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都没来得及阻止,而且祝施久传来的力量很大,光是握力就足以将一个人的腕骨捏碎,事实上傅司都现在感觉自己的手腕已经出现了骨裂。
最后一支化合物,最终还是伴随着自动注射,全都进入了祝施久的身体当中。
祝施久身体的颤抖震动得整个实验台都咯吱作响,就好像一个癫痫患者一样,在实验台上不断抽搐,而极度诡异的是他的口中还不断发出令人听不清的呢喃,语速极快,傅司都也听不清祝施久在说什么。
“失败还是成功,就听天由命吧。”
傅司都揉了揉手腕,后退一步,左手在纸上记录下此次实验的数据。
整个实验过程,耗时1小时23分。
约莫又过了二十分钟,实验台发出的咯吱作响以及呢喃声逐渐消失,最终房间内只留下一阵诡异的安静,只听得见傅司都的笔尖在纸上划过轨迹的沙沙声。
不久,傅司都停下笔,他往实验台上撇了一眼。
只见躺在实验台上的祝施久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身体也不颤抖了,表情略显呆滞,一抹口水还从嘴角流出来,更关键的是,一股尿骚味还从实验台上传入他的嗅觉。
傅司都脸色大变。
“死了?!”
他连忙冲到实验台前,并且看了眼一旁的检测仪器,心电图机上的心电图十分正常地运行着。
傅司都松了一口气:“没死啊……但是尿失禁了?”
此时此刻他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祝施久这混蛋,竟然在他的实验台上尿了。但是什么时候尿的?傅司都自己也没注意,或许是注射的时候,也或许是刚才。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唤醒祝施久的意识。
要再不制止,说不定待会儿就屎尿齐流了。
“祝施久……醒醒,祝施久……”傅司都伸手推了推祝施久。
祝施久双眼依旧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傅司都心下一沉,在死亡之上,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难道变成植物人……”
“好爽啊。”
忽然间,祝施久的声音从口中传出,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让傅司都听得一清二楚。
祝施久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远山传来的薄雾,缥缈到会让人以为下一刻就要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司都,你不知道这种感觉有多奇妙……原来人类竟然能见到这样的光景,我在巴布亚新几内亚注射过199号化合物,曾短暂拥有过第六感,但是那时却没有现在这么清晰。我好感动,原来人类竟然还有这种感官。”
傅司都平静下来,推了推眼镜。
“先别说这些了,你知道你现在尿在我的实验台上了吗?”
祝施久喃喃道:“不知道,对不起,但是那不重要。你知道吗?外界的一切信息素都在我的感知当中纤毫毕现,这种感官超越了我的认知,好奇妙。”
傅司都:“……”
羞耻心消失了?傅司都尚不确定这是暂时的还是永久性的,如果是永久性的那就糟糕了,因为199-β化合物能够改变一个人的羞耻心,这种情况无疑是影响到大脑的某些功能了。
傅司都道:“你的身体各项指标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在没有其他样本数据的情况下,我也无法判断你的情况是否正常。”
“嗯。”祝施久轻声应了一声,似乎根本不在意。
“所以如果我的建议是你现在最好向执棋社高层求助一下,毕竟我也不敢保证……”
祝施久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十分平静地打断了傅司都的话语:“没有。”
“嗯?什么?”
“根本没有什么执棋社。或者说,执棋社本身就是我编造的一个虚假概念,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高层,就只有我一个人。”
祝施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就好像在谈论今天的晚餐一样稀松平常,令傅司都的大脑都出现了短暂的情绪空白,然而其中的内容傅司都却无法理解。
“你说……什么?”
“没有执棋社。”祝施久重复了一遍。
傅司都此时忽然间浑身发寒,死盯向祝施久:“你……你是在开玩笑吧?怎么会没有执棋社?怎么能没有执棋社?!”
祝施久无神盯着天花板的眼神收了回来,平静地望向了傅司都:“对不起,骗了你们。洛素仪不知道,苏婵也不知道,荆棘也不知道,现在我只告诉了你。”
傅司都现在人都凌乱了。
我TM都跟你搞完事成了无法挽回的共犯了,结果你跟我说,我的背后根本没有什么后盾,我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准备单枪匹马对抗黑兵组织这一个强大的组织?傅司都现在仍然不敢相信,怀疑祝施久是被化合物影响了脑子,出现了认知错乱。
一向情绪稳定的傅司都也差点绷不住。
他深呼吸一口气,带着侥幸心理向祝施久确认:“是假的,没错吧?你在开玩笑。”
祝施久平淡道:“如果有执棋社高层,我没必要接受你研发的化合物。”
傅司都后退两步。
“但是不用担心,我拯救世界的想法是真的,我确信我可以拯救世界,只要你跟我并肩,最终拯救世界的荣耀也会在你身上闪耀。”
傅司都难以置信地疯狂摇头:“你疯了……祝施久,你真的疯了。这根本没有办法解释!你难道不是执棋社的秘密武器,所以才如此全能吗?”
“不是,是因为我来到黑兵组织就注定是来改变世界的。”
听到这狂妄的话语,傅司都哑然无语,半晌后,他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在祝施久平静的语气当中找到了一丝安全感,最初因为突闻真相而产生的震惊也逐渐平息了下来,大脑中飞快闪过之前思虑过的种种不合理,得出的结论是:祝施久说的是真的。
真的没有什么执棋社。
然而这还是无法解释为什么祝施久的表现如此天才,如此非人类。
“徐峰呢?你之前说徐指挥长也是执棋社……”
祝施久诚实得过分了:“是假的。执棋社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一个人。”
傅司都无力地扶住一旁的实验台,却摸到了一片温热和潮湿,那是祝施久的尿液。
“……草。”傅司都忍不住骂了一声。
祝施久从实验台上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感受到体内澎湃的力量,问道:“你要从头开始听吗?”
傅司都脸色苍白地拿起一旁的毛巾,没去洗手间,而是简单地擦了擦手,最后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