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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2章 陈循站在第三层上!该死的商贾,敢欺

  第62章 陈循站在第三层上!该死的商贾,敢欺君?给朕剁!剁他说为止!


  里库被盗,线索已经非常清晰了。


  季福负责宫内、宫外传递消息,蔺小九负责提供油纸、徐埙负责传递、太监蒋冕负责动手、太监叶达打开水闸、周舒负责打掩护外加运输,整条线索完整。


  但是,谁都可能偷盗里库,唯独朱祁镇不会!


  因为他想的是复辟,而不是掏空家底!


  他更清楚, 里库的宝贝流入民间,会引起政治动荡的,对他没有好处。


  最关键的是,他得到这些宝贝没用。


  不是朱祁镇,还能是谁呢?


  对朱祁镇这些暗线了如指掌,逼着天家兄弟自相残杀,是谁在渔翁得利呢?


  文官集团!


  “暴露太上皇所有暗线, 逼着朕将屠刀斩向太上皇!”


  “又在朕的身边故作迷阵,布置温恩、小桃等太监宫女,让朕对身边人充满怀疑,谁也不信任,逼朕发疯!逼朕去杀太上皇!”


  “好算计啊!”


  “你们渔翁得利!”


  “朕装疯杀了那么多人,好处都便宜你们了!朕毛都没捞到!还把内帑搭进去了!狗日的,朕早晚让你们全上奸臣榜!”


  朱祁钰平复心神,叹了口气:“看来太上皇身边也有死间啊!对太上皇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这个人必定深得太上皇信任, 会是谁呢?”


  那个给郑氏发布任务的,就是这个人。


  等等, 郑氏说每个人都得到了任务的全部内容?她在说谎!


  整个计划那么多人, 都在宫中,而全城戒严, 不可能每个人都有人传信的!


  一方面时间对不上,因为偷盗内帑是临时起意,来不及逐一通知。


  另一方面就是没那么多人手, 这宫中不可能遍地都是文官的眼线,他们还没神通广大到那个地步!


  郑氏在骗朕!


  “舒良, 给她点颜色看看!”朱祁钰摆摆手,让王文候着。


  “啊啊啊!”


  郑氏发出凄厉的惨叫,舒良玩命抽打她,偏偏她不开口。


  “皇爷,郑氏不吐口,奴婢把她拖出去,给她上点手段,奴婢怕脏了陛下的眼。”舒良坏笑。


  “朕有什么看不得的,上!”


  “容奴婢去取几根银针。”


  舒良让番子把她八了,盯着那两座看:“郑夫人,你是太上皇的乃娘,奴婢想看看您这里是不是和其他人不同。”


  “啊!”郑氏惨叫一声。


  因为舒良把一根针穿过。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我们全都招了啊,什么都说了啊陛下,不要折磨她了,您不能公报私仇啊!”季福在旁哭诉。


  郑氏整张脸煞白煞白的:“我都说了……”


  “自称奴婢!”舒良又取一根针,扎了进去!


  “啊!”


  郑氏痛得浑身发抖。


  “说,联系你的人是谁!”


  朱祁钰冷笑:“郑氏,你说所有人都知道计划的全部内容,这根本不可能,计划的内容只有你能传递。就是说, 偷盗里库的指挥者是你!所以,你一定见过你的上线,说出来!朕不折磨你,赐你们夫妇个全尸!”


  “奴婢一时口误,一时口误!”郑氏痛得扭曲。


  “这里看似小,但和针相比,也是很大的,能扎进去很多根。”舒良又捏起一根针,怪笑着。


  “不要,不要!啊!”


  郑氏快痛晕过去了。


  “塞住她的嘴!”


  舒良连扎几根针,郑氏还不吐口。


  舒良有点气急败坏,看向季福:“把他也八了,咱家也试试他的头!到底硬不硬!”


  季福挣扎,骤然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


  “招了!招了!”季福受不了了,一根针,全都扎进去了!


  不止是疼,恐怖啊!


  那里扎进去一根针,拔不出来的那种!


  “说!”


  舒良用他衣服擦擦手:“真他娘的脏!”


  然后跪下向皇帝请罪。


  “是张斌!张斌啊!”季福哭诉。


  “不可能!不是张斌!”


  朱祁钰不信,因为张斌是张輗的儿子,张輗都被凌迟了,他儿子也是罪人之子,死路一条的人。


  若真是他,季福夫妇不会为其遮掩的。


  “是张瑾,张軏的儿子,对不对?”朱祁钰立刻明白了。


  张輗死了,朱祁镇最大的支持者就剩下张軏了,所以郑氏才咬死了不肯吐口,最后季福把必死之人张斌吐出来,是在保护真凶张瑾。


  “来人,去抓张瑾!”朱祁钰丝毫不兴奋,别看抓住了张軏的小辫子,结果却让他有些惊恐。


  因为英国公一脉勋贵很有可能倒向了文官!


  朱祁钰搞不清楚,他看向郑氏:“郑氏,朕再问你,你要是再骗朕,朕先把你儿女都抓来,当着你的面凌迟!再把你送去教坊司!不是张斌对不对,是张瑾?对不对?”


  “是!”


  郑氏不敢隐瞒了。


  她承认,正月十六的凌晨,张瑾夤夜造访,告知他们夫妇偷盗内帑的计划,由她来唤醒宫里的人,并准备好后路。


  “你们偷出来的东西,藏在哪?”这才是朱祁钰最关心的。


  “奴婢不知道,真不知道!从宫中流出来后,张瑾负责带走销赃,东西我们一件都没看到。真的,我们只负责偷,用暗渠运宝贝的计划,都是张瑾告诉奴婢的!”


  郑氏猜测:“可能,可能去英国公府了。”


  朱祁钰目光闪烁,看来里库里的宝贝追不回来了。


  他有些失望,以为抓住了郑氏夫妇,起码能追回来一部分,结果还是让人失望。


  “为什么偷盗里库?”


  “张瑾告诉奴婢,太上皇起事失败后,急需用钱稳定人心。而宫中刚出了事,人心大乱,是适合动手的最佳时机。”郑氏道。


  朱祁钰不信。


  传递消息的是张瑾,那么也可以理解为,英国公倒向了文官。


  勋贵倒向了文官!


  张軏宁愿抛弃太上皇,也要和文官同流合污。


  这是他杀人过多,引起的反噬啊!


  把勋贵杀怕了,所以勋贵和文官开始融合,这是要把朕拉下马啊!


  朱祁钰眸中射出森然寒光。


  在朝中有如此影响力的,又能得到张軏信服的,恐怕只有陈循了。


  难怪陈循牵头,榨干朕的内帑,再堵死朕的来钱渠道,原来内帑的钱是你偷的啊!


  这么多宝贝,你们能藏在哪呢?


  “奴婢句句属实!”郑氏叩拜,好疼啊,却不敢摘下银针。


  “内承运库是谁盗的?”


  “不是奴婢!不是奴婢!我们真不知道啊,我们只负责偷盗里库,内承运库和我们无关啊!”


  内承运库都是银子,销赃方便,追回来的可能为零。


  44万两银子啊,落谁手了呢?


  “那个蒋冕呢?”朱祁钰看向舒良。


  “奴婢还在审,很快就有结果了。”舒良回答。


  朱祁钰挥挥手,让人把郑氏夫妇拖下去:“让他们把名单写出来,舒良,你亲自带人,抄了他的家!”


  蚊子腿也是肉啊。


  “招王文进来吧。”朱祁钰喝了盏茶,闭目养神一会。


  王文走进来拜见,他面容憔悴,显得很苍老。看来为他儿子的事情,操碎了心。


  “臣向陛下请罪来了。”王文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嗯,阁老何来的罪啊?”朱祁钰不动声色。


  王文跪姿很标准,以额头点地,带着哭腔:“臣对陛下忠心不二,绝无二心。”


  朱祁钰寒着脸不说话。


  王文也不敢说话,气氛就这般僵硬着。


  “呵呵!”


  朱祁钰冷笑出声:“王文,你也就在杀高谷的时候,出了点力。再之后,你看看自己,干了什么?”


  “你究竟是朕的人,还是陈循的狗啊?”


  “朕需要你帮忙说话的时候,你往后面缩!”


  “朕要杀人的时候,你拦着!”


  “你以为朕缺了你,就坐不稳皇位了?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王文!”


  朱祁钰很生气。


  这个王文,时不时就在文官和皇帝两边摇摆,如今陈循厌弃他了,他才像哈巴狗一样来舔皇帝。


  当皇帝是接盘侠?


  “臣不敢!”王文心如死灰,他真没想到啊,陈循会给他致命一击。


  在内阁里,他和陈循关系最好,陈循和林聪关系最差,如今正好反过来,全因他向着皇帝说话。


  “哼,如今儿子出事了,就想到朕了!把朕当成什么?还不敢?朕看你胆子大得很嘛!连里库都敢偷!”


  朱祁钰目光闪烁:“说,你家的当铺,为什么有里库的宝贝?”


  “啊?”


  王文直接就懵了,嘭嘭嘭磕头:“陛下啊,臣对您忠心耿耿,绝对不敢动里库啊!臣为官多年,怎么敢动里库啊,那是诛九族的大罪啊陛下!”


  “告诉他!”朱祁钰点点手指。


  舒良描述一下他在当铺看到的宝贝,王文更是懵,他请求招主事的来查。


  朱祁钰皱眉,如果不是舒良眼花了,就是有人在挑拨他和王文的关系!


  猛地,他琢磨透了!


  有人布了一个很大的局。


  借朕的手弄死朕的心腹!看以后谁敢给朕卖命!


  这个局,从内帑被盗就开始了,刚开始朕还以为是逼朕缺钱,其实这是第一层,第二层是逼朕杀自己的心腹,自绝于天下!


  重新捋一遍,正月十六的凌晨,内帑被盗、瓦剌叩边,两件事一前一后。


  从那之后,朕就被牵着鼻子走。


  派东厂追查内帑宝物疑踪,查出来很多朱祁镇的探子,这是有心人将朕的目光往太上皇身上引。


  然后舒良典当乾清宫的器物时,在王文家的店铺里,匆匆一瞥,看见了里库宝贝,追查目光转移到王文的身上。


  目光回到朝堂,朝堂让内帑分担军费,逼朕拿出钱来。又假惺惺搞募捐,打朕的脸!堵死朕一切来钱的路子!


  再状告王伦杀人,逼朕站出来死保王文。


  朝堂上,看似朕保下了王文。


  可一旦大理寺从王文的家里搜出了内库宝贝呢?


  朕如何保他?


  偷盗里库宝贝的帽子,可就栽在王文的头上了,没人能保得住王文!朕也不行!


  这是在逼朕自断臂膀,杀掉王文啊!


  待朕杀了王文,以后谁还会听朕的话?


  好毒的手段啊!好大的布局啊!


  用朕去杀太上皇,只是第一层;第二层是用朕杀王文,杀了王文,然后就是杀范广……


  会不会还有第三层?


  扶立太子登基?


  太子今年才十岁,岂不比朕、比太上皇更好控制?


  朱祁钰猛地脸色一白:“陈循!好高明的手段啊!朕要是跟你玩心眼,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没错,能布下如此大局,能操纵张軏等勋贵,又能在宫中买通太监的,只有陈循才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陈循号称陈半朝,民间戏言他座下有四大金刚,杜宁、江渊、萧维祯、许彬,可这四个人中,有一条朱祁镇的忠狗,许彬!


  由他陈循举荐、入朝为官的不计其数。


  受过他恩惠的更多了。


  最让朱祁钰懊恼的是,明明看透了陈循的布局,却无法破局!


  他目光看向王文。


  王文呆呆地看着地毯,脑袋懵懵的,嘴里喃喃道:“圈套,这是圈套!有人在害我,有人在害我!”


  “陛下!”


  他有点回过味儿来了,急声道:“请听臣解释,臣对陛下忠心耿耿,臣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陛下赐予的。臣不可能背叛陛下,更遑论偷盗里库了!这一定是奸人的栽赃!”


  “谁栽赃啊?”朱祁钰故意引导他。


  王文虽然有二五仔的属性,但却是把好刀,手头上也有势力,用他去斩陈循,说不定有点效果。


  “陈循!一定是他!”王文咬牙切齿。


  王文这人能力是有,就是小心眼,特别记仇,尤其当仇恨之火燃起来的时候,做事就不经大脑了。


  “你怎么确定?”


  朱祁钰似笑非笑:“首辅为朕纳捐,足见其心,你却怀疑是首辅偷盗了里库!王文,你在开玩笑吗?你也知道偷盗里库之罪,首辅就不知道了?”


  “陛下不要被陈循蒙蔽!他家资百万,却拿出一百两银子打发陛下……”


  说到这里,王文直接愣住了,他好像才拿出来五十两……他家里也很有钱!


  “你说什么?”


  朱祁钰猛地站起来:“你说陈循家里有多少钱?”


  皇帝已经缺钱缺红了眼了,只要提钱这个字,他眼睛都是红的。


  “臣,臣……”


  王文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堂堂首辅,居然家资百万,好啊好啊,朕真没想到,朕的眼皮子底下就藏着一个巨贪特贪!居然还是内阁首辅!”


  朱祁钰佯怒:“王文,朕给你便宜之权,你敢不敢查他?”


  王文怒火渐消,有点明白过来,皇帝给他设个套,让他往里面钻呢。


  “不敢?”


  朱祁钰激他:“不敢就算了,朕不为难你,回去吧王文,你信不信,不用朕动手,你活不过大军出征当天?”


  王文脸色一变,慢慢叩首:“臣敢!”


  见王文上钩了。


  朱祁钰立刻道:“王文!朕给你便宜行事之权,纠查里库被盗宝物,可随意调遣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官吏,可刑讯一切人等,无须报朕,务必查清里库失窃之案!追回宝物!”


  王文死死咬着牙,被皇帝坑了,皇帝不止用他拿剑去劈陈循,还要劈向整个文官集团!


  这才是彻底投靠皇帝的代价!


  “臣领旨!”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王文已经没有退路了。


  “好,舒良,你把你掌握的线索,都交给王文,让王文来继续查!”


  朱祁钰嘴角带笑,亲自把王文扶起来:“爱卿,放宽心,有朕给你撑腰,谁也动不了你。”


  王文心里却不是滋味。


  当把里库迷踪整件事串联起来看,他就看到了第二层,陈循想逼皇帝自断臂膀,杀掉他王文。


  而皇帝呢,却想用王文去杀陈循。


  可陈循那么好对付吗?


  看他能从皇宫里不声不响的偷出里库的宝贝,还把太上皇的暗子送给皇帝,就能看出来,陈循对朝堂的掌控太可怕了!


  这样的人,该怎么对付呢?


  “王伦的事情,无须爱卿担心。”


  “朕会交给逯杲去办,被栽赃陷害最好,如果不是就多给苦主些钱,你堂堂少保、谨身殿大学士,还差那么点钱吗?能用钱摆平的事,都不是事,朕让逯杲帮你擦干净屁股。”


  “你呢,就把朕交给你的事情办妥当。”


  朱祁钰这个皇帝也做不到绝对公平。


  “臣谢陛下厚爱。”王文心里不爽。


  “陈循走了,你便是内阁首辅。”朱祁钰许诺他。


  王文目光闪烁,却想给皇帝添堵:“陛下,臣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臣听人说,于少傅的亲信,早已探听得知太上皇夺门造反,只是当做不知道而已。”(文学家、戏曲家屠嘉记载的)


  朱祁钰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于少傅早已探听得知太上皇造反内幕,只是当做不知情罢了。”王文大着胆子说。


  “听谁说的?”朱祁钰目光阴冷。


  于谦,你究竟是忠还是奸呢?


  你该做民族英雄,还是上奸臣榜呢?


  “京营里面就有传言,他的亲信陈逵就能证明!”王文道。


  京营里的流言,很有可能是勋贵放出来的。


  而这个陈逵,举主是李时勉,正统十二年,李时勉就辞官回乡了,但是,他曾派孙子李骥上书朝廷,希望朱祁钰迎回太上皇!而李骥的举主,却是陈循!


  就是说,李时勉离开朝堂时,把所有的人脉关系交给了陈循。因为他和陈循是老乡,都是江西吉安人!


  这就说得通了,陈逵是陈循的人,他散播于谦的谣言,是在逼朕杀于谦啊!


  好毒的手段啊!


  先不说于谦究竟有没有探听到朱祁镇造反的阴谋,把流言散播出来,才是居心叵测。


  如今朝堂什么形式?


  内帑被盗,瓦剌叩边,皇帝焦头烂额,边关军情如火。


  于谦又挂帅出征,他是稳定军心、朝心、人心的核心人物,偏偏这个时候传出于谦的流言!真是其心可诛!


  偏偏王文这个傻瓜,为了给朕添堵,帮着散播谣言!


  你是不是疯了?


  若于谦死了,第一个陪葬的是朕!第二个就是你!


  当朕是傻子?


  石亨率边军入城,说于谦没半点警觉,傻子都不信!


  朕为什么绝口不提?


  因为朕很清楚,于谦掌控京营,尚能活命,否则朕早剐了他了!能留他到今天?


  这道理连舒良都明白,你堂堂阁臣却想不通,又傻又蠢!


  “还有谁知道这个消息?”朱祁钰盯着王文。


  王文浑身一抖,吓得跪在地上:“臣也是胡乱猜测,没有证据,也没有人知道!”


  朱祁钰松了口气:“这是谣言,不许再流传!你知道的,就烂你在肚子里,永远也不要说出来,懂了吗?”


  “臣懂!”


  王文满脸是汗,皇帝那眼神,仿佛要杀了他!


  真的,要不是看在王文还勉强可用的份上,朱祁钰真想宰了他!


  又蠢又笨的废物!


  陈循布局最大的难点,不是第一层、第二层,而是让于谦离京!


  只要京营还在京中,于谦还是兵部尚书,朕怎么折腾,陈循都得忍,他丝毫不敢动!即便陈循再厉害,也只能暗中使绊子,他只会做完前两层,把朕关进笼子里而已!


  可等到于谦离京,那他就能随时做第三层了!


  他能用内帑宝贝杀了王文,同样能杀了范广,让京营脱离朕的手中,他不直接废立皇帝,但可以给朕下毒、买通贴身内官刺杀,什么手段都可以用,杀了朕、杀了太上皇,迎立太子登基,就算于谦回来,生米煮成熟饭了,什么都晚了!


  虽然第三层的可能性不大,只要朕乖乖钻进笼子里当猪,不会死,但也彻底失去了权柄。


  该怎么应对呢?


  “臣告退!”王文神情惊恐。


  他也是聪明人,也想到了皇帝的担心,真没想到,于谦反而变得比原来更加重要了。


  “等等,王文,京中商人你了解多少?”朱祁钰叹了口气,饭要一口口吃,先想办法搞钱吧。


  “臣了解不多,但知道在京中做生意的,背后都有靠山,臣担心……”


  王文不敢说下去了,若皇帝踢到硬板再缩回来,到时候再拿他出气,得不偿失。


  “赌坊呢?”朱祁钰忽然想到,正统年间,太上皇整饬赌风,抓了不少人。


  王文犹犹豫豫,才咬牙道:“臣劝陛下点到为止!”


  就是说,赌坊背后都是京官,来头一个比一个大。


  抓几个树立典型,薅点羊毛可以,但不能把全城赌坊全都关了,那样会伤人伤己。


  朱祁钰眸露凶光:“拟旨,舒良,交给你去办!缴获不必上交,留在东厂吧!”


  “奴婢遵旨!”舒良狞笑,皇爷被逼急了,连蚊子腿都稀罕了,那些乱臣贼子,全都该杀!


  王文告退,舒良领命而去。


  “金忠回来了吗?皇庄谈得如何?”朱祁钰又问。


  “价格还未谈妥,金公公还在谈。”金忠派回来一个中年太监跪下禀告。


  朱祁钰见这中年太监是生面孔,问问他。


  “回皇爷的话,奴婢原在司设监做杂役,受金公公提拔,才得幸见天颜。”中年太监模样认真,恭恭敬敬跪下磕头。


  “叫什么?”


  “奴婢原本名字忘了,入宫后赐名怀恩,若皇爷不满意,请皇爷赐名!”中年太监十分恭谨。


  怀恩?


  此人在历史上名声很好,倒是个可用之才。


  “哪年入宫的?”朱祁钰又问。


  “宣德元年。”


  朱祁钰盯着他半晌,才慢慢道:“金忠眼光不错,你便留在御前伺候吧。”


  “谢陛下隆恩!”怀恩满脸激动,他年岁已经不小了,三十多岁了,他以为自己会当一辈子杂役,却不想天降鸿福,被御前伺候的金忠看重,进而被皇帝陛下看重,一步登天了。


  朱祁钰让人把怀恩的档案送过来,他要看。


  这个怀恩很有能力,如果清白的话,倒可以当做心腹来培养,未来担任司礼监掌印太监。


  “先从洒扫做起吧。”朱祁钰还要慢慢磨砺怀恩的心性。


  “奴婢遵旨!”怀恩面容恭谨,看不出喜怒。


  朱祁钰挥手让他下去了:“金忠回来告诉朕,把奏疏搬过来,朕在塌上看。”


  “对了,宣谈女医来见。”


  他随便抽一份奏疏拿起来看,看了几眼便一阵头大,上面全是之乎者也,废话一连篇!


  他硬着头皮看了一刻钟,愣是没看懂奏章里究竟写的是什么。


  直到奏章末尾,才说抚州府饥荒,请求朝廷赈灾。


  啪!


  朱祁钰直接把奏章摔在地上,怒不可遏:“朕看了一刻钟!结果就一句有用的话!这个抚州知府给朕抓来京城!朕问问他,废话为什么这么多?”


  “对了,抚州知府叫什么?”


  “傅霖。”冯孝回答。


  “他?”


  朱祁钰有点记不清了:“他好像是陈循举荐的吧?”


  “皇爷好记性,傅霖是景泰元年陈首辅举荐的,任济宁知州,景泰七年政绩经考核后,升迁为抚州知府。”在御前伺候的太监,对这些自然了如指掌。


  “是陈循的人啊,先别抓了。”


  朱祁钰目光闪烁:“回复他,屁话多,改!”


  “啊?您就这样回?”冯孝吃了一惊,这般回复,实在太粗俗了吧。


  “就这样回!让他重新上奏疏,朕要看看,他知不知道错了!”朱祁钰很生气。


  看了一刻钟,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结果就一句屁话,耽误朕的功夫,又浪费笔墨!


  “传旨内阁,从今往后,奏疏不能超过五百字,只说事,不许通篇发感慨,朕没工夫看!”


  冯孝见皇爷盛怒,也不敢劝。


  这种圣旨,传到内阁,内阁也不会接受的,奏疏这样写都几千年了,连太祖皇帝都忍了。


  内阁最多把这道圣旨当成皇帝的抱怨,一笑而过。


  又看了几本,朱祁钰直接丢给冯孝了:“送司礼监去!”


  “对了,司礼监谁在批红?”


  “陈鼎、阮简、陈祥、陈敬四人抓阄批红。”冯孝回答。


  朱祁钰翻白眼,拿国家大事当儿戏呢!


  “传旨,让陈敬担任司礼监太监!让陈敬来见朕!”


  虽然朱祁钰也无法确定陈敬是忠是奸,反正陈鼎和阮简肯定是朱祁镇的人。


  “奴婢遵旨。”


  这时,头戴惟帽的女医袅袅而来,进殿行礼。


  朱祁钰闻到了药香味:“平身。”


  “女医,朕服了你开的药后,身体舒服了一些,有力气了,胃口也大开,朕封你做太医院院判,如何?”


  “臣女心不在太医院。”


  谈允贤婉拒:“陛下,臣女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朱祁钰很好奇惟帽下的那张脸。


  “陛下将京中医生,全部圈禁在宫中,无所事事,而京中每时每刻都有人生老病死,急需医生,臣女斗胆,请陛下开恩,放医生回去。”谈允贤跪在地上。


  “嗯?还没回去?昨天朕不就传旨让医生离宫了吗?舒良呢?”朱祁钰诧异。


  “回皇爷,舒公公可能忙忘了。”冯孝回答。


  朱祁钰叹了口气,他手下的人真是一个人拿十个人来用,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他确实没法苛责。


  “快把医生都放了,赏赐些东西,礼送出宫。”朱祁钰拍了拍脑袋,他也忙忘了。


  “皇爷。”冯孝低声呼唤医生。


  朱祁钰一愣:“去办啊。”


  冯孝小心翼翼瞄了皇帝一眼,低声道:“皇爷,内帑没钱呀,如何赏赐呀?”


  尴尬了!


  朱祁钰一拍脑袋:“从宫中挑些物件,赏赐一些,大半夜的把人家掳来,给朕瞧病,总该给点赏赐。还有,去民间查查,若有被医生耽误而殒命的,都给些赏赐,朕出。”


  “奴婢遵旨。”冯孝苦笑,皇帝是大方了,没钱可怎么办啊。


  “让谈女医见笑了。”


  朱祁钰伸出手,由谈允贤请脉。


  她微微蹙眉:“陛下是否动了肾气?”


  朱祁钰老脸一红,摇头说没有,昨晚明明蠢蠢欲动的。


  “近期陛下切莫动肾气,臣女开的是补肾固元的药,陛下当以保养为主。”


  “朕知道了。”朱祁钰闷声回应。


  可最近蠢蠢欲动,可怎么忍啊。


  他目光下移,看着谈允贤的身体,虽然穿着宽大袍子,却依然能看到玲珑身材,尤其她站起、蹲下,勾勒出窈窕的美感。


  啧啧啧。


  仿佛注意到炽热的光芒,谈允贤迅速站起来,低着头退后数步。


  朱祁钰刚要说话,怀恩进来禀报说金忠回来了。


  “女医先给朕备药吧,等朕得空了,再与你探讨医术。”朱祁钰目送她离开,若揭开惟帽,是一张美丽的脸庞,就完美了。


  “皇爷!”金忠满脸幽怨。


  “怎么了?”


  “皇爷,那哪是商贾啊,简直是强盗!您猜猜,他们把皇庄压价到多少了?奴婢和他们扯皮了半天功夫,他们只提了一点点钱。奴婢又找了几个商贾,都不愿意接手皇庄!”金忠气坏了。


  但朱祁钰却不生气,皇庄若能卖上价,才有鬼了呢,别忘了内帑被盗是谁干的!贼喊捉贼!


  “行了,消消气,诏商贾入宫,朕跟他们谈。”朱祁钰要不讲道理了。


  “奴婢该死,这等小事都办不好。”金忠跪在地上。


  “好了,术业有专攻,有了这次经验,下次就知道该怎么和商贾打交道了。”


  朱祁钰心情却不错:“都诏来,你看着,朕是怎么和商贾打交道的。”


  “对了,陈循介绍的都是哪的商人啊?”


  “山西的。”


  晋商?


  这个靠边境走私崛起的商人团伙,居然得到了当朝首辅的支持?


  很快。


  几个商贾被带进西暖阁来,行礼后,朱祁钰没让站起来。


  “说说,朕的皇庄哪里不好啊?”朱祁钰斜躺着,拿着奏章看。


  几个商贾不敢说话。


  他们敢跟金忠讨价还价,那是陈循在给他们撑腰,进了宫面见皇帝,他们可就没底气了。


  一个叫张仁孝的商贾第一个说话:“草民不敢说皇庄不好,只是在商言商,草民考察了皇庄的情况,给出的价格是市场上最公正的价格了。”


  “西郊的皇庄报价2500两,公道吗?”


  “回陛下,公道的,的确,那个皇庄有两千倾良田,但亏空了上万两银子,草民接手后,要先还债,才能经营,回本起码要三年以后了。”张仁孝回答。


  朱祁钰放下奏章,看着他:“你叫什么?”


  “草民贱名张仁孝。”


  “嗯,你说的不错,那个庄子确实有些欠债。”


  朱祁钰道:“朕有个法子,朕把皇庄抵押给你,你给朕一笔钱,到期后,朕再把钱还给你,这期间皇庄的效益全都归你,皇庄之前欠的账也不用你还,你看如何?”


  张仁孝眼睛一亮:“陛下想借多少?”


  “十二个皇庄,你们作价两万两,朕借二十万两,二十年朕把钱还清,而这二十年内的皇庄一切效益,全都归你们,怎么样?”


  “陛下,这太多了,草民几个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张仁孝摇头。


  “你们吃不下,但朕知道晋商,这些年边贸开启,你们赚得盆满钵满,二十万两肯定是拿得出的。”


  “而且,你们应该很清楚,皇庄在朕的手上赔钱,到了你们的手上可就赚钱了。”


  “和朕做生意,你们不亏,是不是这个道理?”


  朱祁钰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他料定,这些商人不会拿出二十万两给他的。


  “回陛下,草民势单力薄,真的吃不下二十万两的大生意,要不您还是再找其他商人谈谈吧。”张仁孝拒绝了。


  “十五万两,如何?好!十万两,朕就要十万两现银,把皇庄抵押给你们二十年,二十年后朕还你们十万两,外加把皇庄收回来!足够便宜了吧?”朱祁钰像是赌输了赌徒。


  “这……”


  张仁孝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一眼,真的心动了。


  但是,他们不敢吃下去啊。


  “回陛下,十万两草民也拿不出来啊。”张仁孝拒绝了。


  朱祁钰的脸阴沉下来。


  他一言不发,张仁孝等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足足过了好半天,皇帝都没动静,气氛仿佛僵住了,西暖阁里只能听到他们的心跳声。


  “平阳(临汾)张氏,天下豪商,人说在平阳可以不知道皇帝,却不能不拜张家的码头!如此豪商,却连区区十万两都拿不出来,好啊,朕的皇庄一文不值啊!”


  朱祁钰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敲在张仁孝的心房上。


  别忘了,大明是抑商的,商人本就社会地位极为低下,为了面圣,他还特意穿上了商人衣袍。


  “朕是皇帝,不能做强盗,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吧?”


  朱祁钰长叹一声:“罢了,两万两就两万两吧,皇庄卖你了。”


  张仁孝面露喜色,真没想到,居然成了。


  皇帝也不是陈首辅说的那般难缠吗?如此通情达理,绝对是千古明君啊!


  “草民谢陛下隆恩。”张仁孝高呼。


  金忠看在眼里,满脸诧异,皇爷不是教他如何谈判吗?怎么把皇庄如此便宜的卖给了他们?


  “张仁孝,朕很欣赏你,留下用膳吧。”


  朱祁钰看了金忠一眼:“传膳。”


  “平身,赐座。”


  “你们入宫,也看到了,这宫城破烂,俱是战火的痕迹,朕想修葺一番。”


  “但如今大战在即,国库空虚,没钱修缮。”


  “所以朕想把修缮紫禁城的工程,交给你来做,如何?”


  朱祁钰含笑说:“放心,等大战之后,朕会结工钱的,一文钱都不少的给你。”


  大明承包工程是有先例的,最近一次,正统十年修缮北京城城墙,就承包了出去。


  张仁孝有点心动。


  他和其他商人对视一眼,又摇了摇头:“草民无能,无法承包天家工程。”


  又拒绝了。


  朱祁钰又不说话了,大殿内气氛凝滞。


  “罢了,牛不喝水强按头,朕乃千古仁君,怎么能做那种事呢?不承包就不承包吧?”


  朱祁钰长叹口气:“金忠,膳食呢?快催催!”


  “张仁孝。”


  他扭过头来,对几个商贾和颜悦色:“瓦剌率五万兵马叩边关城,你可知晓?”


  “草民知晓,瓦剌人甚是可恨,无故开启边衅,辱我大明无人!”张仁孝义愤填膺。


  “民间亦有志士啊!好!张仁孝你很好啊!”


  朱祁钰赞扬道:“朝堂已经整军待发,太子少傅于谦亲自挂帅,领军二十七万,北征瓦剌,一定不让瓦剌人打破宣镇!”


  张仁孝等人神情激动,赞扬皇帝英明神武。


  “不过。”


  朱祁钰话锋一转:“朝廷难啊,户部左支右绌,内帑也都掏空了,还有银子缺口。朕知道商贾也爱国,所以想让你张仁孝带个头,给朝廷捐些银子,以解燃眉之急。”


  说完,他眼神恳切地看着张仁孝。


  张仁孝脸色一僵:“这……”


  “草民虽有家业,但都是固定产,手头上的活钱不多,不过国难当头,草民愿意捐献五百两银子!”他死死地咬着牙,仿佛捐了五百万两一样。


  “草民也愿意捐献五百两银子!”


  其他人跟风附和。


  “五百两?”朱祁钰诧异地看着他。


  “这是草民能活动的全部了,不过草民还愿意捐献一车米谷。请陛下恕罪,这是草民的极限了。”张仁孝苦笑。


  这次他胆子大多了,跟皇帝诉苦,说自己经商多么多么不容易,实在没有活动钱。


  毕竟他拒绝皇帝两次,皇帝都只是叹息,没有处罚他,说明皇帝软弱可欺。


  “你们也是?”朱祁钰眼神绝望地看着其他商贾。


  “草民也捐献一车米谷,多的真没有了陛下!”


  这些商贾七嘴八舌的说着多么不容易,有的居然说回家吃不饱饭,也不看看他二百多斤、脑满肠肥的模样!


  “都没有了?”朱祁钰神情颓然,仿佛快要哭了。


  “真没有了陛下!”


  张仁孝起誓发愿:“若草民家再有一两银子,也要捐献给国家!将士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草民不能上战场,难道连点浮财都舍不得吗?草民也知道,有国才有家!”


  “有国才有家,说得好啊!说得好啊!”


  朱祁钰声音变得冰寒:“张仁孝!还有你们!朕给你们很多次机会了!你们不知道珍惜啊!”


  “国家有难,朕舍下脸皮,跟你们讨捐献,你们居然给朕五百两银子,打发要饭的呢!”


  “这是在打朕的脸呢!”


  “来人!”


  “剁了他一根手指头!”


  “朕告诉你!这天下是朕的!朕让你生,你就能生!朕让你死!你全家都别想活!”


  “剁!”


  张仁孝整个人都傻了。


  他以为皇帝只会哭泣、绝望、颓废,却没想到,皇帝居然掀桌子了!


  “不,不,不要啊!啊!”


  张仁孝瞪圆了眼睛,惨叫出声:“陛下,你不能因为草民不捐银子,你就剁草民的手啊!啊啊啊!”


  他痛得整张脸扭曲,如恶鬼一般质问皇帝。


  “你叫朕什么?‘你’?哼,就算是内阁首辅,也得叫朕‘您’,你算个什么狗东西!居然敢蔑视皇帝!再剁!”朱祁钰怒了。


  张仁孝要躲,刚巧金忠回来,看见皇爷大发雷霆,张仁孝居然在躲,直接一脚把他踹翻:“刀来!剁个手指头,磨磨唧唧,耽搁皇爷的功夫!”


  说着,他一脚踩着张仁孝一只手,刀直接一切,一根手指头掉下来。


  “啊!”张仁孝张着大嘴惨叫。


  “朕好心好意跟你商量,你把朕当成凯子耍?再剁!”朱祁钰阴寒着脸。


  “皇爷,直接把他这只狗爪子剁了算了!”金忠更狠。


  “剁!”


  张仁孝亲眼看着自己的手,离开了手腕。而金忠剁了一下,没剁掉,反复劈砍了三四刀,才剁下去。


  鲜血殷红了地毯,张仁孝的惨叫声撕裂了乾清宫。


  “朕允你租借二十年,就要你十万两银子,难道还不公道?”


  “朕想把紫禁城的工程承包给你,还不够仁慈?


  “可你是怎么回报朕的?”


  “你把朕当成要饭的!朕跟你们商贾张一次嘴,居然就给朕五百两银子!朕的脸面,天家的脸面,大明的脸面,在你那里就值五百两银子吗?”


  “该杀!该杀!”


  “再剁!”


  朱祁钰怒不可遏。


  本来他还不至于如此生气。


  关键他一再忍让,张仁孝实在得寸进尺!


  这都是他自己闹的!


  怪不得别人!


  金忠踩着他另一只手,再次挥刀,剁下一根手指头!


  “朕问你,朕的十二个皇庄,就值两万两银子吗?”朱祁钰盯着他。


  “值……”


  朱祁钰“嗯”了一声,张仁孝立刻改口说不值,实际价值肯定更高。


  “那你就犯了欺君之罪,该诛九族的!”


  朱祁钰恶狠狠道:“告诉朕,谁指使你来收朕的皇庄的?说!”


  “明明是……”张仁孝看了眼金忠,明明是你们要卖的啊。


  “说!”


  张仁孝不敢说下去了。


  “传旨,张仁孝欺君,对朕甚是不恭,当诛族!”朱祁钰吐出一口浊气。


  这群该死的商贾,你们靠边贸赚的盆满钵满,如今朝堂大战,若你肯真捐献出一笔钱来,就算你陈循的人,朕也放你一马,起码你有爱国之心啊。


  可你居然拿五百两银子打发朕,打朕的脸?呵呵,你们是真忘记沈万三是怎么死的了!(野史上沈万三)


  “陛下不要啊,陛下不要啊!”张仁孝求饶了。


  “那你说,为什么要作践朕的皇庄?”


  “是,是……”张仁孝不敢说,因为说出这个名字,他也会死,可不说的话,他会被族诛的……


  “拖出去,剖之。”


  朱祁钰没耐心了,看向另一个商贾:“你说!”


  噗通一声,那商贾软软的倒在地上,小便失禁了。


  “我说,我说!”张仁孝先没明白剖之是什么意思,金忠告诉他,是把他的心剖出来,一听这刑罚,他就吓得招认了。


  他被拖回来。


  “有人联系草民,让草民低价收了陛下的皇庄。”张仁孝哭得厉害,出卖了后面的人,手还丢了,太惨了啊。


  这就是轻视皇帝的代价。


  “别哭了!说人名!”朱祁钰很期待他说出陈循的名字。


  “王祯。”


  朱祁钰看向冯孝,冯孝低声说:“是陈首辅举荐的,都察院御史王祯。”


  “去抓捕王祯!”


  朱祁钰目光闪烁,破局的机会来了!


  “接着说,还有谁?”


  “没了,没了!”张仁孝哭得像个傻子。


  “张仁孝,你家里真的只有五百两银子吗?”朱祁钰心心念念的,还是银子。


  张仁孝吞了口口水,不敢说话。


  “朕抄了你的家,就都知道了,若只有五百两银子,朕给你立个牌坊,若多了,就是欺君之罪,你要掂量清楚啊。”朱祁钰笑着说。


  “陛下饶命啊!”张仁孝哭嚎道:“臣说谎了,说谎了!”


  “那你家有多少银子?”


  “十万两!”


  朱祁钰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你一个商贾,居然比朕还有钱?


  该杀!全都该杀!


  难怪太祖把沈万三砌进了城墙了呢!全都该杀!


  “皇爷不好了!”


  却在这时,有太监哭泣着进来禀告:“皇爷,贤妃娘娘身子骨不中用了,快熬不住了,没有太医啊!”


  朱祁钰瞳孔一缩,李贤妃?


  这两年她一直卧病在床,太医说没有生命大碍,调养即可,怎么说不行了就不行了呢?


  “快传谈女医,快!朕马上就去!”


  原主对这个贤妃没多少情感,但朱祁钰却觉得奇怪,说不行了就不行了,还这个当口上?


  奇哉怪也啊!


  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凑巧呢?朕要做什么,他们就知道朕在做什么呢?


  他目光扫视御前伺候的人……


  可能有错字,作者发完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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