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安静了一小会儿，然后吐出两个字，“恶心。”
“时代剧变，火星面临累卵之危。你和沈修竹作为火城人却不愿出一份力，这更让我们难以理解。”电话的另一头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合成音，听不出感情喜怒。
“我这下算是明白三叔为什么会对你们失望了。”
沈然说道，“我不会拿别人的事作为赌注。我不跟你赌。”
电话的对面，对方怎么也没想到，沈然会是...如此特殊的一个年轻人。
财富、权力、恩仇、美女、这些对于一个人来说都是难以抵挡的诱惑。尤其是一个从小生活在地下城的底层孩子，一无所有。
就连家国大义也绑架不了对方。
这真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不得不说，家庭教育对于一个人来说异常重要。有沈诚这样一位二叔，沈然早慧，心性甚至比许多成年人都要成熟，就只差了一些阅历。
Joker短暂沉默了下，在与更上级取得沟通后，放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沈然，你对深蓝世界感兴趣吗？”
“什么意思？”
“火城有一颗星能石，现在需要的就是星能传送门的技术资料，一旦成功，火星就能拥有一扇同样能通往宇宙的门户，探索资源行星，建造外星殖民基地，发展壮大。”对方说道，“只要愿意，你也能加入其中。”
沈然先是震惊，因为想到了刚才东三郎的反应。
东三郎为了那样的冒险生涯，甚至说他愿意付出所有一切。
但随即而来的便是沈然的冷声质问，“意思是，启明号星舰里的那颗星能石，落到了你们手中？”
说到这里，对方不说话了。
这让沈然脑子里浮想联翩，感觉胸膛中有什么在冲动。
他再次喝问，“你们和启明号事件有关联是不是！”
分明是调查启明号事件的梦魇组织，结果现在他们手中却疑似得到了那颗星能石，仿佛摇身一变成了利益方。
“你赢了，你就能知道这一切。”
电话对面的特殊合成音，如此说道，“来玩个游戏吧，沈然。赌注是火城的未来。”
......
房门打开。
别墅里很安静。
客厅里的沙发上，东三郎坐在那里，双腿呈外八字，他低垂着头，金属右手拿着一杯酒。旁边是秦薇的无声陪伴。
见到沈然从走廊下来，秦薇看了眼。沈然只稍微回应了下，没有多言，乘坐电梯下到了地下基地。
“沈然又去训练了，太努力了。”秦薇道。
东三郎沙哑道，“他的亲人不是死在了希望日那一天吗？很正常。不过，在火城，努力的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呢？”
喝了口酒，东三郎后仰躺在沙发上。
秦薇给他糅头，尽管东三郎的头盖骨早已被改造成了金属，根本感知不到被按摩的放松，
但东三郎的那颗机械心脏依旧感受得到这个女人所带来的淡淡温馨。
“我刚才清醒过来后在想，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是否就能忍受现在的黑暗？你觉得呢，秦薇？”东三郎阖着眼，忽然问。
秦薇不满地说道，“现在的生活对你来说是黑暗吗？”
“我的所爱去了地球，我的向往也是独属于地球人的...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虚无的躯壳......”东三郎声音逐渐微弱，他睡着了。
秦薇叹了口气，收拾茶几上的杂物，让小秋调节室温，然后关灯，大厅里陷入安静的黑暗。
......
另一边，沈然来到地下基地，然后让温蒂帮忙调试一台全身虚拟机。
“你要打游戏？我也要玩！”温蒂兴奋。
“温蒂听话，等下再陪你。我要和一个家伙一V一对局。”沈然躺在全身虚拟机上。
温蒂不满地撅起小嘴，每次都说后面陪自己玩，每次都不算数，这些家伙就全把自己当小孩子糊弄。
但温蒂还是帮忙调试起了数据。
没过一会儿。
沈然全身放松，眼中的世界就变成了一个东欧式的温馨小屋。旁边有壁炉在燃烧着火焰，窗外是鹅毛般的飘雪。
眼前的虚空中有一个托盘，上面有很多个选项。
这里是VR游戏平台的大厅。
刚一上线，个人消息就有红点。
如今这个年代，VR游戏成为了很多人生活的一部分。虚拟与现实的区别很难够判定，甚至有人一天10多个小时都是在原宇宙世界里度过的。
当然了，沈然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游戏玩家。他玩的这个游戏平台属于暗网性质，上面的各种功能大部分都是法律严厉禁止的，尤其是那些真实度极高的模拟猎人任务的游戏，和现实中杀人都快没有区别了。
这点和部队里士兵训练用的模拟游戏是一个性质。
之所以个人消息有红点，是因为沈然在这个平台有一点点的名气，组队任务时有加一些好友。
值得一提的是，温蒂才是游戏大神，在这个平台排名前几的那种，当然也没谁知道那个大神现实中会是一个不到九岁的小女孩。
“长空邀请组队——房间，深红之屋。”一条弹窗出来。
沈然直接划掉。
深红之屋是一个高难度游戏副本，取材自六年前一件现实中发生过的事件，曾轰动过一时。
对方又发来一个高冷的消息：？
“有事。”沈然回复。这个长空是一个游戏高手，在最开始的时候教过自己一些重要的知识点，现实中应该也是一个比较厉害的猎人。
长空：OK
过后，沈然便开始了等待。
没过多久，这个平台突然发生骚动，有一个ID上线。
原本死水塘一样的公屏突然像是涨潮一样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消息。
沈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紧接着，一条弹窗出现——“小丑回魂申请好友。”
小丑回魂是地球时期一位名叫斯蒂芬金作者写的意识流小说，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知名度极广。
在里面，小丑来无影去无踪，变幻万千，代表的是恐怖本身。
“居然是你？”沈然惊讶在于，这个小丑回魂是平台排行榜上前三的存在。
很多人猜测对方现实中也绝对是一名A级猎人。因为很多高难度模拟游戏，甚至比现实中的任务还要难。
“被招安了的顶级猎人吗？”沈然皱眉。
梦魇组织的领导Joker现实里居然可能是一名A级猎人。而在火城，A级猎人还有另一个代名词，那就是传奇。
沈然点击了接受申请。
很快，有一条弹窗发了过来——“小丑回魂邀请进入自定义房间”
沈然点击确定，原本东欧式的温馨小屋就瞬间变成了一个昏暗的牢房。
昏暗的牢房，上方掉着老式的风扇，在死寂中“吱嘎”“吱嘎”地旋转。声音刺耳，像是能令人的骨头震颤。
前方的阴影中伫立着一道若隐若无的人影，压迫感极大。
沈然点开对方的个人资料，眼皮子一跳。
小丑回魂：任务完成率百分之91。金牌任务15个，银牌任务56个，传奇任务4个，射击命中率百分之82.3。
这里的任务完成率就是指一个游戏副本的通关。
相比之下，自己现在的任务完成率就只有百分之56。并且金牌任务就一个，传奇任务更是压根没有。悬殊完全就是普通玩家与顶尖大神的区别。
“吱嘎”“吱嘎”
牢房里只有头顶老旧风扇转动的声响。
“玩什么？你可以自由选择。”小丑回魂突然开口。
沈然紧张地思考。这是双人对决的房间，有很多个模式可以选择，譬如街区开车、枪战、在封闭的环境里一方保护人质，一方暗杀人质...
游戏的本质是一个受规则约束，在人为冲突的激励下由玩家参与并得到量化结果的系统。
即游戏遵循“人为冲突——在规则的约束下解决问题——得到成果”的模式。
能力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一方面。沈然现在思考的就是哪套游戏规则更有利于自己。
与此同时。
外面的游戏大厅，有小丑回魂的好友，同样是顶尖猎人的存在发现了前者此时居然在进行双人对决，惊讶不已。
可惜，房间是并不公开的，没人知道里面的沈然。
“人质模式。”沈然思考后道，“我选杀手一方。”
一对一的情况下，这样的游戏模式算是悬殊最大的了。
小丑回魂并没有拒绝，他选择保护者一方。
“要是我赢了，启明号事件的所有真相，你都会说出来？”沈然再次问。
“你不可能嬴。”
小丑回魂的声音还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电子合成音。
这个时候，长空又发来了消息：你在跟人进行双人对决？
沈然回道：嗯。
长空：挺罕见的。对方是谁，水平高吗？
沈然回道：非常高。
接着，
沈然深吸了口气。小丑回魂伫立在阴影中，仍是什么动作都没有，像是黑暗里的雕塑。
下一刻，游戏启动。
双方的世界突然崩塌，露出数据流的虚空，然后又迅速重新组装。
刺眼的阳光出现。
“还不是封闭的环境？”沈然立马惊讶，环视四周，紧接着更是又惊又怒。
这是火城地上城的城区，街道上人山人海，欢呼声热烈，上空还有一簇簇爆开的环保型烟花，别样的绚烂。
引擎声在自己耳边轰鸣，圆形穹顶之下，一艘三角形的星舰在另外两艘护卫舰的夹击中向着火神区的方向飞去。
“什么？”沈然喃喃。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悬空的弹窗，任务目标：两个小时内杀死沈诚，并保证自己不被抓捕。
可自选武器（至多可选三个）：等离子激光剑、蜂鸟型号小手枪，哈德反器材步枪、猎杀二代无人机......
另一边。
一个街道上，小丑回魂看着游戏里的AI虚拟角色，目标人质，沈诚。
这时，安琪那边传来消息。
“一个小孩子而已，很好对付。”小丑回魂简单回道。