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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5章 踏上异国土地;激烈抵抗

  第255章 踏上异国土地;激烈抵抗


  剧烈的爆炸致使铜陵号部分舱室断电,但是动力尚在,应急供电设备也正常运作。


  损管队员和其他水兵们全力以赴,迅速控制住了进水状况,断电故障也没过多久就恢复了。现在的铜陵号回正了船舵,然后继续倒车,缓缓后退以远离前方危险的水雷区域。


  断口粗糙而凌乱,那儿的舰身钢板卷曲变形、裸露着各种管道和线缆,好似是被用力掰断的藕,而非用利刃切开的那么齐整。


  不过,尽管看上去凄惨无比,但并无沉没风险,伤亡也相对不大,共计四人失踪、一人阵亡、七人重伤。


  秉持着战时无线电静默的规矩,铜陵号使用旗语和灯语向舰队报告情况。


  几面旗帜被挂上了桅杆,信号灯也一闪一闪的——前方敷设有水雷,高度危险,我舰重伤,状况稳定。


  舰队遂停止前进,扫雷分队立刻出动,四艘扫雷舰排成了梯形队形,在目标海域以Z字形来回航行,向漂浮的水雷射击以将之诱爆、使用扫雷具清理固定的锚雷。


  铜陵号驱逐舰的倒霉遭遇让舰队上下意识到战斗真的开始了,现在每个人都置身于险境,随时都可能在不经意间丢了命。


  只是,大家仍然不清楚日本人的抵抗程度会是如何,或轻或重?


  前方不断传来轰隆轰隆的爆炸声,那是扫雷舰在使用机炮或重机枪射击发现的漂雷。


  因为留给抵抗军的时间有限,不到三十个小时的时间,还缺乏专业的布雷舰,他们在川崎附近的航道敷设的水雷数量有限。


  晴朗的天气也提高了清理雷区的效率,也就一个时辰多的工夫,四艘扫雷舰很快就清除了这儿的几百颗水雷。


  执行侦察任务的几架俯冲轰炸机也陆续返回,汇报了他们的见闻——川崎附近并无可见的工事。


  也许事实是对方的确没有布置防线,但也有可能是他们把野战工事伪装的很好,成功骗过了飞行员们的眼睛。


  铜陵号的遭遇虽然让人惊骇,但并未挫伤明军官兵们的士气,第四步兵师的状态依然相当之积极,已经开始准备登陆了。


  与此同时,在稍北些的地方,舰队主力已经进抵东京码头一带。


  数十艘大小战舰组成的舰队变化了队形,主体呈两条平行且交错的一字长蛇阵,外围则是一些来回巡逻的驱逐舰,这是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鱼雷艇或蛙人。


  在欧战时期,意大利的一支蛙人小队从水下秘密潜入奥匈海军基地,胆大心细的蛙人们创造了光辉战绩——以小博大成功炸沉了排水量二万吨的乌尼提斯号战列舰。


  有此前车之鉴,列强海军自然都多留了心眼,研究对付蛙人突袭的方法,并在海军条令中予以增补。


  大明虽未参战,但官老爷们却很乐于白嫖它国的经验教训。


  “……预计第三梯队在五点左右可以上岸,之后只需扼守滩头阵地就行了。不过,如果一切顺利,嗯…那我们到时候再执行二号方案吧,向纵深深入一点。”


  语毕,周长风在伸手在地图上轻轻一敲,然后看向了面前神情各不相同的军官们。


  大家当即抱拳,一齐朗声应道:“得令!”


  申时刚过,15:12,陆战一团的登陆行动拉开了帷幕。


  章和号与永平号战列舰都在舰艉两舷放下了快速侦搜艇,一共四艘,它们搭载着陆战一团侦察队的二十几名官兵。


  这是一种用于大部队登陆之前对滩头进行侦察的高速快艇,通体光滑圆润,为铝合金材质,可载六到八名士兵,两舷供乘员上下的地方有折叠的铝合金梯子。


  海军一如既往的没有给这种小东西冠以年份命名,直接把它叫做“一号侦搜艇”,全长十五米、排水量六吨半,为了能够达到快速侦察搜索的目的,其搭载一台三百五十匹马力的丙字三型柴油机,最大航速可达三十六节。


  四艘侦搜艇飞速冲向滩头,在平静的海面上留下一条条航迹。


  侦察队的二十余官兵们并未遭到任何攻击就安然抢滩上岸,他们也成了陆战一团上下最先踏上异国他乡土地的人。


  他们检查了一下周遭的环境,认为并无异样,便发射了两发绿色的信号弹。


  至此,后续的登陆行动才正式展开。


  大明陆军和海军本身就研究、敲定过登陆作战的模式,这也是海军陆战队执行其主业的指导方针,许多登陆作战的条令都是以之为基础的。


  而周长风在其基础上进一步完善细节,并添加了许多后世的辅助理念,只是这些先进理念暂时仅存在于书面和沙盘推演上,恐怕要等到今后登陆南洋时才能派上用场。


  总而言之,如今明军在对已确定的登陆地域遂行登陆行动时,战术上分为三大步骤。


  第一,运用飞机和高速侦搜艇对海滩进行摸底探查,障碍物的布置、海滩的坡度陡缓、火力点的分布等等。


  第二,海军战舰对滩头进行火力准备,攻击已发现的目标。之后继续保持炮击,掩护登陆部队靠岸。待他们距滩头不足一里时,战舰开始向后方纵深延伸火力。


  第三,如果有障碍物阻挡,工兵单位便要先行靠岸对其进行破坏,若无则略过。随后,登陆部队乘坐各式登陆舰艇登陆,抢占滩头阵地。


  战列舰、航空母舰,以及六艘登陆舰都陆续放下了二十多艘登陆艇,这种木制的小艇长约十二米,由一台一百匹马力柴油机推进,最大航速十节,可搭载十一吨货物。在运送兵员时,可装大约四十人。


  战舰两舷垂下了一道道绳网,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借着绳网往下爬,最后跳进登陆艇中。


  薛灿的第一营打头阵,十八艘登陆艇在驶离了舰队以后同样一字排开,全速冲向滩头。


  伫立在章和号战列舰舰桥中的周长风端着望远镜,在他眼中,登陆艇们留下的航迹就像是一排雪白的梳子。


  登陆进行的很顺利,一艘艘登陆艇接二连三地冲上了滩头,前边的跳板“哗啦”着放倒,拎着步枪的士兵们拔腿跑出,迅速向左右两侧分散,展开了阵线,然后或蹲或伏的警戒着。


  就这样,除了有几人摔倒受伤以外,一营的数百官兵几乎安然无恙地建立了滩头阵地。


  随后,第二梯队也同样轻松上岸。


  不是说有什么抵抗军吗?怎么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下午16:46,作为第三梯队的团部、战防炮队、工兵队、两栖战车队出发了。


  周长风也在其中一艘登陆艇中,他凭直觉认为日本人组织的抵抗军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既然抢滩登陆过程中未遭遇攻击,那么很可能对方选择了纵深防御?


  理性推断一下,这是完全符合情理的。


  东京湾中停泊着庞大的明军舰队,胆敢进行滩头防御就是自寻死路——在十二寸半、400㎜的战列舰穿甲弹面前,即使是钢筋混凝土建造的永备工事也像积木一样脆弱。


  与其白白的折损兵力,不如把明军放进纵深,节节抵抗。


  在缺乏战略纵深的日本,如果不能歼敌于滩头,一旦敌军大部队上岸那就必败无疑。


  不过,因为奋勇守土军从一开始就确定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所以他们反倒毫无顾忌地放弃了在滩头布置防线。


  猝然,一团闪光迸发在海滩边上,紧接着是第二团、第三团……


  几秒钟后,轰隆轰隆的爆炸声才传入还在海上航行的第三梯队官兵们的耳中。


  周长风下意识地皱眉,然后举起了望远镜。


  因为沙滩比内陆的土地要潮湿,爆炸并未激起太多的尘土,烟雾消散的很快,插在海滩上的陆战队三山波浪旗依旧在飘扬着。


  根据他的经验,那应该是中型迫击炮发射的炮弹。


  重工业寥寥无几的日本人现在仅有来料加工的能力。东京炮兵工厂通过进口英国的炮管钢,可以自造少量75㎜山炮。但因为成本过高,近些年他们只能侧重于制造能完全自产的迫击炮,仿制产品同样也是世界各国都在用的法国布朗德81㎜迫击炮。


  挨了十几发炮弹的滩头部队在短暂的混乱以后开始尝试还击,有人在炮击下保持了最大限度的镇定,眼尖的瞧见了敌军迫击炮发射时的烟雾和微弱火光。


  仓促测距和协调之后,一营和二营所属的八门80㎜迫击炮便向那个大致方向开火还击了。


  在空中徘徊待命的两架三七式战斗机下降了高度,在滩头部队的头顶一边盘旋一边左右晃动机翼,示意迫击炮停止还击,以免抛物线弹道与飞机航线重合而闹出大笑话。


  随后,两架战机一前一后,向刚刚暴露的敌军迫击炮阵地俯冲扫射。


  一串7.36㎜机枪弹在原野上激起了一团团尘土,投下的50㎏航弹轰然爆炸,毁灭了其中一个迫击炮发射掩体。


  当周长风从登陆艇踏上海滩的时候,一时间禁不住百感交集。


  自己现在是以军人的身份踏上了日本的土地,而东京城区可谓近在咫尺。


  荣耀倒是谈不上,只能说略微了却了一些执念。


  这个位面的日本完全担不上作为对手的资格,确实如果完全摒弃前世的身份,他应该和其他万千明军将士们一样内心毫无波澜。


  恐怕就算是把日月旗插在巴达维亚的时候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想让大家的内心有所波动?那至少也得把日月旗插在堪培拉。


  抵抗军的炮击对陆战一团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三死十九伤。


  训练有素的官兵们在遭到炮击后的反应很快,所以除去第一发炮弹猝不及防以外,大家及时卧倒寻找掩护,后续的十几发炮弹便没起多大作用,只是炸毁了一艘登陆艇。


  “传令,一营向西北方向推进二里;二营向东北方向推进二里,然后构筑防线;重迫营和山炮营上岸后在原地部署;战车队保证随时有一个排可以支援。”


  “是。”谢万诚大声复述了他的命令,“两营分别向西北东北推进二里构筑防线,炮兵原地展开,战车轮流待命。”


  “对了,提醒各部,务必谨防敌军夜袭。”


  “得令。”


  两个营很快就行动了起来,全副武装的士兵们转为了防备炮击的疏开队形,在几个尖兵小组的引领下向纵深挺紧。


  敌军似乎销声匿迹了一样,长达两刻钟的时间没有任何异况,之前的炮击仿佛是一场梦。


  陆战一团所面临的情况不能代表其他明军,因为大家隐隐约约的能听到从西南方向传来的细微动静。


  那儿是第四师登陆的川崎市,直线距离大约十公里,些许震天动地的声响跨越遥远距离传了过来。


  此刻,第四步兵师已经与抵抗军激战了足足一个小时。


  第十团已经全部投入了战斗,第十一团的三营也增援到位,他们的对手是奋勇守土军的松本支队。


  作为十一团三营营长,在何诚看来,只要突破了当面之敌那摇摇欲坠的防线,就能彻底瓦解他们的抵抗意志,其后的东京几乎是唾手可得。


  然而,出乎他、以及所有明军将士们意料的是,抵抗军的战斗意志非常之坚定,几乎是寸土不让。


  为了表示民间志愿者的身份,奋勇守土军并不穿军服,而是穿着各式各样的寻常衣装,只在胳膊上系着各种颜色的布条来区分。


  夕阳红如鲜血,傍晚的原野被钢铁与炸药的风暴所席卷。


  步兵团所属的迫击炮、步兵炮、战防炮一直在开火,空炮弹壳堆成了小山,海面上的明军驱逐舰和轻巡洋舰所搭载的舰炮也在咆哮。


  难以计数的炮弹像冰雹一样砸在敌军阵地上,抵抗军倾尽全力连夜构筑的阵地烟尘弥漫、碎屑横飞,此情此壮观的难以言表。


  轰隆轰隆的炮声作为背景音,明军的呼喊声、哨子声、唢呐声交织成了独特的合奏。


  “娘的!从正面不好打,得从侧翼试试。传令下去,三队准备迂回!”何诚被一发6.5×50㎜步枪弹击伤了左臂,包扎之后却依然在渗血。


  “是!”


  战斗从下午15:57打响,一直到太阳完全落山以后才停止。


  然而两个多小时的激战却收效甚微——第十团的两个营推进了三百米,伤亡三百余人;第十一团的一个营推进了二百米,伤亡一百一十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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