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楚楚对虞维音既恼怒,又埋怨。
她抱着孩子,后退一步,径直忽视虞维音伸过来的双手。
“少夫人,这是妾身的亲生女儿,就不牢你帮忙了,还是让妾身来哄吧!”
永乐在她怀内挣扎着着,一张小脸皱得紧巴巴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在空旷的室外显得十分嘈杂。
虞维音见永乐哭得满脸通红,心里似被鞭子抽了一下,隐隐作痛。
她上前一步伸出手道:“楚楚妹妹,永乐在凤栖院待久了,对你可能有些认生,还是先让我哄好她吧。”
卢楚楚这一次,却没像以往那般妥协。
她紧紧抱着孩子,再后退一步,不住拍打着襁褓,慢慢开口。
“少夫人,妾身是永乐的娘,俗话说母女连心,她不可能抗拒我这个亲娘的拥抱!您这次让妾身多抱一会儿永乐吧,她毕竟是妾的亲女儿!”
虞维音停住了脚步,指尖却掐进了掌心里。
孩子的哭声响彻整个院落,揪着所有人的心,翟祯安跟翟老爷也看不下去了,冷叱道:“你既是永乐的亲娘,如今看着孩子哭得这样撕心裂肺,你都不会心疼吗?”
卢楚楚被两人一呵斥,脸上涌出落寞的神色。
“可是妾身才是永乐的亲娘……永乐刚生下来时,明明跟妾身最亲近,如今才来凤栖院没多久,就将妾身忘在身后了,妾身不甘。
“永乐在妾身的微雨轩时,性子多好,不止妾身能抱她,就连老爷跟少爷,都能亲近她。
“怎么一到了少夫人的凤栖院,这孩子便变得只亲近少夫人一个,只让少夫人一人抱才不哭不闹了?少爷不觉得这事不对劲吗?”
“楚楚,你的禁足令才解没多久,你这是又想重蹈覆辙了?”
翟祯安嗓音冷淡,语气隐含着威胁的意味。
“本少爷的后院能容得下这许多女人,却并不代表本少爷能继续容忍,你们在本少爷的眼皮子底下勾心斗角。少夫人是永乐的母亲,永乐亲近少夫人有何不好?”
卢楚楚盯着翟祯安,一字一句。
“少爷,永乐是妾身的孩子,妾身才是永乐的亲生娘亲!您既然说正妻所生的子女才是翟府的嫡子女,那您就该让少夫人多努力,早日怀上孩子!”
这话正中翟祯安的下怀。
他当然想让虞维音早日有孕,但这不是他一人能决定的,除非他这位少夫人能够早日改变主意。
不禁将目光看向了虞维音。
虞维音樱唇紧抿,听孩子依然在嚎哭,见卢楚楚似乎还没有要松开的迹象,已顾不得许多,径直上前一步,快速点了卢楚楚的穴位,将她定在原地。
她把孩子径直从卢楚楚怀内抱了出来。
说来也奇怪,这孩子在虞维音的轻抚下,果真停止了哭泣,渐渐地又陷入了甜美的梦乡中。
卢楚楚僵硬地站在原地,瞪视着虞维音,怒气冲冲地问道:“少夫人,你究竟对永乐做了什么?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妾身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虞维音将孩子放回摇篮内,上前解了她的穴道,蹙眉道。
“卢氏!休要胡说八道!我对永乐只有喜爱之情,怎么会对她不利?反倒是你,虽是她的亲娘,却任由看着孩子嚎啕大哭,也不肯让我来安抚她入睡。我又要问你是何居心?”
“少夫人,你喜爱永乐,喜爱孩子,那有本事就自己生个孩子出来啊?何必霸占着妾身的女儿不放?”
卢楚楚咬牙怒道。
“你要是能自己生,生个十个八个都好,妾身只想要我自己的女儿!”
翟老爷听卢楚楚说出这样的话,微挑了眉,却没有开口说话。
他本也在催促虞维音早日生子,如今卢楚楚那话说得虽然冲动过激,但话里的意思却正合他意,便安心站在旁边做个壁上观。
见翟老爷跟翟祯安都没再出声,卢楚楚胆子更大了,瞪着虞维音道。
“少夫人,你这么占着妾身的女儿,你是不是生不出孩子啊?要是身子不爽快,就赶紧请医延药吧!”
虞维音抿着唇,冷笑了一声。
“卢姨娘,你今日来我的凤栖院,便是想要说这些话的吗?永乐是你的女儿不假,但你要知道,不是我争着想要抚养永乐,是少爷下的命令。”
翟祯安听她将自己的名头抬了出来,也就不好再闭口不说话,瞪了卢楚楚一眼。
“楚楚!莫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了,永乐既然交给少夫人抚养,你就不必多操无谓的心了。”
“少爷,妾身这些日子来看永乐,发觉永乐只亲近少夫人一人,您不觉得奇怪吗?妾身担心有人要对永乐不利罢了,还望少爷明察!”卢楚楚眼里含着狐疑,满脸警惕地看着虞维音。
“好了,你别胡思乱想了。”
翟祯安皱眉。
“看过永乐就回你的微雨轩去,永乐是翟府的小姐,她不会出什么事情。”
卢楚楚听了翟祯安的话,没有继续在凤栖院逗留,而是恶狠狠瞪了虞维音一眼,便又扭着腰肢走出了院外。
毒葛藤已经交到烟儿手里,她今日又这么风风火火地闹了一场,将来孩子一旦出什么事情,自然而然会将矛头直指虞维音身上。
卢楚楚绷紧的心,渐渐得到一丝平息。
这一次,为了对付少夫人,她连永乐的安危都赌在内了,赌注下得实在过大,但她没有任何退路。
从成为翟祯安妾室的那一天起,她就注定要过这样一种腥风血雨的生活。
她、姜秋思和柳婉,在得到少爷的宠爱之前,就一直在跟人勾心斗角,不是陷害这个妾室,便是跟那个妾室斗法,她想留在翟府,便只能一步步逼着自己往前走。
夜幕降临之际,翟府后院的柴房内,暮色苍苍。
烟儿与汪仁聚在黑暗的角落里,你一言我一语地密谋着,四周静悄悄,只能听见两人的低语。
“表妹,虞维音略懂医术,我们偷偷给永乐下那毒葛藤,若是被她察觉了该如何是好?”
“那毒葛藤,是姜秋思等人让南疆术士寻来的毒物,比我们之前给虞维音下的红罗刹更隐秘,更让人难以察觉到毒性,不必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