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天就是除夕,忙碌了一年,终于有了几天的休息时间,林辰决定暂时把一切工作丢下,好好过一个春节。
乡镇工作的好处是,临近除夕之前这几天,如果家里隔着太远,领导一般会安排提前回家。
赵兰终于没有跟着郭钊回家,而是要回老家过年。郭钊采购了一大批海西特产,装了满满一大箱子,林辰皱着眉头说:“你傻啊!这么一大箱子,再加上行李,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拿得了。”
郭钊辩解说:“她好容易回家一次,不带东西不好,多带点,是个心意。”
林辰嘲笑道:“你是想让赵兰告诉你岳父岳母,这些东西都是你买的吧?”
郭钊不好意思地笑了。林辰给他支了个招,“趁着快递还没停,赶快用快递发走,时间还来得及,春节前应该能收到。至于发货人嘛,一定要堂堂正正填上你的名字。”
赵兰离开那天,林辰开着车,和郭钊一起把她送到清河市高铁站。郭钊在检票处与赵兰告别,“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林辰哼道:“郭钊和鳄鱼的眼泪可以互相媲美。”
两人返回大山镇政府,林辰把郭钊放下,让郭钊去开自己的车,他直接回县城。经过桥边胡三小吃店门口,林辰特意停车喊了一声:“胡三!卫生许可证办好了没?!”
“办好了!”胡三从店里冲出来,用腰间的围裙擦着手,说:“早办好了,忘记和你说。”
“下次自己记着时间,每次都忘,忘了就找我,净膈应人。”林辰一边说着,一边从车上扔出一条烟给胡三,“快过年了,你留着抽吧!算是我平时吃你面条馄饨的钱!”说完一踩油门,提速而去。
胡三挥着香烟,大声喊道:“我弄了根正宗火腿!过完年来尝尝!”
小区外面的陕西菜馆,一直开业到大年三十,林辰厚着脸皮,找到老板,商量着跟厨师学一下做臊子擀面条的事。他跟老板见过几次,彼此都认识。老板也是个实诚人,笑着对林辰说:“你莫不是想偷师学艺,学会了好与我打对台戏。告诉你娃,你瞪着四双眼也学不会去。”
林辰说道:“哪里是我要偷师学艺,实在是省城一位长辈喜欢吃您这里的面,我想学会了,去给他做一碗。我在政府上班,哪有时间开面馆。”便把苏浩父亲去世前吃了这家一碗面才驾鹤西去的事情讲了一遍。老板听了颇为动容,亲自领进去交给大厨,告诉林辰,学的什么样就看你的悟性了。
林辰跟着厨师学了三天,转眼除夕到了,此时县城尚未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一大早开始,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便把林辰从睡梦中惊醒。
唉!辛苦了一年,竟然连个懒觉都睡不清闲。林辰打了个呵欠,起了床,然后洗脸刷牙。
林妈问他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自从林辰被困脱险后,林妈对宝贝儿子的呵护更上一层,每次林辰回到家,恨不得把他当祖宗给供起来。
林辰说睡不着,林妈便自言自语地说:“肯定是在矿洞里憋的。”然后又开始偷偷抹泪。
老林正在厨房里忙活着,这几天他成了厨房的主角,过年准备的常吃的荤菜,基本上都备齐了。
林辰进厨房看了看,老林已经备齐的还是老六样:猪皮冻、炖鸡、熏鱼、炸丸子、排骨、烧肉。林辰最爱吃的是猪皮冻,今年老林买了一整个猪头,扔进锅里煮,又加上猪皮和半只鸡,最后熬制出一锅透明略带金黄的猪皮冻。
老林还炸了一批面鱼,蒸了一锅大饽饽,每一个上面都用染料点上红点,显得格外喜庆。
林辰用勺子挖了一块猪皮冻吃了,又伸手捏了一块排骨啃。
林妈喊着:“冰凉冰凉的,别冻坏了胃!”
除夕的午餐格外丰盛,尽管家里只有四口人,但凉菜热菜加一起,拼了十二个,用老林的话说,今年是个喜庆年。林辰从他话里话外听出对自己遇救的喜悦。
父子俩平分了一瓶酒,然后又加上半瓶,老林彻底喝醉了。林妈嘱咐林辰干万别喝多了,初二还要去省城黄珊珊家。历经矿井被困事件,黄建国和丁桂芬终于接纳了林辰,林辰得以正式登门拜访。
到了晚上,心急的人就开始发拜年信息了,林辰接了几个拜年信息,也挨个回信息问好。无聊地看着春晚,又给黄珊珊发了个消息,问她在干什么。
黄珊珊说:“我爸正在研究用什么规格接待你。”
林辰颇为感动,心想,虽然一开始黄建国对他持反对态度,但最终接纳了他,这是怕不够热情,我去了挑理吗?于是回道:“请转告岳父大人,正常规格接待就行了,我不是挑理的人。”
黄珊珊回道:“想得美,我爸在研究喝什么酒,已经研究出好几种排列组合了,说拐走他闺女的坏小子第一次上门,一定要把放倒。”
林辰忐忑不安地问:“能不能透露一下,都有哪些排列组合?”
“一清二白,红红火火,三中全会,四中全会,五中全会,深水炸弹,多着呢......”
三中全会,林辰是知道的,就是红酒白酒啤酒一起上,四中五中全会是个什么东东?还有那个深水炸弹,听名字就很可怕。林辰便讨教黄珊珊,以便有备无患。
黄珊珊干脆利索地说:“哼,本小姐是那么好娶的么。你把胃养好,来了就知道了。”
这时韩其亮来信息了,是一条不知从哪儿抄的拜年话。
林辰把别人的复制了一下,改个称呼,给他发了过去。
韩其亮又回了一条:“王海见人就嚷嚷,要让你过不去年。”
林辰瞅着“过不去年”四个字,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