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之下总是隐藏着危机,若是今日早有准备,何来的混乱和死伤?”
苏越觉得自己尽到了最大的努力,甚至还冒着些风险。
“为何起火?”
汉平帝看着跪在下方的应天府府尹冷冷的问道。
“陛下,那些百姓太过拥挤,鳌灯是被撞踏的……
“拉出去,若是善后不力,数罪并罚!”
汉平帝挥挥手,马上有人把府尹拖了出去,等事情结束后,他最好的结果就是革职。
“此时何人在灭火?”
汉平帝一冷静下来,马上就问道。
“陛下,此时是太孙殿下在指挥灭火!”
大太监不断在接收着各种情报,闻言抬头说道,接着又继续查看信息。
“太孙?”汉平帝的眼中忧色一闪,问道:“他为何在那?”
“殿下今日和梦兰伯家眷一起赏灯。”
汉仪的随从已经把情报递过来了,大太监看了看,抬头道:“陛下,当时情势万分危急,梦兰伯就带人大喊陛下驾到,那些百姓才开始后退。”
汉平帝冷哼了一声,骂道:“那个惫懒的……罢了,且容他逍遥到明日!”
大太监隐蔽的翻翻眼,然后继续汇报道:“陛下,幸亏殿下和梦兰伯得力,目前只有三人亡故。”
只有三人被踩踏死亡,这几乎是一个奇迹,所以汉平帝就放松了些,随即想起了汉琳。
“琳儿呢?可有事?”
大太监抬头道:“公主被梦兰伯一路背了出来,只是路上遇到个拐子,想把公主抢了去,被梦兰伯的妻妾给救了回来。”
“哼!”汉平帝冷哼一声,脸上松缓了些,可嘴里却冷酷的道:“那人呢?”
“那人被梦兰伯的家丁擒住,此时正在讯问。”
汉平帝的胡子一抖,冷冰冰的道:“杀无赦!另,顺天府立刻清理鳌山,死伤百姓需妥善安排。”
前死后活!
前杀后悯!
这就是汉平帝!
“汉琳……”
绮薇把汉琳送到了太孙宫中,皇后几乎是飞扑过来。她一把抢过汉琳,伸手在她的身子上摸索着,急切的问道:“可伤到哪了?”
汉琳摇摇头,“母亲,有苏越护着琳儿呢!”
皇后摸了半天,这才起身对绮薇道:“多谢绮小姐了,不然我今日必痛不欲生。”
当时汉仪已经被冲散了,而汉琳的嬷嬷们都靠不住,要不是苏越在,汉琳即便不被冲垮踩踏,也会被拐子给抢走。
绮薇福身道:“娘娘过誉了,公主自然有福佑,妾身不敢当。”
“哪有什么不敢当的!”
皇后看到汉琳无恙,就亲热的拉过绮薇,两人坐在一起,聊的热火朝天。
哈灵看到小蕊和小玲儿有些孤独,就小大人般的带着她去自己的寝宫,显摆自己的那些‘收藏’。
而苏越此时正在宫中的一个阴暗房间里,身边就是俊楚。
那个三角眼男子鼻青脸肿的被捆在一根柱子上,满脸惊疑的看着苏越等人
俊楚看看苏越,问道:“梦兰伯,今日是什么章程?”
敢抢小公主?俊楚恨不能扒了这厮的皮!
苏越看着左右那十多个跃跃欲试的太监,叹道:“我只有今明两天的空闲时间,浪费不得啊……老沙!”
“老爷!”
苏北沙在边上的刑具中挑选了一根直径约有三厘米的铁棍,然后躬身听命。
那些太监的眼中都露出了轻视之色,其中一个指指边上林立的刑具,傲然道:“梦兰伯,此处的刑具繁多,咱家只要半个时辰,保证能让这贼子连他媳妇穿什么颜色的亵裤都说出来!”
苏越皱眉道:“我的时间紧,没那功夫。老沙,动手!”
苏北沙走到三角眼男子的身前,闷声道:“可愿说了?”
说什么?
男子眨巴着眼睛,身体扭曲着,就像是一只蛆虫。
一点征兆都没有,苏北沙扬起了铁棍,苏越居然看到了铁棍的一头有些泛黑。
啧啧!这不会是用来捅的吧?
“噗!”
铁棍一闪,三角眼男子左脚的前面两根指头就勐的扁了下去。
“呜呜……”
那两根脚趾在男子的呜咽挣扎中,很快就肿大起来,颜色红黑,显然里面的骨头全都被砸碎了。
苏越看到男子在对着自己摆头,就知道这厮已经软了,可想想汉琳当时要是被抢走的后果,他再次点头,于是铁棍飞舞……
“呜呜呜……”
苏北沙的这一棍直接砸碎了剩下的三根脚趾,俊楚的身体抖了一下,然后悄悄的垂下了眼帘。
苏越听到身边嘶嘶的声音,就点点头道:“问问他。”
边上的十七一把扯掉男子嘴里的毛巾,在他惨叫之前,苏北沙把铁棍的一头塞进了他的嘴里,还是闷声闷气的道:“说,你是何人?背后有谁?同伙有谁?在什么地方?”
苏越皱眉看着那根铁棍,咽喉有些涌动,胸口发闷。
苏北沙看到男子满头大汗,脸色发红的渐渐平息了下来,就粗鲁的抽出铁棍,喝道:“再不说,剩下一只脚也别要了!”
“小的说了……”
“小的上面是冯先生,今晚的同伙有三十七人……”
这时一个太监进来禀告道:“应天府的消息,今晚丢失孩童十三人。”
听到这个消息,苏越的身体一松,然后问道:“应天府可在城门设卡了?”
这种事情很好查,毕竟孩子是抢来的,那些拐子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抢到手就不管不顾的抱着跑。
可这种多半是不专业的拐子,因为孩子的哭闹会引来别人的关注。
而第二种,苏越觉得可能性最大,那就是下药!
只要应天府在城门口一堵,那些拐子就无所遁形!
太监答道:“已经设卡了,不但是衙役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在,连诸卫都出来了。”
苏越一听就放心了,接过审讯记录看了看,就说道:“在止马营,除去三十多人的拐子之外,还有十多个打手。”
顺手把记录递给俊楚,苏越伸个懒腰道:“此事剩下的无非就是强攻,也没我啥事,那我就先回家睡觉了。”
好好的假期,突然就变成了惨剧,苏越觉得真的冤枉。
俊楚干咳一声,然后拉着苏越去了外面。
左右看看没人,俊楚才低声道:“今晚这事你算是有功,可宫中的谕旨还未来,最好等等。”
这话指的是苏越先前伪造汉平帝亲至,虽然是好心,可难免汉平帝不会心中膈应。所以还是装出一副勤劳王事的忠臣样子来,也好哄哄皇帝。
苏越挑眉拍拍俊楚的肩膀,“老楚你果然够意思,那咱就在这多坐一会儿,看看陛下是个什么章程。”
俊楚挤挤眼睛,然后赶紧就带着记录去禀告汉平帝。
“老楚,让人去皇后娘娘那通告一声,就说我晚些再去接她们。”
“晓得了……”
俊楚带着几个太监边跑边回应,很快就消失在深宫之中。
“老楚真是够拼的啊!”
苏越有些感慨。
俊楚作为太孙宫中的大太监,按理管好东宫就行了,可皇后有些不得汉平帝的喜欢,所以他不得不经常去干些跑腿的活,只求在汉平帝的面前露个脸,让他记起东宫的好。
“都不容易啊!”
俊楚和皇后太孙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苏越想着自己的家丁幕僚,大家何尝不是这样?
在这个时代,维系忠诚的纽带就是一纸契书,或是能掌握对方的生死。
苏北沙感激苏越的知遇之恩,所以立下大功后,皇帝亲自许诺都无法让他放弃苏越家奴的身份。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