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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2章 宁愿让天下百姓饿死,也要给你家造

  第122章 宁愿让天下百姓饿死,也要给你家造一座黄金之城!


  太监换了一壶凉水。


  刚灌完热水,再用凉水一激,肠胃里那叫一个酸爽。


  耿九畴放了一个屁,崩出来了……


  左右官员全都捂住了鼻子。


  这就是得罪皇帝的下场!


  偏偏耿九畴心里苦呀,陛下您是真不靠谱啊。都说好的事,哪有您这么折腾微臣的啊,微臣是您的人啊!


  冯孝让太监把耿九畴拖走,再放下去,整个奉天殿都没法呆人了,熏着皇爷怎么能行?


  咕噜!


  看着被拖走的耿九畴,孔弘绪吞了吞口水。


  好不容易有一个仗义执言的大臣,帮忙求情,结果却被热茶烫坏了黏膜。


  可见皇帝之心!


  “你还要不要喝茶啊?”朱祁钰阴冷的声音响起。


  “不敢、不敢。”


  孔弘绪毕竟只是个十岁孩子,虽然生性暴戾,在家中时常有烂杀、虐杀之举,弹劾他的奏章不知凡几。


  但他平时欺负的,都是老百姓,杀的也都是百姓。


  他有衍圣公的名头,在山东就是土皇帝。


  但是,在朝堂之上,在皇帝面前,衍圣公的名头,不是保护伞,反而是一种罪!


  堂堂衍圣公,乃天下读书人楷模,岂能暴戾无知?


  孔家繁衍千年,人丁数万,最缺的就不是人,嫡脉旁支不知道多少人想取而代之。


  “是不敢啊,还是看不上宫中的茶啊?”


  这都能联系上?


  孔弘绪连说不敢。


  “去年,你因为喝茶烫了嘴,打死了个婢女,事后因为不忿,弄死了该婢女全家,有这回事吗?”


  朱祁钰问他。


  孔弘绪浑身哆嗦,不敢应答。


  “去年你才九岁啊,因为一盏茶,就灭人满门,何其心毒啊!”


  朱祁钰淡淡道:“赐他一盏茶喝。”


  孔弘绪看了眼滚烫的茶汤,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比灌进耿九畴肚子里的水要热得多!


  一盏茶灌进去,他肯定玩完!


  “陛下,孔家愿意迁居!愿意迁居!”孔弘绪哭嚎个不停。


  “伱说的算吗?你家中很多长老,故土难离,愿意离开吗?”朱祁钰问他。


  您不是没听到吗?


  “家人虽然故土难离,但陛下之命,天下皆服,微臣回家愿意劝说家中长辈,同意迁居。”孔弘绪老实了。


  “可是朕逼迫于你?”朱祁钰又问。


  “不曾、不曾,陛下待微臣如春风拂面,对微臣宛如亲子,不曾有丝毫逼迫,是微臣自愿迁居四平城!”


  孔弘绪也有小心思,数万人迁居,可不是一朝一夕能迁完的。


  先在朝堂上向皇帝低头。


  回去慢慢找关系,搬个一年半载的,等着皇帝心情好了,进献些宝物,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总比被皇帝用热茶直接灌死更好吧。


  “衍圣公倒是会说话。”


  朱祁钰看向百官:“诸卿,你们都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可有异议?”


  这……


  百官一肚子异议,却不敢说啊。


  耿九畴太惨了。


  胡濙有点琢磨过味儿了,皇帝对耿九畴有点高高抬起,轻轻放下的意思。


  就是说,耿九畴是皇帝的人,配合皇帝演一场戏。


  否则依着皇帝的性子,必把耿九畴五马分尸。


  衍圣公乃读书人的楷模,心中的偶像,皇帝不敢施刑于他,便用耿九畴代替受刑,吓唬孔弘绪。


  孔弘绪毕竟岁数小,没经历过风雨。


  被皇帝骗了。


  皇帝多少有些胜之不武。


  若李贤在朝,皇帝的小心思,早就被戳破了。


  所以,皇帝先把李贤踢出朝堂,再炮制孔家,就是不让孔弘绪借岳丈大人的势,皇帝也好随便拿捏孔弘绪。


  他再看看朝堂上,多少有些悲凉,熟悉的老臣子,都被驱逐出了朝堂。


  新上来的臣子如叶盛、白圭、耿九畴、朱英、项忠、原杰、寇深都是干练之才,却都不熟悉皇帝,所以摸不透皇帝的心思,被皇帝耍得团团转。


  这一局,皇帝赢了。


  “陛下!”


  胡濙站出来,低声道:“老臣担心,此举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啊!”


  “哈哈哈!”


  朱祁钰忽然大笑:“百无一用是书生!”


  “老太傅莫要担心太多了,北孔迁居,千头万绪,尚需老太傅和太保一起参谋。”


  “必须妥善才行。”


  胡濙没明白,皇帝为什么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文人的笔,杀人的刀啊。


  您强迁北孔,势必遭到天下文人反弹,而天下官员,就是从天下文人中摸爬滚打出来的。


  可他并不知道,在鞑清控制下的文人,天天拍鞑清的马屁,彻底把仁义道德的遮羞布撕掉了。


  文人也是人,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但胡濙听明白了,皇帝让他和于谦来做这件事,把他们俩钉在历史耻辱柱上。


  好处捞不到,锅跟着一起背。


  皇帝您还是人吗?


  “既然诸卿都没意见,便这样定了。”


  朱祁钰坐下来:“衍圣公,起来吧。”


  孔弘绪终于站起来了,膝盖都跪麻了,好疼啊。


  谢恩后,站起来。


  太监把热茶撤了下去。


  他松了口气。


  “衍圣公可知道四平城在哪里?”朱祁钰问。


  估计在山东哪个穷乡僻壤吧。


  “取地图来!”


  朱祁钰在辽东之外,女真的地皮上,画了一个圈。


  让人给孔弘绪递过去。


  孔弘绪一看,眼珠子差点没蹦出来,这、这苦寒之地能住人?


  “陛下,孔家可迁居曲阜,却不能去这么远啊!”


  孔弘绪软软跪在地上,哭嚎道:“冒昧请问陛下,此地有人生存吗?”


  “衍圣公莫慌。”


  “朕会派使者出京,和女真商谈,大不了多花点财货,把此地买下来。”


  “你看看此地,西接鞑靼,北接女真,东接朝鲜,南接大明,此乃天选之地也!”


  “丁口也无须担心,朕从山东,迁十万户到此地!供养着你们!”


  “安全更不用担心了。”


  “大明有辽东重镇,女真、朝鲜又臣服于大明,鞑靼使团之前来京,都被朕杀了,朕打算北征鞑靼。”


  “用不了多久,鞑靼就会从人间抹去。”


  皇帝话没说完,孔弘绪差点晕死过去。


  您把鞑靼使团杀光了,让我们去挡刀子?


  女真、朝鲜好像也不是您说的臣服吧?女真年年袭扰边境,当我不知道?


  您直接送我们去死,不更干净利落吗?别折腾了呀陛下!


  “至于城池,朕打算建一大城,昭显大明之强大雄伟!”


  “然后朕会在四平城旁边,建四座小城,辽东镇屯守在此,所以安全方面绝对放心!”


  “朕打算再征召一批天下才子,去四平城侍奉孔圣人!”


  “所以,安全方面你们绝对放心。”


  “朕宁愿把北京城丢了,也不敢丢四平城啊,你说对不对?”


  噗通!


  孔弘绪软软趴在地上。


  您还是给我个痛快,让我立刻死吧!


  别让我去辽东遭罪了!


  那是迁居吗?那是送我们去死!


  狗屁的不敢丢京城啊,你们老朱家连皇帝都能被抓走,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不去!


  打死都不去!


  “平身吧,不必谢恩。”朱祁钰对孔弘绪的态度十分满意。


  孔弘绪却懵了,我什么时候谢恩了?


  皇帝您不能这么耍赖啊!


  “朕打算让孔圣的光辉照耀漠北,而衍圣公作为孔圣嫡孙后代,对经义的理解自然是当世冠绝。”


  “是以,朕打算将漠北的俘虏,全都安置在四平城内!”


  “让他们沐浴在孔圣的光辉之中,让他们从禽兽进化成人,让他们也知书达理!”


  噗!


  胡濙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您可真敢想啊!


  把俘虏安置在四平城里,让孔家人教化,要是学提笼架鸟,您找孔家人教,保准个个能学会,要是教经义的话,陛下,您认为孔家人会吗?


  还有,万一俘虏在城内造反怎么办?


  四平城本就是四战之地,又有俘虏在城中捣乱,咳咳,孔家人能活到明年春节,都是命好。


  等等!


  以您的抠儿样,能给北孔十万户人家?


  您不会清缴山东流匪之后,把那些土匪山贼统统归置在四平城吧?


  胡濙吞了吞口水,那样的话,北孔能见到明天太阳,都算厉害!


  您这也太狠了啊!


  就不怕天下士子反对您吗?


  “朕已经给李贤下旨,建造四平城了!”


  朱祁钰让人把孔弘绪扶起来:“你有什么要求,跟朕提出来,朕一并满足了。”


  孔弘绪现在就有一个念头,想死。


  “陛下,能不去吗?”孔弘绪后悔了。


  朱祁钰的脸色阴沉下来:“朕跟你说笑玩呢?朕放下天下的政务,跟你在这里扯皮呢?啊!”


  “把朕当成和你一样的纨绔子弟了?”


  “行,你不去便罢了,留在京中吧。”


  “你家中还有几个兄弟啊?”


  “告诉朕!”


  朱祁钰立刻生气。


  “陛下,微臣去啊!”孔弘绪吓尿了,这是要弄死他,改封他的兄弟做衍圣公啊。


  “朕听说孔弘泰,为人恭谨、孝顺,外面也无恶名,和你可不一样啊。”朱祁钰语气阴恻恻的。


  “微臣知错了!”孔弘绪嘭嘭磕头,全然不顾礼法,


  堂堂衍圣公,一个劲儿磕头。


  “哼,不识好歹!”


  “就凭御史弹劾你的那些,朕诛你九族都够了!”


  “朕看在你先祖的份上,饶了你的狗命!”


  “居然还跟朕讨价还价?”


  “朕看你和李贤之女并不合适,婚约断了吧。”


  朱祁钰冷冰冰道:“朕在京中,给你选一女,做你的嫡妻!”


  孔弘绪脸色一垮,他在京中最大的依仗就是岳父李贤。


  可皇帝一句话,就让李贤和他切割。


  敢不听吗?


  “太后身边有一宫女,乃是宫中司宝女官,为人稳重,家世清白,又是太后的知心人,便赐给你,做嫡妻吧。”


  朱祁钰立刻选中了项司宝!


  项司宝折磨孩子,最有一套!


  看把太子治的,天天来朕这诉苦。


  但项司宝有点过犹不及,朱见深毕竟是太子,做的太过,朝臣如何看朕?


  去了孔家就不一样了,随便折腾,折腾死孔弘绪,还有孔弘泰,孔家数万人呢,都随你折腾吧。


  哪怕你去找野人,生个野.种出来,朕也当成孔弘绪嫡子。


  “项司宝?”


  胡濙回想起宫中确实有这样的女官,但年纪好似比太后还大一岁!


  今年有四十了吧?


  给一个十岁孩子做嫡妻?


  亏您想得出来啊!


  不过,这招真够绝的,皇帝想倒孔,又不能明目张胆来。


  先断了和李贤的关系,断孔家一臂。


  然后把宫中司宝女官,又是太后的贴身婢女,看着皇帝长大的宫人,嫁给孔弘绪,做嫡妻。


  这位老姑奶奶,去了孔家,不就是作威作福嘛!


  想折腾谁就折腾谁!


  就算是孔弘泰的爹从棺材里爬出来,岁数比项司宝还小呢,那也得供着敬着,惹得这位姑奶奶不快,就等于给孔家找不痛快。


  这位老姑奶奶,背后站着皇帝和太后呢。


  “还不谢恩?”朱祁钰语气阴冷。


  “微臣谢陛下隆恩!”孔弘绪泪如雨下,才十岁的孩子,心态彻底崩了。


  不过,他却看到了好处。


  他娶李贤之女,是为了攀附李贤的权势。


  若那嫡妻,真是太后的贴心人,嫁给了他,他岂不就和宫中有了联络了嘛!


  他倒是没想这宫女的年纪,毕竟太后经常为皇帝物色美人,养几个好看的留着给皇帝享用,当年张太皇太后就这样做过。


  所以,他也认为肯定是个千姿百媚的美人。


  “宫中司宝,嫁给你,也算是下嫁,日后你要对她好些。”


  朱祁钰笑道:“不过你也放心,朕给你挑选的嫡妻,定然是不差的,必让你心满意足。”


  “微臣谢陛下天恩!”孔弘绪什么也不敢说了。


  真害怕,已经换了个媳妇了,再说错一句话,鬼知道皇帝会用什么办法折腾他。


  “城池建造,复刻曲阜,尚需要些时间,你回家后,便让家中好好准备,城池建造好之后,立刻启程去四平城。”


  “曲阜也不会拆除,毕竟是孔圣祖地,朕会令天下文人,来此朝圣。”


  “传旨,天下读书人,每年必到孔圣圣地朝圣,无故不去朝圣者,剥夺科举资格!若三年不去朝圣,剥夺读圣贤书的资格!”


  朱祁钰淡淡道。


  嘶!


  百官倒吸一口冷气,皇帝不是要搞死孔家,是要搞死孔圣人老人家啊!


  孔圣人老人家什么时候得罪您了呀!


  “陛下,天下学子分散天下各地,有的距离曲阜有一年的路程,如何能年年朝圣呢?”白圭劝谏道。


  朱祁钰目光一寒:“既是读了圣贤书,便要视孔圣为先师,怎么连这点苦头都吃不了呢?那还读什么圣贤书!回去种地算了!”


  “陛下,确实是路途遥远,而且考生也需要时间学习,若把时间都浪费在路途上,如何考取功名?”白圭和皇帝顶牛。


  “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多走走路,对读书有好处。”


  看着白圭和皇帝一唱一和。


  胡濙就懂了,您啊,在堵天下悠悠之口呢!


  等着北孔迁居,沸反盈天的时候,您就用这一条,堵死天下文人墨客,看谁敢造次!


  您这办法呀,不咋地。


  孔弘绪也看明白了,皇帝就是报复,报复孔家帮陈循做事,掘开了黄河大堤,导致山东大涝。


  但他能说什么?敢说什么?


  难道用脖子去试一试陛下的刀口利不利吗?


  “建造四平城,朝堂还是缺了一点,便让天下读书人捐赠吧,下旨,让天下读书人,人人出钱,为孔圣人造一座新城!”


  “内阁出个条陈,所有读书人必须出钱。”


  “筹集的钱,纪录在案后,悉数押解至辽东。”


  “衍圣公,你放心,朕富有四海,不过建造一座城池而已,不需要孔家花钱。”


  “就算孔家想要一座黄金造就的城池,朕也造得起!”


  “宁愿让天下百姓饿死,也要给孔家造一座黄金之城!”


  嘶!


  朝臣再次倒吸冷气。


  您是真狠啊!


  建造一座四平城,朝堂一分钱不出也就罢了,逼天下文人掏钱建城也勉强可以,您居然把主意打在孔家的身上,让孔家自己花钱建城!


  真有你的啊!


  孔弘绪都傻了,听这意思,这破城池,还得我家花钱建?


  有您这样的皇帝吗!


  把孔家当肥羊了?想宰就宰?


  “陛下,孔家清廉如水,只是靠俸禄过日子,恐怕拿不出钱来建造新城!”孔弘绪叩拜道。


  “朕什么时候让孔家花钱了?”


  “衍圣公,你可不能污蔑朕啊,朕的意思是,让天下百姓饿死,也得给衍圣公建造新城!”


  “起居郎,按原句记下来!”


  “李实,便由你带着都察院,去民间催收。”


  “不用管百姓死活,有钱有粮的全部征上来,家里实在没有的,就拆房子,把物料运去辽东。”


  “再征五百万人的徭役去辽东,五百万不够,就征一千万人。”


  “为衍圣公建城,死些人不足可惜!”


  “京畿征完了,就去江浙征,去西南征。”


  “反正天下百姓不知凡几,把天下百姓饿死了,都不足衍圣公家的一条狗金贵!”


  “记住了吗?”


  “给他家的狗造一金窝,没有金子,就去民间征,派兵去征,不把金子交上来的,统统杀光!”


  “朕还不信了,朕想为孔圣老人家尽一尽孝心,给衍圣公建造一座金城,难道还做不到?”


  “哼,若做不到的话,朕这皇帝就白做了!”


  “你们也都别在这站着了,统统下去,带兵去征钱、征粮、征黄金!”


  朱祁钰说得热闹。


  群臣狂翻白眼,您是真狠啊,为了挖衍圣公家里的钱,什么虎狼之词都有啊!


  您这不是要给孔圣建城,而是要搞臭了孔圣啊,陛下,您可做个人吧!


  孔圣人没得罪您呀!


  其实,景泰之前,朝堂对孔家持谨慎态度,朝臣也不敢和孔家联姻,孔家做山东的土财主,影响力仅限于天下文人的心里,真正让孔家走上前朝的,是李贤。


  李贤把女儿嫁给了孔弘泰,孔弘泰支棱起来了,孔家的影响力扩散到了朝堂上,后面更甚,朝中权贵都和孔家联姻,说他们借孔家的名也好,孔家借他们的势也罢,反正孔家就这般发展壮硕。


  只有孔弘绪脸色惨白惨白的。


  为孔家建新城,而搜刮天下百姓,打着为孔圣之名,祸害天下,衍圣公的名头就毁了。


  孔家最大的依仗,就是千年来传下来的名声,是皇帝法统的来源之一。


  而皇帝一出手,就要废他一臂。


  先摘了他的名声,将孔家和天下万民,列为对立面。


  “请陛下万万以苍生为重,不可因为孔家一脉,便让天下百姓受苦,令先祖知道,必骂吾等不肖子孙,请陛下明鉴!”


  孔弘绪咬着牙,就是不吐钱出来。


  朱祁钰目光一冷:“可朕不能让圣人之子孙受冷受冻啊。”


  “陛下,微臣等不怕!”孔弘绪就是不拿钱。


  他不敢拿啊,一旦开了个头,以后就没好了。


  依着皇帝的性子,可能以后建自己的陵寝,都得让孔家出钱,这位皇帝,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果然是圣人之子孙,真心为天下万民着想。”


  朱祁钰满意地颔首:“作为天下人的君父,朕替万民谢谢你啊。”


  孔弘绪不断磕头,哪里敢承皇帝的谢意啊。


  心里骂翻了天了。


  朝臣也看到了,衍圣公竟是个守财奴,孔家千年家资,莫说造一座城,就是造十座北京城,都不过毛毛雨。


  偏偏这位衍圣公,抠成这样。


  “既然孔家人都不怕吃苦,那搬迁的日子,就定在下个月吧,端午之前,彻底搬迁完毕。”


  原来在这等着呢!


  孔弘绪瞪大眼睛:“陛下,到端午也就一个半月光景,孔家丁口数万,又要长途跋涉,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搬得完啊?”


  “那便轻装简行,快速搬迁,等你们在四平城住下,再慢慢建设。”朱祁钰淡淡道。


  明白了!


  您是想独吞我孔家千年积蓄啊!


  刚才还只想要一城的财货呢,转眼就要全吞了?


  您究竟是皇帝,还是土匪啊!


  “放心,朕会派京营守卫曲阜的,你们缺什么用什么,随时回来取,朕只是说,让你们尽快搬去四平城。”


  “你们的家资,朕可不会惦记,朕又不是强盗!”


  朱祁钰笑道:“便这样定了,朕下旨催促李贤,快速跟女真人谈判,再征召民夫快速建城,中枢则催天下文人掏钱建城。”


  等我们去了,四平城估计地基都没打完,到时候可真就风餐露宿了!


  应了他的话了,孔家人不怕吃苦,这回可真吃苦了。


  至于孔家的千年家财,怎么带走呢?


  孔弘绪想拒绝。


  但皇帝的眼神吓人,只能闷声谢恩。


  离开朝堂,再慢慢想办法,他就不信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孔家有多是钱。


  “你打发人回去告诉一声,你留在京城,先完婚,婚事成了后,直接去四平城便好。”


  朱祁钰挥挥手:“好了,下去吧。”


  走出奉天殿时,孔弘绪脑袋都是懵懵的。


  见他走远了。


  叶盛率先道:“陛下,您强迁北孔,恐怕会引起天下文人反噬。”


  “百无一用是书生,如何反噬?”


  朱祁钰冷笑:“叶爱卿,你担心得太多了,朕相信,天下人都会振奋的!”


  “朕亲自写邸报,发至天下。”


  “朕相信,天下人看到朕的邸报后,都会弹冠相庆的,然后天下文人给朕上书,赞朕是千古仁君!”


  朱祁钰忍俊不禁,竟哈哈大笑起来。


  朝臣都是懵懵的,皇帝还有什么损招?快快说来!


  “陛下,您选的四平城,实在过于危险,老臣估计,恐怕需要十万大军在侧,方能保证安全。”


  胡濙说到正题了。


  没错,可以吓唬吓唬孔弘绪,却绝对不能真弄死孔家人。


  确实要建造一座大城,囤重兵守卫城池。


  “十万大军,供养是个问题啊。”


  “又在敌方的兵峰之下,随时都有战事,微臣担心士气低落。”


  “到时候被女真、鞑靼攻破城池,可就一切糟糕了。”


  于谦深表担忧:“陛下,不如在辽东,近山海关处选一城池,随时可开关将衍圣公全族接回关里。”


  有两位重臣发言,群臣都觉得四平城太险,守城不易。


  孔家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朕清楚,孔家不能出事。”


  “天下人都看着呢,朕无非是跟孔弘绪说笑,逗他玩呢。”


  朱祁钰斟酌着说:“若把辽东镇设在此,辽东后面空虚,等于说,设这四平城,就要多招募十万大军守城。”


  “确实要花很多钱!”


  “但你们想过没有,朕为何要一意孤行,将北孔迁居至此?”


  “因为,大明不能丢了辽东!”


  “将北孔迁居在此,朝堂必须守住辽东,辽东绝不可丢!也不敢丢!”


  “诸卿,尔等皆知,大明都城,建于四敌之间,为了守卫北京城,朝堂每年花了多少银子在边军上啊!”


  “大明每年入不敷出,就是因为边军实在太多。”


  “如今军户制又都大不如前了,开中法也推行不下去了,财政一年比一年困难。”


  “偏偏大明建都在此,边军不能裁撤!”


  “朕只能将边境线外移,远远离开首都!”


  “所以,朕把李贤派去辽东,就是想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你们看地图,若把女真剪除,朝鲜归附,那么辽东千里沃土,皆是大明领土!”


  “辽东之兵,没有后顾之忧,便可西出,压制鞑靼。”


  “辽东镇、蓟州镇、宣镇,便可北出,迎战鞑靼!”


  “等朕收了漠北,这京城便是天下正中之地,便无须如此多的边军,作为财政负担了。”


  “这大明的国祚,才能延续下去!”


  “朕没有危言耸听,张凤,你说说,这每年户部有多少盈余?”朱祁钰看向张凤。


  张凤摇摇头,哪有盈余啊,不亏损就不错了。


  “看吧,若不必负担如此多的边军,你再算算,会有多少盈余?”朱祁钰又问。


  “多达千万两银子!”张凤照实说。


  朝堂上下倒吸口冷气,难怪太祖、太宗时,户部年年盈余,宣宗时便开始亏损,如今越亏越多,已经积重难返。


  “所以,朕迁居北孔,不是折腾人,而是宣告天下,朝堂守住辽东之决心!”


  朱祁钰站起来:“经营辽东,朕打算先收朝鲜,拿下女真的后路,再慢慢怀柔,汉化女真,让女真为朕所用,做朕的枪,指向鞑靼。”


  “陛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可壮大女真,安史之乱近在眼前。”


  于谦的意思是,要用银子武装汉人,不能用自己的钱武装女真人,等女真人壮大后,就会立刻露出獠牙,撕咬汉人。


  “太保,到时候,朕让你亲自领军!”


  “朕说过,不怕你功高盖主,你放心大胆去做!”


  “这次去了山东,不必有任何忌讳,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拦你便杀谁!”


  “朕给你撑腰!”


  “朕要看到一个朗朗乾坤的山东!”


  “那些匪类,不必全杀了,全都押送辽东,去建造四平城,然后留在四平,丰盈四平人口。”


  果然!


  皇帝就是用土匪,填充新城人口!


  孔家人也倒霉,内有土匪,外有敌酋,宫里还不信任他,这要是被攻破了城池,他们被女真人掳走,万一再受女真人所封,封了衍圣公。


  那奉天殿坐着的这位,会不会把天下姓孔的都杀掉?


  真有可能。


  “太保,即日便出发!”


  朱祁钰又一脚,把于谦踢走了。


  “微臣领旨!”于谦也很郁闷,皇帝的招数,一招连着一招,应接不暇。


  离京便离京,他正好攥住团营。


  省得全被皇帝拿走。


  以前他太傻,想做圣人,对争权夺利不感兴趣,只想将清白留在这人间。


  如今,兵权在手,谁也别想抢走。


  “退朝吧,太保留下。”


  等所有人散去,朱祁钰走下丹陛,低声道:“太保,等孔家迁走,孔家的家财,你带兵保护起来,朕会派厂卫去查抄的。”


  “陛下,您这样会和孔家彻底决裂的?”于谦皱眉,认为皇帝这般做太不坦荡。


  看于谦又犯傻了。


  “还没决裂吗?今天消息传出去,指不定多少读书人骂朕呢!”


  朱祁钰笑道:“朕想收了朝鲜、收复辽东,总要花钱的。”


  “孔家将千年家财埋在地下,无非是看着,没什么用,放到朕的手里,朕能让辽东万里荒芜,变成万里沃土,能让朝鲜,成为大明版图!”


  “太保,收复辽东、朝鲜,朕还派你去挂帅,届时,朕将辽东镇、蓟州镇、宣镇兵力,全都给你用。”


  第一次,和于谦谈话,要许诺于谦好处了。


  于谦却不吐口。


  “收复了辽东,便做国公吧。”


  以前的于谦,认为勋贵是臭不可闻的屎坑,如今,却想说真香。


  “京营朕也不折腾了,你想带走多少,一并带走吧。”朱祁钰又退让一步。


  于谦恭恭敬敬一礼:“陛下,孔家绝不能死!”


  “朕清楚,朕就逗逗孔弘绪,没看朕一下都没打他吗?换做别人,尸体都凉了。”


  朱祁钰明白,孔家这杆旗,维护的是皇族。


  若真倒了,他这皇帝的法统会不稳。


  “四平城绝对不能被攻破,请陛下让总兵曹义,移镇四平城,率重兵拱卫四平城。”于谦叮嘱。


  “朕清楚。”


  于谦跪在地上:“微臣先平山东,山东平定后,便去辽东,请陛下赐微臣天子剑,给微臣权宜之权。”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朱祁钰要。


  “赐!”


  朱祁钰扶起他来,抓着他的手:“太保,还是那句话,谁敢戳你脊梁骨,朕就让他九族去死!”


  “你是大明的英雄,是朕的肱骨,无论你听到什么谣言,都记住一句话,朕信你!”


  “微臣谢陛下天恩!”于谦跪拜。


  回乾清宫的路上。


  朱祁钰目光闪烁,于谦带兵在外,又没有掣肘,必须得安他的心。


  之前把勋臣统统派去,军中派系众多,于谦不敢造次。


  这一次,他带走的京营,很多兵卒因为整编对朕不满,倘若被于谦鼓动,万一造反了呢?


  “怀恩,你说这天下,谁能制衡得了太保呢?”朱祁钰把头从窗户中探出来,问跟在左右的怀恩。


  “皇爷。”


  “除了朕呢?”


  怀恩小心翼翼道:“于康。”


  有眼光,和朕想一起去了。


  朕不断加封于康,不就想用他制衡于谦吗?


  “齐卓,你跟着太保出京,做提督太监,再从厂卫、缇骑、都知监中挑些可靠的,随军。”


  至于文臣。


  朱祁钰嘴角翘起:“让胡豅随军,嗯,加封胡豅为军机处行走,随太保出京。”


  “再传旨,让岳正随军。”


  岳正在内阁里面资格不足,可到了地方,那就是宰辅重臣,而太监齐卓,是皇帝轿夫出身,胡豅则是胡濙的亲儿子。


  这样的组合,哪怕于谦真有不该有的心思,也得息了。


  “怀恩,对出京的京营兵丁,将所有纪录,送到朕手里。”朱祁钰还要堵上黄袍加身的一幕。


  “奴婢遵旨。”


  进了勤政殿,开始批阅堆积如山的奏疏。


  “今天怎么这么多?”朱祁钰一阵头大。


  从胡濙执政后,每日往宫中送来海量的奏疏,虽然经过了军机处的不断精简,但送到勤政殿的奏章,越来越多!


  看这架势,是要把朕累死啊!


  “回皇爷的话,都是内阁送来的。”费宠小心翼翼道。


  怕是十个时辰也批不完啊。


  “以前没有这么多事啊!”朱祁钰坐在椅子上,打开贴黄来看。


  “回皇爷,内阁说了,是您要求天下百官多做实事,并且事无巨细地禀报中枢,所以奏章变多了。”费宠回禀。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罢了,看吧。”


  皇权就体现在奏章上,若不看奏章,怎么知道天下大事?


  通过批阅奏章,掌控天下。


  胡濙是在逼他,将皇权分给内阁。


  不然,会有越来越多的奏章,送到宫中来,早晚把他累死。


  朱祁钰已经头疼了,快速阅览,朱笔笔走龙蛇。


  “宣张永过来,朕有话问他。”


  看了一会,便放下朱笔,看向冯孝:“把邸报拿过来,朕看看。”


  他打算办报!


  把舆论权攥在手心里。


  以前,舆论权在天下文人的手中,想骂谁便骂谁,尤其是皇帝、朝臣,都是他们喷的对象。


  但那些都在小圈子内流通,比如诗会上。


  他要办一个让天下人都能看到、都能看得懂的邸报。


  “皇爷,锦衣卫有密奏传来。”谷有之小心翼翼将密奏放在桌上。


  昨天被皇帝教训一顿,他息了不该有的心思,谨慎伺候。


  朱祁钰伸手,谷有之递过来。


  展开一看。


  孔弘绪出宫,便长袖善舞,拜访了很多人,然后京中舆论发酵,无数文人反对迁移孔家。


  倒是国子监还算消停,监生们没有来跪门哭诉。


  但是,有一批民间文人,纠集起来,准备跑到西华门前哭门。


  “锦衣卫做的不错。”


  朱祁钰很满意,两次哭门,都打个朱祁钰措手不及。


  如今,有厂卫两只眼睛在,京中一切,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国子监的监生当然不敢来了。


  这段日子,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把他们考疯了。


  以前读书是陶冶情操。


  现在看见圣贤书就想吐。


  哭个屁门啊,他们就想去孔圣老家去哭门,求求您老了,别让圣贤书折磨我们了!


  “金忠做的不错,告诉金忠,多多吸纳女人入锦衣卫。”


  朱祁钰忽然想起来:“对了,宣镇的俘虏,押送到京了吗?”


  于谦在宣府城外,抓到了不少瓦剌权贵的家眷。


  “回皇爷的话,快要到京城了。”冯孝回禀。


  “嗯,女的都打入教坊司,男的留在宫中做苦力。”


  朱祁钰道:“让金忠去这些俘虏中,挑些机灵的,培养成锦衣卫,日后有大用。”


  “奴婢遵旨!”冯孝心领神会。


  皇爷是想训练奸细,日后深入漠北,这些人就是眼睛。


  “尤其那些女人,都有大用,别祸害死了。”朱祁钰知道,被押解入京的路上,指不定经历过什么事了呢。


  “山西的商贾人家,也都按此例。”


  “尤其那些女人,告诉押解的官军,不许乱动,更不许她们死了。”


  “全都送去厂卫。”


  朱祁钰幽幽道:“青.楼也快营业了,一切都快进入正轨了。”


  他要让天下百官的妻妾,都是他的暗探。


  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皇爷,金公公还在等着您回话呢!”谷有之问。


  “去,让锦衣卫动起来,把他掌握的情况,挨个抓人,问问他们,为何唾骂孔圣人?”


  “然后把他们八光了,装进囚车里,游街!”


  “在他们身上,写上辱骂孔圣人的话!越坏越好。”


  “再安排些百姓,拿烂白菜、臭鸡蛋,往他们身上打。”


  “告诉陈询,等这些败类游街之后,就让国子监的监生们,去骂他们。”


  “做完了这些,勒令他们自杀。”


  “在尸体上,多写点字,再把他们的尸体送回家,尸体不许穿衣服,让他们家人好自为之。”


  “然后锦衣卫再去抓人,看看京中谁敢辱骂孔圣人,辱骂孔圣人,都按照这个流程办。”


  嘶!


  谷有之倒吸一口冷气,皇爷的心啊,是真狠啊!


  不过,这样走一波之后,京畿的文人真的会消停了。


  “皇爷,京中这般做了,那么其他省份的呢?”谷有之小心翼翼问。


  “笨啊,把锦衣卫撒出去,每个城池都做一遍,多杀些人,没用的人,留着干什么?”


  朱祁钰打个哈欠:“然后让当地官员,纠集本地文人墨客,多写些歌功颂德的话,统统呈上来。”


  “至于那些不听话的,一身酸气、一身傻气的,统统送去四平城,朝圣吧。”


  “还用朕教你吗?”朱祁钰忽然看了眼谷有之。


  谷有之吓得跪在地上:“奴婢明白了!奴婢明白了!”


  “明白就去办,端午节上,天下诸王入京,朕要看到天下文人呈上来的文章,朕可不想在亲戚面前丢了面子!”


  “告诉金忠,谁让朕丢了面子,朕就先摘了他金忠的脑袋!”


  “让他金忠掂量着办吧。”


  “再勒令天下读书人,每年都去圣地朝圣,走个几年,心也就淡了。”


  朱祁钰闭上眼睛,有点乏了。


  “皇爷,奴婢转告金公公,让他亲自去请南孔献上锦绣文章!”谷有之倒是会拍马屁。


  “照办吧。”


  大明对读书人太仁慈了!


  让你们说话,是法外开恩!


  既然你们不想要说话的权力,就收回来吧。


  “冯孝,记下来,今年会试的策论,就用北孔迁居做策论,朕想看看,读书人的人心在谁身上!”


  朱祁钰撇嘴冷笑:“若在一个死人身上,就让他们去作伴吧,没有存在的价值。”


  那个死人,说的就是孔子。


  冯孝肝胆俱寒。


  如今的皇帝,完全把天下当成他的私产,将天下人当做他的玩物。


  这才是真正的皇帝!


  太祖、太宗时,便是如此!


  “皇爷,您就不担心失了天下人心?”冯孝本来不想接茬,但又怕皇帝挑理,硬着头皮问。


  “天下人心?谁的心?文人的心?还是士绅的心啊?”


  朱祁钰冷笑:“都是狗屁,人心趋利,谁给利益便认谁做主人罢了。”


  “你信不信?朕今天宣布,朝臣必须由太监担任,明天,朝堂上所有人都会阉.割,然后忍着疼站在朝堂上。”


  “没有一个人敢说朕的不是,你信不信!”


  “他们,都是权力的俘虏罢了。”


  “只要朕能给他们权力,朕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会做什么。”


  “莫说杀几个文人,就算把天下文人杀光了,还会有层出不穷的文人冒头的,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人;最没用的,恰恰也是人。”


  “不然你说天下人为何要读圣贤书?没有科举之前,为何没人读书呢?你认为,天下人真就那么爱读书吗?”


  “不过是为了追求权力罢了。”


  “好了,把旨意传下去吧。”


  朱祁钰满脸不屑。


  他一手兵权,一手银子,就能稳如泰山。


  若没了一样,他这个皇帝,也不过是个橡皮章罢了,他从无到有,各种艰辛,只有他自己清楚。


  “皇爷,张公公到了。”


  张永进来,跪拜行礼。


  “司礼监都搬完了?”朱祁钰见他来得这么快,估计是搬完了。


  “回皇爷的话,全部搬完了。”


  朱祁钰微微颔首:“这段日子,朕冷落了司礼监,你这大珰的地位,也急转直下啊。”


  “奴婢不敢。”张永赶紧表忠心。


  朱祁钰摆摆手:“朕打算将批红的权力,交给司礼监。”


  “你批红完毕,将奏章送过来,由军机处盖印后,方可还给内阁,再通行天下。”


  “朕每天都要过目。”


  朱祁钰要给自己减负,他一个人,实在批阅不完太多奏章。


  再批下去,他非累死不可。


  但也绝对不把权力分给内阁。


  他让司礼监和内阁制衡,将批好的奏章,呈上来,让他阅览,阅览之后由军机处加印。


  等于说,用军机处,抓住内阁和司礼监。


  这些奏章,可看可不看,但加印的权力在他手里。


  “奴婢遵旨!”张永喜出望外,皇爷终于启用他了。


  “起来吧。”


  朱祁钰认真道:“张永,朕让你做这大珰,是信你,你可不能被别人拉拢走了,回来捅朕的刀子啊。”


  张永刚站起来,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奴婢绝对不敢,奴婢的命都是您的,您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起来。”


  “朕只是提醒你。”


  朱祁钰道:“再传旨军机处,批阅好的奏章,重新贴黄,贴黄字数不能超过十个字,送到朕的手里,朕每日要看。”


  这道旨意,可难死了军机处。


  很多奏章洋洋万言,怎么精简成十个字?


  而且,陛下不喜欢故弄玄虚,不能借古讽今,全都用白话写,就浓缩成十个字,简直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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