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芳的事情只是给假期结束的人们一个谈资,而庞宇杰年后升官的消息终于被证实了。
庞宇杰的职位是散骑舍人,令带刀宿卫。
“他就是我庞家在陛下手中的质子。”
庞映菱没有隐瞒的道:“陛下的亲军中多有勋戚子弟任职,一是取其忠心之故,其二也就是质子。”
苏越有些懵了,这又是不放心,又是忠心的,他觉得这个道理说不通。
庞映菱笑了笑:“若是家族谋反,则质子就是弃子,明白吗?”
“我明白了。”
苏越是明白了,原来这个所谓的质子不过是君臣之间的一个默契。
就拿庞家来说,要是庞映菱铁了心的想造反,那么庞宇杰的死活还真是无足轻重。
可你庞家不管庞宇杰,其他子弟的家人呢?
这些带着些许牵制的职位就是一个平衡,皇帝在告诉勋戚们,你们好好的干,这些子弟保卫京城,有表现好的朕自然不吝功赏。
庞映菱看着苏越的神色在渐渐的舒展,心中也是有些欣慰。
“这就是平衡,无所不在的平衡。”
苏越有些悟了:“陛下和群臣要平衡,而朝堂要和天下相平衡,一步步的,世间万物皆在这个平衡之中,一旦偏出,小则劫难,大则国乱!”
回到家,苏越有些感悟,可更深的地方却是云山雾罩的,看不清,道不明。
“不过夺取外邦的财富补充我朝,这也是一种平衡吧!”
“少爷,那个小野犬次郎最近都缩在自己的住所,门都不敢出。”
瘦猴送来了最新的消息,让苏越很是愉悦。
“王建伟呢?”
王建伟会做出什么反应,苏越还真是期待。
“王建伟最近也不大出门,一旦出门身边都有二十多骑,前后左右的把他围在中间。”
“王建伟最近在忙什么?”这个消息让苏越更是暗爽不已。
看来前后两次狙击,已经让王建伟如惊弓之鸟,惴惴不安。
不过就在苏越暗爽的时候,王建伟居然派人送来了礼物。
“我家大人说了,只因正旦忙碌至今,无法前来,请梦兰伯见谅。”
来人正是王建伟身边的那个干户,他坐在下首,言笑晏晏的,仿佛是来走亲戚。
苏越接过礼单,看到都是些字画瓷器之类的玩意,就淡淡的道:“可苏某家贫,回不起啊!”
干户的眉心一皱,看着在门口盯着自己的瘦猴和苏北沙都身穿新衣,而且那布料看着细腻之极,居然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心中不禁鄙夷了一番苏越的抠门。
不过坐了一下,干户就起身告辞了,态度很是谦卑。
等人一走,苏越就命瘦猴去查这名干户是否只是来苏家庄送礼。
消息很快就传来了,王建伟此次居然是给和自己有间隙的人家都送了礼,反而那些大学士之类的大臣根本就没沾边。
“这货难道真是改邪归正了?”
这个疑问不但是苏越有,不少人都抱着同样的问题。
……
“着梦兰伯统管永夜都卫……”
正式上班的第一天,苏越就接到了这份旨意。
来颁旨的就是大太监,程序走完后,他干咳道:“梦兰伯,永夜都卫乃是太孙殿下的亲军,陛下望你兢兢业业,辅佐好太孙殿下。”
苏越拿出个小荷包,大大咧咧的递过去,然后笑道:“公公请转告陛下,营中我是不会经常去的,至于太孙殿下,那自然是没说的,不服气的就打!打到他服气为止。”
“你啊你!咱家走了。”
等回去,大太监把整个过程都转告了汉平帝,特别是那个小荷包,他哭笑不得的摸出来,打开道:“陛下,这就是梦兰伯给的好处。”
太监去传旨,接旨人家送些好处,这个已经成了不公开的潜规则。只要不过分,汉平帝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汉平帝瞥了一眼,嫌弃的道:“朕的身边人他就只给这个?”
小荷包里只有一个银像,重量顶多二两,不过却是寿星公的造型。
大太监看到汉仪进来了,就笑道:“梦兰伯这是在转着弯的祝陛下万寿无疆呢!”
“老奴也跟着沾光,能长长久久的伺候陛下。”
汉仪看了一眼,就道:“孙儿谢过皇爷爷。”
汉平帝冷哼一声道:“既是你自己选中的人,那此后若是看走眼了,可别怪朕不留情面!”
就像是藩王们以前都有自己的卫队,多的几干人。
而现在离王和德王也有自己的卫队,没理由身为皇太孙的汉仪就没有,那样就有些削弱了太孙这个尊号。
而前面的太孙幼军,不过只是个名头,最后都被重新安排了。
汉仪躬身道:“梦兰伯为人重情义,文武双全,淡泊名利,孙儿不悔!”
汉平帝眼神复杂的看着汉仪,淡淡的道:“永夜都卫此后听从朕和你的调遣,战阵立功,你自去算。”
这话的意思很明了,那就是说苏越以后的爵位大概就在这里了。不管他立下多大的功劳,酬功之事,且等汉仪上位后自己解决。
苏越在圣旨中已经察觉到了些东西,栾金铜省亲未回,他自己略微一琢磨,就笑了。
只要是你老汉家当皇帝,我苏越也不敢再升爵位,不然等你临死前一道令旨,那我还不得全家跑路啊!
军营中,当苏越出现时,得知消息的将士们都欢唿起来。
苏越微笑道:“你们现在欢唿,可老子要告诉你们,你们的苦难日子来了!”
闻言所有的将士都觉得身上一冷,以往被苏越操练的惨痛经歷就再次被回忆起来。
既然把这支队伍交给了自己,那么苏越当然不会客气。
“今日放你等一马,允许酒肉。”
苏越负手在阵列前笑吟吟的,可接下来话锋一转。
“从明日起,所有人都要学习,不管新来还是旧部,都要多花点心思教教自己的同袍。”
郭晨琳感激的看了苏越一眼,觉得这是在为自己的老部队争取福利。
这年头想有人教你读书识字,特别是在军中,那真是难得一见。
可苏越不但教麾下读书识字,而且还教各种知识。郭晨琳看到苏越麾下都能轻松的制图,而且对于算术更是门清,时不时的还会说些别人听不懂的东西来。
可在苏越的笑容下却是一颗残忍的心!
本来郭晨琳原先的麾下就对苏越崇拜有加,等老永夜都卫的军士们借着教学的借口融入进去,不用多久,那些军士的心思都会转过来。
这才是掺沙子啊!原先汉平帝的那个贴身侍卫那种模式真是弱爆了。
“军中只能有一个声音!”
苏越看着那些正在烧火的将士,淡淡的说道。
草原人又来了。
苏越问刚见过那几个使者的汉仪:“他们来干什么?”
汉仪有些兴奋的道:“苏兄,蛮族此次一起派出使者,不但带来了上次谈判时的赔偿,还有歷年来被掠去的我朝军民。”
由于路途遥远,上次还是那使者派出快马回去报的信,可依然是拖到了现在才来交割。
“已经很快了。”
汉仪笑道:“草原上有不少小部落都被哈萨人扫空了,据说他们还去了更远的地方劫掠,抢到了不少牛马人口。”
这个是在苏越的预料之中,草原从来就没有友情,有的只是杀戮和掠夺。
“等他们再次强壮起来后,我们依然是他们眼中的肥羊。”
苏越告诫道:“所以朝廷应当采取各种手段,让哈萨和女贞形成均势,否则只要有一方被兼并,那我龙朝又将面临着一个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