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被禁足的消息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很快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而庞宇杰得到消息后,马上就喜滋滋的去找上了汉离,可却被正一心编写兵法的汉离给骂了出来。
太孙被禁足后,京城中就有些暗流涌动起来。昨天禁军统领衙门的一位官员居然在家中上吊自杀,据说汉平帝得到消息后大发雷霆,王建伟被踢了一脚。
“你放心,我没那么小气。”
苏越拉着绮薇的小手笑道。
马车冲进苏家庄,大雨终于是倾盆而下。
洗完澡后,苏越正准备趁着天气凉快睡个午觉,可汉仪却秘密来了。
书房中,苏越打开窗户,一股雨后的湿润空气被风吹了进来,夹杂着刚插秧后的那股子味道。
苏越深呼吸一口,然后回身问道:“汉琳可好?”
汉仪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我来前问过她,可她说要陪着母亲,不能就顾着自己出来玩耍。”
“是个懂事的女娃!”
汉仪抚摸着茶杯的边缘,不时被烫一下,然后缩手道:“苏兄,此次是我连累了你。”
说完后,汉仪就垂首看着茶杯上渺渺升起的水汽,心中很是不安。
按照汉平帝的脾气,作为太孙一家亲近的外臣,苏越此次大概会被风暴波及。虽然目前看来不至于被处罚,可北征的封赏大概是要泡汤了。
等了半饷不见苏越的动静,汉仪抬起头来,然后头顶就被呼了一巴掌。
苏越呼了他一巴掌,然后笑骂道:“我是那等功利心的人吗?小子,你惹到我了,正好莫彬最近在准备秋闱,我懒得开课,你且去查查自己农庄里的积水。”
汉仪赧然的道:“苏兄,这雨还没停呢。”
苏越瞥了他一眼道:“十多岁的大小伙,难道还怕淋雨?赶紧去!”
汉仪急忙应了,只是临走前才记起了一事。
“对了,苏兄,肃王被皇爷爷废了。”
我曰!
苏越虽然对这个肃王没啥好感,可想到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那个家伙,就怒道:“谁接替他?别告诉我说是那个阴人!”
汉仪苦笑道:“正是建平王。”
“艹!”
刚才还一脸淡泊名利风度的苏越也忍不住爆粗口了,“那人构陷自己的大哥,陛下英明一世,为何会看走眼了呢?”
汉仪听到这话,只得无奈的道:“苏兄,那是皇爷爷的决定。”
“陛下肯定会后悔的!”
苏越气恼的道:“那人行事阴沉,以前敢构陷自己的大哥,等当了肃王之后,那还不得把南隆的百姓给折腾坏了呀!”
好罢,苏越目前学会了要攻击别人也得找个于国于民的借口。所以他直接攻击汉建平必然会得意忘形,南隆地方的百姓要受苦了。
汉仪对这个结果也很郁闷,可汉平帝的决定已经通过圣旨下去了,谁都无法改变,只得劝道:“苏兄勿优,建平王行事太过乖张,迟早会出事。”
“而且他得罪了离王叔,此后必然会倒霉!”
汉仪的眼睛一亮,苏越同样是嘿嘿笑着。两人想起汉离的脾气,顿时就为汉建平默哀三秒钟。
汉离在前几天就放出话来,说是见到汉建平一次就打一次。
哪怕汉建平封为肃王的旨意已经下了,可大家都知道,离王可不会管你什么王,照打不误!
“哈哈哈!”
想起汉建平此后只能龟缩在南隆,苏越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大雨停下来了,苏越自己也得到庄上去看看。
空气不错,气温也很适宜,只是看到田间积蓄的水时,苏越就有些担心了。
“都抓紧时间,赶紧排水!”
其实不用他提醒,在雨停之后,苏家庄的老老少少都出来了。人人的手中都拿着工具,冲向了田间地头。
由于都是苏家的地,所以方醒干脆就叫来了凤叔和家丁侍卫们,协调大家的排水路线。
“别踩了苗…”
“排哪呢?有水渠你不排,你干嘛得排到别人家去!”
苏越在那指指点点的,直到发现有人去了河边的水渠,这才恍然大悟。
不把那道水渠理顺了,短时间之内是退不掉的。
到了水渠边上,隔壁庄的庄户也到了,大家面面相觑一阵,最后还是各搞各的。
苏越咬着草根看着堵住水渠的枯枝败叶,抬眼就看到隔壁村那个书院的少东家带着两个女婢缓缓而来。
白衣胜雪,身边笑颜如花。那人单手执书,左手背在身后,看着风度翩翩,丰神如玉。
两人隔着两条水渠互不相让的对视着,良久,那人把书一合,用那悦耳的声音说道:“秋闱在即,殿下却困于东宫,苏越,莫彬受了你的牵连,秋闱必然败矣!”
苏越咬着草根不说话,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两个女婢。
两女婢大概也经常听说和提到苏越,当然,肯定不会是正面的,所以都厌恶的冲苏越翻白眼。
左边一个翻白眼看着像是僵尸,右边一个翻白眼却意外的有些娇俏的味道。
苏越叹息着,心想这人每日美婢环绕,居然还能读的进去书?
看到苏越的视线所在,那人有些恼怒的道:“非礼勿视!”
是不屑的道:“要不是你那张脸看着肾虚,你以为我乐意看这等庸脂俗粉吗?”
其实平心而论,这两女人看着有些小家碧玉的味道,不过是苏越在睁眼说瞎话而已。
那人气得鼻孔生烟的道:“苏越,等明年,等明年春闱之后,到时候我就是进士了,而你呢?”
“啧啧!”
那人打量着苏越,优越感十足的道:“听说了吗?你的封爵肯定是没戏了……”
“鱼!有条大鱼!”
这时那边清理水渠的庄户突然指着里面叫喊着,苏越乐道:“看到没有,我家清理个水渠都能抓到鱼,哈哈哈!”
那人怜悯的看着苏越道:“一条鱼而已,你这是觉得前途无望,开始自暴自弃了吗?”
“好大的鱼!少说得有二十斤啊!”
听到那边的喊声,苏越心痒痒的想去捉鱼,就说道:“我说你烦不烦,就你这样的,明年要是你考中了进士,那才是老天无眼!”
“等等,等我来抓!”
苏越丢下几句话就兴奋的冲过去了,那人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等着,明年我一定要让你心服口服!”
二十多斤的鱼是什么概念?
水渠几乎都被这条大鱼给堵住了三分之一,苏越一到,就和几个庄户直接跳下去,扣腮的扣腮,捉尾的捉尾,浑身都被大鱼溅起的水弄湿了。
“在场的一家分点,算是个意思。”
苏越只想要鱼头,所以慷慨的把鱼身都让给了庄户们。
等苏越提着个大鱼头往家走,走没多远就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老头。
老头看到苏越拎着个鱼头,笑的见眉不见眼的,就皱眉道:“此物能吃?”
苏越先把鱼头放在路边的草地上行礼,然后笑道:“老伯今日怎地有空来苏家庄?若是不嫌弃,且待小子弄个鱼头豆腐汤,咱们一起喝一杯?”
“鱼头豆腐汤?”
老人摇头道:“老夫不过是随意走走,怎地你下河捞鱼了?”
“没有的事,不过是水淹了田地,去清理水渠的时候抓的。”
“小猴子!”
苏越觉得这捆鱼头的草绳太勒手,就喊了一声。
“少爷。”
远远跟着的瘦猴马上过来接了鱼头。
“回家让珍嫂先去去腥,晚上就吃它了。”
想起豆腐鱼头的滋味,苏越不禁摸了摸肚子。今天在狄府的午饭不大合胃口,所以他只吃了两碗,现在感觉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