财,民夫就不会造反!”


  “人心贪婪,你给了一文钱,明天他们就想要两文、三文、四文,你们给得起吗?”


  “啊?”


  “别以为民夫手中没有武器,就不会造反!”


  “蠢货,他们不会攻打武器库吗?”


  “啊?”


  “天天在朝堂上站着,是把脑袋都站坏了吗?”


  “还是狗,把你们的脑子吃掉了?”


  “天天尸位素餐,一群废物!”


  “动脑子想一想。”


  “如果那些民夫,攻打京师,只会攻打紫禁城吗?他们打得进来吗?”


  “反倒你们自己家,才是最先倒霉的那个!”


  “你们的家眷,被那些民夫祸害完了,会是什么下场!”


  “自己心里没数吗?”


  “朕在救你们!”


  “蠢货们!”


  “朕在救你们!”


  朱祁钰厉吼。


  朝臣被骂得体无完肤,还得谢恩。


  朱祁钰喘了几口粗气,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心里竟生出满足感。


  太祖、太宗、宣宗皇帝才能这般叱骂百官吧?


  这种感觉,真他娘的爽!


  “宗室可到了?”朱祁钰缓缓开口。


  “回皇爷,宗室正在从午门入宫。”冯孝回禀。


  “加快速度。”


  朱祁钰目光凶厉:“再调两卫入宫。”


  “奴婢遵旨!”调兵圣旨在冯孝身上,皇帝不信任外人。


  朱祁钰慢慢站起来:“诸卿,你们说朕该如何对待荆州王呢?”


  “求陛下褫夺王爵,贬为庶人!”张凤咬牙切齿道。


  “哼,这么轻?太便宜他了吧。”


  朱祁钰沉吟道:“其母族丁氏豢养五百私兵,又全副武装。”


  “想学那唐明皇,率五百虎士入宫造反,把朕当成李旦那蠢货呢!”


  “尔等说,朕是李旦吗?”


  “陛下英明神武,自不是唐睿宗可比的。”朝臣可不敢直接叫李旦。


  李旦是皇帝。


  臣子怎么敢直呼皇帝姓名呢?


  “那荆州王更不是李隆基。”


  “李隆基能开创开元盛世,乃我华夏圣明君主,岂是荆州王那蠢货配当的?”


  朱祁钰笑眯眯道:“传旨出去,加快速度,锦衣卫协查,深查。”


  “奴婢遵旨!”冯孝磕个头,派人去传旨。


  宫门不能开,只能让人爬在墙上,将圣旨递出去。


  派的都是乾清宫的人。


  防止有人夹带出宫。


  朱祁钰缓了口气:“宗室入宫后,关闭午门,令禁卫屯守午门、会极门、奉天门、宣德门、弘治门等各门。”


  “令尚食局传膳。”


  “都起来吧,吃完了饭。”


  “把军机处的公务搬过来,让各位卿家,在此办公吧。”


  朱祁钰够狠的。


  把官员困在奉天殿上,让厂卫去查人家的家人。


  还让人办公。


  而在宫外。


  曹吉祥专挑宁藩亲戚祸害。


  乐安郡王朱奠垒正妃宋氏,乃是南昌左卫千户宋邕第七女,这宋家也被强迁入京。


  但宋邕死后,家财不多。


  因为乐安郡王和宁王不睦,没分到多少家产,但乐安郡王在本地没少搜刮,但宋氏还是没钱。


  因为乐安郡王不宠爱正妃,反而宠爱妾室。


  乐安郡王有二十几个妾室,八个儿子、七个女儿,可谓是福泽深厚。


  曹吉祥在一座小平房里,找到了宋邕的长子宋虔。


  宋虔没有袭职,因为皇帝讨厌宁王,嫁给宁王的军户儿子,迟迟得不到荫封。


  宁王也讨厌这位大舅哥,也没帮他说话。


  到了景泰八年,宋虔都已年近五旬了,还没有职位。


  他本来应该在南昌左卫中任职,但江西卫所被整改成为江西军。


  他却因为和宁王的姻亲关系,被强征入京。


  导致他地位更加尴尬了,卫所没有他的军籍,江西军里没有他的位置,做王爷的亲戚呢,还不招皇帝待见,也不招宁王待见。


  他宋家做到了这份上,也够绝的。


  他只能等着,大外甥朱觐镶袭乐安郡王爵,他才能享福。


  “参见大人!”宋虔也不敢装腔作势,直接跪下。


  曹吉祥都没见过这么听话的王府亲戚:“宋先生请起,本督当不起如此大礼。”


  “当得起、当得起。”


  宋虔满脸讨好的笑容,把巡捕营迎入家门。


  堂堂乐安郡王的大舅子,却只住着一座三进的宅子,看着比较朴素,正堂挂着一套书法,装扮得像是书香门第。


  曹吉祥大马金刀坐在正位上,给人使个眼色。


  这小宅子,走马跑一圈也就到头了。


  藏不住多少东西,派几个人查查就知道。


  “宋先生,怎么住得如此寒酸啊?”曹吉祥笑问。


  “承蒙陛下厚爱,令吾等迁入京师,自然不敢铺张浪费。”


  宋虔笑道:“这座三进的宅子,有个四十几间房子,挤一挤也能住得下。”


  曹吉祥和颜悦色:“这宅子多少购入的?”


  “才十几万两。”


  宋虔立刻道:“家父尚有些积蓄,但投在房产里了,如今家底空空。”


  这宅子位置确实一般,靠近阜成门,算是京师偏远的宅子了。


  “看出来了。”


  曹吉祥忽然目光一闪:“这阜成门外,原来屯守京营吧?”


  “不瞒大人,确实屯守京营一部。”


  宋虔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只是随便问问。”


  曹吉祥看着茶,没有喝:“下午净喝茶了。”


  “喝了几家了,娄太公家、俞祥家,都喝了茶了。”


  “喝得撑了,不喝了。”


  宋虔面皮一抽,那可都是宁王的亲戚啊。


  他们是一起入京的。


  但那两家阔气,直接在城中心购买大宅子。


  他宋虔只能羡慕嫉妒恨。


  “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宋虔小心翼翼问。


  “你怎么对外面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啊?宋先生!”


  曹吉祥抓住了把柄。


  噗通!


  宋虔吓得跪在地上:“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可你对本督的行踪很感兴趣啊!”


  曹吉祥意味深长:“对娄家和俞家,都有兴趣啊!”


  “大人,那两家和我家大王有些亲缘……”


  宋虔话没说完。


  啪!


  曹吉祥抄起茶杯,狠狠砸在他的脸上:“本督就因为此事,才来找你的!”


  宋虔惨叫一声。


  被沸水溅得满脸是泡,又被茶杯砸中,鲜血淋漓。


  门外有家丁要进来。


  曹吉祥往外瞄了一眼:“你敢行刺本督?”


  “不敢、不敢!”宋虔跪在地上,强忍着剧痛,不停磕头。


  “把那个家丁抓起来!”


  曹吉祥发现那人身形矫健,像是练过的。


  “大人高抬贵手……”宋虔抱住曹吉祥的腿。


  但是,曹吉祥却抽出腰刀,架在他脖子上:“本督查一个下人,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啊?宋虔,松开本督!”


  宋虔赶紧松开,面如土色。


  很快,那个冲动的家丁被押进来。


  咔嚓!


  曹吉祥狠狠一刀劈在他后背上,鲜血淋漓。


  那家丁惨叫一声,面露凶色,仿佛要冲过来杀了曹吉祥。


  曹吉祥也不怵,又劈过去一刀,把人砍翻在地。


  “你是哪个卫所的?”曹吉祥垂下刀锋,鲜血顺着刀锋滴落,把宋虔吓坏了。


  那人不答,被砍了两刀,愣是一声不吭,是条汉子。


  宋虔爬过来,拿出一张银票:“下人不懂事,惊扰了大人,这钱拿去请大人喝茶!”


  “一万两银子,本督的嘴巴那么贱吗?喝那么劣质的茶叶?”曹吉祥冷笑。


  宋虔赶紧道:“小人去后堂,给您再拿、拿!”


  “拿多少?”曹吉祥问,神色贪婪。


  宋虔吞了口吐沫:“两、不,不,五万两!五万两!求大人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曹吉祥却蹲下来:“你不是说,买了这宅子后,家里便没钱了吗?哪来的五万两现银?”


  宋虔立刻明白曹吉祥在钓鱼。


  立刻改口:“大人误会了,小人的意思是立刻变卖家产,变卖家产!”


  “哈哈!”


  曹吉祥冲他乐了:“派人去搜!”


  “大人不要!”宋虔去抓曹吉祥的腿。


  转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曹吉祥一刀劈在他的胳膊上。


  “那个人,是哪个卫所的?”


  “你家里有多少这样的家丁?”


  “说!”


  曹吉祥没有抽出刀,反而用叫踩着刀背,不断往里面踩。


  宋虔发出惨叫:“小、小人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营督,搜到了!”巡捕营的人拿出一个匣子,里面有十几张银票,每一张都是一万两。


  啪嚓!


  曹吉祥把匣子丢在地上。


  喝问道:“哪来的钱?”


  “大人误会了,这不是我家的钱,不是我家的!”


  宋虔越不承认。


  曹吉祥也知道,这里面藏着大秘密。


  这回找对人了。


  “把宋家所有人抓过来!”


  曹吉祥松开脚:“本督一个一个杀,就不信没有一个人知道的!”


  宋虔痛呼。


  “本督给你机会,你自己不要,那就别怪本督无情了。”


  营丁把刀从宋虔胳膊里抽出来,用袖子擦干净血,双手交给曹吉祥。


  曹吉祥抓在手里,歪头看向宅子外:“这阜成门外,怎么这么吵呢?”


  “回营督,外面云聚百万民夫!”


  曹吉祥眼睛猛地回眸,像是想到了什么,刀架在宋虔的脖子上:“说,你为何在这里买房子?”


  宋虔哭嚎。


  曹吉祥又一刀,砍在他后背上:“你别逼本督,把你砍成烂泥!”


  宋虔吃痛:“小人喜欢城外的风景,经常出去转悠,就在这里买的,而且这个宅子便宜。”


  “你糊弄傻子呢?”


  曹吉祥把刀刃扎进皮肤里,不会死人,但却极疼。


  宋虔痛得上蹿下跳,但被两个营丁死死按着,不许乱动。


  “什么时候买的?”


  宋虔疼的说不出话来:“上个月!”


  “上个月,那时京中民夫可就不少,都住在阜成门外呢。”


  曹吉祥抽丝剥茧:“具体几号?”


  “小人不记得了!”


  “你花了十几万两买了一处宅子,这么大的事,你会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天?”曹吉祥不停往里面扎。


  宋虔痛得不停乱叫。


  “行,既然你不说话,本督有多是办法让你说!”


  这时,宋虔的家人,都被押在正堂外。


  “汤贤,去挑个人,让宋先生看看咱们巡捕营的手段。”曹吉祥丢了刀,擦了擦手,然后端坐在椅子上。


  宋虔一愣。


  汤贤是汤序的亲弟弟,也是曹吉祥的铁杆。


  他把宋虔的儿子抓进来。


  当着他亲爹的面,开始过一遍刑具。


  “我说,我说!”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宋虔实在看不下去了:“求求大人,给我们全家一个痛快吧!”


  “只要你配合本督,你家人就罪不至死。”


  “也许本督还能求皇爷,给你家加官进爵呢!”


  曹吉祥端起宋虔的茶碗,放到宋虔的嘴边:“来,喝一口。”


  宋虔不敢不识相,张开嘴,喝了口茶。


  “看,这是敬酒。”


  “你喝了,就对了。”


  曹吉祥笑道:“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宋虔不停点头。


  他把前因后果全都招认了。


  这宅子不是他买的,是有人送给他的。


  他家里的钱,本来是准备买宅子的,结果却捡了大便宜,有人白送给他一座宅子。


  “谁送你的?”曹吉祥目光闪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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